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招》
文/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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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晋江景臣
2022.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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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外白雪皑皑,鹅毛大的雪花悠缓飘落在草坪上,草坪边立着一排墙白色的栅栏,再过去便是断崖。酒店坐落在半山腰,没入稀疏的云层里。
黎城有头有脸的名流都赶赴此处参加一场婚礼。
“你说这徐家和蒋家怎么连婚礼也办得如此仓促?”
“听说是蒋家急着要完婚,说免得夜长梦多,”说话的人笑了笑,“他们家早就不行了,现如今能攀上如日中天的徐家,更何况还是徐嘉澍,可不得殷勤点。要是晚了徐家悔婚了,那多亏啊。”
窗外的景色被白金色的欧式窗框隔成一段一段,镶嵌进框,俨然一幅山雪图。
蒋淑站在休息室里,纯白无暇的礼服已加身。敛去往日的不稳重,此刻的她眉眼间多出一分清冷,艳丽的红唇在雪白中尤为突出。
她看着窗外的落日余晖,橙红色的天光照在积雪上,别有风韵。
施怡静看着她这番落寞样,心里也不是滋味,温声劝她:“既然已经走到这步了,还是想开些吧,别和自己赌气,最后伤的还是只有自己。还好那个人是徐嘉澍,我们和他也算认识,他的品性总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蒋淑不作声,层层叠叠的裙摆让她无法坐下休息,只能站着,维护住礼服此刻的模样。
“如果他婚后欺负你,或者你过得不开心,不要怕离婚。最起码,我和李崇哲肯定站在你这一边。”施怡静承诺道。
蒋淑笑了笑,俯身拥抱住她,“嗯我知道,他要是欺负我,我肯定不会让着他,我是什么人啊,你见我怕过谁吗?”
施怡静被她轻松的语气逗笑,却又不是滋味,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说:“好了,该出去了。”
蒋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华丽的钟,“嗯。”
偌大的场地,轻欧式的风格,奢华却不过分浮夸。
从前蒋淑幻想的婚礼是海洋主题,可摆在眼前的是高贵、典雅且无聊的。
这里的每一个宾客,头顶都仿佛标注了相应的价值,谈话间除了交情,总要涉及到利益。
巨大而又沉重的门缓缓打开,百多米长的花路出现在蒋淑眼前。她垂睫看了一眼,心想,明知道她不怎么会穿细高跟,还设置这样长的路。
她站在花路的一端,另一端站着她曾日思夜想过一段时间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妆容精致的脸上扬起浅浅的笑意。
提起裙摆,往前走。
在家里发生变故以前,她曾幻想这样的场景应有父母在侧,只可惜一切都已烟消云散了。
舅舅说他可以陪蒋淑走过这段路,而她拒绝了他的好意。
她要一个人走。
宾客的注目从四面八方向她投射过来,有些尖锐得能刺穿她。每个人细微的交头接耳汇聚在一起,到蒋淑耳中只剩嘈杂。
拖地的裙摆即便被她提起,也紧贴着地面,她必须走得小心翼翼,才不会在这许多人面前出丑,仿佛在非人般的T台上行进,还需保持优雅。而每走一步,尽头的徐嘉澍都更清晰一分。
纯白的西装剪裁得利落,发型从高中起就一直那样,刘海短得垂不下来,一点也不柔软,很利索。那时候的蒋淑很喜欢,觉得干净。
他的五官没什么变化,轮廓分明,帅得一脸正气。气质上成熟了不少,不过还是给人以高高在上的感觉,不易亲近。
而徐嘉澍深幽的眼睛也正静静看着她。
蒋淑看得有些入迷,他很好看,这点她从不否认,也无法否认。
两股视线在弥漫着甜腻香味的空气中交汇,蒋淑不自觉笑了笑。那笑容不是因为看到新郎而笑,而是因为想起了有趣的前尘往事。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穿白色,高中时的徐嘉澍从不穿白色的衣服,哪怕是T恤,也一定是黑色的。那时候蒋淑和其他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她们说,他是个极为保守又内敛的人,一定是怕穿白色会走光。
走光么?
