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夫妻二人先是去楼上的房间看了看三个刚吃完早饭的孩子,又示意小精灵们带着小主人去庭院里玩,这才又回到了客厅里。
小巴蒂懒散的往沙发上一倒,双手抱着后脑,看上去惬意极了。
“可真是累死了,一晚上都没睡,对了,我们把赤胆忠心咒撤销吧,现在魔法界很安全。”
“可是还有一些食死徒在逃啊,”莉安坐在他旁边,不赞同的说,“我是傲罗,你又对黑魔头倒戈相向,击杀了贝拉特里克斯,我怕那些亡命之徒可能会闯进来报复我们的孩子。”
“你想多了,”小巴蒂悠闲的说,“要知道,树倒猢狲散,这次伏地魔是真的死了,没有一丝一毫复活的可能,食死徒已经群龙无首,何况大部分已经被移交阿兹卡班了,谁会替他报复我们呢?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一会儿我施几个防护咒,不影响你的亲人朋友拜访。”
“那…”莉安踌躇了片刻,柔声细语的问道,“那么斯内普呢?你让他当众出丑,你不怕他报复——”
“他想怎么报复我啊?”小巴蒂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的说,“谋杀法律执行司司长?”
“那当然是欺负你儿子,”莉安心有戚戚的说,“你看他对哈利的态度…”
小巴蒂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八年后的事现在担心干嘛?他要是还会留在霍格沃茨教书,那我算他有勇气。”
“那肯定是教书啊,不然他还能干嘛?”
“他是魔药大师,不会缺钱的,教书只是掩人耳目,毕竟他是邓布利多的间谍。”
莉安见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看起来困倦极了,立刻伸手拉过一旁的羊毛毯给他盖上。
“睡吧,宝贝。”她吻了吻丈夫的额头。
“你不睡吗?”小巴蒂努力的睁着眼睛。
“我得去通知奥利凡德先生——”
“他肯定从收音机里听到了消息,这会儿指不定正收拾东西呢,我们先睡一觉,他离开的时候肯定会告诉我们的。”
小巴蒂用力把妻子拉向自己,莉安一向不会在小事上跟他唱反调,便也脱了鞋子,钻进他的羊毛毯子里。
此刻,她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一个事实:她紧绷的神经和慌乱的情绪终于能放松了,她的丈夫依然在身边,儿子女儿的笑声在窗外徘徊,微风追随着花园的水汽,吹进他们的房子里。
“巴蒂,我好爱你。”莉安紧紧的搂着他,她真的很喜欢他的眼睛、头发、手腕,以及他身上的气味儿。
小巴蒂闭着双眼,突然听见她对自己的告白,他压根不用看也知道现在她脸上是怎样一副小鸟依人的表情,甚至在她光脚走近他们的狭小角落时,他也能辨认出她小心翼翼、略带羞怯的动作,辨认出她的呼吸声,还有她躺下后清理喉咙的声音。
“有多爱?”
他翻了个身,把他喜欢的那双纤细的双足用自己的脚缠住,他喜欢她夏日里仍然光滑洁白的肩膀,皮肤泛着光泽,更喜欢她身上残余的他的气味还不愿消失。
他最喜欢的是她的眼睛,虽然她的眉骨柔和,但眼睛的形状却很锋利,像一把钩子,透露出一些幽深的心思,他虽然难以描述,却很想弄得更清楚一些,因为,她每一次面露微笑时,脸上都会浮现出回想的神情,并且充满了温柔的意味,他猜测那是她又想到了十九岁的他。
现在她躺在他怀里,露出洁净的小腿,若他允许自己的想象力自由驰骋,那很容易就能想象她的双腿向上九十度,脚后跟敲在他肩膀,脚趾触及他的耳朵,脚踝握在他手中,然后他跪在她身前,面对她,如若她蜷起双腿,渐渐将双膝卡在他的腰侧,他唯一渴望的便是听到她的喘息和一声呻吟,从而知道,他对她的渴望远不只是爱,还有**。
