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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科举

景元二年,冬去春临,立春将至,逢晴天飘雪,万年难遇一次。

会试方落帷幕,殿试接踵而来。

沈亦安因受人之托正前往皇宫之中,却因一句话语止住脚步。

“沈家被抄,罪不容诛。”

她握紧拳头,浑身颤抖,极力压制情绪,缓缓朝那边看去,不料那几位男子仍在喋喋不休。

“着实该当,起兵造反,抄家已算轻罚了。”

“正是,不过我听闻沈家嫡女沈亦安乃倾国倾城之貌,处死着实可惜,还不如流放,届时我们也能尝尝滋味。”

“可惜可惜。”

话音未落,沈亦安终是听不下去,上前一步:“可惜个鬼,喜好议论是吧?就不怕半夜沈小姐来索命吗?”

其中一位男子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似笑非笑,随口道,“沈家罪有应得,你能奈我何?说句实话,这位姑娘身姿也不比沈家小姐差——啊!”

还未待他说完,沈亦安忍不住挥拳而上,将人打倒在地:“如此粗言秽语,我就替令尊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男子愣了一下,吐出一口血沫,站起身来怒声道:“你这疯婆娘,竟敢对我动手,可知我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

沈亦安嗤笑一声:“就凭你这等品行不端之人,还妄想为官,简直是天下百姓的灾难,莫要痴人说梦了!”

“你——”

男子脸色涨红,怒目圆睁,几乎被怼的说不出话:“今日之事,我定不会善罢甘休,你给我等着。”

“有何手段,尽管使来。”沈亦安气势丝毫不输,未给对方丝毫反应之机,亦不再听其谩骂,言罢转身就走。

倘若她没记错,方才与她唇枪舌战之人正是是礼部侍郎王宽之子王彦,想不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游手好闲,满口污秽之语。

只是这样的人都能过了会试,着实令她想不到,景元帝之朝堂,人才匮乏。

————

“此处乃前朝已逝淑妃之居处。”沈亦安身着一袭青衣,行于众人之前,昂首说道,“此地年久失修,砖块或有缺损,诸位务必小心脚下。”

言罢,她却未留意自身脚下,向前一步,恰好被突起之砖块绊住,所幸她反应敏捷,优雅转身,方稳住身形。

“哈哈哈哈——”身后众人多数哄然大笑,边笑边调侃,“这位女官,小心脚下,莫要让吾等文人瞧了笑话,哈哈——”

“对啊,吾等还要面圣,女官还是谨慎为妙。”

率先开口之人边说边笑,刻意将“文人”二字咬得极重,仿佛身为文人便高高在上,又似沈亦安这一绊扫了其颜面。

虽已入春,寒意却迟迟未散,屋瓦上仍残留着些未曾融化的雪。

沈亦安轻轻掸了掸衣袖,未露恼怒之色,反倒恭谨言道:“此地乃后宫重地,诸位应专心聆听、察看,而非关注此等无关紧要之事。”

“况且——”她稍作停顿,打断话语转身向前,“我并非宫中女官,乃是受时女官之托,遵长公主之命,暂且引领诸位了解后宫罢了。”

“那你究竟何人?时洁又在何处?”那人还欲多言,却被身后同伴及时拉住制止。

“妄自打听宫中女官行踪,你莫非不要命了。”

沈亦安微微一笑,依旧恭谨至极,“诸位专心聆听,莫要多言。”言罢,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既然他们不听劝,那也怨不得她了。

话落,屋瓦上的雪滑落而下,露出光滑的表面,众人不明所以,唯有跟随其后。

新帝登基,科举应试者众多,究其缘由,乃景元帝更改了沿用多年的科举旧制,如今商人之子亦可参加科举。

方才那一行人是今年过了会试的贡生,人数明显少了许多,不及报考科举的十分之一,但也比往年有所增加。

科举分为三甲,一甲只留三人:状元、榜眼、探花;二甲只留五人;三甲只留二十人,于他们而言,也是百里挑一。

“请诸位跟紧些,莫要落在后面。”沈亦安开口提醒。

又接连经过几个院子,最终停于一座华丽的院前,沈亦安抬首,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华凉宫。

“此乃已逝懿皇贵妃生前的居所。”

据她所知,与先帝合葬之人,并非凤仪万千的先皇后,而是宠冠六宫的懿皇贵妃。

懿皇贵妃生前深得先帝宠爱,初看其院,并无特别之处,定睛再瞧,殿内侧前方有一片梅花林,据传懿皇贵妃喜梅花,先帝为其栽种,并赐名为“傲梅园”。

雪中绽放的红梅格外耀眼,亦是这院子里唯一的明艳之色。

沈亦安尚未开口,众人已被梅花吸引目光,多年过去,梅花依然未凋,枝头积雪未融,被雪压低了些,却顽强绽放,吐露生机。

寒梅枝上雪,如血般点缀。

沈亦安见他们朝傲梅园奔去,回过神来急忙阻拦,“诸位——诸位听我一言,那里不可去,那是——”

