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追问到这步田地，手上的盒子都差点飞了出去，几乎要以为这个不是青棠本人了。
青棠似乎是看出他在想什么，冷淡道：“没有妖怪会觊觎你这张脸的，他们只想要你身上的妖丹。”
重点突然偏移的时景：“……我身上有妖丹吗？”
青棠没吭声，双手揣兜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结果发现这人还是不说话，顿时转身准备走了，冷漠道：“是我猜错了。”
“不是，我以为……”你喜欢那种长得漂亮的小年轻这半句话没说出来，时景情急之下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来拉他，有几分急切和无措道：“我喜欢你。”
青棠没动手甩开他，倒是无意识鼓了下腮帮子，漂亮上挑的桃花眼都瞪圆了：“不信！你还跟我说，相亲是去见个朋友！你骗我！”
这确实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敷衍他的，时景很干脆地低头认错了，“对不起。”
青棠神色冷冷淡淡的，语气却带上了一丝说不上来的委屈，“原来你说不会和别人成亲，只喜欢我……只在那时候有效吗？”
为什么只有他妖生这般漫长，从前也不会忘却……青棠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他已经很多年没产生这种想法了。
“……”时景愣了下，他确信自己没有说过这话，那只能是在翻那人前世的旧账了。翻旧账其实并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他不是那天杀的当事人，根本不知道那人都许了什么承诺又打碎了。
青棠还是看着他，那头长发被路过的风吹得凌乱，身上宽松的居家服显得人过分清瘦，很轻易就让人心生滋生怜惜。
时景有几分心乱，反应不过来只能攥着他的手腕不肯松手，态度很诚恳：“对不起，如果那人真的是我，我想这个承诺会一直有效的。”
“可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的过往，也没有故意忘记。”时景看着他的眼神又黑又沉，语气也很平稳，“但我至少可以说，我不会和别人结婚，不过只喜欢你也是不一定的。”
神色冷淡的青棠：“……”
“虽然是今生第一次喜欢别人，但我想如果能长久在一起，我想我是会很爱你的。这。应该就不能算是喜欢了。”时景语气很认真，顿了下又解释说：“相亲是因为那个女生不知道被我妈约了出来，我没她的联系方式，让她一个人等不太好，想跟她说清楚。”
“再主要的就是，我之前托人定制的簪子也到了，就在那家店附近，我就来了。”
时景目光很认真地看着他，“不是故意背着你来相亲的，别生气了。”
青棠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没事找事一下：“你是不是仗着我不太懂你们人类的词典，总是这样骗我。”
如此大的一口锅猝不及防扣到了时景头上，他有几分汗颜，“……这个真没有，就今天这一次，不会有下次了。”
青棠觉得差不多可以了，适可而止才是一个明智的妖精，他十分大度地点点头：“那我跟你谈恋爱吧，你不用找别人成亲了。”
倒是时景没料到他突然这么好说话，有些迟疑地看着他，“就这样了？”
“啊？”青棠以为自己又理解错了谈恋爱的意思，自以为机智地改口道：“不这样，那就当男朋友吧。”这个词他应该没记错。
时景：“……嗯。”好像都开始抠字眼了，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随便糊弄人了，有种造孽的罪恶感。
青棠晃了下手腕，低头看着他攥着自己的手，道：“疼。”
时景这才注意到，赶紧松开手又给他揉了揉泛红的手腕，“对不起，我刚太激动了。”
青棠倒是没什么反应，很自然地伸出手去牵他还没来得及分散手上东西的手，微微叹息了一声：“累了。”
“我的车停在前面了。”时景看了眼被他牵着的手，心里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这就谈恋爱了吗？他这就是我男朋友了？时景觉得有点不真实，手里的那只手也是凉凉的，触感温润，握在手里都觉得有点虚幻。
“是的，这是真实的，所以你暂时没有找其他人类当男朋友的机会了。”偷听别人心声的树妖丝毫不心虚，甚至还一板一眼地回答了他的疑问。
时景有几分无奈地笑了下，声音有些低：“总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青棠不太懂他这种心情，凑过去看他的眼睛，面色平淡地说着格外厚颜的话：“晚上也会梦见我？”
“…… 你还真会抓重点。”时景有几分无语，又想起什么，问：“那个妖丹……？”
青棠很难得的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打算说实话了：“你身上有……”
时景看了他一眼，“你感受得到？”
青棠很想说那就是我的，但是时景死都不信那个前世中的人就是他自己，只能含糊道：“嗯，和我一样的草木系的。”
时景沉默了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拉着他快步停车位走。
青棠被他一只手牵着，另外一只手上拎满了东西，这树妖也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打算。飘过去的眼神瞥了一眼他那只满当当的手，只敷衍一下，重点就落在了自己牵挂的东西上：“拎得动吗？买蛋糕了吗？会不会融化？”