蒋淑看着他那张脸,意识到一件事,按常理,今晚她就能看见高中时幻想过的肉/体了。
她敛了笑,端正着继续走路。她走得很慢,做着要将手交到徐嘉澍手里的准备。
“蒋淑。”
回过神,蒋淑已经盯着地面上的花有一分钟了。
“嗯?”她抬头,蓦地闯入他的眼睛,神色平静。
面前的男人伸出手,手指修长,指骨分明,连指甲都干净得正中蒋淑的心。
她平静地笑了笑,搭上手,没有多余的犹豫和表情。
徐嘉澍的动作停顿了片时,目光低低落到她手上,片刻后收拢自己的手指,握紧了她。
蒋淑愣怔了下,垂落在礼服边的手不自觉揪起一片纱。
证婚人说着一句又一句,蒋淑全没有用心去听。无论他说了什么,她的任务不过是说一声我愿意。
徐嘉澍亦是。
“我愿意。”
“我愿意。”
台下响起祝福声,和每一场婚礼都存在的起哄声——亲一个。
在海潮般的人声中,徐嘉澍和蒋淑侧身转向彼此。
她抬眼,目光不遮不掩地落在他唇上。
他垂睫,凝视她看向别处的眼睛。
过了许久,在愈来愈响的起哄声中,徐嘉澍俯下身贴近她。连鼻息都变得那样近,能感受到温度。
在他那不情愿的唇落下之前,蒋淑伸起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闭上眼睛,垫着脚吻了上去。
徐嘉澍的身体震了震。
“哇,新娘真主动——”
“好恩爱喔。”
蒋淑的眼睛占据了徐嘉澍的视野,紧闭、微颤。
一霎间,徐嘉澍掌握住了她的腰侧,收拢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蒋淑一颤,几乎就要在欢呼声中睁眼。
“演下去。”
背对台下的徐嘉澍低声说,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蒋淑的拇指抵在了他们之间,刻意抬高的手掌阻断了外来视线。
所有湿润、温热的气息都落在她的拇指上,沾染上她的口红和他的温度。
-
宾客离席散场前,蒋淑就早早躲进了休息室。她扒开了礼服最外层的纱,这才能斜着躺倒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的她被人叫起。朦胧的视线里出现的是徐嘉澍。
蒋淑揉着酸疼的太阳穴起身,刚才在外面喝了几杯,不胜酒力,身体不适。她实在不懂,怎么有那么多人喜欢这奇怪味道的液体,每回下肚,都是煎熬,落进胃里烧得很。
稍稍收回精神力后,蒋淑才发现整间屋子里只有她和徐嘉澍。休息室门外是乒乒乓乓宾客离席和整理的声音。
蒋淑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他。
“结束了?”她冷声问。
“嗯。”徐嘉澍低下头去看她,右手自然地垂进裤袋里,脸颊微微泛着酒后的红,看起来却清醒又精明。
蒋淑点点头,挣扎着从沙发上起身,“那我们可以走了吧?我实在困。”
沉重的纱裙成了她起身的累赘,好不容易直起上身,摇摇晃晃想要走两步,全然忘记自己脚上的不是平底鞋,而是一双十厘米的细高跟。一个趔趄,人向前方扑了过去。
这是她走了百米花路都没出的丑。
且不巧,站在她正前方的就是徐嘉澍,这一摔,不仅摔在他身上,更是扯开了他衬衣前的两颗纽扣。
她下意识抬头,视线匆匆掠过他的锁骨。不得不说,这对徐嘉澍来说,算是大尺度的。
他松开扶着她的手,顺手捋平衣服上的褶皱,视线轻轻扫过她,“回家。”
蒋淑思虑片刻后应下。
对于蒋淑来说,不是回家,而是去一个新的地方,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路上,两人皆沉默不言,昏暗的车内流动的只有街边灯影。
蒋淑不想在酒店换衣物,于是巨大的裙摆占据了后座的大部分空间,而裙摆的主人正自在地闭眼打盹,额头的粉底液蹭在洁净的车窗上。
徐嘉澍蹙了蹙眉,依旧不言。
蒋淑醒转过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徐家的大门前,漆黑的夜色下,别墅里的亮光颇为刺眼。
她挣扎着直起身子,堆成团的裙摆在身下游动,像一团无形的棉花。她还未准备好,手边的车门被外面的人拉开了,重心一倾斜,向着车外栽去。而罪魁祸首很是淡然地用手撑住她的手臂,直到她自己走了出来。
蒋淑没和他道谢,低下头抚平裙摆后,目光投向别墅。地上四层高,一层的落地窗前立着一棵法国梧桐,落光了叶子,光秃秃屹立着。
灌木上的枝叶撩开裙摆的一角,寒夜里的冷风从缺口灌上来,扫过大腿,蔓过一阵激灵。
“你爸妈在么?”她踢走脚边的一粒石子,随口问道。
徐嘉澍抬眸,静默看她良久,“不在。”
“那有谁在?”
黑夜下,蒋淑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微光,不经意向他看来,眸光颤动。
她在等他的回答。
“管家陈叔。”徐嘉澍说。
蒋淑低头沉默片刻,点头,“知道了。”
恰此时,陈叔从屋里走了出来,蒋淑笑意盈盈地和他聊了两句。
“夫人,以后您有任何地方需要帮助,都请告诉我。我一定尽心尽力。”
蒋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半晌又重新扬起嘴角,“谢谢。”
以后?
