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刚嘱咐完樊乐,便转过身,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开口唤道:“桑玖啊,你——欸?人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顺着阿婆的目光看去,果然没了格桑玖大叔的身影。这时,旁边正端着铁锅做早饭的妇人抬起头,擦了擦额角的汗,接话道:“阿婆,格桑玖大哥刚才脸色铁青,气冲冲地往寨子东边去了,好像还念叨着什么‘不能饶了她’。”
“东边……”阿婆的眉头猛地拧起,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语气里满是焦急,“遭了!这小子性子急,该不会是去找阿紫了吧?”
她话音刚落,突然转头看向我,语速飞快地吩咐:“小伙子,你现在立刻去我屋里,把那面铜镜拿来——就是之前你帮着开过封的那一个!你拿上镜赶紧往东边追,我先去前头拦着桑玖,别让他跟阿紫真闹起来!”
另一边,格桑玖的脚步没半分停歇,一路疾跑到寨子东边一间竹楼前,对着那扇木门“哐哐”猛敲起来,指节撞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
门很快被拉开,一位约莫二三十岁的女子探出头来,她穿着靛蓝染布的衣裙,发尾还沾着点草屑,看见来人时明显愣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意外:“桑玖大叔,这么早您怎么来了?”
“你说我来干嘛!”格桑玖胸膛还在起伏,脸上满是怒意,声音沉得能滴出水,“蛊呢?我之前还给你的那只蛊,在哪?”
阿紫闻言又是一愣,眼神里多了丝困惑,下意识往门后缩了缩:“不是……不是早就还您了吗?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格桑玖冷笑一声,往前逼近半步,眼神锐利地盯着她,“你还好意思问!是不是你当初把蛊给掉包了?”
“叔,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阿紫连忙上前一步,一把将格桑玖拉进院子,反手关上了门,声音也压低了些,“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那蛊是害人的东西,我巴不得早点毁了它,哪会偷偷掉包?”
“没掉包?”格桑玖甩开她的手,语气依旧强硬,“那蛊怎么会不见?昨天除了你,我就没把它给过第二个人!”
阿紫见他情绪激动,忙放缓了语气:“叔,您先别气,来,坐下慢慢说。”她转身进屋,很快端着一杯热茶出来,递到格桑玖面前,“您先喝口茶顺顺气,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是您拿蛊的罐子没盖严实,那东西自己溜出去了?”
格桑玖接过茶杯,猛喝了一大口,却没压下心头的火气,重重将杯子顿在石桌上:“怎么可能!那盖子我盖得严丝合缝,连点缝都没有!你别在这给我拐弯抹角的,老实说,到底是不是你搞的鬼!”
阿紫用力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恳切,语气也带着几分急切:“叔,真的不是我!您是知道的,苗月虽然是我姐姐,但她之前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从来都不认同,更看不得她祸害别人——我绝不会步她后尘,用蛊害人的!”
格桑玖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神色坦荡,没有半分躲闪,心头的火气这才消了大半,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放松下来,叹了口气:“不是你就好,要是连你都牵涉进来,这事就更难办了。”
他端起桌上的茶又喝了一口,语气沉了下来:“现在阿嬷说了,那只跑掉的蛊还不知道附在谁身上,留着就是个隐患。你帮我个忙,去把寨子里的人都叫到晒谷场那边,阿嬷要亲自挨个验,必须把蛊找出来。”
另一边的樊乐将大家都叫到外面,和老师同学都挨着握了遍手,并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而我则是一路跑到阿婆家里,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墙上的铜镜,伸手便取了下来。只见铜镜上用朱砂画着的符文,那鲜红的颜色在日光下透着神秘。
在道教文化里,朱砂被视为辟邪圣品 ,用它绘制的符文能够增强灵力,抵御邪恶。
看着这些符文,我心里松了口气,转身便跑去找阿婆了。
樊乐那边,格川伯伯面向同学们,语气温和又带着不舍:“各位同学,这几天在咱们苗寨玩得开心吧?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今天你们就要踏上归途了,我代表所有苗家人,向大家送上最衷心的祝福。”
说完,他悄悄将老师拉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老师听完后点点头,转身对同学们宣布:“大家吃过早饭,就可以收拾东西坐大巴回学校了。”
另一边,我一路气喘吁吁地追上阿婆,刚碰面就急忙把怀里的铜镜递了过去。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格桑玖大叔和一个女子从旁边的院子里走了出来。阿婆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苗阿紫,你等一下!”
苗阿紫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向阿婆:“阿嬷,怎么了?”阿婆没有多言,直接举起手中的铜镜对着她照了照,见镜中没有任何异常,紧绷的神色才稍稍缓和,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她又追问:“阿紫,你老实跟老婆子说,你把蛊藏在哪儿了?”
苗阿紫一听,顿时急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阿嬷,真的不是我!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怀疑我呢?!”
一旁的格桑玖大叔连忙上前打圆场:“阿嬷,看这样子,好像真不是她。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那只蛊找出来,免得再出意外。”阿婆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好,那就先不纠结这个,把他们都找过来!”
没一会儿,寨子里的人便陆陆续续聚集到了打谷场。众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气氛紧张又压抑。
“我瞅着,没准儿就是苗阿紫干的。”一个中年汉子压低声音,神色有些紧张地说道,“她和苗月可是亲姐妹,说不定早就想给她姐姐报仇了。”
“对对对,我也觉得,她嫌疑可大了!”旁边有人连忙附和,眼神中满是猜忌,不时朝四周打量。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阿婆大步走到场中央,用力拍了拍手,高声喊道:“各位,都安静!如今那蛊跑出来了,咱们必须齐心协力把它除掉!”她的声音沙哑却有力,在打谷场上回荡。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阿婆。
阿婆从怀里掏出一面古朴的镜子,镜框上刻着奇异的符号,镜面散发着淡淡的幽光。“现在,这蛊可能就附在咱们某个人身上。大家都来照照这面镜子,要是被附身了,镜子里能看出来!”阿婆神色凝重,缓缓说道。
众人虽面露惧色,但还是一个接一个地走到阿婆面前,忐忑地看向镜子。阿婆举着镜子,仔细端详着每个人的面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站在一旁,紧紧盯着阿婆和那面镜子,心里七上八下。突然,我注意到格桑玖大叔的脸色有些难看,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身子也微微颤抖着。
我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格桑玖大叔,您怎么了?”
格桑玖大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头有点晕,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我望着格桑玖大叔离去的背影,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还没等我多想,阿婆的声音再次响起:“下一个!”我只好暂时放下疑虑,继续看着阿婆验蛊 ,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面神秘的镜子,仿佛能从中看穿一切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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