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大人的婚事。”叶笙从桌上拿起一本小册子接着道:“他一早就把聘书送来了,虽说长兄如父,我可以做这个决定。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要问过爹娘才好。”
“你怎么不问问我呢?”叶莱又惊又慌,说着就要抢叶笙手中的聘书,焦急道:“我不同意,我要把聘书还回去。”
叶笙挡着叶莱不让她抢聘书,一边安抚着她的情绪,道:“你别急。为何不愿意,你先说说,要是你说的有理,我立刻就把聘书退回去。”
听到这话叶莱立刻泄了气,她吞吞吐吐道:“他……我……唉呀,我们就是不合适。”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不合适。
“我看你们整日谈天说地,相处融洽,哪里不合适了?”叶笙道。
“那个……那个……”叶莱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如何搪塞过去。
“你说不出来,那我说。”叶笙看妹妹扭扭捏捏,怕她有隐情不敢开口,便问道:“他骂你了?”
叶莱摇摇头。
叶笙接着道:“那他打你了?”
叶莱又摇摇头,她感觉哥哥好像会错意了,只好道:“不是大人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你是不是还记挂着秦时……他已经另娶别人了,何必还对他念念不忘。”叶笙道。
叶莱一脸懵懂,怎么又蹦出个秦时来,便问道:“哥,秦时是谁?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叶笙这才想起来,妹妹之前受过伤,还一度把他给忘了,原来她把秦时也忘了,便道:“他是你的儿时玩伴,你们关系很好。只是……有缘无份,你忘了他也好。”
听叶笙的意思,秦时和她的前世之间应该有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纠葛,这与她是没有关系的,她随即道:“我不记得他了,就算记得,他也娶了别人,早与我无关了。”
“你能这样想就好。既然不是因为他,那为何不同意这门亲事呢?”叶笙实在是不明白,妹妹是如何想的。
“哥,你别问了,我有自己的理由,但无法告诉你。”总不能说自己不是他的妹妹,就算说出来他也不会信的。
“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不说,让我如何去回绝……”叶笙对这个妹妹真是无可奈何了,“大人,你何时来的……”
林成惜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就已经来了。前几天他定做的襦袄送来了,想着叶莱怕冷就马不停蹄地去寻她,好让她能早些穿上。谁知刚到门外,就听见叶莱说退婚的事,他便在门外没有贸然上前。
林成惜的突然出现,让叶莱有些不知所措和懊恼,她应该早离开的,是她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大人……”她轻声地说着。
“我们能聊聊吗?”林成惜看着叶莱,眼里满是惆怅与不解。
“好,我们出去说。”叶莱说完就准备往外走。
“变天了,别着凉。”林成惜把襦袄轻轻放在桌上,不等叶莱就率先往外走去。他现在心乱如麻,期盼冷冽地寒风能让自己冷静冷静。
叶莱拿着襦袄,心绪万千,他的情她怕是还不了了。
一前一后,叶莱与林成惜拉开几步距离,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林成惜始终没有开口。叶莱低着头想着心事,没有留意前面的人已停住了脚步,两人撞个满怀。
林成惜扶住叶莱的肩膀,语气中充满着悲伤和无奈:“我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哪里出了错,我只能向你求一个答复,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拒绝吗?”
叶莱看着他嘴唇微动,她想说出之前编好的理由,但话到嘴边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不能。多么生硬又无情的两个字。她不知道自己是鼓足多大地勇气说出口的,她明明可以胡诌一个理由,可当面对他的时候,她却说不出口。善意的谎言再美,也是谎言。她不能骗他,也不想骗他,因为他始终都不曾骗过她。就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无情的人好了。
林成惜半晌后才接着道:“好,你想我怎么做?”
