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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天黑路滑前路难

思虑收回,此去经年,恶人仍在,记忆犹新。

这些事在以前,李溶月一定不与旁人说。关于自己被欺负与嘲笑,关于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让外人听了去,还不惹人笑话?但现在她被逼迫的长大,什么都不重要了。她能来参加百花大会早就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了,她把这些事告诉徐舟野,不是不考虑伊竹,因为伊竹既然也能参加百花大会,许是同她一样。

她那一般的顾虑是怕她被欺负。

另一半的顾虑是为她的勇敢而感到开心。

徐舟野马上觉然,他问:“你现在是不是要去找她?”

李溶月沉重的点了点头。

徐舟野:“劝她回去?”

李溶月摇了摇头,“不。百花大会在明日正式举行,而第一场就是剑术比赛。我去问问明月风,各项比赛报名的人都有谁。”

现在还不知道伊竹参加的项目……

李溶月心道:“她如若参加了剑术比赛……赛场上刀剑无眼,万一……”

她虽没有真正提刀上战场与父母杀敌,但身为将军的女儿,也是多多少少见过父亲的剑法的。李溶月父亲的剑法与普通士兵不同,他的剑术很精锐,基本上看不透破绽,就好像知晓对方的心思,见招破招,一举歼灭!

徐舟野明白了她的顾虑,连忙起身,一手将李溶月的花灯拿过来,他说:“你去吧,我帮你做花灯!”

李溶月有点不自在:“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可以回来再弄。”

徐舟野笑笑,摸索了一下下巴,傲娇道:“我可不嫌麻烦,但帮你做花灯可是有条件的……”

李溶月如释重负,道:“说吧,想要什么?”

徐舟野别扭的挠了挠头发,道:“其实……我挺喜欢你给我吃的那盘糕点的……我还想……”

“吃~”

“可以。”李溶月爽快道。

徐舟野刚要欢呼。

李溶月又道:“不过……嗯……现在我也没有,周围也没有卖的。”

少年眼眸里顿时亮光忽灭,有点失落。

见他这副样子,李溶月也不舍得逗弄他了。

“你知不知道,灯火阑珊处还有一项比赛?”

徐舟野疑惑:“还有?是啥呀?”

李溶月道:“双人乐舞。舞乐结束之后的两人可以一起参加厨艺比赛,那里可能有做点心的材料。”说到这,李溶月有点害羞,“如果碰巧我们两个一组,你想不想……”

前话未落。

后话即接。

“我很想!我愿意!”几乎不带任何思索,不留任何余地的肯定答复,一番话,加深了眼前女子红透的脸。

徐舟野是看不清的,因为她面容上的遮纱从未取下。

他只能通过她眼睛来感受她的感受。

李溶月眼睛笑的如月牙,内心还是很害羞,她小声道“那……那说好了……不许……”

“我绝对不会!我发誓!”少年举起手,李溶月看到他的眼神很坚定,“绝对不会反悔!”

他竟然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待李溶月离开时,走到洞口,她忽而听到一句话,往后看,那人的踪影早已模糊。

只是这里的风有点大,盖过那道声。话被风阻拦,如同一条整齐的旋律突然被打破,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在问:“你叫什么名字……”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听清。

回头望,那人却在灯火阑干处。

默默等待。

他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或许更早,他们早就见过,也许也是在这片土地,相遇相识然后分别。

她的眼神仍然是那么温柔,他对她仍然是永远的矢志不渝,坚定如一。

见李溶月发愣,“小姐在想什么?”青玉问。

李溶月茫然回头,喃喃道:“我心里有点害怕……”

她的情绪从来不外露的,但显而易见,她对他……

是有点特别的。

她害怕,害怕再一回头,他就不见了。

她怎会有这种感觉?

很奇怪。

太奇怪了……

青玉倒是没有多想,小丫头总是那么的天真。青玉虽然处处表现的要比李溶月成熟稳重,但言语里还是有漏洞。“小姐莫怕!伊小姐许是不会报名剑术的!”

