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时间过得很快，考试、再复习、再考试、考完试和朋友短暂庆祝，所有人一起等学院杯结果。
今年的胜者是赫奇帕奇。
终于从圣芒戈出院的塞德里克被同学院学生簇拥着欢呼，脸上残留的病气被冲散很多，他忍不住看向张秋，冲她挥手邀请她和自己一起欢呼。
张秋已经在欢呼了。
为了活着回来的塞德、为了还有很多不确定的未来、为了他们的现在。
卢娜和卢卡斯一左一右把霍莉夹在中间，本来应该会抱怨几句的霍莉难得安静呆着，只是在目光扫过斯莱特林长桌时快速移开。
“有人惹你不高兴了？”卢卡斯对霍莉的情绪变化一向很敏锐，“马库斯？还是某个斯莱特林？”
霍莉只是摇头。盘子里的樱桃派被她戳得稀巴烂，她总是会想起那天快宵禁她想整理东西发现西奥多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叫了他好几声他才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霍莉不敢细想到底是真睡了还是在装睡，只想找个借口把约好的见面推了。
但她没找到机会。
在学校这段时间她几乎都躲着西奥多，整天和丝帕卡、赫敏、张秋和卢娜混在一起，她们带了谁来、谁加入她们都无所谓，但只要看到西奥多，不管她们刚刚聊得有多开心都会马上找借口走人。
终于，在回家的列车上，张秋按耐不住好奇，问霍莉为什么一直躲着西奥多。
“我没有。”霍莉还想否认，但一直竖着耳朵听的赫敏已经开始讲这段时间她用什么借口躲开了多少次、多少次拉着她们很生硬地拐弯不碰到他。
霍莉没办法反驳，沉默几秒告诉她们之前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发生的事。
一直看着窗外假装自己不在意的卢卡斯要气炸了。
“所以你的想法呢？”卢娜摁住卢卡斯，“你想怎么处理你们俩的关系。”
“我不知道。”霍莉在这方面一直很坦诚，“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真睡着了还是——”
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赫敏看着一脸迷茫的霍莉。可惜丝帕卡不在，不然她肯定把西奥多的心思戳个干净。
被双胞胎拉走的丝帕卡打了个喷嚏。
“从我的角度来说，他百分之百喜欢你。”作为在场唯一的恋爱人员，张秋的话很有说服力，“他对你很不一样，不是瞎子都看得见。你说的那件事我不太清楚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不过我敢肯定，他想那样做很久了。”张秋看霍莉的脸色愈发沉重，拍了拍她的肩，“其实你们俩挺默契的，如果要恋爱他是个很不错的人选——仅对于你来说。”张秋尽可能不带个人情感，“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勇气。”
霍莉回想起她和西奥多相处的每一幕。
“他对我和对别人不一样吗？”
“很不一样。”张秋回答，“但你对他和对朋友是一样的。”张秋说着，瞥了眼卢卡斯捏得发白的拳头，“有些人要伤心了。”
霍莉的脑子很乱，回家看到纽曼也没像平时那样和纽曼聊天，打个招呼上楼回房间直接倒在床上。
不对劲，很不对劲。
加里克在儿子的反复念叨下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亲孙女和平时不太一样，不管是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收集龙心弦、提议带她去伍德林场看看新栽的几个品种适不适合做魔杖她都兴致缺缺，只有做魔杖还算有点兴趣。
尤其是假期的第一个周五晚上。
晚餐霍莉只吃了几口就回房间，加里克和纽曼不放心偷偷跟过去，耳朵贴在房门上听霍莉在房间里焦虑地来回走。
还没等他们想好该怎么开导霍莉，假期的第一个周六一早，霍莉又和平时一样，只是告诉他们自己要出去一趟。
“好，没问题！”亲爱的孙女又恢复精神对加里克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去哪里？需要我们陪你去吗？”
“不用，是西奥邀请我去他家。”霍莉擦擦嘴，对趴在门框上等着她的塔塔挥挥手，“晚饭前我会回来。”
