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安静了几秒钟,然后神色一变,整个人的气场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从外表看,她的样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仿佛在闭目养神,可是金杯却紧张地注视着她,五指攥成拳,我不由得也跟着他紧张起来。
毕竟,她说过她也会看见我们的死亡,虽然我对于她的所谓预言能力还有点半信半疑,但既然金杯如此笃定,应该是不会有假的。
她甚至都没问过我们在找的东西是什么……这就是预言家的力量吗?
突然,半人马的眉头紧蹙,金杯也绷紧了身子,屏住呼吸。
“你看见了什么?”
“你们,会遭遇鲜血和痛苦,就在不远的未来……”半人马的声音听起来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差别,而她口中吐露的话语,也是占卜课上的那些陈词滥调,我不由得看了一眼金杯,可是他的神情依旧很专注。
他没有催促,而是静静地等待着,直到少女再度开口:
“你们得到了一个正确的答案,但同时,这也是个致命的错误……”
正确?错误?
当我还在思索这句谜语一般的话时,人马突然转向了我,她的双目仍旧紧闭着,看起来有点诡异。
“在你的灵魂失而复得的时候,你会失去另一件最重要的东西,而你已经失去过它一次……”
我感到很震惊,所以她的意思是我们能找回最后一个魂器?我下意识地望向金杯,他向我点点头,示意我继续安静听着——
“阻止的办法只有一个……不要再去寻找你们现在最想得到的那件东西。”
说完最后那句警告以后,少女的肩膀放松下来,呼吸也急促了些,看起来已经脱离了预言状态。她裸露的肌肤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面容稍显疲惫,做出刚才那番预言,似乎花了她不少力气。
金杯让她缓了一段时间,然后才对她说:“就这些?你没看见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你还是要去寻找吗?……哪怕我已经那样警告你了?”
金杯轻笑了一声:“不去找……我也会死,同样是死,也就没什么区别了,不是吗?”
半人马沉默了,随后,她的语气听起来莫名轻松了很多:“我知道了,那么看起来,你的结局在一开始就已注定……我很抱歉。”
“你的预测并非完全不能改变,不是吗?你只是‘看见’,而看见的可能是假象。”
少女没有回答金杯的话,只是“注视”着他,表情有些哀伤……我很不喜欢她的那种表情,仿佛正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嘲笑我们的愚蠢……不过另一方面,我开始好奇她是否真的看见了我们的死亡。
“大海,闪电,男孩。”她说,“这就是我看见的。”
"And? "
“闪电击中了男孩的额头,留下了伤疤。”
我几乎是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金杯也是。
“我明白了。”
“那你能不能预测那个男孩的位置?”我紧接着追问,但少女只是对着我的方向笑了笑:
“你们会自己找出来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
“已经足够了,日记本。”金杯按住了我的肩膀,柔声阻止了我。我感到无法平静,于是换了个问题发泄我的不满:
“你刚才不是声称能看见我们的死亡吗?”
“日记本。”金杯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些怒意,但我没有理会他,我已经成为了胸口那阵无来由的烦躁的俘虏。
“我确实已经看见,但如果你们不想知道,我可以让这个秘密埋葬在我的心中。”
“你有什么资格替我们做决定?告诉我,我还没有那么脆弱。”我毫不犹豫地命令她道,同时稍微有点心虚地看了金杯一眼,但是,金杯这一次没有阻止我。
他原本好像不想打听,但既然我问出来了,他难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虽然这种好奇在此刻显得尤为危险。
当人马少女转向我的时候,尽管我对她的能力还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但也不由得感觉到紧张。
“国王十字车站。”
我一愣,金杯也是,但少女好像言尽于此。
这是……我们的死亡?
“你其实已经见过一次了,里德尔。”少女依旧是对着我说出了这句话,我仍旧一头雾水。
“你已经见过了?”金杯也疑惑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
“国王十字车站?我完全没有印象……而且我曾经缺失过一段记忆,兴许我已经忘了。”
“不,你没有忘。”
少女说得太笃定,反而使我无言反驳,我开始努力回想记忆中的国王十字车站,却没有任何头绪……难道那里是我和金杯即将死去的地方吗?