李溶月揉了揉青玉的头发,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眼神有点寞然,“嗯。我们走吧,这次不要再让别人等了。”

两人离开后,还没过一个时辰。

就又有人欢呼,整个花树上下咋咋呼呼的。

说什么,“灯火阑珊处又来了个美男子!”

但灯火阑珊处不缺好看的人……

“听说此人身穿红衣服,生的一双孔雀色瞳孔,不像是中原人……”

“玉扇遮唇,穿着华丽高贵,表里不一。”

众人纷纷猜测他是从异域来的男子。

生的不能说好看了,简直是妖孽祸世那般绝色!

这是一道消息。

徐舟野刚想去瞧瞧是何人物。

又一道消息传来,“这个男人……正在调戏女子!”

“而且不止一个!!!”

“更可笑的还是……那些女子竟然都不生气!还很高兴!”

徐舟野心道:“的确是个人物。”,还没有见到这个男子,就已经想象他是什么模样了……

绝对的,一定的,猥琐至极!

徐舟野瞬时给那个男人安了两个帽子:滥情!漠情!

走吧,去瞧瞧,看看他是如何把灯火阑珊处当作是自己家的。

……

当时的伊竹见了李溶月后,不敢上前,不敢与她打招呼,因为那里不止她一个人,但她心里有点高兴,有颗石头慢慢沉入心底,不会再担心这颗石头有没有依靠。伊竹想也没想,直接就是回到了自己的屋舍。

她的屋舍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人味儿。听得见的只有木窗旁边的流水声,不到最后,绝对不会有人来找她,当然,到了最后,也不一定。

伊竹在塌边安安静静的坐着,在木桌上,登然放着有一盏花灯。这个花灯做的很新奇,花灯布用水蓝色染的,而花灯周身印的花纹是太阳花。

伊竹看着花灯,心里甜滋滋,心道:“还好她没看见。”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咚咚”两击门声响。

“有人在吗?”外头人说。

见里面没人应声,外有人又问道:“这里风好大的,我好冷……”

伊竹顿然起身,连忙去开门。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李溶月的笑容,她笑的总是那么让人心安,就像她花灯上面那朵太阳花纹。

李溶月向旁边的青玉叮嘱:“青玉,你先去玩,但不要跑远了,等会儿我去接你。”

“好呢小姐!”青玉笑答,行了礼就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伊竹手扣着门缝,面对李溶月的突然到来,她很是惊讶。两人都没有作声,这倒是很默契。

须臾。

“进来吧。”伊竹说,眼神不自然,不知往哪放,只能盯着地面。她不敢抬眼与李溶月对视,似乎是在怕人发现她不好的一面。

李溶月提裙进屋之后,伊竹探出头往两处方向望望,还好周围没人,她这才关紧房门。走进里屋,伊竹给李溶月倒了杯茶,递在她手边,“小心烫。”她说,转而又问道:“你来我这做什么。”

“我这里什么也没有。”

她这里的确什么都没有,不止是她,连同她的父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勤俭持家的茶馆老板。单单只是卖茶,每年的收入又能高多少?伊竹如若想与一些富家子弟打交道,猛然穿金戴银太突兀,太刻意,一看就是暴发户,很容易让人瞧不起。因为真正的富家子弟,穿戴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给人不一样的气质。那些人基本穿着朴素,但衣料却十分精致,料子十足的好。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就给人华而不艳,艳而不俗,俗之接气的美感。

当然,还有谈吐之间那种微妙大方,行为不怯,落落大方,更不会在背后说人闲话。

她说的,也就是李溶月。

伊竹曾经摔了李溶月的茶盏,还粗鲁的推搡她,甚至用恶毒的语言攻击她,完全不考虑别人以后会怎么看待李溶月,只考虑自己。

伊竹……她的语气带了点稍稍埋怨,但还是掺杂着一些自嘲。表面是在埋怨李溶月的不请自来,但更多的是厌烦这样的自己……

但李溶月却是不在乎她的语气是否正常。女子温柔的接过茶,清泠泠的眼眸看着她,就像一只小鹿。少女轻轻抿了一口茶,茶水清香馥郁,不浓不淡,但唯一不同的,却是喝起来却有点药味的感觉。

药味?李溶月疑惑的看着伊竹。

“怎么,怕我下毒?”伊竹笑道。

李溶月紧忙摇了摇头,她想说是这杯茶的味道比之前更好喝,刚要解释,还没等她没开口就被伊竹抢先一步:“小女娘?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嘴唇干成什么样子了?”

