因为受任皇命,封名禄归京之后,除了在圣前待令,便是在暗中隐秘查案,行动的踪影低调无张扬。
但因他被指定查探豫州发疫一案,不少有心人时刻盯着他的行踪,封名禄警觉,即便发现有人跟踪也装作不知道,任由对方盯着。
原本大家以为封名禄这么快归京,定是已经查明了“豫州发疫”一案真相,令人意外的是,此案依旧还在调查当中。
因此风声也并未如预想般炸开,然不知对方手里查到了哪些证据的焦急感,是最让人不安难熬的,此案虽涉及首辅大人,但因尚未查明,首辅大人依旧按例出席朝会。
此事虽没有什么风声,但另一件事却让众人引起关注,被皇上赐婚的沈大姑娘,自兴安伯一事后,就一直在家养伤,皇帝赏赐了些玉器,催促她与忠勇侯早日完婚,忠勇侯也被皇帝召进宫饮茶闲谈,而后婚期定在了下个月中旬,而沈竹音因上回兴安伯围杀受伤不轻,这段时间一直在家养伤。
......
这一日,忠勇侯府,书房内。
傅融雪正在处理边疆军务公文,副将羽霖悄声步入,禀报道:“侯爷,沈小姐自遭围杀受伤后,便未再出过府门,如今正在府中静养,可要去看看她?”
他笔尖一顿,一滴浓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暗色。
傅融雪抬起眼眸似在思索,那双看多了塞外风沙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细微的波动。
“眼下婚期将近,是该去看看了,”他并未多问,只沉声道:“备马。”
沈府庭院,不似寻常贵族千金院落那般艳丽精巧,花苑内外极其疏朗开阔。
时值秋时,几株西府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如云似霞,剑风过处,簌簌落下一阵花雨。
傅融雪由侍女引着,穿过月洞门,脚步在踏入庭院的刹那,不由自主地停驻。
海棠树下,一道纤细挺拔的身影,此刻正背对着他。
因着在家养伤,沈竹音未绾复杂发髻,青丝仅用素玉簪松松挽起,身披一件月白绣竹纹的披风,夕阳照耀下,衬得她脸色有些苍白。
她手中握着一柄未开锋的秋水细剑,剑身映着花枝天光,缓缓起势,剑尖微颤,划破凝滞的空气。
挥剑间,因伤变得有些凝滞,每一个转身,每一次递剑,都牵动着眉心细蹙,额角也渗出薄汗。
傅融雪站在原地,没有出声惊扰。
他看着沈竹音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指节,看着她步履间那一丝虚浮,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疼,却带着一种绵密酸胀。
他见过沈竹音在林中被围杀时的从容沉静,也听闻过她在医学盛会上的风姿,气概完全不输男儿。
一片海棠花瓣悠悠飘落,恰巧沾在她微湿的鬓边。
沈竹音一套剑诀将尽,气息微喘,正欲收势回身,眼风却扫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她心下一惊,倏然转身。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纷扬的海棠花雨成了无声的背景。
傅融雪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随即很快又化为坦然的光芒。
她脸颊因练剑带着薄红,唇色却仍显浅淡,那枚落在她鬓边的花瓣,平添了几分柔婉。
“傅......侯爷?”沈竹音率先开口,气息未匀,带着些许轻喘,施礼道:“不知侯爷何时来的?恕竹音失礼了。”
傅融雪收敛心神,迈步上前,目光落在她握着剑的手上,眉头微蹙起,关切道:“沈姑娘有伤在身,不宜动武。”
沈竹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微微一笑,将剑垂下道:“活动一下筋骨罢了,总好过终日躺着,一点小伤,劳侯爷挂心了。”
海棠树下,那短暂的关切,将先前那点生疏与尴尬,悄然融化了几分。
沈竹音将剑递给候在一旁的侍女,顺手拢了拢微敞的披风,淡笑道:“侯爷既然来了,若不急着回府处理军务,不如陪我在这园中走走?躺了几日,实在想多活动活动筋骨。”
傅融雪看着她,简短的道:“好。”
他侧身让她引路,自己则落后半步跟着。
沈府的花园不如侯府规整,带着几分随性的野趣,石子小径蜿蜒,两旁植着些翠竹与常青灌木,虽无繁花似锦,却也清幽宜人。
夕阳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偶尔交织在一起。
静默走了一段,傅融雪脑中想起她方才执剑的模样,说道:“沈姑娘的剑法,根基很稳,不知是在何处习得?”
沈竹音毫不掩饰,边走边道:“怀苍山上习的,
老师常说,剑如人品,心不正则剑歪。他教我的第一课不是招式,而是握剑的初心,为何执剑?”