“我不知道,”莉安苦恼的说,“这个问题我可能要用一生去回答,我好像永远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会爱上另一个人,并且是那么深、那么深的爱。”
小巴蒂勾起了嘴角,摩挲着她的后背,动作缓和,仿佛他很喜欢她毛衣的触感,想要多感受一下。
“睡吧。”
这是个令人惊奇的早上,他们一直在睡觉,头碰头的靠在一起,没有人打扰他们,厨房里闪闪准备的甜点和食物很快就会出炉,本来他们预计在十二点时吃午饭,但一下子就超时了,而且没人表现出想要醒来的样子。
奥利凡德提着行李来到楼下时,就看到了紧紧依偎在沙发上的夫妻,男人苍白的脸上还有些许战斗后的痕迹,看起来十分疲惫,但他们的眼睛都闭着,睡得很熟。
这就是战争之后幸存者们平凡的幸福,他想,一切都结束了呢。
莉安回忆起那个静谧的午后,总觉得仿佛还是昨天,但事实上,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真是兵荒马乱,魔法界所有民众都尽情表达着哀悼和欢庆、悲伤和喜悦的情感,全国被施了夺魂咒的人逐渐恢复了正常,小巴蒂忙着到处抓那些逃窜的食死徒,并释放阿兹卡班无辜的囚犯,比如亚瑟口中的“小蜜橘”斯坦·桑帕克,他洗清罪名时对着小巴蒂猛点头,并痛心疾首指天誓日的宣布自己以后再也不吹牛了。
金斯莱·沙克尔被任命为魔法部临时部长,因为战争损失了不少人手,再剔除提那些生了二心的魔法部雇员,包括投靠了伏地魔派系的前傲罗主任加德文·罗巴兹,所以金斯莱下令参加过战争的学生可以免除五张必要证书的限制成为傲罗,因为他们已经在那一场战争中表现出了极大的勇气和搏斗技巧,尤其是哈利,他几乎变成了一种象征,他是所有人的救星和向导,人人都愿意和他待在一起,所以哈利、纳威、罗恩前些日子进入了傲罗指挥部,而赫敏暂时没考虑工作的事,因为她打算回到霍格沃茨继续读七年级,她对于成绩很有执念。
小巴蒂并没有遭到弹劾,连之前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的普劳特在去了阿兹卡班之后也渐渐了解到了他的用心良苦,在众位参战傲罗的联合保举下,他保留了司长的职位,并且因为他十分了解伏地魔的势力构成,手中有完整的食死徒名单,再加上他暗中保护了对角巷的店主和魔法界的未来——麻种小巫师,他又获得了一枚梅林爵士团的二级勋章。
纳威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痛快,不过之前在马尔福庄园中,小巴蒂和贝拉特里克斯对峙,哈利三人组都亲耳听闻他们的对话,知道小巴蒂并没有折磨纳威的父母,于是罗恩很耐心的给纳威解释了来龙去脉,尽管有些别扭,纳威还是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然,这阵子最郁闷的就是莉安,每次上班时她都不得不面对同事们调侃的目光。
“哎呀,莉安,你藏得可真深,把我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威廉森笑着打趣,“我真以为你把司长的照片贴在挡板上是为了亲手抓到他,谁知道你早就暗度陈仓…”
“是吧?我就纳闷,她又不是个傻瓜,法力高强,怎么可能像德利士那样一直被夺魂咒控制呢?”普劳特哼了一声,说道,“她故意的,这两口子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司长可是牺牲了自己的名声也要‘强娶’她,把我们都给骗了。”
“‘孩子很可爱,你放心,我会把他们当成我的亲生孩子,’”赛维奇怪声怪气的鹦鹉学舌道,“天呐,我现在想想这句话简直就是说给我们听的,我真好奇莉安当时是怎么忍住不笑的,亏我还担心她挣脱了夺魂咒之后要怎么办,万念俱灰?同归于尽?”
