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夕,我们约在对角巷见面,赫敏被法国热情的阳光晒成了棕色,哈利长高了,德拉科亦然,好在我也不遑多让。许久未见,每个人都兴奋地交换着暑假见闻。
我们先去吃了弗洛林冷饮店新出的冰淇淋——浇着厚厚的巧克力,撒上坚果碎和水果粒,下层的奶油香草球不会因温度而融化,不管何时入口都保持最适宜的口感——这也是少有的几种我能享受的食物。
之后,在赫敏的坚持下,我们去购买了今年的课本。三年级要上变形、魔咒、魔药、魔法史、黑魔法防御术、天文学和草药学共七门必修课,同时,还要在占卜、算术占卜、古代如尼文、保护神奇动物和麻瓜研究中至少选修两门。
因为选修了全部课程,我和赫敏都有张长长的书单,德拉科对比着,看着我清单上写的《妖怪们的妖怪书》,脸上露出了奇异的微笑。
这是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材,德拉科自己没有选修这门课,却一反常态地鼓动哈利选了,此时看到他这副表情,我心里一个咯噔、顿感不妙。
果然,当我们走进丽痕书店,告诉经理需要三本《妖怪们的妖怪书》时,他快哭出来了。
跟着经理走到个大铁笼子边,有好几百本书被统一装在里面。透过粗壮的栏杆,可以看到它们都急促地翻滚着,凶残地撕咬着彼此,疯狂地进行着角力竞赛,破碎的书页到处飞扬。
经理戴上一副厚厚的手套,拿着根粗手杖费力地在铁笼子里扒拉,好不容易才捅出了三本书,它们吧嗒落在地面上,其中一本书一下子张开,一口咬住了他的鞋子。
“哦,该死!一上午第五次了!”经理咒骂着,大为光火地把脚上的书拔下扔回地上,“这真是噩梦,我再也不会买这些书了,我受够了!”
我捡起一本,它有着漂亮的绿色封皮,上面印着细细的金色书名。这本书活跃地扑腾着,在手里不断地挣扎,还试图咬我的手指头。
我赶紧合上它,使劲按了一下——随着书页瘪下去,它的动静也蔫了。
德拉科同样很有办法对付他们,在哈利还试图把书压在膝盖下,用体重控制它的时候,德拉科已经把最后一本书打开,让它服服帖帖地躺在手里了。
“天哪,你俩是怎么做到的?”书店经理激动地问,仿佛发现了职业生涯的救星。
我指了指手中书籍断裂的纸张,“恐怕我这本书受伤了,所以不那么爱运动”,我耸耸肩说。
经理愤恨又失望地说:“只要能让它们安静下来,我宁可希望这些书全是残疾——可惜其他人是不会愿意买本有破损的书的,他们不明白那样才是为了他们好!”
说着,他又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德拉科,德拉科轻描淡写地告诉他,只要用手指顺着书脊往下捋,书就会自动摊开,那时候就不会那么有攻击性——虽然合上后这书就故态重萌了,但保持摊开状态下还是能安静一会的。
终于找到应对方法让书店经理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直接把这三本妖怪书免费送给了我们,还在配齐其他课本后亲自将我们送到了门口。
到最后,我和赫敏的课本堆起来是其他人的几倍高,花了好久才全部装好,把哈利看得连连咋舌。而为了防止妖怪书把其他书弄破,德拉科建议哈利和赫敏去宠物店买皮带把它们捆起来。
赫敏立刻就同意了,她正担心书包里的东西呢。我们穿过大街,来到一家叫神奇动物园的店铺,里面没有多大空间,墙上每一英寸的地方都挂着笼子,店里又臭又闹,笼子里的小生物都在发出各种叫声。
十分钟后我们重新回到街道上,带着远不止两根皮带的收获。赫敏对店里一只姜黄色的大猫一见钟情了,它有着浓密而灿烂的皮毛,腿有点弯曲,脸看上去扁扁的——我私下里觉得这只猫咪蓬松的皮毛有几分像赫敏的头发。
店员介绍这只猫咪名叫克鲁克山,带有猫狸子血统,非常聪明。它开始对我很警惕,龇着牙弓着背,还炸起了一身的毛,直到最后确定了我没有危险后,才慢慢靠拢过来,矜持地允许我把手放在它头上。