她微微侧首,眼角余光扫向他,道:“侯爷可知我当初为何执剑?”
因她突然回眸,眼波流转,让傅融雪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泛起微痒。
他发现自己竟很想知道答案。
“为何?”他顺着她的话问,声音柔和问。
“最初,只是想防身,后来......”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道:“亲眼见过知交姐妹被害后的惨状,便觉得,这剑若能多护住一个人,也是好的。”
她没有多说,但傅融雪却能从那平淡的语气里,听出沉甸甸的伤痛。
他默然,战场上又何尝不是,他比谁都清楚。
一个女子能有此心志,已属难得。
“沈姑娘心怀大义,是知交之福。”他发自肺腑说道。
沈竹音却轻轻摇头,转移了话题,道:“不说这个了。侯爷常年驻守西境,听闻那边草原风光与盛京大不相同?我虽奔走各州地,却未曾见过真正的苦寒之地。”
傅融雪有些意外她会问起这个。
西疆于他,是责任,是战场,是风雪和孤城,却很少与风光二字联系在一起。
他想了须臾,缓缓道:“西疆草海辽阔,能纵马一日,目光所及皆是绿浪。夜空也格外澄澈,星子又大又亮,低垂得伸手就可摘。”
他描述简单,甚至有些干巴,但沈竹音却听得极为认真,淡笑道:“听起来,虽苦寒,却也壮阔。”
“嗯。”傅融雪应了一声,继续道,“冬日漫长,风雪来时,天地皆白,万物寂寥。但若雪霁天晴,阳光照在雪原上,能折射出七彩光芒,也算......别有一番景致。”
他顿了顿,想起什么又道:“还有一种雪狼,毛色在冬日纯白如雪,极难捕捉,那雪狼的眼睛是碧色的。”
傅融雪此前,还从未与人这般细致地说起边塞风物,此刻对着她清澈专注的眼眸,那些枯燥的驻守岁月,在这一刻仿佛很值得诉说。
他竟想将那片天地,指给她看。
“碧眼雪狼?”沈竹音果然被吸引,道:“我听知交姐妹说过,说其骨可入药,极为珍稀,侯爷可见过?”
“见过,巡防时曾远远对峙过一回。”傅融雪眼神微凝,仿佛在回想,道:“那畜生很聪明,也极凶悍。”
“能与侯爷对峙的,定然是狼王了。”沈竹音轻笑,语气带着几分钦佩。
话题不知不觉,从边地风光转到了沙场征战。
“西境骑兵来去如风,很是难缠吧?”她问。
傅融雪点头,道:“弓马娴熟,擅长游击,初时交手,确实吃了不少亏。”
“那后来呢?”她好奇追问道。
“后来,”傅融雪目光投向远方,缓缓道:“摸清了他们的习性,依托城墙固守,遣精锐小队断其粮道,扰其后方。打仗,不全是正面冲杀。”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沈竹音却能想象到其中的凶险与艰难。
她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疼惜,道:“侯爷常年征战,辛苦了。”
这句话,他听过无数赞誉,听过陛下嘉奖,听过将士们誓死追随的誓言,却从未有人,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他说一句辛苦了。
他心头涌上一股悸动暖流,握了握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蜷,竟有些无所适从。
这感觉比直面千军万马,更让他心绪难平。
傅融雪转回头,深深地看着她。
暮色渐浓,她清丽的面颊上散着柔光,那双清亮眸子满是真诚关切。
“边疆儿郎,”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声音略显低沉,道:“世代守的是国土,护的是黎民。职责所在,我不仅是黑鹰军主帅,亦是抵住大周铁骑的第一道关隘。”
沈竹音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固然如此,但风雪边关,孤城冷月,其中的艰辛与寂寞,并非一句职责便能道尽。”
她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天空中星子,轻声道,“我虽未能亲至,却能想象一二。侯爷与边军将士,守护的是这万家灯火,盛京里的每一份安宁,都有你们的一份心血。”
傅融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驻守边关多年,他守护的就是这片繁华。
可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这片灯火如此温暖,如此......与他相关。
傅融雪看着她的明眸,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带她去西境,看夏日草海,看冬日雪原,看碧眼雪狼,将他守护的经历的、感受的一切,都与她分享。
这念头来得迅猛,让他自己都为之震动。
“他日成婚后,你若想去,”他鬼使神差地开口,语气郑重,道:“我可带你去看。”
话说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