莉安:……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
莉安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准则,只能硬着头皮把焦点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哈利,你去看过斯内普没有?”她冲着隔间另一头喊道。
“没有,”哈利不好意思的说,“那天他晕过去之后,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了,然后连夜跑了,连庞弗雷夫人都没发现…”
唐克斯笑得像公鸡打鸣一样,“哎哟,我估计这几年他都不会出现了,活该,上次他还嘲笑我的守护神,哈哈哈哈…明明是他的守护神有问题…他真是说别人之前不照照镜子…笑死我了哈哈哈…”
“不,他会出现的,”哈利干干巴巴的说,“他是校长,邓布利多的画像肯定会劝他回霍格沃茨的。”
邓布利多的画像:……求你了,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教学还是蛮好的,”莉安说了句公道话,“当然啦,只要他别那么毒舌,打击学生的自信,谁也不能否认他在魔药上的成就。”
“我光看他的旧课本就可以。”哈利表示赞同。
这时候,小巴蒂身后跟着珀西,两人都有些疲惫,从电梯里出来走到了这片区域。
“我已经跟金斯莱说好了,你还是回去做部长助理吧,他那里升职机会多。”
“可是法律执行司很忙,”珀西手里抱着一大堆羊皮纸,嘀嘀咕咕的说,“天天这么多审判,食死徒也太多了。”
“很快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小巴蒂接过了妻子递来的茶,咕咚喝了一大口,“你把卢修斯那份判决书送到部长那里签个字,之后就留在那边吧。”
“马尔福怎样?威森加摩审判团怎么决定的?”莉安忙不迭问道。
“六个月,”小巴蒂说,“毕竟他做了错事,但是没有参战,何况小马尔福也算有点贡献,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波特摆了伏地魔一道,并且纳西莎救了波特,没有她,波特在禁林里时肯定就死得不能再死了,现在部里已经调查清楚了,考虑到上述因素,再加上卢修斯故技重施,愿意捐钱修缮战后受创的建筑,比如霍格沃茨,威森加摩一致决定对他从轻发落。”
“那就关着吧,”莉安不置可否,“反正部长已经决定驱逐摄魂怪,到时候我们都会轮流去阿兹卡班守卫,罪犯的人权还是有保障的。”
“你就别去了,”小巴蒂抗拒的说,“司长保镖不需要跟他们换班。”
“你这么厉害还需要我保护?”莉安瞄了瞄偷听的同事们,她的脸红了。
“我当然需要,”小巴蒂一本正经的说,“你见过哪个司长亲自动手跟黑巫师搏斗?”
珀西:……别说司长,部长不也动手了?
“快去吧,”莉安看到珀西这个无语的表情,赶忙催促道,“在部长身边好好做,你知道的,参加了大战的人如无意外升职都很快。”
珀西眼前一亮,对小巴蒂鞠了一躬,匆匆的走了。
“今晚我们回家还是去陋居啊?”莉安把丈夫喝完的茶杯拿在手里,边往司长办公室走边问。
“去陋居,”小巴蒂走在她身畔,说道,“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亚瑟跟我说,莫丽准备在陋居搞个聚会。”
“幸好咱家没人在魔法事故与灾害司,”莉安嘟囔着说,“这几天我遇到了几个逆转偶发事件小组的雇员,他们的脸色看起来和记忆注销员一样难看,好多巫师跑到麻瓜的地盘上庆祝,可苦了他们…”
“管他们干嘛呢?”小巴蒂慢条斯理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坐到办公桌后面,突然笑了一声,“其实今天最有趣的审判是针对乌姆里奇的。”
“她的罪证已经收集完整了吗?”莉安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显然是吃了一惊,“我还以为要很久呢,毕竟大家都无心工作。”
“你忘了那些被指控‘盗窃魔法’的麻种巫师,”小巴蒂把双腿翘在桌子上,抱着后脑,悠闲的说,“他们被缴了魔杖,敢雇佣他们的店主大多数又被抓了起来,他们只能在对角巷流浪,向寥寥无几的过路人乞讨,哀诉他们真的是巫师,所以这些人平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联合上告,魔法界简直群情激愤,很多人踊跃举证,我想乌姆里奇应该会庆幸她还能在阿兹卡班苟且偷安,否则她一旦出狱,恐怕会被其他人活活打死。”
“判了多久?”
“终身监禁,”小巴蒂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没有摄魂怪了,不然得让她品尝一下摄魂怪的吻才最公平,毕竟她迫害了那么多人。”
“也算是报应了,”莉安说,“对于像她这种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人,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们失去最渴望的东西。”
小巴蒂点了点头,“既然我的职位能够保留,那我打算过几天去一趟阿兹卡班,把我母亲的尸骨取回来。”
“你想把她葬在哪里?”莉安小心翼翼的问。
“克劳奇祖坟,”小巴蒂怅然若失的说,“还有老巴蒂,那天我已经从霍格沃茨挖出了他的骨头——不不不,不是尸体,我当初对他用了变形咒,毕竟他们两个很相爱,合葬吧,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不想他们以后问起祖父祖母时,我会无言以对。”
莉安走近他,搂住了他的脖子,“放下了?”
