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灌输了与圣杯战争有关的知识后,五条悟大致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简而言之,就是为了获得能许愿的机会而组织的暴力活动,虽然这个“许愿”的说法也很奇怪。
名为沙条爱歌的少女给了他消化情报的时间,在此期间,花园突然又跑出来一个小女孩。
是个棕发,带着眼镜,看起来有些怯懦的孩子。
“姐姐。”她躲闪着五条悟的注视,偷偷扯住沙条爱歌的袖口,拿手挡在嘴边,像用交流什么秘密的语气小声说,“午餐时间到了,父亲在餐厅等我们。”
爱歌摸了摸她的发顶,然后微笑着侧头看向五条悟,邀请道:“五条君也一起来吧。”
五条悟在来到这里之前大概是下午三点,稍微折算一下也可以将这顿饭当作晚餐。
“好呀。”他跟着沙条爱歌离开了花园。
这是一栋有些大的房子,介于传统和西式之间,木质的地板在踩上去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沙条爱歌走在前面,牵着她的小姑娘不时回过头来看他。
五条悟回以自认为十分友好的微笑。
然后他就看见这小姑娘先是躲闪了一下,然后有些破罐子破摔地用十分稚嫩的审视眼光上下打量了他几个来回,接着转回头去,不再理他了。
五条悟:?
这小姑娘怎么一副对他有意见的样子?
“这是我召唤的从者,他叫五条悟。”沙条爱歌在落座后朝坐在餐桌旁的年长男人介绍道,“职阶按理说应该是saber……五条君,这位是我的父亲沙条广树,这是我的妹妹绫香。”
五条悟点点头,相当自来熟地坐在了爱歌的旁边。
毕竟真要说起来,他还是和小爱歌比较熟悉嘛!
沙条广树用和之前沙条绫香十分相似的考量的目光看了他半晌,隐晦地问:“‘按理说应该是saber’是指……?”
“是职阶不明的意思。”
因为圣杯战争属于一时半会儿讲不完的冗杂体系,五条悟对职阶什么的仍然是一知半解的状态,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搅拌着面前的奶油炖汤,听着旁边的爱歌替他回答沙条广树的问题。
“五条君……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他应该是占据了saber的位置才对,但因为是本体的缘故,反而没有职阶的限制。”
“本体?”沙条广树放下了餐具,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他深深地看了爱歌一眼,然后起身,“我吃好了,爱歌你等会儿来工坊找我。”
“我知道了,父亲。”
看来沙条爱歌的两个亲属都对他有点意见的样子,大概率是发现这个“从者”和他们认知里的有些出入。
他在心里啧了一声——这岂止是有些出入。
五条悟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转移到身边的少女身上。
她似乎对自己家人对他明显的排斥并不关心,在发现他的视线后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吗,五条君?”
“圣杯战争就是获得胜利之后许愿这么一个流程,没错吧?”
“没错。”
“我其实在想愿望的事情哦。”
爱歌笑起来:“是已经想好愿望了吗?”
“小爱歌你说,如果我许愿‘圣杯请再满足我三个愿望’,这样也是可以的吗?”
坐在对面的沙条绫香咳嗽了一声,勺子掉进碗里溅出几滴汤汁。
五条悟忽略了这个小孩有些一言难尽的眼神,继续天马行空地提出自己的疑问:“或者是,‘请变成我一个人永远的奇迹吧,圣杯’——这样的愿望呢?”
“……”
一时间没人开口回答。
爱歌咬住下唇,和他对视了很久,介于可爱和漂亮之间的脸上出现了有些纠结的表情。
好吧,圣杯战争能进行到现在,看样子是不可以有这种耍赖行为。
在五条悟打算毫无诚意地补上一句“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啦”之前,沙条爱歌深呼吸一口,然后说:“可以哦。”
五条悟:“……?”
爱歌很认真地回答他:“只要是五条君想要实现的愿望,我都会替你达成。”
五条悟本来是不信的,魔术师这种存在本身就就有些不尊重科学了。耍赖皮的许愿模式可以实现的话,这就不只是不尊重科学,这有点有侮辱玄学了吧?
说好的讲究平衡呢?
但在看见爱歌诚恳得像是在宣誓的模样,他又开始怀疑起来。
——你们的圣杯真是这么恐怖的东西吗?
还是说我的御主太傻白甜了,觉得这个操作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完蛋,他突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啊。
在五条悟还在琢磨自己有没有把正统魔术师带进沟里的时候,坐在对面的沙条绫香推开了椅子,木质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平直的摩擦音。
她在两个人询问的视线中稍微低下头:“我吃好了,姐姐,我在你房间等你,想要询问一下学业上的事情,可以吗?”
沙条爱歌想了想,答应下来:“好哦,我陪五条君吃完饭先去找父亲,然后就过来。”
等到现场只剩下自己和沙条爱歌,五条悟将胳膊支在桌上,单手撑着下巴,状似无意提出了新的问题。
“小爱歌其实是清楚我现在的状况的吧——完全不属于你们的体系,完全是个意外什么的。”
旁边的少女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在稍加思索之后轻轻开口:“……因为你不属于这里。”
她注视着他的双眼,像是在确定着什么一样:“你来自另外的‘世界’,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在得到意料中的结论后,五条悟顺着问了下去:“所以类似于想要圣杯将我送回家这样的愿望也是可以实现的啰?”
