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莱走出厅堂就瞧见林成惜站在门边,她笑着道:“你是闻着味来的吗?真会赶时候。”
“我是寻着人来的……”林成惜打趣道。他说着,叶笙也走了过来,就顺势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道:“我带了些酒来。”
“什么酒呀?我闻闻。”赵卿箫一进来听见有酒,就来了兴趣,道:“哇,好酒!表哥你真够意思,这陈年老酒都被你弄来了。”
几人落坐,赵卿箫替他们都斟了一杯酒,道:“来,我们干一杯。”
几人纷纷举起酒杯道:“干杯!”
一年又一年,年就在一声声道贺声中悄然而过。
赵卿箫喝地兴致,都有几分醉态了,拉着叶笙天南海北地胡扯着。叶莱悄悄地出了屋,来到了院子里。她裹紧了衣服,抬头望向天空,夜色茫茫,耳边此起彼伏不时地传来轰隆声。
这一年,她前半年累死累活,后半年惊心动魄,也算是过得精彩。不知这一年爸妈是怎么过得,他们在那边还好吗?自己又是怎样的状态,他们是不是在为自己担心?那边,他们也在过年吗?可惜这个年,她无法陪他们过了。
“怎么出来了,外头冷。”林成惜瞧见叶莱出门,不见她回来,便出门寻她,就看见她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我不冷,出来透透气。”叶莱道。
“想家了?”林成惜瞧得出来,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嗯,真快呀!我来这里都半年了。”自从他们说开后,她也坦然了。
“我帮你。”林成惜突然道。
“什么?”叶莱疑惑道。
“你之前说过,那位老道长让你找到伤害你的凶手,就有机会回去。我帮你找到他,让你回家。”林成惜道。
“你……”他说出这番话让叶莱很是惊讶,他居然主动提出来要帮她回家,“可是,你要到哪里去找?线索寥寥无几,我也帮不上忙。”
“其实,之前我有调查过,只是线索突然中断了,没法再继续追查下去。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林成惜虽然舍不得叶莱离开,但他更见不得她难过。如果,回家能让她开心,他愿意去做,哪怕自己会很伤心。
“嗯。谢谢你!”叶莱道。
月色朦胧,勾勒出叶莱纤细动人的面庞,让林成惜看入了神,他不禁问道:“倘若你回去了,会想我吗?”
叶莱缓缓开口道:“开始,我会时常想起你。之后,我会让自己忘记你……当然,你也要忘记我。这样,我们才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我会去找你,去有你的地方找你……”林成惜看着她眼神坚定。
叶莱笑了笑道:“别傻了,你找不到我的。”
林成惜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叶莱道:“我都不知道我会以何种方式回去,你又要从何处着手呢?这是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何况,这个世界我不曾在历史书中见到过。我们很有可能是生活在两个平行的时空。这样的话,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因为它们之间隔了道无论如何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什么是平行时空?”林成惜问道。
叶莱拉着林成惜到院子的桌前坐下,然后用手指沾了沾杯中的茶水,在桌上划了两条平行线。她指着靠近林成惜的那条线道:“这条线代表你所处的世界……”
又指着靠近自己的那条线道:“这条线代表我原来所处的世界。我们在两条不同的轨道上,过着各自的生活,互不影响,这就是平行时空。”
接着她拿起两颗花生,分别摆在两条线的一个点上,并且两颗花生错开一定距离,继续道:“花生代表我和你。你看,这是我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们所处的时间点。从时间上,我们之间相隔了可能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了。在空间上,我们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所以,无论在时间,还是在空间上,我们都不可能交集,你明白吗?”
