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钟头,茅草房从空空荡荡到瓜果蔬菜柴米油盐样样齐全,即便知道这些东西并不全部属于自己,九叔仍难掩感激与兴奋。
一旁揣手含笑的小大夫此刻在他眼中更是镀上一层金光,是贵人更是恩人。
淞晴尤似嫌不够,财大气粗地表示:“你们家想吃什么都可以报给我,如有条件,能收购到的我都会托人去收。”
九叔克制着心动搓搓衣角,“这、这怎么好意思劳烦女君……”
淞晴却道:“你们值得的。不只是你们,为我做工的乡亲们同样值得。此事日后还需要劳烦两位老太公担待着。”
张、孟两位太公齐声应了。
张太公跟着劝道:“是啊,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家孩子着想啊。”
他小幅度晃头,压低声音:“孩子都病成那样了,总该吃点鱼肉补补吧?”
孟太公加入劝说行列:“就是,也就是咱们淞小大夫心善,换个人,你看她鸟你不?咱们占了淞小大夫的便宜,做工也得多卖几分力气。”
院子里的男人七嘴八舌闹哄哄劝九叔。并非是不晓得他的意动,而是巧做个台阶顺水推舟,既满足自己的心理,又能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有那些个热情外向的,凑到人前拉住九叔的手,叽叽喳喳混做一团。
他们中的某些人的孩子也在淞晴此处做工,劝人的同时把淞晴夸的天花乱坠,纷纷为自己做下保证。
这个说:“我家小子能到淞大夫家做工是她上辈子积德,他要是偷懒看我不打死他。”
那个附和:“是啊是啊,我家丫头要跟你一样约着,要偷奸耍滑好似孟癞子两个,我直接找她娘再生一个。”
……
咳,夸张了些许。
九叔自从搬到孟家村,除开与村长一家有所往来,其她人几乎没有交流过,一时间被众人热情包围,还有所不适,只能在人堆里无所适从的点头称是。
淞晴早在一群男人开始聒噪前就神游天际,自动屏蔽了他们的声音,这个时候她说不说话都已经不重要了。
停驻片刻后,见众人仍没有终止,甚至话题开始发散的时候,她明智地选择退场。
果然,男人,即便是女尊社会下的男人,凑在一起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淞晴预备上坡去看看那群孩子,虽说乡下孩子熟悉农活,实地观察过了,才能叫人完全放心。
小大夫的离场轻飘飘的,没什么声息,有一个人却从一开始就在关注她。淞晴一动,他便发现了,人前脚出门,他后脚也跟着出来。
不远不近地缀在少女身后,等彻底离开池凌家的可视范围,他才小跑着加速,一边跑一边小声呼喊。
“淞大夫!淞大夫!”
淞晴便停住不动等他跟上。她走的不快,男人跑几步就跟上了。
“您是孟怀的父亲?”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她的语气却很肯定。
孟怀貌如杜鹃花般精巧艳丽,与他的父亲有颇多相似之处。
“是……”男人腼腆一笑,“淞大夫竟还记得我。”
淞晴解释道:“孟怀很像您。”
男人叹气,语气中带着抱怨:“生得像我,脾气就不知道像谁了。”
又试探道:“小怀他没给你添麻烦吧?”
不过是一句简单的忧心之语,淞晴本不应该多想,但孟怀的心思由不得她不多想。能从长辈处透露自己的意愿,打消对方的念头也好。
因此她回:“孟怀和孟青都是好孩子。”
将两个人摆在一块,表示自己对她们的感觉都是同等的。
换到从前的权贵们能瞬间意会,对孟怀的父亲来说,或许会有些吃力。
见男人松一口气的模样,淞晴决定更直白一些:“观他年岁,应该有十六七了?”
孟怀父亲一愣,平添几分欣喜:“是,这孩子就是到该出嫁的年纪了。”
“可曾婚配?”
男人疯狂摇头:“不曾婚配。他挑剔惯了,总说不合适。”
淞晴赞同:“婚嫁合该如此,你情我愿心意相通才好。”
男人虽心中嘀咕他们盲婚哑嫁的多了去,日子照样过得好好的,面上却极为通情达理。
“我以往游历结识不少人脉,若有需要,我可托人为他留意一些好女儿。”
孟怀父亲前一秒还在点头,下一秒就傻眼呆住了。
这这这,难道不是淞小大夫对自己儿子有意吗?咋找人给自己儿子跟别人撮合。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迟疑地问道:“我和他娘都还是想小怀嫁得近一点,这村里人我们都熟,能成早就成了。”
“我们想着,淞大夫……你,你觉得我们家小怀怎么样?”
说着眼神不错耳朵竖起盯着对方。
淞晴神情不变,温和而坚定地回望:“孟怀很好。正因如此,更应该为他找一个疼惜他的妻主。”
“这,淞大夫你还不够好吗?”孟怀父亲着急反驳。
人品好,性子好,相貌好,家里人口简单,又有钱有本事,不仅小怀喜欢,他们做父母的也满意得紧。
“叔叔抬举了。”小大夫轻轻摇头,叹道:“你们瞧我哪里都好,我心中欢喜,但谈及娶夫成婚,我却是不能的。”
“哪里不能?我观淞大夫你今年也十六七,正当!娶嫁的年纪。女大当婚男大当嫁,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难道是有了意中人?可妻主明明说她未曾娶夫,倘若如此,自家小怀又该如何处事?
