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简浔指尖的笔转得快要飞出去时,教室前排靠近门口的位置,一个负责望风的男生突然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呼:
“卧……卧槽!嘘——!!赫尔退上楼了!”
那声音不大,却如同投入沸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间在整个教室炸开!
前一秒还热火朝天的“补作业流水线”瞬间陷入死寂。王烁三人猛地抬起头,脸色煞白如纸,眼睛里写满了绝望。李想手忙脚乱地想把简浔的物理作业本藏进自己那一堆空白的卷子里;张鹏直接把头埋进了胳膊弯里,试图伪装成鸵鸟;王烁则死死攥着那本墨迹未干的“救命稻草”,嘴唇哆嗦着,眼神惊恐地看向教室门口。
其他区域的喧嚣也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聊天的猛然住口,打闹的僵在原地,传递游戏机的动作瞬间定格,连前排那几个讨论发卡的女生都如同惊弓之鸟,飞快地转回身正襟危坐。
整个教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鸟儿无忧无虑的啾啾声,此刻听起来异常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死死锁在了教室那扇紧闭的防火门上。耳朵高高竖起,捕捉着门外走廊里传来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咚…咚…咚…
那脚步声并不急促,甚至带着一种奇特的、不紧不慢的节奏感,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仿佛踩在每个人的心尖上。鞋底敲击在光洁的水磨石地面,发出清晰而压迫感十足的声响,如同死神的丧钟,在倒数着最后的审判时刻。
近了……
更近了……
王烁绝望地闭上了眼。
就在那脚步声似乎已经走到门口,下一秒就要推门而入的瞬间——
“呵……呵——退!”
一声低沉、浑浊、带着胸腔共鸣、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咳出来的标志性痰音,穿透厚重的门板,如同一声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教室内四十八个(加上刚溜进来的宋翎)脆弱的神经上!
“赫尔退!!”
一个带着哭腔的、压抑不住的尖叫不知从哪个角落响起,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恐慌。
“完了完了……”
“我的报告才抄了一半……”
“救命……”
小小的绝望哀鸣如同涟漪般在死寂的教室里扩散开。
吱呀——
厚重的防火门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推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中等身材,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灰色中山装,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偏分,戴着一副镀金边的细框眼镜。镜片后是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正带着洞察一切的寒光,缓缓扫过鸦雀无声的教室。
正是物理老师贺尔泰,人送外号——“赫尔退”。
他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前排几个瑟瑟发抖的小鹌鹑,扫过中间区域努力把自己缩小的学生,扫过王烁他们那片如同被冰封的区域,最后……似乎在简浔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教室里落针可闻。
贺尔泰薄薄的、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似乎动了动,仿佛又要酝酿他那标志性的“开场白”。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他只是迈着那沉稳到令人窒息的步子,一步一步走上讲台。每一步都让空气里的压力倍增。
他把腋下夹着的一个厚厚的、看起来就分量十足的教案夹,“啪”地一声放在了讲台上。那声音不响,却如同重锤砸在所有人的鼓膜上。
他转过身,拿起一支粉笔。
目光再次扫过全场。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呵……呵——退!”
他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声音不高:
“同学们,新学年好。都坐好。课代表,收……物理暑假作业。”
贺尔泰那句“课代表,收物理暑假作业”如同圣旨一般,瞬间将教室里凝结成冰的空气重新搅动起来——不过这次是向着绝望深渊的加速俯冲。
课代表陈默,一个瘦高个、看起来仿佛风一吹就倒、此刻却肩负着全班生死大权的男生,如同被上了发条般,“噌”地站了起来。他脸色也有点发白,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眼神复杂地扫过全班。
“快!快!最后一行字了!”王烁几乎是用气音在嘶吼,钢笔尖在纸面上摩擦出濒临崩溃的“沙沙”声,速度快得几乎要擦出火星。
“李想你他妈别抖!老子名字快写飞了!”张鹏一只手死死按着李想因为过度紧张而疯狂颤抖的胳膊,另一只手还在飞快地往自己那份空白的灵能报告上誊抄简浔的结论。
“好了!!”王烁几乎是带着哭腔低吼一声,猛地合上简浔那本字迹清俊、逻辑缜密得令人发指的物理作业本,如同扔掉一个滚烫的炸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回了自己桌肚深处。李想和张鹏也完成了最后的“创作”,手忙脚乱地把各自的“救命稻草”塞进一堆乱七八糟的书本最底下,动作之仓促,差点把王烁的水杯碰翻。
陈默拿着点名册和一叠空白的作业登记表,迈着沉重的步伐,开始从第一组第一排挨个收作业。每走过一个位置,都像是行刑官在清点即将上刑架的囚徒。空气里弥漫着纸张翻动的声音、轻微压抑的叹气、以及某些角落传来的、绝望的、纸张被揉成一团的闷响。
后排的气氛尤为紧绷。王烁、李想、张鹏三人组挺直腰板,目视前方黑板,表情如同即将慷慨就义的烈士,眼神却飘忽不定,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完全不敢与陈默有任何眼神接触。他们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堪比刑场的凝重气氛中,讲台上的贺尔泰——赫尔退老师本人,却做出了一个令全班惊掉下巴的举动。
他没有如同往常一样,抱着他那本厚重的教案,面无表情地站在讲台边缘,用他那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一寸寸扫视着下方学生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捕捉着每一丝可能的心虚。也没有第一时间检查课代表收上来的作业是否“水分超标”——这可是他开学第一课的保留节目,堪称“杀鸡儆猴”的经典环节。
今天,他竟然慢悠悠地踱到了讲台后面,拉开那把有些年头的木头椅子,坐了下来。
然后,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赫尔退老师那张万年冰山、仿佛刻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的脸上,眉头居然……舒展开了?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他甚至还从教案夹里抽出一张薄薄的纸片,慢条斯理地戴上他那副老花镜,低头看了起来。
整个教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陈默收作业时不可避免的脚步声和纸张摩擦声。所有人都懵了,如同被集体施了定身咒。
王烁偷偷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李想。
“卧槽?赫尔退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李想茫然地摇头,嘴唇无声地动了动:“良心发现?还是……回光返照?”