“放下了,”小巴蒂叹息一声,“有些事做了父亲才会懂,老巴蒂对我施了十几年夺魂咒,可他也照顾了我十几年…何必呢…为什么不早点悔过呢?我真希望他爱我胜过权利,当初审判的时候,我自觉我已经足够卑微的祈求,我希望当我是一个让他名誉尽毁、感到陌生的儿子时,能迫使他承认他爱我,像母亲爱我那样,可他辜负了我,所以我认为他‘从来不爱’。”
“别再想了,都过去了,”莉安怕他伤怀,摇着头说,“巴蒂,我知道你可能有些懊悔,但你是个很好的父亲,我们的孩子不会像你一样…是不是?”
“我会做和老巴蒂完全不同的父亲,”小巴蒂沉默了片刻,说道,“虽然我不喜欢在魔法部工作,这让我感觉别扭,好像我仍在完成父亲的期待似的,但是为了给孩子们做好榜样,也为了陪着你,我愿意。”
“我都知道,巴蒂,”莉安喃喃的说着,吻了吻他的脸颊,“你是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亲,我从来不曾后悔为你违背底线,我更庆幸我能再次遇到你,这让我再也无法像爱你一样爱上别的人了。”
小巴蒂望着她,一言不发,最终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天晚上,小巴蒂和莉安下班后,通过魔法部的壁炉旋转着来到了陋居,莫丽已经变出了一桌丰盛的晚饭,都是孩子们最喜欢的食物,有传统的鸡肉派、周末烤肉和乳蛋饼,外加风格鲜明的卷心菜沙拉,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材料,还有芙蓉亲手做的卡芒贝尔奶酪。
弗雷德和乔治的费力拔烟火表演使这个夜晚更加完美,厨房里布满了红色和蓝色的星星,在天花板和墙壁之间蹦来蹦去至少有半个小时之久。
“哎,还是现在的生活舒服,”亚瑟躺在客厅的旧扶手椅中,舒服的直叹气,“没有神秘人,没有食死徒,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孩子会不会突然死掉——”
莉安瞥了一眼那个神奇的大钟,现在八根指针都指着“家”,只有查理那根指着上班,这家伙在战斗结束后立刻返回了罗马尼亚,他对火龙是真爱,她甚至怀疑,查理可能对女孩子都没有什么兴趣,和火龙过一辈子。
“宝贝,你看。”小巴蒂凑到她耳边轻声的说。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莉安发现哈利和金妮鬼鬼祟祟的凑在一个角落里,两人的嘴巴都要黏在一起了。
“他们和好了吗?”她捅了捅旁边的一脸不忿的罗恩。
“是啊,”罗恩仍然在盯着他们,好像哈利和他妹妹谈恋爱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事,“哈利说,他只是因为担心连累金妮才和她分手,现在两个人又**了。”
“你是因为形单影只才生气的吧?”小巴蒂用了然的目光看着他,“格兰杰呢?前几天你们不是去澳大利亚了找她父母了吗?今天聚会她怎么没来?我记得霍格沃茨今年取消考试提前放假了呀!”
“是啊,但赫敏解除了一忘皆空后,她父母很生气,对我也有点怨言,”罗恩叹了口气,“所以这几天,她一直在陪着格兰杰夫妇。”
“那你以后下班多去格兰杰家里刷脸,”小巴蒂不容置疑的说,“格兰杰跟着你们冒险,几次出生入死,她父母就一个女儿,心里肯定不痛快,这种时候你还不去表忠心,人家怎么放心女儿跟你在一起呢?”