“离开我,离我远远的……”叶莱决绝地说道。
“好……”林成惜说完这个字后,放下了扶住叶莱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
结束了,结束的那么干脆。还没缓过劲来,这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叶莱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飘雪覆盖在了她的身上,泪在脸上凝成了霜。
“哎呀,你头上身上都是雪,怎么不躲躲?”王落雪帮叶莱拍掉了身上的雪,拉着她进屋,道:“快进来暖暖。”
“你脸都冻红了。”王落雪帮她整理着,发现她有些不对,便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叶莱突然蹲下身道:“好痛,落雪我好痛。”
“哪里痛了,我去找大夫。”王落雪焦急地道。
“心痛,心好痛。”叶莱捂着心口道:“就让痛吧,这样我才能更清醒些。”
腊月初八,腊八节。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从这一天开始,各家各户就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
周厨娘在这天起了个大早,为大家煮了一大锅的腊八粥,说是每人一碗增福增寿,来年都平安顺遂。
王落雪看着叶莱端着碗,不见她动筷子,便问道:“在看什么,怎么不吃,等下就凉了。”
“嗯。”叶莱这才喝了一口。
“你有心事?”王落雪看了她一眼接着道:“自从那日后,我发现你就不爱笑了,问你你也不说。我爹常说,过年就要高高兴兴的,这样来年才能更好。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总不能带着愁恼去下一年吧。”
叶莱挤出一丝微笑道:“我很开心呀。”
“又是这样。”叶莱这幅假笑的模样,王落雪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她嘀咕道:“笑还不如不笑呢。”
王落雪喝完腊八粥,恰好杨义来了,她就去给杨义盛了一碗,两人坐在那有说有笑。叶莱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她怕自己会想起他。
那日分别之后,林成惜真如他说的那样,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同在一个屋檐下,就连一次偶遇都没有,这样彻彻底底的从她的身边消失了。
这不是她所期待的吗?对,这是她所期待的。可为什么还不能释怀呢?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连王落雪都能看出来,可见有多明显。
人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
这天,叶笙带着叶莱出门租房子。
“这房子坐北朝南,地方也够大,两位住足够了。家具也是一应俱全,就是价格嘛,稍微贵了一点点。这间姑娘还满意吗?”牙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了。贵了。换一间。”叶莱在房子里转了一圈道。
“还要看呀?”这位祖宗已经看了有四、五间了。要不是天寒地冻的没人租房,他可不想在这个天出来。
“就这间吧,我看挺好。”叶笙在一旁解围道。
“好什么呀,一个月的房租都抵上你大半个月的月钱了。”叶莱道。
“那就算了?”叶笙道:“今日就看到这里吧,你先回去。我们在商量商量,到时再找你。”
“诶诶。”牙人连忙应着:“那小的就先走了。”总算是结束了。
看着牙人一溜烟地跑了,叶笙摇摇头道:“我们也走吧。”
没走多久,阎大夫就迎面走来。他看见他们兄妹俩,便上前打招呼道:“叶大人,你们这是去哪儿呀?”
“刚看完房子,正准备回去。阎大夫这是去哪儿?”叶笙道。
“刚看完诊,也正要回去,我们一道吧。”阎大夫接着问道:“是买房还是租房?可看好了?”
“租房。先前租的房子不是被烧了嘛,只能另找别的地方了。看了一整日,舍妹也没相中一间。不是远了,就是近了;不是大了,就是小了;不是贵了,就是便宜了。唉,我实在是没了办法。”叶笙苦恼地说着。
“这远了贵了倒好说,可是这近了便宜了怎么也不行呢?”阎大夫问道。
“她说租这么便宜,怕不是出过事,要是半夜跳出个鬼来,那不得吓死。”叶笙说道。
“哈哈哈,叶姑娘怕鬼呀。”阎大夫笑着道。
叶莱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阎大夫接着道:“我这里正好有一处空屋,地方不远也不近,你们可愿意去瞧瞧?”
“怎么样?”叶笙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问叶莱,看她点了头这才道:“那好,现在就去瞧瞧。”
阎大夫就带着他们进了一个小院,一推开小院的门就看见院子里摆着一些竹架子,一处空地上还种了花,但现在已经枯萎了。
“这间屋子是我师父的,以前我也住过,之后师父和师妹不在了,我也就搬出去了。这里我偶尔会过来打扫,还算干净。你们要是觉得可以,现在就能搬过来。我师父的那间堆满了杂物不能住人,叶大人可以睡我之前的那间,叶姑娘可以睡我师妹的那间。”阎大夫一一介绍着。
“我觉得挺好,二妹你说呢?”叶笙说道。
这房子在一个小巷深处,很是安静,离县衙不远不近,哥哥去衙门也算方便,叶莱还算满意,就道:“还行吧,一个月多少钱?”
注:
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出自于苏轼《蝶恋花?春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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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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