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在何司的带领下,莫云臻跟刘鸣他们基本都泡在大会堂,设计各种迎来送往的方案,从早上九点一直弄到凌晨一两点。
沈谙这边,公司年底各种账目都要经他签字审批,从早到晚,活脱脱一签字机器,洛洺时不时拿着年会的节目来烦他,明着说让他过目,实则想让他出一个节目,唱唱歌什么的,也算员工福利。
沈谙吹胡子瞪眼,说自己五音不全。
洛洺灵机一动,说莫云臻会弹钢琴,十级都过了呢,一个弹一个唱,多好,琴瑟和鸣。
“和个屁 !”沈谙大呼小叫,试图掐灭洛洺刚燃起来的那团火苗。
“年会开了三年,你不是拿起手机发红包,就是上台三秒钟发言,他们连你的样子都没看清,年会,就是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玩耍嘛,你上台表演个节目,显得您与民同乐嘛。”
“我又不是当官的,你少给我脸上贴金,白青高中得过校园歌唱比赛一等奖,你让他唱。”沈谙捏了捏眉心,让他当着百十来号人的面唱歌,还不如让他去死,想想就丢人。
“老白已经报了三个节目了。”
“他疯了吧?都干啥的?”有了女儿后,白青这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三首歌。”洛洺看了一眼节目名单。
“那叫歌曲串烧,只能算一个。”三十多岁人了,还整这些弯弯绕绕。
“那不行,一个节目一万,让老白知道,他不得砍死我啊?”
“一个节目一万,什么时候定的?”
“第一年是两千,前年是三千,去年是五千,今年一万,这都你自己说的,提高员工积极性,为员工谋福利。”洛洺昂首挺胸,铿锵有力。
“我喝醉的时候说的吧?”沈谙鼻子里出气,低头继续处理手里的文件。
洛洺撇了撇嘴,拿着文件夹出去了。
门刚关上,沈谙接到前台的电话,江黎在会客室等他,得嘞,见家长了。
江黎一改在家里的随意,一身正装,知名品牌的粉色小坎肩,把她衬得更年轻。
“江总大驾光临啊。”
“我今天来,既为公事,也为私事。”江黎笑容得体,眼角的细纹轻颤了一下。
“那先谈公事。”沈谙说。
“助理告诉我winner的模特最近很难约,最早的都排到三月份了,咱们合作这么久,不能这个时候撂挑子不干吧?”江黎心里有气,但还是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沈谙浅笑,急忙解释:“江总误会了,YY是跟我们合作的第一家杂志,很多崽子们的首封也都给到了YY。您也知道,这几年杂志界涌入很多新的品牌,他们也想拓宽一下领域,你说的那些约到三月份的,都是些老人,很多刚入行的,一直都在等江总您的橄榄枝啊。”
沈谙的话滴水不漏,给足了彼此面子,顺便又把他的崽子们推了出去,只是江黎很明显不吃这一套,新模特空有一张年轻的脸,没有号召力,她才不干这赔本的买卖。
“新人还需要培养,直接上杂志有点儿着急了。”
“哪个模特刚入行不是新人啊,都是一步一步过来的,如果都不肯给机会历练,那他们注定一直都是新人。”
“沈总都这样讲了,那我找时间跟liven和Kun谈谈,但是老人,我也要,托廖宗明给我推那几个模特的福,最近的销量一落千丈,广告商都跑了好几个。”
“廖总是个人才。”沈谙直言不讳。
“好了,谈谈私事吧,你撩人撩到我儿子身上了?!”江黎背靠在椅子上,倒真换了一副面孔,语气也变了。
沈谙并不惊讶她的改变,继续笑脸相迎:“江总还真误会了,正常恋爱,没有瞎撩。”
“没有瞎撩,一个直了三十年的人自己就弯了?”
“那您得回去问问你儿子,不对,人也不是从你肚里出来的。”
“后妈也是妈,云臻知不知道你过去那些事?!”江黎轻拍了一下桌子,养了莫云臻快二十年,从小屁孩一个到现在的外交官,怎么不算亲妈,比亲妈还亲。
“自然知道,相比那个满脑子封建思想的北大教授,我更想知道你的看法。”沈谙实话实讲,他跟江黎还能说上两句话,不像某人,只会瞪眼摔东西,要不是看在莫云臻的面子上,早呼过去了,老子辛辛苦苦带回来的东西,就这么看不上。
“我倒无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想抱孙子有云东,想抱外孙有云汐,不靠他莫云臻。只是他爸要强了一辈子,当年云臻的母亲难产而死,三年后他才娶了我,就这样都被人指指点点说他老牛吃嫩草,一枝梨花压海棠,各种难听话都有。那段时间大把大把掉头发,后来生了云汐,他才缓了过来。他一直都很在意别人的看法,教了三十多年书,个人那点名誉早就超过了一切,上次你跟云臻的事情闹到了网上,他被学生质问对同性恋的看法,还问他支不支持云臻跟你在一起,结果又掉头发又失眠,灌了褪黑素才消停会儿。”
这话说的,五十多岁人了,给自己活成了大宝贝,这世界还非得围着他转,沈谙挠了挠头说:“得嘞,你同意就行。”
“可他毕竟是云臻的父亲。”
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任他俩当着沈谙的面说了多少气话,彼此都不会真的往心里放,该走的路还是要走,不能老这么僵着,莫云臻一星期都没回家,就算说外婆来了也不行,说他自己有时间去看外婆。
沈谙眉心一紧,他的父亲又是个怎样的人呢?抛妻弃子准没跑了,他心里怨怼,眼里浮上一层怒意。
“就算是父亲也不能倚老卖老,你没事儿做做他思想工作,不指望他同意我俩在一起,但也别老冷个脸,没人欠他的。”
沈谙把话说直了,希望江黎可以充当一个合格的传声筒。
江黎沉了脸,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明天是普里先生个人展览的最后一天,他本人也将亲自到场,沈谙上飞机前跟莫云臻通了电话,磨磨唧唧不肯挂电话的样子遭到洛洺的一堆白眼儿。
晚上九点到的虹桥机场,去酒店的路上洛洺才敢问:“老大,咱去见普里先生,怎么不带莫大哥一起啊?”
