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皎洁的月光从木窗缝隙里钻进来,轻轻落在樊乐脸上。
我侧躺着,目光不知怎的就定在了他身上,看着月光勾勒出他柔和的眉眼,眼神又不受控制地往下移,最后落在他的嘴唇上——粉粉的,像清晨沾了露水的花瓣。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想亲上去。
我猛地回神,心脏“咚咚”狂跳起来,像是要撞开胸腔。这想法太荒唐了!我赶紧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龌龊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然后飞快地闭上眼睛,紧紧攥着衣角,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樊乐察觉到我这怪异的心思。
我在心里反复苛责自己:怎么能动这种荒唐心思?明明该守着清心寡欲的道心,如今却这般心神不宁,难道是道心不稳了?
这些杂乱的念头像缠人的藤蔓,缠着我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困意才渐渐漫上来,将我拖入梦乡。
朦胧间,腹部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蠕动感,像有东西在皮肉下钻来钻去。我猛地睁开眼,借着月光往下一看,顿时头皮发麻——一只拇指粗的黑色大蠕虫,正用尖细的头部顶着我的衣角,拼命往我肚子里钻,虫身满是黏腻的黑液,看着恶心又恐怖!
“啊!”我吓得大叫出声,还没等我抬手去拍,那蠕虫突然猛地一弹,直直朝我的嘴巴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我体内突然涌出一阵温暖的金光,像层透明的屏障将我裹住。金光撞上蠕虫的瞬间,只听“滋啦”一声,蠕虫被狠狠击飞出去,落在地上没了动静。
我惊魂未定地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气,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再往四周看,木屋里静悄悄的,月光依旧落在樊乐熟睡的脸上,哪有什么蠕虫的影子?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我侧头看向窗外,月光下的苗寨依旧静悄悄的,只有蟋蟀“唧唧”的鸣叫声断断续续飘进来,身旁的樊乐还保持着睡前的姿势,呼吸均匀,睡得安稳。
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我刚要躺下,身旁的樊乐却突然“噌”地坐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还沾着一层薄汗。他警惕地扫了一圈木屋,眼神里满是惊魂未定,直到目光落在我身上,才稍稍缓和了些。
“你怎么了?”我连忙问道。
樊乐摇摇头,声音还有些发颤:“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我心里一动,试探着问:“你也梦到了?”
“梦到什么?”樊乐皱起眉。
“虫子,一只特别恶心的黑色大虫子。”我描述着梦里的场景。
樊乐猛地睁大眼,重重点头:“对!就是它!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耸耸肩,如实说道:“不知道,不过我梦里最后体内冒了阵金光,把它击飞了。”
樊乐顺着我的话往下说,还抬手朝墙角指了指:“我梦见的是墙上挂的那把镰刀——就是那个,”他顿了顿,语气里还带着后怕,“梦里它自己飞下来,把虫子砍成了两段。”
我往樊乐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不确定:“你说……会不会是我们白天去了那溶洞的缘故?那虫子该不会就是寨里阿婆提过的蛊吧?”
“蛊?”樊乐一听这字,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手不自觉地伸过来,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指节都有些泛白,“那、那怎么办?这种玄乎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懂啊!”
我能感觉到他手心的冷汗,还有微微发抖的指尖,连忙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稳下来:“别慌,没事的,有我呢。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肯定不会让你有事。”
我抬手拍了拍樊乐的胳膊,声音放得又轻又柔:“睡吧,真没事了。”
他紧绷的肩膀松了松,点了点头,慢慢躺回床上,没过多久,呼吸就重新变得平稳。我盯着帐顶看了会儿,困意再次涌上来,也闭上眼睡了过去。后半夜倒没再做怪梦,直到我翻身时想往旁边靠,却扑了个空——身旁空荡荡的,连点温度都没有。
我心里一紧,伸手摸了摸樊乐的位置,只摸到冰凉的床单。猛地睁开眼,借着窗外的月光扫遍整个房间,果然连个人影都没有。
“樊乐?”我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没人回应。我连忙爬起来打开房门,站在游廊上左右张望,夜色里只有树影晃动,连点脚步声都没有。着急瞬间攥紧了心,我掏出手机拨樊乐的电话,听筒里却传来熟悉的铃声——不是从远处,而是从屋里的床上!