等一等。
我望着少女一身纯白的装束,突然感觉到一阵令人心悸的既视感。
纯白的……梦境。
金杯好像注意到了我的异样,不再打扰我,放任我沉浸在回忆中,而人马少女也一脸平静地坐在一旁,似乎很相信我能独立找出答案。
一时之间,石头小屋里只能听见火把燃烧的声音,温暖的光芒映照在少女白晃晃的皮肤上……
温暖,还有□□的躯体……
国王十字车站……
“你帮不了他——哈利。”
伴随着心头掠过的一丝恐惧,我听见了邓布利多的声音,从我的脑海深处响起。
“可那是什么?教授?它看起来很痛苦……”
“那是我们都无能为力的一种东西。”
“哈利……”我喃喃出声,扶住脑袋,一些迷乱的幻觉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成一个漩涡,我能看见一些一闪即逝的影子,但是什么也抓不住。
“或者比死亡更糟,你会独自困在生死之间的幻境里,永远无法逃离,哪怕你屈尊祈求,也没有人会拯救你……”
有人的声音传来,可是我看不清他的脸,回过神来,我已经大汗淋漓地倒在金杯的怀里,向上迷茫地看着他。金杯好像很担心我,人马少女则从他身后对我们说:
“你们该离开这里了……我的死亡正在接近,我已经看见了它。”
“你的死亡?”
“是的,不记得了吗?我说过,我将死在你的手上。”她对金杯微笑着说,那一刻,她的神态已然不像少女,而是一名慈爱的、上了年纪的女人……母亲,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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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的应该是主魂吧?”我半靠在床头,把玩着手中已经空了的魔药瓶子——找到今天的落脚点以后,金杯强迫我喝掉了一瓶补充体力的药剂。
“什么?”
“她说她看见了自己的死亡,会不会是主魂杀掉了她?你既然记得她的事,主魂也会记得……”
“或许吧。”金杯低着头,好像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全神贯注地研究着纸上的三个单词:大海,闪电,男孩。
“你不在乎吗?她的死。”
“我为什么要在乎?她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金杯头也不抬地告诉我,拿着笔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说得也是。”我重新把目光移回魔药瓶子,但是金杯却突然开口:“我们去找哈利。”
“哈利?”我从床上坐起来,“确实,闪电伤疤的男孩只能是哈利·波特,可是她也没说我们要去找他,也许我们该去海边——”
“你刚才也在呼唤他的名字。不管怎样,我要见见他。”金杯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叹了口气,其实不管他决定去哪,我都无所谓,不过——
“你该不会……也和我一样不知道其他魂器的藏匿地点吧?”
“……”
“说中了?”我笑道。
“有空耍这种小心思,你不如想点正事,”金杯终于抬起了头,带着点愠怒望着我,我却觉得心情颇好,他顿了顿,转变了神色,“对了……你还要不要我帮你恢复记忆?”
我一愣,然后想起前两天,金杯确实答应我,只要我表现好,他可以帮我恢复一部分被主魂删除的记忆……
但是……
“算了,既然我们已经从人马那里拿到了情报,看不看我的记忆无所谓吧?”
我装作若无其事,但实际上,我只是害怕他恢复我记忆的时候,看见挂坠盒而已。我的那些情绪和心思一定会被他嘲笑的,我可不想自找没趣……
“有什么不想让我看见的记忆?”
“你怎么知道?”这回轮到我瞪着金杯,他得意地笑了:
“是你的心思太好猜了。”
“你在报复我?就因为我刚才也说中了你?”
金杯看起来在和我装傻。
“总之,我可以把这个魔咒教给你,你自己来。说实话,我对你的那点‘小秘密’不感兴趣。”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
“好了,我不是在和你说笑……你好好看看,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金杯向我走来,朝我抬起了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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