时景是从来没打算让他做任何耗费力气的活儿的，直接忽略了他前面半句，只点点头：“买了。应该不会，他们还用保温袋包装了一下。”
青棠十分欢快地跟着他走，“不吃会化掉的，我今天只能多吃点了。”
时景平日里还是会严格控制他吃冷饮的量，青棠虽然说不上多热爱，但是很喜欢给时景找事。他多少还是看得出来，时景挺喜欢管束他的，似乎做的还挺开心。
加上他平时确实容易头疼脑热的，这种被管和偶尔反抗一下的感觉还是很令这个两千岁的树妖感到愉快的。
果不其然，时景脸上那点笑消失了个干净，言简意赅地拒绝了他：“不行，今天最多吃一半。”
青棠习惯性跟他拉锯：“我没吃晚饭，应该多吃一点。”
时景“哦”了一声，“待会儿给你煮个面。”
“泡面？”热爱垃圾食品的树妖有点心动。
时景沉默了一下，“可以。”反正他不用里面的调料包，加点青菜打个鸡蛋营养还算均衡，可以吃。
青棠还是不死心，“真的不行？”
时景没应声，直接装没听见。
“怎么说今天也是特别的日子。”青棠歪理一堆，今天格外有扯淡的兴致：“为了庆祝你我都有了男朋友，今天我帮你多吃几口蛋糕。”
时景沉默了好半天，才勉为其难道：“……只能多一点点。”
意外得逞的青棠微微愣了下，很快雀跃地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桃花眼里笑意满满：“有男朋友真好！”
时景：“。”他怎么这么多花样？
事实证明，这位活了两千岁的树妖确实花样很多，就是经常幼稚得有点对不起他活的那些漫长岁月。
时景帮他系好安全带，东西放在后备箱里，绕过来坐上驾驶座的时候，一手扶着蛋糕盒子的青棠忽然朝他伸手。
时景不明所以：“嗯？”
“手。”青棠神色认真地看着他。
时景递出右手，下意识问：“干嘛？”
青棠凑过来了一点，也伸出右手扣住他的，“我要监视你。”
时景：“……？”
右手虎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微微灼热的微麻感，等青棠松开之后，握着他的手腕认真看了一下，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可以，这个贴得很清楚。”
时景抬起手背看了眼，虎口到大鱼际的位置有一朵和青棠手背上一模一样的合欢花，色泽和立体感很强烈，像朵十分鲜活的花儿。
确实很好看，时景有些无奈地笑了，这个就能监视我？”
“是的，你识相点，别想着去相亲。”青棠一本正经道，这个可比他领口的花好用多了，除了追踪还可以让自己瞬移到他身边，非常好用。一直想用但怕太张扬太显目了，时景会不乐意，今天倒是正好有机会。
时景无奈叹息，有几分好笑和心酸：“怎么我在你心里成了这个形象了，真的就这一次，对不起！”
青棠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道：“男人，应该用事实说话。”
时景哽了下，觉得这不像是他会说的话，道：“……最近又在看什么剧！”
青棠像是没听出来他的抱怨，还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唔……什么江湖？记不清了。”他看剧从来只认人脸，名字什么的都记不住。
时景：“……”要想个办法让他少看点电视剧了。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回了家，时景拉着这人洗了手，下厨给他煮面去了。
青棠难得今天没躺倒在沙发上，戳在料理台边看他切菜。
时景：“？”
“你父母不和你住一起吗？”青棠终于开口了，有点好奇地看着他。
“我高中就一个人住了，后来大学毕业自己挣钱买房，很少回家。”时景倒了罐午餐肉在菜板上，手很稳地慢慢切片，丝毫不影响他分心说话，“他们前两年搬去国外住了……就是那种离这儿特别的地方，要坐飞机十几个小时才能到。很少见面了。”
青棠若有所思，“那你母亲身体还好吗？”小景前世的时候，母亲一直体弱……不过这一世未必有那个缘分了，好像又在说废话了。
时景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回答了，“挺好的，不过她脾气不太好，说一不二的。所以今天我都没来得及回绝她。我会跟她说这事的，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
青棠心说我没这个意思，但也没拒绝，只是试探性地问道：“那我应该不用同她见面吧？”
时景点点头，“应该是不用的，除非我们结婚。”
青棠有几分震惊，“啊？成亲？”
“嗯，那个需要父母来一趟。”时景满不在乎地点头，像是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一般。
“现在男子都可以和男子成亲了啊，你们人类进化得有点快。”青棠若有所思地摇头，又忽然点头有些感慨的模样。
时景：“……”
两个话题总是无限跑偏的小呆瓜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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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监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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