沈竹音脸颊微微泛红,好在暮色遮掩,看不真切。
她垂下眼睫,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弯起,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傅融雪淡声回道,抬眸看着她微赧的侧颜,心头那股暖意更盛。
他发现与沈竹音在一起,即使是沉默,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和满足。
“起风了,你伤未愈,不宜久吹风。”他压下心头的悸动,出声提醒。
沈竹音也确实感到了一丝凉意,拢紧了披风,道:“嗯,是该回去了,今日多谢侯爷陪我散步,还与我说了这么多边关之事,也谢谢你那日出手相救。”
“你我有婚约在身,这本是我应当做的,”傅融雪看着她,道:“你好生养伤,待伤好了,再议婚礼章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有需要,可遣人至侯府。”
这便是明确的庇护之意了。
沈竹音心中微暖,点了点头道:“竹音记下了。”
傅融雪不再多言,亲自将她送至内院门口,看着她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方才转身离去。
回府路上,西境风雪与盛京灯火,交替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最终却定格在海棠树下,那双映着霞光与剑影的明眸。
他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
过了几日,后宫的皇贵妃因管理六宫井然条理,表现极为良好,引得皇帝圣心大悦,在朝会上赏赐了皇贵妃不少绸缎。
退朝之后,皇贵妃几欲想请见内阁首辅,但又碍于兴安伯一事,不便与内阁首辅走的太近,出殿门遇上时,二人只简言问候,陌生得感觉令人咋舌,反而让旁人见着,以为双方果真无交集。
首辅大人被皇帝次责罚俸之后,一心为国的忠君戏,做的十分足,连夜未眠与疲惫憔悴令皇帝心中渐忘当初之事,倍感激动。
就这样在各方做戏的局势下,雁氏家主也颇有闲情逸致,常出没在京都的街头商行,与几个好友一起逛街。
街上车马穿行,人流如织,不论是白日,还是到了晚上,京都城街都极其繁华。
就在喧嚣的街市上,几个华衣美服的贵族千金小姐,缓步行在街上,东张西望地像是来采买的。
“如果不是岁枝哥哥要置办物件,我真不知道京城中,有这么多稀奇的宝贝......”说话的少女正是逛的最有兴头的赵昭灵,道:“不过岁枝哥哥,雁府还没修缮好呢,确定要先采买物件?”
“雁府修缮好后,物件左右也是要置办的,”雁岁枝身着一袭青衣,外边裹着蓝色狐裘,淡笑道:“今日难得出来,索性一起置办了,也省得再跑......”
“的确,雁公子素不爱逛街,我看我们还是直接去商行看吧,街上人来人往的,也没个可以休息的地方。”魏玉淳走在雁岁枝的旁侧,出于考虑便说了。
“人来人往热闹啊,况岁枝哥哥还未说累,你怎么就要休息了?”赵昭灵侧眸瞧了雁岁枝神色,见她并无倦意,便对魏玉淳表示着矫情的神情。
“没事的,昭灵,不要欺负魏姑娘......”
“欺负?我哪有欺负玉淳姐姐,你看她委屈的表情,你还帮她说话,太偏心了......”赵昭灵指着不高兴的魏玉淳,自己也露出一副冤枉的表情。
雁岁枝看着二人不禁逗笑一声,三人缓行在街上,才闹完一阵,魏玉淳忽然见前方卖马鞍的商行,走出来一个熟悉身影,眼睛不由看直了。
雁岁枝也看见了,见傅赐鸢拿着根马鞭,负手而立下着石阶,抬眸也见着了几人,然目光却定定地落在了雁岁枝的身上。
雁岁枝容色清雅,冲他淡然一笑,道:“这不是殿帅么,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街上遇到。”
傅赐鸢走到几人的跟前,无羁的也不行礼,只道:“外边天寒地冻的,不在家里待着?”
赵昭灵出声道:“二哥哥不知,岁枝哥哥要搬回雁府去住,顺便来置办些物件呢。”
雁岁枝看他一直盯着自己,便猜着这人有话,抬眸望着一个商铺,道:“昭灵,魏姑娘,我看那家商铺生意不错,应是有不错摆件,只可惜人多,麻烦帮我进入瞧瞧卖的是何物。”
闻言,魏玉淳抬眸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个商铺围满了人,心下便以为雁岁枝不喜拥挤嘈杂,点头道:“好,那雁公子你在此处等我们。”
一语末了,二人便抬步朝着那个商铺走去,雁岁枝看见一旁有个茶棚,便抬手请人,道:“殿帅,可要饮杯茶否?”
傅赐鸢随她的脚步坐下,看她秋日就披着狐裘出门,说道:“这么怕冷。”
雁岁枝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的身前,淡声回道:“我是病秧子么,殿帅应当知道。”
傅赐鸢看着她发倦的面色,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给她把脉道:“精神瞧着不大好,头疾又犯了?”