连站在过道里等着收王烁他们作业的陈默,脚步都迟疑了,一脸困惑地看着讲台上那个显得异常“温和”的身影。
贺尔泰老师竟然……轻轻地、用一种极其不符合他人设的、甚至带着点……哼歌似的调子,清了清嗓子?虽然那调子跑得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完全不成旋律,但确确实实有那么一丝试图表达愉悦的意图!
全班同学,包括陈默,集体石化了。后排的王烁三人组更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这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开学第一课,赫尔退不查作业、不立威、不逮几个倒霉蛋杀鸡儆猴,反而坐在那里看纸片、哼小调?这比彗星撞地球还罕见!空气中弥漫的不再仅仅是恐慌,还混杂了浓烈的好奇和一种“世界末日是不是要来了”的荒谬感。
就在这诡异的、被赫尔退老师反常举动笼罩的宁静中,一道身影,在教室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显得格格不入,又异常安稳。
简浔。
当赫尔退那句“收作业”如同惊雷炸响时,他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分贝指令惊扰了浅眠。但他并没有醒来。他仅仅是不耐烦地、下意识地将脑袋往臂弯深处又埋了埋,那张线条优越的侧脸几乎完全陷入了柔软校服袖子的褶皱里,只露出一小片光洁的额头和几缕不听话的柔软黑发。
外界的一切兵荒马乱,作业收缴的“□□”,赫尔退那足以让神经衰弱者当场去世的“呵退”声,以及此刻弥漫在教室里的、因赫尔退反常行为而产生的巨大惊疑和悬念……这一切,对于睡得正沉的简浔少爷而言,都像是隔着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遥远又无关紧要。
他仿佛给自己罩上了一个绝对隔音的结界。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一条长腿随意地伸进前桌宋翎的椅子下方空间,另一条腿曲着,姿态称不上优雅,甚至有点孩子气的任性,却透着一种极致的、旁若无人的松弛感。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和摇曳的蓝色窗帘,温柔地洒在他半边身体上,给他乌黑的发梢和肩线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连校服布料上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呼吸均匀绵长,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一只在午后阳光下慵懒打盹的大型猫科动物。
假期综合症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仿佛要将整个暑假缺的觉都在开学第一天一次性补回来。周围的喧嚣、紧张、诡异气氛,都成了他深度睡眠的最佳白噪音背景板。
前排的宋翎,在经历了赫尔退反常举动的短暂震惊后,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后的气流异常平稳。他极其小心地、只转动脖子,幅度小得如同做贼,瞥了一眼后方。
映入眼帘的就是简浔那副“睡死过去,天塌地陷也与我无关”的模样。
宋翎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好几下,硬生生把一声即将冲出口的吐槽憋了回去,憋得自己脸颊肌肉都有些发酸。
“卧槽!简大少爷!您是睡神转世吗?!赫尔退今天都他妈快笑成一朵老菊花了您还没醒?外面作业抄得都快引发教室局部地震了您还能睡得这么香?牛逼!真他妈牛逼!这心理素质!这屏蔽能力!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默默地在心里给简浔竖了个大拇指,又小心翼翼地转回身。
算了,这祖宗不醒也好,省得他那张嘴在这种诡异时刻再蹦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火上浇油。
赫尔退老师似乎终于欣赏完了那张神秘纸片。他慢悠悠地摘下老花镜,重新放回眼镜盒里,然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一张张写满惊疑不定的年轻脸庞。
“呵……呵——退!”标志性的抽风开嗓。但这次,声音似乎……没那么冷了?
