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摆脱对死亡的恐惧,只能消灭情感,或者通过一种极致的情感把自己骗得无所畏惧。
这极致的情感就叫爱。
对吧?杰克·里德尔?
现在开始对你的审判。
“在你的一生中,你欺骗了艾米·本森,丹尼斯·毕肖普,比利·斯塔布斯,爱丽丝·安德森,玛格丽特·史密斯,戈德利克·格兰芬多(其附属物品),萨拉查·斯莱特林(其圈养兽),弗莱蒙特·波特,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沃尔布加·布莱克,凯恩·莱斯特兰奇,阿不思·邓布利多,海莲娜·拉文克劳,莫芬·冈特,汤姆·里德尔等208人,犯下欺骗罪……合计3542宗。
“此外,偷窃罪53宗,故意伤害罪19宗,虐待罪164宗,谋杀罪 1宗,毁灭尸体罪2宗,你怎么为自己辩护?”
“……”
“放弃辩护机会吗?”
“直接判我下地狱不就好了,这还要审判吗?”我笑出了声。
“……当然,因为你不存在俗世意义上的罪恶感,因此我们不会用俗世的法律审判你,”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放下手中的卷轴,拿出了另一卷新的,“那么,针对被告的上述指控全部撤销,下面开始对你的正式审判……我们,用你认可的法律。”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逃跑冲动。
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哪里。
“杰克·里德尔,”那个仿佛有无数重回音的声音,是直接响起在我脑海里的,“根据新的法律,你被指控犯下欺诈罪,强(分割)奸罪,虐待罪,监禁罪,遗弃罪,故意伤害罪,谋杀罪……受害人皆为同一人,即原告——杰克·里德尔。最终,你诱导原告死于其兄汤姆·里德尔之手,且故意不施展救援,对上述罪行,你如何辩解?”
“……”
“被告,请回答。”
“这种审判有何意义?你究竟要对我做什么?”
“请你直接回答无罪、或是有罪。”
“……”只有在这唯一一个问题上、我无法撒谎。“……有罪。”
“很好。”那个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只是庄严而淡漠地宣布,“那么,本庭正式开庭,审理杰克·里德尔死亡一案。”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我看清了他的样子。
他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此外,还有两个和我一样的复制品,站在我的左右两边,面具一般的神情注视着我,或者低头看着地面。
“——审判长,根据被告的供词,被告人实施上述罪行,实际上是为了阻止原告的死亡。”站在我左边的“杰克”,用机械而冰冷的声音,一板一眼地说。
“但如今的结果是原告年仅16岁即被谋杀,对于如此明显的矛盾,你如何解释?”站在他对面的杰克用一样的语气重复。
“原告□□上的确受到了来自心脏的致命伤,但根据尸检结果,原告的灵魂完好无损,甚至因为临死前的忏悔,修复了过去的旧伤。”随着左边杰克的供述,在我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具平躺着的尸体,而那就是他们说的原告,已经死去的我,“因此,审判长,被告确实是在维护原告的利益——最重大的根本利益,这种维护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持续了一生。”
“是这样吗?被告?”坐在前方高台上的杰克问我。
“……是的。”我迟疑片刻后说。
“审判长,异义,”右边的杰克马上举起手,“根据检测结果,原告的灵魂并非完好无损,而是在长期折磨下破碎不堪,临死前的所谓修复也仅是缓和痛苦,远没达到痊愈。因此虐待罪、遗弃罪、故意伤害罪,乃至谋杀罪依旧成立。即便汤姆·里德尔没有杀死原告,原告也将在漫长的折磨中灵魂毁灭,痛苦死去。”
“这份折磨,究竟来自被告,还是另有他人?”左边的杰克替我申辩,言辞尖锐,然而他的对手并不领情。
“审判长,”他说,“根据调查显示,被告在一生中有意诱导和欺骗原告爱上其兄——汤姆·里德尔,一个永远无法回应他的爱的精神病态者,最终造成原告生命的失去,这是一场长达16年的蓄意谋杀。”
“被告这是为了原告的利益考虑,如果不这么做,他马上就会面临死亡。”
“证据?”
“我们有证人。”我的律师微笑道。
于是,在审判长的同意下,另一名杰克·里德尔走进了法庭。
他们说,他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我,杰克·里德尔——或者说,汤姆·里德尔。
“……哥哥?”可不管怎么样,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只是和哥哥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被告人,他不是你的哥哥,你们在灵魂上是同一人,只不过他被你的母亲——梅洛普·冈特冠以「汤姆·里德尔」之名。在他的世界里,你的哥哥没有出生。”
“……”
证人踱着步,缓慢地朝我走来,那种傲慢而又气定神闲的样子,确实只能让我想起哥哥,汤姆。
“所以你就是另一个我……更愚蠢的那个我。”他轻蔑地看着我说,“现在即将要因为「情感」死去的我?别开玩笑了。”
“汤姆·里德尔,”被审判长叫住名字,他慢悠悠地回过头,“回答我,情感是不是难以抛弃的东西?”