不知是哪位贡生猛地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出,摔倒在地。

“女官怎又摔倒了,站不稳就莫要挡路。”推搡之人毫不介意,也没有要扶她起来的意思。

沈亦安摇了摇头,并未计较,也未曾察觉有双眸子正盯着她。

“这红梅竟开得如此绚丽,果真是极好的。”众人纷纷发出赞叹,只是这红梅较为脆弱,在众人的抚摸下不一会化作花雨坠落下来。

此美景堪称一绝。

“真是一副‘雪枝赏梅图’”。一阵清脆的拍手声响起,沈亦安抬首便望见一位男子正朝这边走来。

肤若凝脂、貌似潘安,这是她对此男子的第一印象。

就在她愣神的空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出现在面前,她张了张嘴,道了声“多谢”就顺着递来的手起身。

“公子不去赏梅吗?”沈亦安上下打量着他,见他不似贡生的身着打扮,问道,“公子不是来参加殿试的吧?”

懿皇贵妃的居所向来不能随意进出,看来此人颇有地位。

男子未曾言语,也不看她,只是背手瞧着前方的傲梅园,沈亦安见他眉头微皱,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本该令人瞩目的红梅被踩在脚下,不成样子。

她快速走过去,制止众人的行为,“诸位,此乃皇贵妃生前挚爱,还请莫要再破坏了。”

众人闻言这才有所收敛,但仍有几个不以为然,嘀咕着,“不过是些花罢了。”

沈亦安正想开口,却被身后不知何时跟来的男子抢先一步,声音清冷,“即便只是些花,也不该如此糟践。”

“公子所言极是。”沈亦安接过话茬看向男子,道,“这些贡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公子莫要见笑。”

男子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亦安身上,“姑娘既负责引领,便该多教教他们何为敬畏。”

听到这话有些人就不乐意了,一位青年走出人群,大声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这梅园又不是你种的,管得真宽。”

众人见有人出头便也不再拘束,不顾沈亦安的劝阻,反驳之语接踵而来。

“在宫中竟敢口出狂言。”男子眼神似寒霜般冰冷。

只见男子动了动手指,开口道,“来人。”这轻飘飘的一声令在院外等待的侍卫迅速走过来,躬身道,“燕王殿下有何吩咐?”

燕王殿下?

他就是燕王殿下?

那个征战在外残暴无比,收复燕云十四洲,令入侵者皆为之胆寒的阎王?

“见过燕王殿下。”沈亦安一愣,转过身来连忙行礼,身后众人缓过神来,也都“噗呲”一声跪下行礼。

燕王,乃先帝第四子,名唤赵凌。

赵凌本就生就一张颜如舜华的面容,好看之余,冷下脸来亦让人胆寒。

也难怪未能及时将他认出。

沈亦安本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此,但仔细一想,懿皇贵妃乃赵凌生母,来此处或许是祭奠已故的母妃。

赵凌瞥了一眼沈亦安,冷哼一声,“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无礼之徒,竟敢在母妃殿中如此肆意妄为,没规矩。”

青年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双腿一软,又跪倒在地,颤抖着求饶,“燕王殿下饶命,小人一时糊涂,求殿下开恩。”

赵凌闻言眯了眯眼,目光扫过一众贡生,“尔等皆为通过会试之人,本应是国之栋梁,却如此莽撞无礼。这华凉宫岂是尔等能随意擅闯之地?”

众人皆跪地低头,不敢言语,冷汗直流。

“倘若尔等对本王这般无礼,倒也罢了,只不过——”众人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只不过尔等无礼对待的是懿皇贵妃,那便不可饶恕了。”

“来人。”赵凌顶着这张脸,说出的话语却冰冷至极,他摆了摆手,“将他们全部拖出去杖毙。”

“不——不要啊。”

“我们知错了,求燕王殿下放过——”

周遭求饶声、认错声此起彼伏,沈亦安见局势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连忙起身道,“王爷,这些人乃今年科举的考生,朝堂正值用人之际,如此处置恐怕不妥。”

眼见赵凌脸色沉了下来,她赶忙补充道,“况且懿皇贵妃在天有灵,想必也不希望王爷如此行事,请王爷恕罪。”

赵凌闻言沉思片刻,侧头上下打量着沈亦安,最终妥协,“也对,本王确实不该如此暴戾,你叫何名?”