伊竹转身从梳妆台给李溶月拿了一枚铜镜,李溶月接过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嘴唇泛白,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无力极了。

“你放心。”伊竹坐下,“你刚喝的是补气血的药茶。刚刚在那边就看你嘴唇有点发白,我就知道你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过这里也没有什么点心,你先将就喝点吧。虽然说我与我父亲的手艺相差甚远,但总的来说,治疗这等小病也算是不错的了。”

紧接着,李溶月将茶一饮而尽,“谢谢你,伊竹。”

伊竹“哼”一声,她继续摆弄着花灯。这时李溶月也小心翼翼的坐到她旁边,手挽住伊竹的胳膊,她看着她的花灯,惊叹道:“你做的花灯好漂亮呀!”

某个人嘴角微勾。

接着,李溶月试探性问道:“你是不是也报了花灯的项目吗?我觉得挺好的,报这个正好!”

在来找伊竹之前,李溶月向明月风要来了那张舞剑报名表。此时此刻,她整整齐齐的放在衣袖中,还未拿出来。在李溶月看来,伊竹这样的情况还是小心些为好,除了一些危险的比赛项目之外,剩下的她都很拿手!

可伊竹却是摇了摇头,她停止手上的动作,道:“不,我报了舞剑。”

李溶月顿然,不知不觉的就松开了伊竹的胳膊,小声嘀咕道:“舞剑啊……”李溶月声量越来越小,“也挺好的……”

她并不想挫败伊竹的信心。

伊竹把花灯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她重新给李溶月倒了杯茶,同时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水色清透,入口温热,抚肺凉心。少女端视着茶,等到温热的水变凉,然后又再注入新热茶,等茶叶被泡软,许久,伊竹才开口问:“听说你也报了舞剑,怎么,怕我抢你的风头吗?”

李溶月叹然的笑了笑:“我没有。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理说。”少女低头,捏紧拳头,思虑在她脑海中破开,她终于勇敢开口:“但你总要清楚自己什么情况……舞剑,实在很难。”说到这,李溶月握住伊竹的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接下来的话,我并非有意戳你的心,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如若不给自己一个交代了,那我替你说吧。”

伊竹把茶杯放下,她果断松开李溶月的手,自嘲道:“你要替我交代什么?我是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吗?你知道我这个病,我活着,就是很煎熬。很多人都劝我,活着比死了好,活着有希望,活着总会见到光明的。可是谁又能真的体会我的痛苦?你不要劝我了,我即使今日不死,明日也可能会死,明日不死,还有许许多多的明日,都是要死的,况且,”伊竹冷笑一声,“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死吗。”

李溶月双眼噙泪,坚决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正因如此,我才要把自己没做过的事,不敢做的事,想做却被别人嘲笑不会做的事我都想做一次。”

“溶月,说真的,你那些时日与我交心我很感激,我很喜欢你,你是个好孩子,你为我做过很多事,真的很谢谢你。但我……”不知是谁,先落了泪,“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我也知道自己变成这样不怪任何人,我并非是在意容貌。我真正在意的……”

自从伊竹那次把李溶月的茶盏摔碎,茶馆老板追出来向李溶月赔不是,他解释了自己女儿身患怪病的情况。孩子啊,可怜,生下就没了娘,还生了这样的怪病……天不遂人愿,世上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也谁不必如此执着祈求别人的可怜,别人不会给你带来希望,也不会扔给你白面馒头。道理谁都会说,可听的人又有多少?真心被人糟蹋,茶馆老板每天去寺庙给伊竹拜佛,祈祷能保她平安。

踏平多少青苔石?