回到破釜酒吧时,爸爸已经坐在里面,正和西里斯聊着什么,妈妈在旁边,手上拿着买来的东西,再后面跟着其他兄弟姐妹。
珀西今年当选了男生学生会主席,虽然现在还是假期中,但他已经把闪亮的徽章别在身上了。看到我们,珀西庄严郑重地寒暄:“见到你们真高兴,过得不错吧,”那装腔作势的样子让人有点尴尬。
德拉科厌恶地扭过头去,站在最前面的哈利强忍住笑意,十分配合地说:“很好,谢谢——”
“哈利!”弗雷德说,用肘部把珀西推开,然后深深地鞠躬,“见到你真荣幸,老伙计——”
“妙极了,”乔治说,把弗雷德推开,这回轮到他抓住哈利的手了,同时探过头对我挤眉弄眼:“绝对是绝妙的。”
珀西愤怒地吼了一声,德拉科微笑起来:“我喜欢他俩,”他悄声说。
“够了,”爸爸说,咳嗽了下,西里斯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
“妈妈!”弗雷德说,好像才发现了她似的,也抓住了她的手,“看到你真好啊——”
“我说,这就够了,”妈妈说,转身朝向我们,她指指珀西胸前别着的那枚崭新的银色徽章,自豪地说起了珀西当选男生学生会主席的消息来。
“我们当年的男女学生会主席是你詹姆和莉莉,哈利”,西里斯说,“多亏了那段时间,詹姆最后才能追上莉莉啊。”他怀念地笑了。
从对角巷回来后好像只一转眼,我们就又站在国王十字车站了。霍格沃茨特快鲜艳的红色车头向站台上喷吐着烟雾,周围都是送子女上火车的家长们。
“啊,佩内洛来了!”珀西说,一面抹平头发,一面脸又红了起来。
佩内洛是珀西的女朋友,她是个留着长长鬈发的漂亮姑娘,担任拉文克劳的级长。因为嗅觉上的先天优势,我早就发觉了两人的亲密关系,但直到上个期末他们被金妮撞见在空教室接吻,这段恋情才终于在家中曝光。
珀西无视弗雷德和乔治的取笑,大步走向自己的女友,他高挺着胸,好让对方一眼就能看见他那发亮的徽章,那刻意的样子又让我们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嘈杂中,我捕捉到德拉科轻喊我的声音,扭头一看,早早登上列车的他正在列车尾部的车厢里,隔着车窗远远看向我。
“我先过去了,再见,妈妈,爸爸,我会给你们写信的”,匆匆和家人告别,我急忙快步朝德拉科那边跑去。
“嘿,兄弟,我怎么感觉这个背影有点眼熟,” 身后弗雷德惊声怪叫。
“你是对的,哥们,这和去找佩内洛的珀西一模一样呢,”乔治立即响应。
把他们的讨论声尽收耳底,我不由得又想笑了。
随着发车时间逼近,汽笛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响,还没上车的学生纷纷抓紧时间往车上跑。车头喷出巨大的蒸气,接着列车开始移动,越来越快,将站台上的人影都抛在后面。
我在走廊上遇到了哈利,没找到座位的他跟着我穿过人流,走向德拉科所在的车厢。
德拉科正和一个陌生人面对面坐着,那人穿着件破旧的长袍,好几个地方打着补丁,面带病容而且疲惫不堪,看起来还很年轻,但淡棕色的头发已经夹杂着白发了。
“是莱姆斯!”哈利惊呼道,“他是我爸爸他们读书时的朋友,我们暑假里见过,”他小声告诉我。
我们刚踏入门槛,里面两人就望了过来,那个陌生人脸色疲倦发灰,眼睛却锐利而警惕,手里正不自觉地捏紧了魔杖,惊疑不定地审视我。
无需赘言,他身上那股让吸血鬼恶心的,狼人特有的味道已说明了一切。
无暇顾及哈利的话,我努力克制着自己攻击的**——虽然早知道魔法世界有狼人遗存,但我从未想过会在去学校的列车上遇到天敌。
我紧挨着德拉科坐下,拉起他的袍子放在鼻端,小心地吸了口气。在德拉科的气味冲淡鼻端酸涩的不适感后,便果断地切断了呼吸。
从对面人紧蹙的眉头来看,作为天敌,闻着我的味道,他显然也不太好过。但是,他的困惑再次印证了巫师界对血族的一无所知,我自然也不会主动挑明。