“在下姓陈,单名一个忆字。”

“是宫中女官?”

“……并未,在下是大理寺录事,受长公主之命来安顿众贡生。”沈亦安顿了一下,接着道。

她并不想让赵凌知晓她的身份,不然,那便是死罪。

“大理寺?”赵凌侧眼瞥了她一眼,道,“好,取消带头之人科举的资格,此生不得参加科举。”

“不,不。”青年明显慌了神,或许自觉此生无望,竟口出狂言,“燕王是吧,一个宫女之子有何了不起,待我死后化作厉鬼来索你的命,你等着。”

赵凌闻之,面色未改,仅一个眼神,侍卫立刻堵住青年的嘴,他向前走了几步,“啪嚓”折断梅花枝头,隐入袖中,开口道,“今年的梅花需用血染红才好看。”

他冷笑一声,侍卫即刻明白,将那人拖至远处杖责。

杀鸡儆猴,是宽恕亦是警告。

倘若宫中资历深厚之人便知晓,懿皇贵妃曾为宫女之身,被先帝相中封为妃子,凭借自身本事一步步晋升为皇贵妃,因无母族依靠,这也间接致使赵凌无缘皇位,故而无人敢提及此事。

待赵凌离开,沈亦安这才长舒一口气。

新帝登基不久,朝政未曾得到完善,这才给了赵凌如此大的权利,要怪罪下来,她必定首当其冲。

她将众人送回住处,令其自由活动。

大理寺。

沈亦安归来时已是戌时,寺中无几人,与她关系较为亲近的人才会问两句,“陈忆,回来了。”

“是啊,真累啊。”她疲惫地走着,连胳膊都懒得抬起。

此人名为陈思,与她一样,是为数不多的女子,同时两人都姓陈,她认为有缘,便与她结为知己。

虽然沈亦安不姓陈。

“长公主怎会突然选你,害得我好生无聊。”陈思嘟着嘴说道。

沈亦安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与时女官有些交情,恰逢她家中有事,推举我替她一日。”

“原是如此,那你是否要用些点心,累了一日,好好补充一番。”

“祖宗,天黑了,睡吧,明日还有要事呢。”

“也对,富商的案子尚未了结,好好歇息。”

支时,屋外灯火已灭,沈亦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始终萦绕着今日那句话。

——沈家被抄,罪不容诛。

她坐起身来,回忆往昔。

去年景元帝登基,未急于修缮律法,亦未急于立威服众,而是率先解决前朝一大隐患——将大景太尉沈之从斩首示众。

沈家被抄,无一活口,而她却死里逃生,在贴身丫鬟锁心的掩护下一同逃出。

她的父母、弟妹皆不幸罹难,沈之从在她幼时便教导她“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所以她坚信沈之从绝不会做出谋反之事。

毫无依据,一句“沈家被抄,罪有应得”便将沈家钉死在谋反的耻辱柱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心有不甘,于是改名换姓,遭舅舅一家拒绝后,将锁心留在那里,自己则多方打听,当掉所有首饰,换来一个官职。

她向来痛恨此等拿钱买官的贪官行径,未曾想自己此生竟也做出这般下作之事。

好在大景开放,允许女子做官任职,只是不受重视而已,最终为她谋得一个九品大理寺录事之职。

任职之初,上司便对她诸多告诫,或许上司知晓她这官职乃是用银两买来,又或许看她是女儿身,故而多加劝勉。

在此期间,有些官员瞧不起她这毫无背景的小人物,故意在查案时使绊子,令她陷入困境。

还有些案件牵涉权贵,调查阻碍重重,各方压力如泰山压顶而来,但她从未有过半分放弃之念,并在此结识了一位同病相怜的好友——陈思。

她与陈思皆失去家人,只是她要申冤,而陈思要谋求出路。

此后,在大理寺的日子里,沈亦安仿若一颗初露锋芒的新星,散发着独特的光芒。

她凭借自身卓越才能,于大理寺渐次站稳脚跟,上司逐渐允她调查案件,直至今日。

案几上蜡烛发出“啪嗒”一声响,沈亦安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自己这般静坐已过了小半个时辰,她重新躺下,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次日卯时,沈亦安顶着眼下淡淡的青黑立于陈思面前,把陈思吓了一跳,“阿忆,要不我送你个香包吧,有安神之效。”

“好。”沈亦安揉了揉眼睛,道了谢,“富商的案子解决了吗?”

“还未,你要去看吗?听说官府去了一批人皆查不到线索。”

“我们的人呢?”

“也一样。”

沈亦安闻言眉头一皱,“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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