整整五年,从伊竹开始注重自己的外貌,可那些人如饥似渴的趴在她身上,仔细斟酌伊竹身上的病,知道没有娘亲,恶人恶言如炮轰般朝她袭来:

“你没有头发!你没有头发!哈哈哈哈哈!”

“离她远点……你看看她身上的那病,指不定就有什么不干不净的毛病呢,你可别跟她来往了,她家卖的茶也莫要再去喝了,别被传染了。”

“伊竹啊,你知道咱们北禾大将军府的李小姐吗?你知道她跟你一样没爹娘疼吗?你们同病相怜,真是可怜。不过人家毕竟是大将军的女儿,骨子里还是有点魄气在的,不像你,整日疯喊,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烦死人了!”

“伊竹,一个女子没有头发还不如去死了。我说真的,为你着想。你想啊,一个女子没有头发变得不男不女,送到窑子里都会遭人嫌弃,更不要提也没有心悦的男子,人家一看你就被吓跑了哈哈哈哈哈!”

“你父亲也不容易,整日里啊就顶着这间破茶馆养活你。你说说你啊,也不学好,经常在茶馆里闹事,把客人都给吓跑了。我要是你父亲,有你这个女儿,早在你出生就把你溺死了。你还真以为你能活在现在?作践这个作践那个的……”

可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

茶馆老板虔心拜神拜了这么多年,但她的女儿心理越来越扭曲,茶馆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北禾这里真真快被皇帝抛弃了。茶馆老板一怒之下,折了供奉神仙的四月鲜竹。

李溶月最早对伊竹的了解通过别人的口头叙述这个少女的遭遇,别人言语是不是混杂着“嫌弃”“恶心”“晦气”“疯子”“病秧子”“无发女”,李溶月不敢相信,这些词语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无辜者身上,就因为她没有头发?因为她没有娘亲?所以就该被骂?就该被打?连他的父亲也不放过?连那好喝的茶水都被传谣不干净?

她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所以她并没有在意伊竹的行为,看她的眼神不恼怒,不可怜,不同情,只有对她的惺惺相惜。后来几日,李溶月一如既往的去茶馆喝茶,偶尔看到她发疯,只是上前默默把地上烂摊子收拾好,后来,伊竹对李溶月也没有了敌意。两人渐渐熟悉了起来,但确是那种特别的熟悉。一开始两人相处时对彼此都互相有戒心,李溶月会邀请她来李府玩。伊竹喜欢爬树,喜欢笑。

爬树是为了给鸟儿筑巢。

笑是因为鸟儿不会再淋雨了。

那时李溶月才发现伊竹并没有传言那么坏。

她很好的。

坏的是那些恶人。

是那些人的嘲笑与嫌弃。

是他们的口无遮拦。

是他们的区别对待的方式。

是他们认为恶言恶语不会遭报应。

“不只是我,连同我父亲。我父亲是个胆小性子,不敢轻易得罪人,所以,他总是把我藏起来,让世人知道没有我这个人,以为可以让我不再痛苦,倒也天真。再到后来,我在那间狭小的房间里变得越来越扭曲,那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外貌问题,所以很容易嫉妒那些貌美的女子,嫉妒投在他们身上的男人眼神,甚至……甚至瞧不起父亲卖茶的职业……”

“痛苦缠绕全身之后,即使遇到了爱意的牵绊,我仍然想选择离开。放在之前,我死后一定会变成恶鬼祸害人间,但我现在不再怨恨了,爱呢,也并非在男人身上寻求爱,那样太低贱了。”伊竹重新握住李溶月的手,滚烫的热泪滴在她手背上,对她一言一句道:“我死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守护神,守护你。”

听到这,李溶月重建那颗心瞬间崩塌,她感受到心口猛然一紧,她不敢相信眼前人说的话,又再一次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伊竹笑然,道:“来这之前,我已经喝了一种慢性毒药,足够我支撑到百花大会结束的。最后的人间四月景,我再好好看一眼吧。”

哪怕是为了你,即使身死,灵魂也会永远拥抱你。

李溶月失了神。

我本以为,主要救了自己,也能救得了别人。但,人与人之间到底是不同的,太复杂了……

复杂到,她笑着对我说,她要死了。

面对这道话,我不知如何回答,我也不知自己应该要做什么,更不知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

要哭吗?