“我听明白了些。可是,你为什么要说不可能,我们现在不是能见到彼此吗?”林成惜问道。
“这只是一个意外。”叶莱道。
“有一个意外,就可能有第二个意外,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林成惜道。
叶莱打断他道:“你想的太好了。有一个意外就很难得了,你还指望有第二个意外?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可是,我无法忘记你。”林成惜拿起代表叶莱的那颗花生,把它握在手心,接着道:“你说过,人心不过拳头般大小,只能住进一个人。现在它已经住进一个人了,无法再让别人进来。”
叶莱把林成惜的手心掰开,把他手里原来的那颗花生拿了出来,又在碟子里重新拿了一颗花生放了上去,道:“把这个丢掉,自然就能装下新的。”
林成惜一摆手,手心里那颗新的花生滑落在地,他又把叶莱拿走的那颗花生重新放在手中,道:“我只要原来的那一颗,其他的我都不要。”
“尽说些花言巧语……”叶莱戏谑道:“我在这里,你才这么说。等我不在这里了,又是另一番景象了……时间是很奇妙的,它能带走很多东西。你的喜悦,你的悲伤,你的忧伤,你的烦恼,你的一切一切,包括我,都会随着时间筱然而过……”
是痴情吗?叶莱不太笃定,因为她身边没有这样的例子。不相信吗?也并不是。只是,这小之又小的概率事件,她不指望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当今社会,有些人换伴侣比她换外卖还要勤,你还指望痴情长情之人有多少?
林成惜把手中的花生握得更紧了些,道:“那就交给时间,让它来证明一切……”
冬去春来,夏而至。一晃眼,天气变得越发热了起来。
这一天,叶莱在院子里练字打发时间。叶笙突然急忙忙回到家对叶莱道:“二妹,你快收拾收拾。”
叶莱看哥哥如此着急忙慌,不知是因为何事,便问道:“哥,怎么了,这么急?”
叶笙道:“刚收到家里的来信,信上说,爹的腿受了伤,娘让我带着你快些回去。”
“腿伤了,严重吗?”叶莱焦急问道。
“说是腿断了,看样子应该挺严重的。不然,娘也不会让我们回去了。”叶笙道。
一听到严重,叶莱就有些为难了。她是真不想回去那个她不认识的家,应付哥哥一个人倒是容易,应付一大家子人,她可真没有把握。要是不严重,她还能拒绝,这下她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了。
如果不跟叶笙回去,那不就显得她很不孝顺。加上拒接后叶笙一定会追问原因,她可再编不出来更好的理由了。唉,看来这次是逃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前去。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叶莱想了想,道:“什么时候走呀?”
叶笙道:“明日一早就走,我们赶最早的船回去。”
叶莱道:“这么急?”
叶笙道:“路上都要好几日,早到早好。我很担心,不知道爹的情况如何了。”
“好吧。”叶莱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去收拾衣物了。
叶笙看着叶莱开始收拾东西,补充道:“你该带的,全都带上,多检查检查,别遗漏了。”
“啊?”叶莱听他这么说,觉得话里有些古怪,“为什么呀?不让我回来了?”
“你就这么舍不得这里?”叶笙道。
“也不是,只是……我舍不得哥哥嘛!”叶莱假装撒娇道。
“你今日是吃了糖糊了嘴,小嘴变得这么甜了?我看,你舍不得的另有其人吧……”叶笙打趣道。
“哪里,我才没有……哥,你别乱说……”其实,她是担心,如果她回去后,要是林成惜那里有什么线索,她就没办法知道了。
“好好好,你要是想哥哥了随时都可以过来。”叶笙也不戳穿她,继续道:“只是,爹这次腿伤了,伤筋动骨怎么地也得一百日。这次回去,你要待上不少时日,所以,让你该带的都带着,免得要用什么东西,到时就找不着了。”
“好,知道了。”听到这里,叶莱安心了不少。只要她还能回来,其他的就好办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便早早入睡了。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坐着船,往家的方向赶去。
船一路飘荡,五日后,他们终于赶到了昌兴县。
叶莱摇摇晃晃地下了船,这一路让她吐地五迷三道的,胃里的东西都吐没了,只能干呕着道:“哥……还有……多久……到家……”
“回家的路你也忘了?”叶笙指着前面道:“看见前面那条路没有?沿着这条路走,拐个弯就到了。”
顺着叶笙说的那条路往前走,打老远就闻到了一阵阵浓郁地酒香气扑鼻而来,随着味道越来越浓烈,他们在一家酒肆前停了下来。
这间酒肆不大,铺子里除了过道,其他地方满满当当地摆满了酒坛子。在柜台前,只有一个看上去十岁的小女孩坐在那儿。她开始还是百无聊赖,当看见他们后,立刻喜笑颜开道:“大哥,二姐,你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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