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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毒药

约莫快日落时,沈竹音与雁岁枝二人出府门后,便各自分开了,一个驱车去往前去忠勇侯府,一个则穿过熙攘的主街回自己宅院了。

忠勇侯听完沈竹音的讯息,也没多作思量,的确认同雁岁枝的此法,便进宫觐见去了。

勤政殿内,龙涎香闷沉。

傅融雪一身官服,刚汇报完边境军务,皇帝神色稍霁,随口问起他可知疫病一事。

傅融雪沉吟片刻,状似无意地提起,道:“臣回京途中,曾绕道豫州疫区巡视,安抚灾民,调配军中医官协助......其间,听闻一些自岭南来的商旅提及......”

他话语微顿,似有难色。

嘉兴帝眉梢一挑,问道:“提及什么?”

傅融雪躬身,声音沉稳,道:“他们说八殿下在岭南,似乎染上了时疫,病势沉重,恐、恐有不测。听闻殿下于病榻之上,时常喃喃,思念陛下与......罪母甄氏。”

话出,殿内霎时一静。

皇帝握着茶盏的手,顿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震动,有怀疑,但更多的是权衡利弊的深沉。

他仔细打量着傅融雪,见对方面容沉静,不似作伪,更重要的是,傅融雪没有动机在这种事上欺君。

“楚河......病了?”

嘉兴帝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只是在确认事实。

“臣亦是听闻,未敢确证。只是......岭南瘴疠之地,缺医少药,若八殿下真......”傅融雪点到即止。

皇帝沉默了。

他脑海中思量着,李楚河若真病重将死,召其回京,也无人能指责他什么,反而能彰显皇恩浩荡,全了父子之情。

一旦回京,是死是活,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一个病弱的皇子,正好可以借他之手,去清理当下这些烂摊子,让他去当对抗太后和皇贵妃......

所谓父子情深,在帝王心术中,也不过是权力天平上,一枚可以随意拨动的砝码。

良久,嘉兴帝缓缓叹息一声,脸上流露出几分哀戚与担忧,道:“楚河毕竟是朕的骨肉......流放岭南,已是惩戒。如今病重,岂能让她客死异乡,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他看向傅融雪,语气变得决断,道:“忠勇侯,你与楚河......也算旧识。朕命你,即刻持朕手谕,前往岭南,将八皇子李楚河,接回京城养病!务必......保住他的性命。”

“臣,领旨!”傅融雪躬身一揖,掩去眼底深处的一丝冷意。

......

白日赵昭灵邀魏玉淳去戏楼听曲,暮色降临才各自回家,魏玉淳进宫前去给魏贵妃请安,然正当吃过晚饭出魏贵妃的宫殿时,却闻见了一股浓郁的苦药味。

出声唤住送药女娥细细一问,听女娥说魏贵妃听闻几日前,雁岁枝从马场上见了寒,不停的咳嗽着,这是魏贵妃命人煎好的药,每日一盅,现在正要出宫送去。

想起几日前雁岁枝着的风寒,魏玉淳面露忧色,立即从宫里女娥手里接过了药盏,打算回府时,亲自赶往雁岁枝住处送药问候。

魏玉淳提着药盏迈入雁岁枝住的屋院外门,听着里头咳嗽声心不禁揪了揪,急忙走进屋里询问雁岁枝是与沈竹音去了何处,出去时候面色还挺好的,回来怎么会苍白成这样子。

雁岁枝坐在矮小茶桌一旁,拉了拉披着的披风领子,咳喘间生出几丝寒意,听得魏玉淳关怀询问,眉目间露出了温和之色。

“咳的这般厉害,真的不用唤御医来瞧瞧吗?”魏玉淳语调忧急,将托盘上的药盏递到雁岁枝面前,说道:“还是先把药喝了吧,母妃听闻雁公子着了风寒,特地唤人煎好送来的。”

雁岁枝目光深沉盯着那药盏,静默犹疑片刻,气息稍缓,面上露出浅浅一笑,道:“劳魏姑娘费心了,也代我谢过贵妃娘娘美意。”

一语末了,雁岁枝端起那碗药盏,吹了吹热气刚要作饮,忽地却顿住了手,候在一旁隐心秀眉微皱,唤道:“公子。”

魏玉淳神情不解,问道:“怎么了?”

