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蒂那徘徊不去的目光让洛伊感觉一阵阵发寒,她曾经很迷恋他提到伏地魔时那变态的笑容和疯狂的痴迷,可是一旦跳出曾经的爱情滤镜,她只觉得他病态的令人反胃。
他只爱伏地魔,为此不惜无视克劳奇夫人多年的溺爱以至于最后以命换命的拯救,以及闪闪多年来无微不至的关怀,甚至她回想火焰杯整本书,哪怕是蹩脚功利到不近人情的老巴蒂也是爱这个儿子的,不然不会和克劳奇夫人偷梁换柱,用心爱的妻子的命去交换儿子。
她真傻,像小巴蒂这样一心追求父爱和认同感的男人,他怎么会爱上一个女人呢?他连对他好的人的爱都视而不见,反而狂热的追随着伏地魔那个对他没有一点爱、只有利用的杂碎,甚至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帮伏地魔复生。
小巴蒂见她盯了自己片刻,他敏锐的发现,她的表情从茫然到不解,又到厌恶甚至痛恨,似乎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她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决定要从此远离他,再也不愿意和他说一句话,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更别提还会拯救他了。
但是这可不行,他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爱他爱到奋不顾身死去活来的人,像他这样又坏又奸诈的男人,他当然会死死的把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深爱自己的人抓在手里,哪怕下了地狱她也别想离开他。
“坐下吧,和我说说话,”小巴蒂可怜巴巴的看着洛伊,发挥出了他最大的演技,像对待审判席上的父亲那样,他夸张的挤出几滴眼泪,哀求道,“我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样也能更好的让我自己认识到错误,不是吗?”
洛伊直勾勾的盯着他,第一次直面小巴蒂精湛的演技让她目瞪口呆,她好半天才回神,然后恹恹的推开了他凑上来的那张脸,“收起你的表演,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那你是怎么了解我的呢?”小巴蒂见她终于愿意开口了,立刻趁热打铁,“我的事是秘密,我敢说现在的魔法界除了黑魔王和我父亲,以及那个没用的虫尾巴,没有人知道我的事…”
“我是预言家,”洛伊坐到一张简朴的椅子上,强忍着厌烦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那你怎么不早点——”
“你入狱时我才四岁,我能怎么办?”洛伊兴致缺缺的说,“何况那时候我并没有觉醒,你伪装成穆迪出现后,我才醒了过来。”
“那你说我杀死你,你就解脱了,这是什么意思?”小巴蒂沉思片刻,试探着问道,“你会消失,然后我再一次失忆,这个世界重来一遍,但是再也没有你了,是不是?”
洛伊点了点头,心灰意冷的说,“既然你不愿意让我解脱,那我只好留在这里,但我永远不会跟你站在同一立场,我会尽我所能的阻止你和黑魔头的复活大计,你拦不住我的,没有什么能阻止预言家,只要我想,我随便说一点东西,所有人都会相信我。”
小巴蒂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他从这些话里提取到了相当多的信息:
首先,他未来的老婆是个笨蛋美人,底牌都掀给他看了,简直傻得可爱,虽然傻会影响下一代的智商,但他智商够高,便不在意这些。
第二,一贯中立的奥利凡德家族最后倒向、或者说被迫倒向了凤凰社,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家族本身的能力让黑魔王觊觎——魔杖的秘密。
第三,虽然他只有杀死她的记忆,看不到她死去之后这个世界的走向,但他的计划大概是成功了,不然黑魔王压根没有机会去找奥利凡德家族的麻烦。
第四,他一定死的很惨,结合她昨天对他宣泄的那些话,他的结局是死于摄魂怪,所以作为一个深爱他的女人,她才会无怨无悔的拯救了他那么多次,直到被一次次惨不忍睹的死亡消磨掉全部的爱为止。
第五:她拥有上帝视角,黑魔王一定失败了,跟着他混没前途,所以她前九十九次总是想让自己脱离食死徒的队伍。
第六:她死去之后并不是真的死去了,她没有去亡者的世界,而是去了另一个他去不了的地方,如果他现在不好好把握机会,把她留在身边,那么就算有一天他们都死了,他也不会跟她在死后相见。
真够残忍的,连一点死后的念想都不给他。
小巴蒂一边腹诽,一边不要脸的往她身边凑,仔细观察洛伊的表情,直到她烦了,伸手想要推他,却被他一把抓在手里。
“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喜欢我吗?”小巴蒂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深情款款的说,“你昨天骂我是个变态,你心里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可你仍然愿意来找我…甚至有好几次你都说你真的爱我…”
“因为我眼瞎。”洛伊冷冷的说完,想要甩掉他的手,却被他紧紧的握住,挣脱不开。
“你没瞎,是我瞎了,我向你认错,”小巴蒂心满意足的摩挲着她的手,低声解释道,“既然你了解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那你更应该了解我——Bartemius,源自圣经中的人名,荣耀的儿子BARTIMAEUS,他有一个尊贵的父亲,但他却流落街头,只因为他是一个瞎子,如果说这个世界在你眼里是个巨大的舞台剧,那我拿到的剧本想必就是瞎子。”
洛伊一声不吭,胸脯起伏着,显然是还在生他的气。
“但是呢,巴底买是一个心中有信仰的瞎子,”小巴蒂耐心的说,“在我父亲把我无情的送进阿兹卡班之后,我再也叫不出父亲,我已没有父亲,所以黑魔王成了我的信仰,我希望你明白,我像巴底买追随帮他治好了眼睛的耶稣那样追随着黑魔王,因为是他把我从夺魂咒中释放出来,我才会苏醒,恢复本性,获得了…”
“获得了多年未有的活力,”洛伊冷冰冰的打断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我父亲被我主人施了夺魂咒,现在是他被软禁、被控制了,我主人迫使他像往常一样工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他问我是不是愿意为他冒一切风险,我愿意,为他效劳,向他证明我的忠诚,是我的梦想,是我最大的心愿。”
小巴蒂极力克制自己才没有跳起来捂住她的嘴——这太可怕了,她就像在那座他痛恨的父亲的房子里一直看着他和黑魔王密谋似的,但他很确定她绝对不会偷听到他们的对话,否则放哨的虫尾巴和纳吉尼一定会发现。
“惊讶吗?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我?”洛伊嘲讽的说,“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你把我杀了,你的计划不受干扰,到时候你跟黑魔头的关系会比儿子还亲,二,你不杀我,但你的主子注定一败涂地,我会摧毁你的信仰!”
