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别放在心上,我会找会长说清楚。”
宁晔书表情凝重,神不思蜀。
蔺珏以为他在担心钱的问题,缓声说:“需要帮忙吗?”
斯塞尔皇家贵族学院一共分三个年级,宁晔书和莜弋一样,是今年的入学的特招生。
宁晔书从入学开始就备受关注,很难第一眼不注意到他的容貌。
学校里欺负他的人很多,一开始蔺珏并不在意,直到那些人越来越过火,下作的手段层出不穷。
宁晔书展现出非人的毅力,从不轻言放弃,凭借自己有限的力量,也愿意帮助那些被贵族们欺负的特招生们。
没人不想和这样善良优秀的人交好。
宁晔书垂眼盯着脚下的路,说不出拒绝的话。
只有过几面之交的学长,却愿意帮自己。
宁晔书不得不多想。
在这座充满竞争的学院里,他必须打起十足的精神,永远无法得知未来是充满鲜花或是陷阱。
宁晔书低垂着双眼拒绝道:“抱歉,我不应该麻烦你。”
他打起精神,问出疑惑许久的问题:“学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蔺珏清楚他的性格,被拒绝了也不会恼火,三言两语解释道。
“有人给学生会投递了一封信,正巧被会长看见。”
“信?”宁晔书瞪大双眼,那人甚至连时间地点都一清二楚?
宁晔书想起那道瘦弱的,随时撇上一眼都会惶恐不安的身影。
紧贴手臂的柔软和从内散发出的甜香,历历在目,宁晔书眼皮轻颤,耳垂有些热。
是巧合吗?
分岔路口,宁晔书和蔺珏挥手告别。
蔺珏走上楼梯,惊讶地看着面前出现的男生,恭敬道:“会长。”
羿一尘,教皇之子,学生会会长,一身全黑的制服,白色的衬衫领口,夹着一枚蓝色徽章。
一副随时可以参加晚宴,让人无法挑剔的完美着装。
羿一尘看见蔺珏,面无表情地颔首,言简意赅:“温格,我会解决。”
“果然没什么能瞒过您。”蔺珏笑着开了句玩笑,随后提醒道:“只是小书他有自己的打算。”
蔺珏说:“他好像不希望我们插手。”
两人看着宁晔书远去的背影,羿一尘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如此,也好。”
转头对蔺珏道:“辛苦你了。”
蔺珏问他:“查出信是谁投的吗?”
宁晔书转入小道,直到瞳孔里不再追寻孤傲的身影。
羿一尘才说道:“大致知道是谁。”
见他不想说,蔺珏咽下疑惑,笑了笑。
“好。”
-
莜弋饿的头脑发昏,强行睁大眼睛。
照往常一样拾起桌面上的课本,贵族学院标配的豪华图书馆已经亮起灯光,偌大的图书馆徒留他一人。
莜弋拍拍脑门,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得益于学校残酷的淘汰机制,莜弋根本无心关注校园里发生的一起
每学期末会进行一次全体考核,排在末尾的学生,自然会被淘汰。
特招生们竭尽全力考上斯塞尔,即便高昂的学费压在头顶上,依旧咬牙坚持。
谁会愿意做那个淘汰的那个人呢?