他居然没带手机!我暗道一声不好,抓起手电筒就往屋外跑。刚踏上屋前的小路,就借着月光看见远处山道上有个模糊的身影,正慢悠悠地往山下走。
“樊乐?”我眯着眼仔细一看,那身形明明就是他!我连忙追上去,可没跑几步,就看见他的方向根本不是往寨子里去,居然是径直朝着白天去过的溶洞走!
“樊乐!你去哪!”我大惊,朝着他的背影喊出声。可他像没听见一样,脚步都没顿一下,依旧直直地往前走。我不敢再耽搁,拔腿就冲上去,只想赶紧拦住他。
我跟着樊乐的身影冲进溶洞,刚迈过洞口那道石坎,一股带着腐土味的湿冷空气就扑面而来,瞬间裹住了全身,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
白天点着的蜡烛早灭了,洞里黑得像泼了墨,只有我手里的手电筒射出一道细细的光柱,勉强在前方照出一小块亮区,剩下的地方全隐在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连空气都仿佛凝固着。
脚下的石头滑得很,每走一步都得先稳住重心,鞋底碾过潮湿的石面,会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溶洞里显得格外刺耳。
岩壁上渗着水珠,“嘀嗒、嘀嗒”地往下落,砸在积水的石洼里,回声一圈圈荡开,总让我错觉身后也有脚步声跟着。
我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触到的全是凉津津的水汽,连额前的头发都黏在了皮肤上。
“樊乐!你停一下!”我又喊了一声,声音刚出口就被洞壁吸走了大半,只剩下微弱的余响。
光柱扫过前方,能看见樊乐的背影还在往前走,步伐僵硬得不像自己在走,像被什么东西牵着似的,一步步往溶洞深处挪——那里的黑暗更浓,仿佛一张大嘴巴,正等着把人吞进去。
我心里发毛,腿肚子都有点发颤。白天来的时候有蜡烛光,只觉得溶洞奇特,可现在只剩手电筒这点光,那些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在光柱下投出扭曲的影子,有的像蜷着的手,有的像低头的人,怎么看怎么吓人。
尤其是想到之前梦到的黑色虫子,还有阿婆说的蛊,我总觉得黑暗里藏着什么东西,正盯着我看,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只能攥紧手电筒,硬着头皮往前追,心里又怕又急:樊乐到底怎么了?他要是出点事,我该怎么办?
手电筒的光柱里,樊乐的脚步没停,沿着湿滑的石板路一步步走向溶洞深处的祭台——那台子上还摆着白天见过的陶罐,黑沉沉的,在暗处像只盯着人的眼睛。
“樊乐!别碰那个!”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吼出声。根本来不及多想,我一把扔下手电筒,光柱“哐当”一声砸在石地上,歪歪扭扭地扫过岩壁,我跌跌撞撞地冲过去,从身后死死抱住樊乐的腰,用尽全身力气把他往祭台下拖。
“砰”的一声,我们俩都摔在地上,石板的凉意透过衣服渗进来。我顾不上疼,赶紧把他翻过来,只见他双眼发直,瞳孔里空荡荡的,像蒙着一层雾,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跟傻了一样。
“樊乐!你醒醒!看看我!”我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晃,他的头跟着我的动作歪来歪去,一点反应都没有。一股寒意顺着后背往上爬——他肯定是被那蛊或者什么东西缠上了!
我咬咬牙,猛地想起师傅说金光咒可以驱邪,连忙抬手结印,指尖绷得发紧,大声念道:“金光速现,护覆真人!”话音落,我卯足劲一掌拍在樊乐的胸口。
“呃!”他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才踉跄着站稳。接着,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摇了摇脑袋,那双空洞的眼睛慢慢有了焦点,茫然地看向四周:“我、我这是在哪?”
见他终于清醒,我悬着的心才算落地,连忙爬起来捡起手电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往洞口跑:“别问了!你被脏东西迷住了,刚才跟丢了魂似的往这跑,再晚一步都不知道要出什么事!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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