“他最近忙,连个面都见不着。”翻着最近的聊天记录,明明都在北京,搞得像异地恋。
“那你有没有跟他提年会弹钢琴的事?”
“滚。”沈谙捡起手边的抱枕冲洛洺丢了过去。
在上海的这两天,沈谙除了跟普里先生吃饭,参观展览,顺道去了Lin的工作室。
去的时候,Lin正在训练模特,这个练功房沈谙再熟悉不过,他在这里待了一年,早起晚睡,Lin是他的启蒙老师。
她对模特的要求很严格,不仅仅是简单的扭腰甩垮,走起路来必须要有力量感,沈谙来上海那年十三岁,经纪人把他丢到这里就走了,说练好后带他回北京。
当时什么也不懂,Lin让他下个腰,半天下不去,十三岁了,身体早都硬了,她说只给一天时间,下不去明天就回北京,他想骂爹来着,还是忍住了,经纪人告诉他成了超模能赚多少钱,虽然还没看到,他已经心动了。
练了一晚上,使了吃奶的劲,第二天当着Lin的面下了个腰,她没拍手,也没惊讶,沉着脸开始教他走路,正常的走路,而非秀台上那种不可一世的步伐。
学了一周的正常走路,才练的台步,明显可以感受其中的不同,一周后,Lin又让他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练习,他哭着喊着说自己是男的,不要穿高跟鞋。
Lin说穿高跟鞋是为了锻炼在舞台上的稳定性,以后的秀台,各种新花样都会出来,一切都是打基础,别发牢骚,还是那句话,想学就学,不学就走。
沈谙忍了,为了早日成为超模。
等他成立了winner,把这些东西通通传给了阿阮。
看到他,Lin打了个招呼就继续训练学员,很显然,这里头最小的就是冷潇潇,扎着一头小脏辫,小脸上写满了不甘。
沈谙在沙发坐了差不多十分钟,Lin拍了拍手,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再见。
学员们鞠躬说老师再见,看到沈谙坐在那里,各个眼睛放光芒,喊沈谙的名字,二话不说跑到他面前,脑门上都是汗,十**岁的样子,离得近了,反而不说话了,就呆呆地看着。
学员们差不多把沈谙围住了,Lin倚在后面的把杆处看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沈谙,我是你的粉丝,你的每一场大秀我都有看,你拍的杂志我都有买。”一个剔着寸头的男孩,手里攥着白色毛巾,声线极细,不看模样,以为是女孩子。
“谢谢。”沈谙看得出少年人眼里的真诚。
“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男生压低了声音说。
“这儿好像没有纸跟笔。”
“我回家取,我家有杂志,你给我签名,好不好?”男生吞了好几下口水,问得小心翼翼。
沈谙说好。
男生嘴角上扬,干张嘴不出声,扭头就跑了,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跑,边跑边说回家取杂志,让沈谙签名。
最后只剩下站在角落里的冷潇潇,腼腆了不少,沈谙冲她招了招手。
冷潇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三步并作两步,很快,站到沈谙面前。
“在这儿还适应吗?”
冷潇潇抿嘴点头。
“怎么害羞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上次在酒店门口堵你很不好,外婆回去说我了,让我下次见你一定要想向你道歉,对不起。”冷潇潇说完冲沈谙鞠了一躬。
沈谙摆了摆手说没事儿,临了,冷潇潇说自己想去winner,沈谙让她跟外婆说,说好了就带她去公司参观,听完乐呵呵地跑了。
Lin见学员们都走了,这才朝沈谙走去,俩人一见面,就给了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认识十年,他们早已亦师亦友,Lin是沈谙在上海的大功臣,每年都会给winner介绍很多优秀且很有潜力的模特,也不断为行业输送新鲜的血液。
“上次时间紧,没来得及看你。”
“你是大忙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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