雁岁枝淡淡一笑,还是端着药盏饮了一口,随即放下还剩半碗的药盏,慵慵地道:“没什么,是这药太苦了,先放凉会儿再喝吧。”

“近来天气愈发冷,你身子本就病弱,如今又着了风寒,”魏玉淳忧道:“我还是去请御医来为你......”

“不必。”雁岁枝深深地望着魏玉淳,闷声道:“没有魏姑娘说的这么严重,外边天寒地冻的,就不要麻烦人家御医了,我这点小毛病,睡一觉就好了。”

魏玉淳脱口道:“你孤身一人住在这里,就该仔细......”

话未说完,雁岁枝以手扶额,语气带着丝丝倦意,缓缓地站起了身,道:“多谢魏姑娘。只是今日实在精神不济,这药......我稍后再用,眼下想先歇息片刻。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别待在这里了。”

闻言,魏玉淳心微微一怔,见她苍白面色有些恹恹的,心知她今日出去累了,也没有精气神多说话,便也起身不再多缠,低声道:“好,那你好生安歇,躺下前记得把药喝了。”

说罢,她便没再多言,动身退出了府院。

原本想多叨唠问几句,今日去何处了,怎么风寒会愈发严重,但听得对方言语婉拒,似乎一瞬间觉得几日未见,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的生分,言语比平常还要疏冷了。

她坐在马车上,稍稍掀了帘子,望着被黑云蔽住的冷月,这种摸不清看不透,想抓又抓不住的感觉令人倍感难受!

这个深得自己倾心爱慕的少年,如今不愿再对自己温言谈笑,似在刻意的疏远自己,她想不明白雁公子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静夜寒凉,举目对月长叹一声。

马车随着长街缓缓而行,她脑中不由地想起初见那日,便是她下江南身染小疾,幸蒙得她出手相救,青州静养之时,以景谈笑,围炉煮茶。

过往短暂的言笑岁月,终落得人事变迁,念及此处不由略感伤情。

马车摇摇缓行,不知不觉地竟走到一处果铺,想到雁岁枝适才说药苦,心中又莫名担心起了她不会饮下那药,便叹息一口气,买了一篮蜜饯,多走一趟给她送去。

魏玉淳按耐下心口的烦闷,再次转身往雁岁枝的府院行去。

约莫过了一柱香时间,就在她行到房屋廊下,尚未走进屋里内时,眼睛一刹那瞟见了门槛地上的一滩血,心头顿惊霍然抬步迈入内,只见隐心跪坐在雁岁枝身后,伸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助她把那饮下的一口苦药给吐出。

“雁公子!这是怎么回事!”魏玉淳眉头紧锁,急忙冲进屋内,放下手中的蜜饯篮子,蹲在在一旁问着。

过了须臾,雁岁枝拿着袖帕掩了掩嘴角,孱弱无力的被隐心扶正,屋内火光盈盈,润黄的光线把她肤色照的越发素白。

雁岁枝手抓着一件裘衣,喘着凌乱气息坐立,低声道:“魏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魏玉淳忧声道:“那药委实苦辛,我担心你不喝,便买了些新鲜蜜橘,你在江南时最爱吃这个,就给你送来了,这地上血迹是怎么回事?”

“多谢,那血迹......”雁岁枝淡淡道:“是旧疾复发,引得心中血气翻涌才吐出来的。那半碗药......已经凉了,就且放着吧。”

魏玉淳视线轻掠过桌上那还剩半碗苦药,伸手试图要作饮,雁岁枝急忙出声阻拦,道:“魏姑娘,那个药有......不能喝。”

“药里有什么?为何不能喝?”