淞晴当然不会傻到透露自己的真实来历。
事实上,若不是系统投放节点错误,今年她本该三十多岁,想必是从那时起,系统就出了问题。
她眉眼低垂,流露出淡淡的忧愁悲伤,使得男人不禁更加肯定其中有所隐情。
正当他胡乱猜想之际,淞晴收敛有意放纵的情绪,恢复原本一派温润模样。
“我这一身本领皆来自我师傅。晴自幼无父无母,早已将其看作再生母亲。母亲生前唯一心愿便是我能于医道精进,晴尚且浅薄,不敢忘言。”
男人默言。
母亲遗愿大于天,虽不是血亲,再造之恩同样厚重如山。
孟怀父亲疑心是自己操之过急,引得人心生反感,但他实在不好追问,嗫嚅嘴唇只得作罢。
两人对话于此终了,他眼睁睁瞧着对方走远,心中始是不甘。
他就这个脾气,爱钻牛角尖。
总归不是终身不娶,成家立业,先成家有个男人照顾着,岂不是更好?
心里又是懊恼自己的急性子。
一路忧心忡忡回了家,屋里妻主孩子都不在,连个商讨的人都没有,孟怀父亲坐立难安,洗菜都不得劲。
时间难熬,等半个日头被山遮住,一大一小可算是回来了。
孟怀先进家门,他爹见是他不免失望,明显的他想忽视都不能。
孟怀奇怪,也不憋着,直接问了:“爹,你咋啦?”
孟怀爹心虚。
他老怕是自己冲动,坏了儿子姻缘,此刻面对儿子便没了往日的精神气。
孟怀见状越发担心了,刚想着靠近细打量自家爹,他爹一个猛子朝他冲过来。
少年被吓到后仰,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大嗓门。
“哎哎哎,怎么了这是?”翠婶子一手搂住自家扑过来的夫郎,下意识看向院落里的孟怀。
“你们爷俩这是咋啦?”
孟怀无奈:“我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埋在她怀里小声嘀咕一句,翠婶子没听清,随手拍拍他:“进去说。”
男人如梦初醒,用力拉着她快步往屋里去。翠婶子依着他,路过孟怀不忘招呼自家儿子:“你先去厨房端菜,等会洗手吃饭。”
孟怀还能怎么办,听娘的话呗,老妻老夫的说悄悄话他也不想讨嫌。
翠婶子被拉着过了堂前,到了寝屋,刚坐下准备缓口气,夫郎一句话把她炸的直直站起来。
“你说什么?”
男人眼里噙着泪水,“我说,我可能坏了小怀的亲事!”
翠婶子又直直坐回凳子上,眉头紧缩:“你先把你干的事一五一十的和我说清楚。”
于是从他被叫去送东西到他追上去和淞晴聊天,一点不落地告诉女人。
翠婶子听完忍不住伸出手指怼他:“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
对方难得没有犟嘴,低着头抽抽噎噎,“我是真着急啊。你那是没看到,村里好几个有儿子的都在打人家的主意,那眼神直勾勾跟个耙子似的,我又不瞎……”
“你着急有什么用?人家淞大夫有表现出哪里不同吗,值得你急吼吼跑上去问东问西?”
不管她儿子多大岁数,都不能这么急切,显得她们家多恨嫁一般,就算成了,也容易让女方家里看轻。
虽说小大夫知书达礼,翠婶子仍不能上赶着倒贴,你再咋样,好歹像她拿个看病的由头啊!
“我是打听小怀的情况呀。”孟怀爹小声为自己辩解。
“是,你是在打听,就差没明说,不,你已经是指着人家鼻子问人家愿不愿意娶你儿子!”
翠婶子那个气哦,不怕人犯错,就怕人不知道自己错了,还理直气壮的认为自己是对的。
“……那、那怎么办啊?”要让小怀知道了,说不定要埋怨自己这个爹。
翠婶子想喝口水,手摸碗摸了个空,冷静下来。
“其它没什么,你多找些媒公留意些适龄好女子。”
孟怀爹脸色煞白:“这还叫没什么!”
“别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事儿不算大,若是人家有意,你就算卖儿子,她也会娶。怕就怕,淞大夫对小怀没那个意思。”
淞晴的态度明明白白,翠婶子说话略微委婉一点,即便了解了,心里仍不免抱着一丝期望。
万一呢,日子这么长,万一两人处着处着,就看对眼了呢?
她潜意识里甚至觉得这丝期望都应该只存在于梦里,然而为人母亲,不得不给自己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机会。
翠婶子脑子里转来转去,认为这事儿不该瞒着孟怀,大敞的房门外却忽然传来少年颤抖的声音。
“你们在说谁,对谁,没意思?”
阿凌:你到处和别人说你要专心钻研医术,无心情爱?
女主:不错,但我想这里再也没有人能比你更值得钻研的了。
阿凌:那等我这病治得七七八八,我就该离开了。
女主:你若是离开,合该轮到我生病了。
阿凌:你是大夫,生病了自己摸着脉吃药便是。
女主:这相思病无解,还求郎君赐药,救我一命。
报告!这章短小!
(努力地爬行)(撒娇)(蠕动)(试图萌混过关)(努力地爬行)(分裂失败)(打滚)(延长生产周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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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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