她回头觑了眼徐嘉澍。
恰好徐嘉澍也转头看向他,视线毫无征兆地碰撞在一起,两个人都没有避开。
良久,徐嘉澍的视线回转到别墅的大门上,淡声道了句:“进去吧。”
别墅里的摆设很雅致,用色简洁,全屋没有一处高饱和的装饰能刺激到蒋淑的眼球。她收起视线,眉毛跳动了下。
真是一个无聊的人。
徐嘉澍的卧室在二楼,异常空旷,一张king size的大床反常地靠在墙角,临着窗。另一面墙的窗台上摆放着一个玻璃瓶子,没有弧度的直线瓶身,和他的气性颇相符。瓶子里除了透明的水之外,什么也没装。
“客房呢?”蒋淑撑在床尾,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地面,眼皮半耷拉下来,透出倦意。
徐嘉澍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三楼和四楼没有在使用。”
蒋淑的哈欠打到一半,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瞪大了眼睛看他,“没有使用?”
刚才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把二楼看了个遍,没有其他卧室。一楼更是没有。
她才不信会有人好端端地放着两层楼不用。蒋淑什么也没说,踩着拖鞋,拖着厚重的裙摆,噔噔地上楼。
徐嘉澍在她身后,余光看了一眼边上的电梯,指尖在扶手上搭了搭。
三四楼没有蒋淑料想的卧室,但也不至于是毛胚房。壁纸、地板、灯具都存在,偏偏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倒是墙上挂了几幅像那么回事的画。别说床了,连一张沙发的影都没有。
蒋淑转过身想走到房间的另一侧,一回头踩在了徐嘉澍的脚背上。他靠得太近了。她顿了顿,抬起头望向他那张近乎漠然的脸,张了张嘴,“你”了几回,欲言又止。
“算了。”她抬起脚,又噔噔地下楼。
裙摆遮掩住楼梯,她手忙脚乱地一边提着裙摆,一边扶着扶手,等回到二楼时已气喘吁吁。
蒋淑径直走向唯一的卧室,靠在床边开始解婚纱背后的系带,艰难困苦地一点一点将其抽离。一直挤压着腰腹部的那股力道消失,她舒服得叹了一声。
这时徐嘉澍不紧不慢地走进来,蒋淑抬眸瞥了他一眼,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那就一起睡吧。”她说道。
婚纱最外层被褪下来,层层叠叠地堆积在地上。她开始脱第二件,吊带裙。
“既然已经结婚了,就先将就着吧。”
吊带裙也落地,露出打底的抹胸和绸缎四角裤。
徐嘉澍一直没有在她话语的间隙插进来,像块木头站在靠近门的位置。
蒋淑表情淡然,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甚至十分鲁莽地打开了他的衣柜,挑挑拣拣最终摸了一件睡衣出来。
“我没带任何东西过来,借你的衣服一穿。”她举了举那冰凉的衣服,朝他示意。
话落后,她忽然笑了笑。
视线流转过地面才又抬起。
走向浴室的途中,蒋淑蓦然停下脚步,倒退回到徐嘉澍的跟前,自下而上地看他。
过了良久。
“冒昧问一下,我们需要做/爱吗?”她眨着眼睛,脸不红心不跳地问他,“毕竟是新婚之夜,照常理来说是应该……”
“不用。”
他的声音像是在沙漠里因些微的干渴而发出,有些低哑。大抵是酒精的作用。
凝滞片刻,蒋淑抬眉点了点头,笑说:“你不说话,我差点以为和我结婚的是空气呢。”
徐嘉澍看着她,墨色的瞳孔轻微晃动,嘴唇微张。
“对了,鉴于我们的婚姻不是基于感情,有一件事我必须问清楚。”蒋淑抢在他之前说道。
“——徐嘉澍,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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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1.
追求阮渔的男人数不胜数,相传她恋爱从不谈超过三个月。传言纷乱,她从不在乎。
直到她甩了一个叫沈北明的男人。
闺蜜沈云璃刚回国,将一个男人介绍给她:“这是我亲弟沈北明,前不久被人甩了,你帮我劝劝他,千万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忘了渣女!”
阮渔:“……我觉得你姐说得很对,忘了她吧。”
沈北明的目光淡淡扫过她,仿佛素未谋面:“不巧,我记仇。”
没人告诉过她,随便两个姓沈的人可能真的是一家。
2.
在家人的狗血苦肉计下,阮渔被迫相亲。
对方说:我不喜欢有经验的女人,但看在你漂亮的份上,我们试试吧。
阮渔:没空试,急着结婚。下一个。
后来的人穿了一身她最爱的藏蓝衬衣,坐到她对面,冷着一张俊脸看她。
“有人和我说过,她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
阮渔按着狂跳的心口:“骗你的,只是没打算和你。”
3.
当了半辈子咸鱼的阮渔被父母赶出家门,好在沈云璃愿意将一套空房租给她。
推开房门的一瞬,阮渔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客厅的微光里,沈北明正坐在夜幕低垂的窗前看着书。
沈云璃:“啊我忘了告诉你,我把那套房卖给我弟了。不过他乐于助人,应该不介意和你一起住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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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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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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