西奥多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他的父亲在不远处的客厅看刚送来的报纸。西奥多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诺特先生突然写信告诉自己邀请霍莉来诺特家是什么意思，但至少目前来看他很满意这个结果。
就是不知道霍莉喜不喜欢这里，她还没进来过。
很快，塔塔用魔法把霍莉带来了，现在的霍莉比学校里看着亲近不少，西奥多只想着带霍莉跟诺特先生打个招呼就走，诺特先生也没多留他们的意思，只问了霍莉和西奥多在学校相处怎么样就让他们去玩了。
花园里的花开得很好，但西奥多只是和霍莉一起站在窗边看了一下，又拉着霍莉往上跑。
“我还在担心你不会来。”跑动让西奥多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平常那么平稳，语气里的激动比平时明显很多，“如果你不来，那些东西我只有让布雷斯带走了。”
霍莉在脑子里尝试把“布雷斯”这个名字和西奥多身边的朋友对上号：“我好像不记得这个名字。”
“扎比尼，布雷斯·扎比尼。”西奥多回答，看霍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他带霍莉到他家最高的那个房间，带霍莉到阳台上，“从这里往下看，霍莉，你能看到整个花园。”
这个房间是西奥多母亲还在世时用来存放奖杯的房间，墙上还挂了幅肖像画，画里的女人和西奥多很像，但大概是绘画的时候没用显形药水，这幅画不像其他画那样可以动，画里的人只是站在那里，一直望着一个方向。阳台上的桌椅是今天早上才摆的，霍莉记得昨天晚上还下过雨，但这张木桌一点沾过水的痕迹都没有，闻起来很干燥。
“甜品可以当下午茶。”西奥多让霍莉坐下，打个响指让塔塔端上两杯茶，“最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你最近好像很忙，我们都没有聊天的时间。”
“因为我在躲着你，西奥。”霍莉回答，“那天你握着我的手，还记得吗？”
还是来了。西奥多把茶杯端起来，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地点头。
“那天你是在装睡吗？”
“……我那天确实很累。”西奥多喝得很慢，给自己留了编造谎言的时间，“我也没想到会握着你的手，我太累了。”
显而易见的谎言。
西奥多自己都没发现，他每次说谎都会直直看向对方，下巴微微抬起，用虚假的骄傲架势掩饰心虚。
但霍莉知道。
霍莉暂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又重新看着花园，想把脑子清空，但被撵出去的想法顺着血液在她身体里绕了个圈，再回来时又大了一圈，再怎么赶都赶不出去，任谁都无法忽视。
西奥多试图找点别的话题，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霍莉刚刚的质问。该告诉她吧？如果她也喜欢自己呢？不，这种可能性不大，她更可能会疏远自己。
那就保持现在的状态吧。
塔塔把刚做好的一整个蛋糕端上来后又消失，西奥多切了一块递给霍莉，霍莉说了声谢谢，切下一小块。
霍莉也看向西奥多。
答案很重要吗？霍莉反复问自己。就维持现在这样，继续当朋友，像以前那样聊天、学习、休息不好吗？
张秋在特快上对霍莉说的话一下下撞击霍莉的身体。
当时有谁反对了吗？赫敏没反对，卢娜没反对，就连卢卡斯也没反对。
装糊涂是个好主意，但霍莉做不到。
“放假那天我和秋在一起。”霍莉用叉子把切下来的一小块蛋糕压碎，“刚刚问你的问题我也问了她。”
西奥多的心沉了下去。
“她说你喜欢我。那天赫敏、卢娜和卢卡斯也在，他们也这样觉得。”
“……也许他们的感觉错了。”
“是吗？”霍莉看着西奥多，“那好吧。”
准备好午餐的塔塔来喊西奥多和霍莉一起去吃饭，但霍莉已经走了一会儿，她的那杯茶已经凉透了。
“霍莉小姐不喜欢塔塔做的蛋糕吗？”塔塔看到只被霍莉挖了一小块还被压烂的蛋糕，“塔塔把小主人的约会搞砸了，塔塔是个坏精灵……”
“都撤下去吧，塔塔。”西奥多这才回过神，“是我的原因，不怪你。”
“飞行扫帚也要撤吗？花房里的画呢？”
“花房不用动，其他的都撤掉。”
西奥多想起霍莉临走时的眼神，又把今天他们俩的短暂见面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全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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