莜弋也是如此。
而那些出身贵族的学生,自然不想被特招生们比下去。
他们之中,有的毕业后会继承家业,延续上一代的传统将家族发扬光大;有的进入联邦,商界等。
卷,一个比一个都卷。
莜弋踏入黑夜,往宿舍走去,他的志愿不大。
第一,活下去。
第二,不被淘汰。
毕业后,在德洛尔蒙找一份足以养家的工作,莜弋就满足了。
莜弋摇摇头,让头脑清醒一点,夜晚放大了他的恐惧,树叶摩擦的声音,像是孤魂的嘶吼。
莜弋紧紧抱着书本,拐进小路,脚步加快了些,尽快回到温暖的宿舍。
“啊!”手臂被某种温热的生物缠住,莜弋心跳到嗓子眼,手臂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疙瘩。
手掌抖了几下,从图书管借阅的书籍散落一地。
莜弋庆幸一秒,幸好今天没下雨,否则雪上加霜。
莜弋抬头看到扯他手臂的人,瞬间瞳孔震颤,露出比看见鬼还要惊惧的神色。
强装镇定道:“温少。”气息不稳,听上去软绵绵。
温格扯了扯嘴角,“呵呵。”
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直到对上羿一尘那双淡漠的双眼。
有人告状。
羿一尘什么话都没说,那一眼是警告,明明白白告诉他,别惹事,一切都在他眼里。
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在学生会交替的重要节点惹是生非。
温格按下一肚子火,憋得脸颊发红,匆匆告别羿一尘,找上头号嫌疑人——莜弋。
月黑风高夜,温格藏在黑夜里,看不见脸上的神色,红色的发丝被黑暗侵蚀,隐约渗出血色,阴深恐怖。
温格比中世纪的吸血鬼更像鬼。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他不吃人,只会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莜弋稳住颤抖的声线,喉咙发干道:“温少,您找我什么事?”
温格阴恻恻的,拎着莜弋不堪一击的手腕,扫视一圈,哼一声,“土包子,最好别让我抓住。”
他的确没找到证据。
“谅你也不敢。”掌心圈住的手腕极细。
温格恶声恶气道:“就你这小身板,不知道吃得下我几个拳头。”
“温少……”莜弋有种被饿狼盯上的既视感,低声乞求。
“靠,呆死了,土包子。”温格重重甩开他的手臂,说:“无聊死了。”
莜弋垂着头,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就像是曾经被温格欺负过的那些人,软弱无能,瞬间让温格失了兴趣。
“帮我个忙。”温格道。
莜弋把手臂藏在身后,被温格攥住的手腕散发热意,有点痛。
他听见温格说话,心跳漏了一拍,顾不上疼痛。
那天温格就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就让宁晔书背上一笔债务。
莜弋极不情愿,抿着嘴唇等他发话。
“通过学生会初选,监视宁晔书。”莜弋提起一口气,闻言轻轻放下。
他严重怀疑,温格绝对没有谈过恋爱,越喜欢一个人,就越要欺负他。
小学生都要鄙夷的程度。
表面上,莜弋只好忍辱负重,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
同时内心快速地思考着对策,如何阳奉阴违,瞒过温格。
温格看他点头频率跟小鸡啄米,眯起眼睛不信任道:“你成绩应该很好吧。”
再怎么样也是特招生。
莜弋瞬间呆住,小心翼翼侧过身子,僵硬地点点头,心虚目移。
如果是原主,那应该是成绩很好,但是现在身体里的是穿越过来的莜弋,那就很难说了。
“是吗?”温格生生抛下羿一尘派来的监视者,即便不相信莜弋,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莜弋黏在原地,犹犹豫豫,扭扭捏捏。
温格举起拳头道:“想试试?”
莜弋赶紧摇头拒绝,两根手指扭在一起,指尖粉红,他的脸颊也红了,小声且直接道。
“温少,我没有钱。”
一切交易都是建立在金钱关系上的,没有给钱,简称白嫖怪。
温格怀疑自己的耳朵,隐约透过夜色瞧见莜弋眼睛里的大大的疑问。
“白嫖怪。”三个字砸在温格头顶,脑子嗡嗡。
霎时间被气得跳脚,“看什么,本少爷是那种人吗?再看把你的眼睛挖掉,你这颗小豆芽菜!”
莜弋愣了一秒,蹲下来捡散落在地上的课本。
因营养不良而显得消瘦的脊背突出,没穿越之前确实很多人这样形容自己。
他抿了抿唇,没由来有些委屈。
他自己也没想到穿越过来的身体还是这样瘦小,在人均一米八、九的星际时代,莜弋才一米七出头。
温格难得犹豫,目不转睛地盯着莜弋的头顶。
从来没有哪个特招生敢甩脸色给他看。
疯了吗?这么娇气?