“当然不是。”他交叉手臂,居高临下地回答。
和我不一样,他似乎觉得,这个法庭上,他才是主宰。
“陈述你的供词。”
“就像我擅长操纵人的情感一样,对我来说,抛弃它当然也很容易,因为我知道原理。”证人侃侃而谈道,然后回望向我,“和我比起来,你的哥哥简直是笨拙,他的封印还留了一道口子,给他带来了死亡的恐惧,而我,并不恐惧死亡……我无所畏惧。”
“……”
所以,只要我想做,就连封印情感这一点上都能做得很好。
只要看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
我会变得比哥哥还强大,没有任何人是我的对手。
“所以,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如此弱小?”他再度轻蔑而不解地上下打量着我,“为什么你没有变得和我一样强大?你还在等什么?等你那愚蠢的残次品哥哥?”
我低着头,没有回答。
“因此,被告,你在明知有更好措施的情况下,让原告不断受到非人的折磨。被告律师,你所邀请的证人,只是让被告罪加一等。”审判长沉声说,声音如雷声般在我的脑海里回荡。
然而,我的律师仍旧神色自若:“那么审判长,请问,这名证人的最终结局是什么?”
审判长停顿片刻,翻出一张新的羊皮卷。
我注意到仍旧身姿笔挺地站立着的他,似乎第一次有了一些动摇。
“汤姆·里德尔,即平行时空内被告人,犯下数倍于本庭被告的俗世罪行,其中最严重的——谋杀血亲罪,反人类罪,战争罪……并且在第二法庭,针对自我灵魂的审判中,汤姆·里德尔未能维护灵魂完整,在死亡那一刻由于无尽的孤独和空虚崩溃。”
证人微微睁大了眼睛。
“审判长,”宣读完毕,我的律师立即说道,“相比之下,我的当事人,虽未能完全保护原告免于伤害,但至少维持住了灵魂的完整性。”
审判长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而证人重新看着我,好像蒙受了巨大的欺骗一般,不信地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天真,”他嘲讽道,“你难道不知道吗?一开始这个世界给我们的选择中,就删去了「幸福」一项,我们只能在剩下的选择里挑一个看起来最好的。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了毁灭这个让我失望的人类世界 !”
“而我,选择了哥哥。”我平静地告诉他。
“真的吗,你真的选择了你的哥哥?”他反唇相讥。
“什么意思?”
他用仿佛能洞穿我灵魂的目光望着我,冷笑起来。“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肯放弃你自己。”
我愣住了,但我的律师好像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没错,同样是死亡,我的当事人却为原告——或者说我们所有人——挣来了惊人的成绩:他弄明白了我们所受诅咒的根源。”
“根源?”
“什么根源?”
“解释你的话。”
我的律师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
“我的当事人,不降低**,不放弃情感,甚至不惜舍弃灵魂中一些不重要的部分,遭受16年的凌迟痛苦,也要维护的,恰恰是他最核心的东西——自我。
“我的当事人,是一个极度的自我主义者,他的自我程度完全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和定义范畴。他的问题并非罪恶、依赖哥哥或缺乏自我,恰恰相反,他对自己极度地珍视和迷恋,已经达到了病态的程度。他对汤姆·里德尔的依赖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依赖,而是一种对他自己影子的追寻。然而,是他哥哥的缺陷令他失望,最终破坏了他的幻想,他的努力。他的哥哥,也并非他在寻找的「另一个自己」。”
“原告的死亡,实属力有未逮,困难太大。我的当事人已经尽了全力。他的策略如果成功,将给原告带来难以想象的巨大利益。”
所有人,包括我,都沉默了一段时间。
“只可惜,这是一场豪赌,输了便一无所有,连生命也要失去。即便如此,被告仍旧没有选择更谨慎的方法,而孤注一掷地压在了汤姆的一线希望上……”审判长总结道,“念在被告的确全身心为了原告考虑,情感表达意思真实……”
“异义!”许久未说话的右方辩护律师突然举起了手,“被告意思表述是否真实还有待商榷——在被告一生中,他是否一次也没有为了其兄汤姆·里德尔,而损害原告的利益?”
“你有证据吗?”审判长问。
“证据就是,被告所犯强(分割)奸罪、虐待罪与监禁罪。”他沉声道。我的律师马上反驳,“即便有,也是出于缓解原告痛苦而考虑。”
于是,庭内没有人再说话了。证人低着头,而我的律师望着我。
“下面宣读判决——”高台上的审判长站了起来,手中捧着一卷羊皮纸,“对被告杰克·里德尔的罪名指控均不成立,且由于被告维护原告功绩有加,用尽一生只做了一件事——爱着自己,两场审判,被告人均判无罪,当庭释放。”
“请等一等!”在浓雾即将包裹我们所有人之前,我赶紧叫住他,“既然我无罪,为什么我还是死了?”
“那是因为世界是有罪的。”审判长转过身,轮廓逐渐消失在黑色的雾气深处,“针对世界的审判——将在世界灭亡后进行。”
“那么久。”
“等不急吗?”雾气中传来一阵笑声,“那么,不如你去灭亡掉世界如何?或者……”
“净化它的罪。”
我猛地睁开眼睛。
我不在里德尔庄园,不在阿兹卡班,当然也不在地狱。
哥哥也不在我的身边。
只有唯一一个人,我所犯下罪行中的其中一个受害人,阿不思·邓布利多,低头注视着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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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最终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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