“别这样对我,”小巴蒂认认真真的看着她,用严肃的口吻说,“我知道你一直阻止我是因为你怕我死掉——你不愿意你爱的男人死得那么惨烈,是不是?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爱我,但我不能放弃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只想恳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已经32岁了,不是当年那个叛逆的少年了,如果你在我18岁时出现,我不敢保证我会做什么,但现在,我已经知道珍惜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你最宝贵的东西是你的生命,那是你母亲对你的爱,她宁愿以命换命把你从阿兹卡班偷换出来,也要保护你,可你仍然要一条邪路走到底,你真的珍惜了吗?”洛伊不为所动,继续刺激他,“不是我不能相信你,而是我不愿意了,我太累了,没有人能承受一次次对另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付出却总是换来被践踏的结局,我对这个世界很失望,它不该让你苏醒,我觉得这不像舞台剧,这像一个悖论,任何实无穷都不可能也不该存在,因为它们理论上存在却完全反直觉,就像我认为你根本不会爱上谁,即使有那么万分之一对概率,如果一个时间序列能够无限地回退到过去那就会建立起一个实无穷,既然实无穷不存在,那时间就必然有个起点,每个事物都有其发生的原因,而时间起始的原因不可能是其他事物,只能是上帝,所以对不起,巴蒂,我没办法爱你了,我不是上帝。”
“不,你会的,你仍然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这也是你今天愿意和我说话的原因,我猜你之所以至今都没有消失,肯定是你心底还残留着对我的微薄爱意,只是你没有发现,或者你不愿意承认,因为它太微不足道了,不足以撼动你麻木的心。”
小巴蒂慢条斯理的抚摸她的脸颊,神情莫名,“这对我不公平,为什么要这么多次之后,才让我苏醒呢?一定是我罪孽深重,所以我不会杀你的,如果你能凭借你的能力阻止我、摧毁我的信仰,我不会怪你。”
他突然想到她好像很喜欢自己的装扮,每次她来办公室的时候,那目光都贪婪的望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有些旧旧的风衣,突然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并不喜欢曾经那个身为循规蹈矩优等生的自己,她喜欢的就只是如今疯疯癫癫、可怜又可悲的自己——真正的小巴蒂·克劳奇。
尽管青春、亲情、名誉都已经不再属于他,但他很高兴,他坐下来,不顾洛伊的反抗把她抱起来扣在怀里,开始回味每次她对自己告白的时刻,一想起他曾在这间办公室里听过它,哪怕他知道穆迪就锁在窗户下的箱子里,他也并不是这间办公室真正的主人,但他依然无比兴奋。
而后,在这半明半暗的办公室里,他盯着怀中的少女,等她抬起头来时,他看到了两轮银色的满月。
上帝啊,多么美丽的一双银色眼睛,他越是盯着它们看,就越是想对它们说话。
“你想改变我的人生吧,是不是?”
“恐怕不想。”
“为什么不想呢?这一次你就要成功了。”
他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目光温柔,似乎还有一丝胆怯,像个怕被大人责骂的孩子,洛伊不由自主的跟他对视,一时有些怔怔的。
或许,无论她如何宣称,如何否定,她都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并且注定要一直保持这样。
这近乎哀求的目光让她想起那些她埋藏、隐藏并最终丢失的爱和勇气,让她想起死亡之下她始终看重的那些人和事,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他的悔恨之音总能转化成抑扬顿挫的旋律,搅动她的喜悦与希望的幻觉。
它是一张确定无疑的通知单,提醒她来这个世界走一遭不过须臾之间,而这个悖论之境让他忽视了也辜负了他们本来可以拥有的人生,即他们未经历的人生。
到底是什么让他过着错误的生活,损害了真正属于他们的人生?
而她又想要什么呢?他知道答案吗?世上是否有所谓正确的人生和错误的人生呢?
这时,脑子里那个清脆的声音说道——
“冷漠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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