可我哭不出来。

要笑吗?

会笑,哭着笑会笑的难看。

要劝吗?

结局已定,只能接受。

那你要做什么?

抱一抱她吧。

李溶月咬紧唇紧紧把伊竹抱住。

她的身躯在颤抖,睫毛凝晶,悲痛的情绪夹杂着心酸化成阵阵的涟漪,在她怀里大口喘气。

因为她根本接受不了。

伊竹的胳膊附近的衣襟被她的泪水染湿浸透。

李溶月哽咽,泪水像珍珠一般涌出,止不住。她在伊竹怀里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兔子,“我总觉得,你来参加百花大会是正式了自己的内心,我原以为你是接受了自己的。我们相处了这么久,可最终还是要瞒着我……”

“对不起。”伊竹道,“如果世间真的有神,我一定会保护你。”

李溶月摇了摇头,她已经顾及不了自己此时是何等的难过,“伊竹!我不要你做我的守护神!你连坚持都做不到!就这么抛下我……”

她恍然间瞧见,她的眼角也泛了泪。

她也是不舍得吧。

“我不想你离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那是她第一次触碰死亡的边界,是那么恐怖。

伊竹擦了擦眼泪,扶着李溶月的肩膀,不言不语,就想一直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丝帕,小心翼翼给眼前的女子拭泪。

李溶月永远不会知道伊竹参加舞剑的原因。

她早已与明月风商议好,如果在舞剑比赛中,她赢了,那么李溶月就会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你总要知道,天南海北,有人陪你就有人离开。

夜幕低垂,亲吻着大地,与万物相拥。月光照亮了流水。

李溶月整整哭了一下午,整整一下午她什么也没有做,她的精神状态就好像魂魄与肉|体分离。抱着伊竹不撒手,不知哭了多少次,直觉哭再多此,伊竹也会死。

李溶月头枕在伊竹大腿上,“如果现在有一瓶解药,你会不会后悔?”问完,她就后悔了,伊竹一心想求死,体内魂魄也许早就碎裂了。

后悔了又能怎样,活着就不会后悔了吗?

“不会。”伊竹道,“死亡是我心中所想。但你,溶月,你前途一片光明,还要走很多路,不要学我自私,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不必为我难过,感到惋惜。”

听到这,李溶月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原以为她以为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一听到伊竹把死亡说的那么坦然,还是止不住哭,“不,我难过,我惋惜。我现在很难过,我现在难过的哭不出来,我……我真的好难受啊伊竹……”

“可你……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考虑一下呢,你说你喝了毒药。你现在一定很痛很痛吧……”李溶月喃喃道。“很多话,你从不跟我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伊竹,我的眼泪流干了,但一想到你要离开,我还是会哭。你离开了,我……”她逼迫自己把话咽下。

就又要孤独了。

伊竹抚摸着李溶月的头发,对她说:“离开灯火阑珊处之前,我给你做了一个花灯,你把花灯带着吧,就当是成全我最后的心愿。你说我花灯做的很好看,那就是给你做的。”

李溶月抬头望向那盏花灯,很漂亮的花灯,抬头看伊竹的脸。月光洒在她的左脸处,映的她面容迷人,她本就是一个美人坯子。被应该高高兴兴的生活,拥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喜欢药茶,可以试着将父亲的茶馆做的越来越大,而她就可以经常去茶馆喝到伊竹的茶,每个人本应该洋溢着幸福,本应该幸福一生的……

但老天总是与他们开玩笑,什么也不留给他们,只留给他们一些吃不完的苦。茶馆老板卖了一辈子茶叶,也买不起富家子弟门前的一块砖。

那不是普通的转,那是嵌着金子的。

这时伊竹开口,促道:“溶月,起身离开吧。”

“天黑了。”

身死,灵魂也会永远拥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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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天黑路滑前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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