汤勺搁在盘子边上许久没有动静,沙条爱歌沉默了一会儿,她垂下眸,透亮的眼眸被睫毛和眼睑挡住大半。
五条悟听见她用平稳的音调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只要是五条君想要实现的愿望,我都会替你达成。”
说完这句话后,她重新抬起头露出了与之前无异的灿烂笑容。
见到爱歌这个样子,五条悟觉得自己本应该完全不存在的良心突然开始对着自己骂骂咧咧了起来。
***
沙条绫香知道父亲的担忧。
虽然自己只是个魔术师半吊子,不管是巫术一类阴性的魔术,还是更存粹一点的黑魔术,她的进展都是处于长期磕磕绊绊的状态中。
但这不妨碍她在了解到圣杯战争之后对一些事情做出判断。
比如,姐姐的从者可能很弱这个事实。
和姐姐这个等级的天才魔术师签订契约之后还要靠进食补充魔力的从者……简直是天方夜谭的存在。
姐姐就算和一只合成兽签订契约,那也理应变成世界最强合成兽吧?!
再加上姐姐说他是本体。
人类是无法召唤英灵本体的,一部分因为人类的权制不够,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英灵自身的过于强大,要想召唤的话就必须受限制,也就是用职阶剥除掉很多的能力,留下在某一方面稍微凸显一点的技能。
反推可得——这个从者……他居然是个连限制都不需要的从者。
不仅如此,这还是个狮子大开口想要三个以上愿望的糟糕男人。
他当圣杯是什么?吃完棒冰之后写着再来一根的那种棒冰棍吗?
最恐怖的是姐姐在稍微犹豫一下之后还答应了?!
魔术吊车尾沙条绫香觉得这问题很大。
她在苦恼着,听到声响后抬头,却发现刚刚推门进来的沙条爱歌也稍微皱着眉头在苦恼些什么。
***
沙条爱歌刚从父亲的工坊出来,在房间里见到了妹妹绫香。
绫香有些局促地坐在靠窗的小沙发上,小声问她:“是刚和父亲谈完吗?要不然我下次再来吧,姐姐你先休息一下。”
“没关系的,绫香是有哪里不明白吗?”爱歌坐到她旁边,又想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时间安排,有些歉意地说,“之后的时间我可能会很忙,如果有问题的话可能需要你总结起来一起来问,可以吧?”
沙条绫香轻轻握着她的手,担忧道:“姐姐是在苦恼圣杯战争吗?父亲说是一场很残酷的战争。”
只听见了“残酷”这个词的沙条爱歌:是啊,这真的好残酷啊。
除了五条君的人身安全问题外,还有他的愿望。
“想要回家”这个愿望其实不难实现。
因为他自身不属于根源涉及到的任何世界,只要将他送回误入的英灵殿,星球的抑制力就像排除身体的病毒一样,自然就会把他送回原先的地方。
但这对爱歌来讲太残酷了。
她本来还想着借由圣杯将他固定在这里,快乐地开始他们的恋爱日常啊!!
见她的脸色有些沮丧,绫香又急忙说:“虽然可能派不上用场,但如果姐姐有需要的话请务必允许我帮忙!”
爱歌有些吃惊,然后笑了出来:“我还以为绫香会劝我退出。”
“诶?”
“因为你对魔术一向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每次学习都是在勉强自己。如果真的不想学习的话其实没关系哦,我可以跟父亲提,绫香现在还小,等稍微大一些再去学校学习也不错。”
“因为想要配得上父亲和姐姐的期望。”爱歌看见自己的妹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小但是很坚定,“想要实现那一份期望,就必须勉强。”
爱歌一怔:“必须……勉强?是这样的吗……?”
绫香点头后又将视线垂了下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如果连勉强都没有的话,那不就是直接放弃了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如果连勉强都没有的话,那不就是直接放弃了吗?】
这句话像是拥有某种魔力,不断地在爱歌脑海里重复,一遍又一遍回响。
沙条爱歌:“……?”
沙条爱歌:“……!!!”
我悟了。
绫香说的对啊,想要实现那一份期望,有时候就必须勉强。
没错,是勉强,但是不是和金发从者组队的时候的那种勉强。
爱歌反思起来。
原先和金发从者be,一部分原因是自己的作风理念与他相背,并且完全没有充分的沟通——
也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沟通吧,为数不多的对话都是在各讲各的,最后暴露出来了从原则上的不合,不be才怪。
还有就是,她太盲目地付出了。
不是说付出不可以,也可能是太上头的原因,但凡稍微抽出一点理性来看就会发现,这样的付出属于典型的无目的性质的投入浪费。
实现对方的心愿并不等于一定能和对方谈恋爱,自己得找准方向投入才行。
对她来说这已经不是圣杯战争了,圣杯充其量是她恋爱大胜利的战利品,她的目的不是将圣杯变成自己的——
是把五条君变成自己的!
啊,这么说可能会把他吓走,那就稍微克制一点。
是把自己变成五条君的!
没错,这样含蓄多了。
“谢谢你的鼓励,绫香。”
沙条爱歌突然觉得目明心澄,五条君想回家也没有关系啊,只要在这之前确定了恋爱关系,一切都还是可以谈的嘛!
这么想着,爱歌用力握回自己妹妹的手:“我会加油的!”
沙条绫香:“……?”
悟子哥:我是不是在欺负傻白甜?
爱歌:我悟了,真的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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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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