“作业。”他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那种带着金属质感的冰冷,“课代表收齐后,放我办公室桌上。” 停顿了一下,目光在陈默身上停留了一秒,“放学之前。”
陈默如蒙大赦,赶紧点头如捣蒜。这意味着……至少现在不立刻检查!
王烁三人组差点激动得当场哭出来,只觉得一股劫后余生的热流直冲头顶,让他们眼前发黑。虽然放学之前依旧是个死缓,但至少多了好几个小时的喘息时间!他们看向贺尔泰的眼神,第一次充满了真挚的、近乎虔诚的感激——虽然这感激在赫尔退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和诡异。
“下面,讲两件事。”赫尔退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教室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第一,新学期,新气象。高二,是关键的一年。收起你们那些假期里养成的懒散、懈怠、投机取巧的小心思。” 他的目光缓慢地扫过全场,尤其在几个惯犯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我的课堂,规矩不变。作业,独立完成;听课,保持专注;提问,积极思考。做不到的,”他嘴角似乎又向上扯了一下,但绝对不是笑容,反而让人心底发寒,“后果自负。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慢慢磨。”
教室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放轻了。这才是他们熟悉的赫尔退!刚才那点温和果然是错觉!王烁几人刚刚升起的感激之情瞬间被浇灭,后背又开始冒冷汗。
“呵……呵——退!” 气氛渲染完毕,赫尔退再次清嗓,这次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力度,“第二件事,是件好事。”
好事?很诡异你知道吗,从赫尔退的嘴里听到这种话其惊悚程度不亚于听到护士从产房出来问妈妈保爸爸还是保医生。所有人的耳朵瞬间竖得比兔子还高。
“我们班,”贺尔泰顿了一下,仿佛在宣布一个什么重大外交消息,“将迎来一位新同学。”
新同学?!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威力适中的炸弹,在原本紧绷的气氛中炸开了一丝涟漪。窃窃私语声如同被惊扰的蜂群,嗡地一下在教室里蔓延开。
“新同学?男的女的?”
“高二才转学?什么来头?”
“希望是个帅哥!”
“赫尔退居然说是好事?今天太阳从土里钻出来的???”
赫尔退似乎很满意这个消息带来的效果,他又拿起那张神秘小纸片,看着上面的信息,用一种极其罕见的、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语气开始了介绍:
“谢硒同学,来自云麓学院附属高级研修中心。”
这个名字一念出来,底下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名字有点特别。
“谢硒同学在原校期间,”贺尔泰的声音带上了一种……近乎赞美的调子?这简直比刚才哼小调还惊悚!“品学兼优,才华出众。” 他用词文绉绉的,像是在念获奖评语,“尤其在灵力微控与空间几何领域,展现出非凡的天赋和扎实的功底,多次在校级、市级相关竞赛中拔得头筹,为校争光。”
灵力微控?空间几何?竞赛拔得头筹?
这几个词一出来,前排几个学霸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是大佬啊!连后排几个平时对学习兴趣缺缺的家伙,都下意识地坐直了些。能让赫尔退用“非凡天赋”、“扎实功底”、“拔得头筹”这种词汇堆砌夸奖的学生,绝对是稀有物种!
“其思维之缜密,逻辑之清晰,解题之精准,在同龄人中实属凤毛麟角。”赫尔退越说越流畅,语气中的赞赏几乎要溢出来,“更难能可贵的是,谢硒同学学风严谨,态度端正,求知若渴,堪为学子楷模。”
“噗——”角落里不知是谁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嗤笑,大概是觉得赫尔退这通溢美之词实在太过肉麻,与他本人气质严重不符。但更多人则是被这极高的评价震住了,对这个素未谋面的“谢硒”同学充满了好奇和一丝隐隐的敬佩。
赫尔退似乎完全沉浸在对这位“得意门生”的赞美中,完全无视了下方的反应:“谢硒同学将在第二节上课前,正式加入我们高二(3)班这个集体。希望同学们,”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尤其是后排某些区域,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硬,“拿出应有的精神面貌,不要在新同学面前,丢人现眼。”
最后一声威胁为这段前所未有的“夸夸其谈”画上了句号。
“好了,作业继续收。下面,开始班会。新学期,新计划,新要求……”
赫尔退终于切入了正题,开始了他那冗长、刻板、充满各种条条框框和“后果自负”警告的新学期班会演讲。教室里的气氛重新回归沉闷和压抑,只有陈默收作业的走动声和赫尔退那平铺直叙、毫无波澜的讲话声交织在一起。
然而,新同学“谢硒”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却并未消散。
宋翎坐在简浔前面,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赫尔退念经般的“新学期要求”,一边脑子里反复盘旋着刚才赫尔退提到的那个学校名字——“岐锌学院附属高级研修中心”。
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好像就在嘴边,就是想不起来具体在哪儿。