魏玉淳端着那药盏,转眸深沉地望着雁岁枝,并没有立即喝下,心头却不由升起几丝不安来。

她虽是闺阁女子,从不理会后宫阴谋奸诡,但却了解后宫里边,不少妃嫔的冷血暗杀。

她曾下江南时,也见过乱匪夺财而杀人,但她却从未亲手杀过人,也未想过使什么计谋去杀人。

当听到对方阻言,告诉自己“那个药不能喝”,这碗药就在自己手里,无论喝不喝,她都会知道结果。

若是将药放下,无非是自欺欺人,蒙住自己双眼不直面事情。

魏玉淳转过眸子,目光冷厉地盯着那半碗苦药,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饮了一口,苦辛药草味萦绕在口腔内,只一口咽下,眉峰一挑,药碗随即沉重地被放回在了矮桌上。

那股涩苦的药味很淡,淡到被其它药草味道盖住了,不仔细品根本察觉不出来,虽药量小毒性不大,但若长期作饮,长此以往毒侵骨髓消噬掉人的精元,便是身体再强壮之人,也会被败坏掉全身筋骨,从而无法行走,终年卧榻。

如果这一碗简单的药盏所传达是善意关怀的话,那这些日子,周边各种诚挚可亲的温情,则是一个伪善的面具,一张张虚伪的面容纷杂涌现在了魏玉淳的脑海中。

那些越是纯粹的关怀,越是各种各样的虚伪,地上那一滩红艳艳的血,本是不该出现的,可如今那血却犹似某些真相一般,冷冷地摆在了她的眼前。

那一股弥散着苦味的毒药,随着心脏一阵怦怦乱跳过后,便越来越淡,淡到只剩药草涩苦,完全叫人忽视。

这一碗药,是她亲自送过来的,雁岁枝没有怀疑,甚至知道那药有毒,却依旧作饮。

“魏姑娘,”雁岁枝坐在她对面,看着对方怔忡的神情,面色依旧平静,仿佛早知会是如此,淡声道:“雁氏祖宅已经修缮好了,原想着过几日告诉你,但现在看来...该提前告诉你了。”

“雁氏府宅,你一个人...”魏玉淳神情怔怔地转过头,低声道:“雁府离宫墙甚远,如何安全?我派几个...”

“魏姑娘,不必担心,”雁岁枝抬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让她平定心神,道:“这碗药就当我喝完了,你适才饮的不过是杯茶,你知道的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不要记挂心怀,也不要跟你姑母说什么......”

“闭上眼睛.......这些事情就是假的了吗?”

魏玉淳回过了眸子,呆呆地看着屋外飘雪,道:“我不知这碗药里面为何有毒,请你告诉我,你早知姑母以记挂故交为由,召你归京是有目的,也知道姑母要杀你是吗?为什么你明知道药里有毒还要喝下去?又为什么要去做那些你本最厌恶的事情?”

雁岁枝面色冰冷,微不可查轻叹一口气,事如今,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行万事都必须得小心谨慎,即便是面对魏玉淳,亦事事警惕提防。

她缓缓道:“本心使然,何来那么多缘由呢,只要我不做,真相结果就会被改变吗?远离尘俗做个逍遥人,一开始就不是由我来决定的。”

“雁家财倾天下,海外仙山,各处可去,只要你想就可以......”

“魏姑娘,”雁岁枝定定地与她对视,语气有些冷冽,道:“你并不了解我,你所看到的亦非是真正的我,今夜这些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你我之间,还可以如从前那般亲近。”

魏玉淳神色郑重地道:“你不怪我吗?”

雁岁枝展颜一笑,道:“非是你之过,谈何怪罪?你我皆是身不由己,发生的这些事情也不是你的本心。”

魏玉淳轻叹一口气,心中有诸多迷雾未解,更不明白自己姑母,为什么要下毒?

若是以前,她定会冲到宫里直言相问一番,但如今雁岁枝已表明态度,若还是如以前那般行事,只会让雁岁枝处境变得更加危险。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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