沉默震耳欲聋,莜弋站起来,脚步不稳地晃晃,低头闷声道:“温少,我先走了。”
莜弋眼前忽然被照亮,伸出来一只手,温格啧了一声。
他并没有将钱币放在身上的习惯,随意摸了摸口袋。
一颗晶核,比之前打碎那颗还要亮。
“给。”
莜弋紧紧攥着那颗晶核,生怕温格拿走,开心了些。
再次软声告别,没等温格说话,赶紧离开这里。
“温少再见!”
温格看他逃窜的背影,恨恨地咬牙,本少爷一世英名都要毁在这该死的特招生手里。
莜弋吗?该死,总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丝毫不知道已经被温格盯上的莜弋,回到宿舍。
精神放松下来,瘫在床上。
在灯光下,仔细观察这颗晶核。
C级?还是B级?
“呜,看不出来。”
想到这颗晶核的来源,莜弋叹了一口气。
世界线总在修正,远离主角攻受们的想法,看来是行不通了。
意识慢慢消散,累了一天的身体感觉到了疲累,莜弋蜷着身体,握着晶核睡了过去。
-
“阿秋。”
莜弋揉了揉发红的鼻尖,睫毛上带了一点泪花,呆呆傻傻的。
昨天不该躺下秒睡的。
玻璃穹顶泄下一道光线,莜弋被花迷了眼,眼神不自觉随着扇动翅膀的蝴蝶游走
温室的自动浇灌系统开始工作,眼前的水雾逐渐消散,蝴蝶扇动翅膀,轻飘飘地落在湿润的花瓣上。
花朵树枝间隙,少年紧跟在教授身边,纤细的手指在纸上记录着。
宁晔书停下来,拾起枯萎干皱的艳红色花朵轻嗅,忽然抬起眼朝莜弋看了一眼。
美人眼送秋波,拈花含笑,浑然不觉已成美景的一部分。
白色实验服穿在他身上,透出朦胧的制服诱惑的趣味。
宁晔书看到莜弋的瞬间,眉头轻皱,一时间忘了回应琼斯教授。
被发现了!
莜弋迅速转过头,动作稍显慌乱。
“干什么?”同桌汤元元被他吓一跳。
不耐烦地扯过本子,瞪大眼睛道:“抄我作业?没门,自己做自己的。”
“哦。”莜弋没想抄作业,点点头。
低头查看盆栽里绽放的花朵。
汤元元:“……”
这是,显得他在大惊小怪!
不能忍,汤元元靠近莜弋,刺激他,“你以为自己是宁晔书吗?他是年级第一,斯塞尔为他免除学费,学生会会长几次邀请他入会,你们两根本没得比。”
手靠近花骨朵的瞬间,娇艳的花瓣贴上指尖。
颇为娇气的鲜花在莜弋的指尖蹭弄,水珠濡湿指尖,莜弋睁大双眼诧异,这是被它缠上了。
莜弋指尖发痒,根本没在听汤元元说话。
“嗯?什么?”莜弋回神。
汤元元见他一无所知,心情复杂,干脆走到另一边,继续做实验。
跟这个奇葩说什么?
汤元元用力在纸上划了笔,表情狰狞。
莫名其妙的,莜弋挠挠头,低头抚摸花瓣,小声对话,“他好奇怪,对吧?”
花瓣似有所感地蹭蹭他,那个烦人的家伙终于走了。
莜弋读懂它的意思,无声地笑了笑,脸腮挤出两个酒窝。
他蹲下来仔细记录下土壤成分。
“这块是重点,记下来,小书,小书?”琼斯教授停止了侃侃而谈。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他顺着宁晔书的视线望去,连个人影都没有。
琼斯教授横眉冷对,敲了敲花架,严肃道:“认真听课。”
宁晔书恍然转过头,急忙道歉:“抱歉教授,我走神了。”
琼斯教授满头白发,威严的眉眼舒张开。
语重心长道:“这批学生里就你还算入得了我的眼,不想被淘汰就认真起来。”
宁晔书捏紧手中的本子,郑重地点头。
“我会努力的,教授。”
两个深邃可爱的酒窝,时不时浮现在脑海里。
宁晔书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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