好奇心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着他的心。赫尔退那反常的夸奖太可疑了!一个转学生,能让恐怖老阎王如此和颜悦色大唱赞歌?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宋翎眼珠转了转,瞅准赫尔退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空档,极其隐蔽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了他那宝贝手机,飞快地塞到了课桌抽屉的最深处,用书本牢牢挡住。
他像做贼一样,脑袋微微低下,目光聚焦在抽屉里那片小小的、幽暗的屏幕上。手指在屏幕上无声地滑动、点击。
“岐锌学院附属高级研修中心……地址……”
搜索引擎的页面跳了出来。宋翎的心脏砰砰直跳,一半是偷用手机的刺激,一半是对真相的渴望。
几秒钟后,搜索结果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宋翎只看了一眼,瞳孔猛地一缩,嘴巴无意识地微微张开,脸上瞬间布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卧……槽?!”一声压抑不住的、极度震惊的气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来,音量虽小,但在相对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前排的女生似乎听到了点什么,疑惑地微微侧了侧头。
宋翎赶紧捂住嘴,强迫自己把剩下的惊呼咽回去。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地址信息,又猛地抬头看向窗外某个方向,似乎在确认什么。
“云麓东区……望山路……107号……” 他无声地、一遍遍默念着这个地址。
这个地址……他妈的不就是我们学校后面那条街吗?!穿过操场旁边的小树林,再拐个弯,顶多步行十分钟就到那种!直线距离可能也就……几百米?!
从隔壁街的学校转学到本校?这算哪门子的转学?这他妈是串门吧?!赫尔退刚才那通天花乱坠的夸奖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谢硒是什么极品皇亲国戚?!还是说那个研修中心其实是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的科研基地,谢硒是带着特殊任务来的?
无数个问号和离奇的猜测在宋翎脑子里疯狂旋转让他瞬间脑补出了一部从校园悬疑科幻大片的混合剧集。他激动得差点拍案而起,全身的八卦热血都被点燃了!
“简浔!简浔!”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这条惊天大八卦分享给身后那位睡得正香的挚友,身体重心已经往后倾,一只手甚至向后伸过去,准备捅醒那位“睡神”。
然而,当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简浔搭在桌上的手臂时,宋翎的动作僵住了。
他保持着一个尴尬的半转身姿势,扭头看向自己身后。
阳光依旧温柔地包裹着那个靠窗的位置。简浔的脑袋还深深地埋在臂弯里,呼吸绵长而平稳,肩膀随着呼吸呈现出极其规律的微小起伏。他甚至……似乎还发出了极其轻微的、类似小动物熟睡时那种满足的“呼噜”声,几缕不听话的黑发被他的呼吸吹得微微颤动。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就算世界末日现在降临老子也要睡完这最后一觉”的、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安稳气场。
宋翎怀疑是自己眼瞎了。
宋翎保持着那个别扭的姿势,看着简浔香甜无比的睡颜,感觉刚才那股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滋啦”一声,只剩下一缕青烟袅袅。
他伸出去的手垂了下来。嘴角再次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面部肌肉扭曲,最终凝聚成一个极其复杂、混合了震惊、无语、抓狂、佩服以及一丝自我嫌弃的表情。
“大少爷!您他妈的是活在平行世界里啊?!隔壁街出了个把赫尔退都整笑场的极品学霸转学生!马上就要空降咱们班!这惊天大瓜就在嘴边了你居然还能睡得跟冬眠的熊一样香甜?!我真服了您这睡眠质量,堪称人类进化史上的奇迹!小弟我甘拜下风!自戳双目!”
宋翎无语问苍天,默默地、愤愤地转回身,把自己的脑袋“砰”地一声磕在了冰冷的课桌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引得旁边的同桌投来一个看傻子般的眼神。
算了算了。他绝望地想。天大的八卦,也得等这位睡醒了再说。现在叫醒他?宋翎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后果——简少爷那刚睡醒时堪比地狱岩浆的起床气,外加鹤顶红一般的嘴炮攻击,绝对能把他轰杀至渣,让他后悔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睛。
宋翎决定独自承受这份“众人皆醒我独知”的秘密煎熬。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把手机更深地塞回抽屉里,假装专注地看着赫尔退在黑板上写下的、关于“新学期迟到一次罚抄校规十遍”的最新要求,然而心思早已飘到了窗外,飘向了那条仅仅一街之隔的望山路107号。
好吧,又想起来十分钟路程的转学。
这跟没转有什么区别?
宋翎:简少别睡了
简大少爷:(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其实我和大少爷一样一睡起觉来就不知天地为何物(点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谢硒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