“香水味有点浓过头,哈?”他尴尬地试图说点什么,声音很粗哑,换来哈利疑惑的眼神——普通人可发觉不了血族的气味,而对于狼人来说,这味道就有点刺激了。
德拉科开始还对我的举动有些奇怪,但在我俩间打量半天后,他恍然大悟的模样说明,他对这人的狼人身份也有所了解。
另一边,哈利已经热烈地同他攀谈起来了,在他们的谈话中我知道,这位狼人先生名叫莱姆斯卢平,将担任新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我悲伤地回忆起一年级黑魔法防御术课堂上浓浓的蒜味,对未来的前景感到一阵悲观;不过转念一想,比起可以不呼吸的我,没准这位卢平先生的教学会更辛苦。
霍格沃茨特快专列稳当地向北驶去,窗外的景色越来越有野趣,头顶上的云层浓重起来,最后,当火车在霍格沃茨站停下时,窗外已哗哗地下起冷雨。
我们再一次乘夜骐拉的车到城堡里,刚跟着人群进入大厅,斯内普教授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旁;与此同时,麦格教授也把赫敏叫去了办公室。我预感这同今年的选修课有关。
不出所料,斯内普教授就我的时间表交代了几句,然后递给我一只挂着精细链子的金计时器,它外圈是两个嵌套的金属环,中间是装着金色碎屑的沙漏,有行斜体的小字镌刻在底部——
“我标记每一寸时光,但从未超越太阳。我对于你的价值,是由你的目的衡量。”
“这是时间转换器,”斯内普教授简明扼要地说,“今年特别从魔法部申请特批,用来应付你和格兰杰小姐重叠的课程表。链子挂脖子上,沙漏每转一圈,时间倒退一小时。”
我珍惜地接过这小巧的魔法器具,将它戴好,藏在衣服底下。金属的质地和胸前的狼牙接触,发出暗沉的碰撞声。
“与时间相关的魔法是不稳定的,违背时间守则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甚至导致时间异常。如果你有所了解,就会知道魔法部制定了数以百计的法律,对时间转换器的滥用行为处以最严苛的惩罚——作为一个斯莱特林,我想你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斯内普教授严肃地强调,在我连连点头表示理解后,才放我回到礼堂里。
几分钟后,赫敏也脚步轻快地出现了,看起来十分开心。隔着人群,她手虚按着胸前朝我示意,我点点头,微笑起来,都知道对方也有个时间转换器。
我们错过了分院仪式,但赶上了校长讲话。邓布利多正在介绍两位新来的教师。
一位是此前在列车上遇见的卢平教授,他在所有穿着讲究的教师中显得格外寒酸。不知何时回到礼堂的斯内普教授对他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消息满脸憎恶。
另一位是原猎场看守海格,在凯特尔伯恩教授退休后,他接任了保护神奇生物课教师。
对于这项决定,格兰芬多桌子上的掌声格外热烈。海格满脸通红,瞪眼看着自己的那双大手,微笑隐藏在他乱糟糟的黑胡子里,当掌声终于停下时,他悄悄用桌布擦着眼睛。
电光火石间,我想起书单上的妖怪书,突然懂得了德拉科选课的深意。
“我标记每一寸时光,但从未超越太阳。我对于你的价值,是由你的目的衡量。”
这条引言来自《哈利·波特贴纸套装》, 其中包括一个电影中使用过的时间转换器模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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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狼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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