雁岁枝想要收回,却被对方给抓住了手腕,没法只能任他把了一会儿,才道:“是了,想不到殿帅博才多学,不仅武学过人,就连医学也精通。”
傅赐鸢没把出什么来,看着他笑道:“我的本事还多着呢,封名禄已经去找你了?”
雁岁枝握着茶杯,暖了暖手,道:“劳殿帅事先告知,前些日子刚见过。”
“问你什么了?”
“谈一些旧事,眼下沈大姑娘和忠勇侯婚期将近,傅家若是不满意,须得快点想法子取消了。”
傅赐鸢没喝茶,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道:“那是大哥的婚事,大哥没发话,我可不敢拿主意。”
雁岁枝微微仰起下巴,舒出一口气,道:“殿帅胆气,一向不是挺肥的么。忠勇侯是个好儿郎,沈姑娘蕙心兰质,虽不通兵法,但精通武学商治,娶回府上能掌家,也能防身,没准还能庇护你,这般一举多能的才女与侯爷,着实相配,殿帅,你好福气。”
傅赐鸢给她斟茶,试探道:“你对她倒是知根知底,看来交情不浅,你们该不会早就认识吧?”
“有几分交情,深厚谈不上,”雁岁枝与他对视,缓缓说道:“不过殿帅也二十了,到了该娶妻的年纪,这般盯着叫哪家千金贵女瞧见,到底容易叫人误会。”
“我不像你有那么多姑娘惦念,便是被误会又如何,”傅赐鸢玩似的笑,道:“我是盛京头号纨绔,玩的就是好纠缠。”
“混账纨绔我也见过不少,”雁岁枝眸光瞟见人来,淡声道:“如殿帅这般混账的,还是头一回见。”
“是了。”
傅赐鸢也站起了身,拿着马鞭出了茶棚,看着奔近的两人,没再继续说话。
“怎么如此高兴?可是见着甚稀罕物了。”雁岁枝神情柔和,问着道。
“岁枝哥哥,”赵昭灵指着那摊子,道:“你果真事事料的准,那个商铺果真有好宝贝,我和玉淳姐姐还以为卖的都是赝品呢,没想到真的有宝物。”
说罢,赵昭灵转手从身后拿出一尊自己在商铺里买的玉佛,递到几人面前,然尚未待几人查看。
忽地,远处一辆行的飞快马车疾驰而过,雁岁枝背对着定定不动,傅赐鸢身手最好,自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
眼疾手快地一把拽过雁岁枝,魏玉淳则拽开了赵昭灵,赵昭灵一个没站稳,扑通一下就身挡在了雁岁枝的身前,那车夫带着顶竹帽,低着头余光瞟了一眼傅赐鸢,拽了拽缰绳掉正了些马头,急急地打马过街了。
魏玉淳刚要出声呵斥,何人如此大胆,还未问出就听见赵昭灵突然“啊”的一声,手中的玉佛摔在地上了。
旁人被这清脆响声都吸引了注意,一齐垂眸望着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玉佛,伸手同时扶稳了赵昭灵,急声问道:“没事吧!人有没有被撞到!”
“我的玉佛......”赵昭灵皱着眉,脸拉得长长的道:“这个玉佛可是专门买给我祖母的......”
魏玉淳扶人站稳后,给她拍了拍衣裙上沾的漫天粉尘。
雁岁枝面露忧色,道:“玉佛是小事,人没事就好,若是出甚意外,叫赵老夫人知道就该担忧了。”
“这么好的玉佛,便是宫里大师手艺,也不一定能雕出来,祖母见了一定会喜欢的,真是可惜了!”赵昭灵连连叹息。
魏玉淳长呼一口气,道:“幸好是你挡在了外面,如果撞的是雁公子,指定直接飞了出去......”
闻言,赵昭灵回过眸,瞧着魏玉淳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恨恨地道:“玉淳姐姐,什么叫幸好是我挡在外面?我要是被马车撞了,你很高兴吗?你还有良心么?”
雁岁枝抬手,刚想帮她整理被扯乱的衣衫,就被傅赐鸢伸手给拦住了,道:“说话这么精神,一看就没伤着地方。”
“我身手敏捷,即便马车撞上来,也能闪开的,根本不需要拽的好不好?”赵昭灵傲然一笑,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自己整理着衣裙。
“站在街上过往马车实在危险,大家还是进商行逛的好,”魏玉淳叮嘱着,又对雁岁枝道:“雁公子,你先进去坐着,我跟昭灵收拾一下碎玉。”
“无碍的,”雁岁枝浅浅一笑,指着道:“只是这玉碎了,收时小心些,莫要伤着手才是。”
正待魏玉淳蹲下身,拿出一方帕子要帮赵昭灵拾集碎玉时,傅赐鸢伸出马鞭拦住,面容骤然变色,忙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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