“我知道了,”罗恩嘟囔着说,“我只是担心他们不喜欢我。”
“赫敏很有主见,她父母不会干涉她很多,”莉安一针见血的说,“格兰杰夫妇想必也知道他们阻止不了女儿,所以你必须摆出一个姿态让他们放心把女儿交给你,不然人家会觉得你很冷漠,罗恩,追女孩子的时候面子不重要。”
“我看面子挺重要的,”罗恩偷偷摸摸的瞄了瞄在厨房桌子上一本正经写东西的珀西,做贼一样的小声说道,“你知道吗?珀西恋爱了。”
“什么?我不知道!”莉安怀疑的看了他一眼,“珀西今天被调回部长助理办公室了,我看他肯定在努力工作,争取给金斯莱留个好印象,他一直都这么努力。”
“才不是呢,”乔治和弗雷德放完了烟火,走过来加入了他们的对话,“珀西前天带着一个女孩子来对角巷买东西了,是摩金夫人告诉我们的,昨天他们又来了,这次我和弗雷德偷偷观察了一会儿,一看就知道他春心萌动,他五六年级那时候,经常这样秘密约会…”
“噢,是佩内洛·克里瓦特吗?”莉安问,“那个拉文克劳的女级长,但我记得他们后来好像分手了呀。”
“的确不是她,我听见珀西管她叫奥黛丽,”弗雷德说,“那女生穿的是魔法部的灰色袍子,看来是办公室恋情。”
“那不也挺好,”莉安的表情柔和下来,“珀西22岁了,谈个恋爱也没什么,很多魔法部雇员的另一半都是部里的。”
“那多无趣呀,”乔治坐了下来,说道,“你看弗雷德,他就不一样了,他搞定了安吉丽娜,要知道李一直想跟她约会,可安吉丽娜从来都不同意。”
“安吉丽娜?”小巴蒂突然想到他在霍格沃茨教书那一年的圣诞舞会,弗雷德和安吉丽娜奔放的舞蹈,他似笑非笑,“美好的校园恋爱。”
弗雷德冲他们抛了个媚眼,一副得意洋洋的派头,“安吉丽娜现在在霍利黑德哈比队做追球手,她还是那么棒,不过莉安,安吉丽娜和我说,她真遗憾你没有去打职业魁地奇,要知道这可是英国和爱尔兰魁地奇联盟的唯一一支全女性魁地奇球队。”
“我就不去了,”莉安把手放在小巴蒂翘着的二郎腿上,“毕竟我是司长保镖呀,没有我,他可怎么办呢?”
“可他又不是福吉那个蠢猪,”罗恩嘟囔着说,“这一批官员的战斗力都很强,毕竟大部分都是经历过那场战争才提拔上来的。”
“唉,这你就不懂了,”乔治假惺惺的说,“罗恩,你那一茶匙的感情是理解不了的,莉安明显就是不想离开克劳奇呀,保镖只是个借口罢了。”
“我当然不想离开他,”莉安无奈的说,“我们分离的够久了,罗恩,你的确不能理解,如果可以,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他的。”
小巴蒂很高兴听到这话,连芙蓉在客厅一角大声模仿塞蒂娜·沃贝克唱歌都没有败坏他的好心情,他把莉安那只放在他腿上的戴戒指的手抓起来,放在胸口处抚摸着。
“想回家吗?亲爱的,我猜莎莫想你了,她一向气性大——”
“当然想,”莉安知道他是想和自己独处,立刻善解人意的对着莫丽喊道,“姑妈,我们就先回去了,不然莎莫又会闹脾气,她快一岁了,最近特别黏人…”
“有空就来陋居吃晚饭,”莫丽走过来,吻了吻她的面颊,“巴蒂也是,别怕麻烦,我跟亚瑟都喜欢热闹一点。”
小巴蒂点头称是,倒是乔治看穿了这两人的打算,对着莉安挤眉弄眼。
夫妻对着陋居的亲人们告别,然后抓起一把飞路粉,钻进了壁炉。
闪闪端着几杯热巧克力过来时,她屁股后面还跟着两个跑得飞快的小男孩儿。
“爸爸!”话唠兰斯一直缠着小巴蒂,“爸爸,我想要剑,那把托宾的剑,你知道吧?我想玩剑!”
“他的语言能力很棒,”小巴蒂把儿子抱起来,夸赞了几句,对莉安说道,“两岁半的孩子能口齿清晰的表达需求,他将来一定是个聪明的孩子,至少逻辑性很强。”
“但是不能给他玩,他还太小了,”莉安把洛特抱到腿上,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母亲怀里的妹妹,“我怕他伤到自己,不是吝啬——”
“我知道,所以我早有准备,”小巴蒂知道这个儿子喜欢武器,他挥了挥魔杖,壁炉架上飞过来一个长方形的匣子,他把匣子递给儿子,老神在在的说,“打开看看,这是爸爸给你的礼物。”
兰斯呼哧带喘的扒拉匣子,他的力气还太小,不过小巴蒂没有帮忙,他在培养儿子的动手能力,不多时,兰斯就打开了匣子。
莉安越过丈夫的手臂往匣子里一看,发现那是一柄雕刻精美的小木剑,尺寸正适合两三岁的孩子拿在手里,剑刃打磨的光滑圆润,并不锋利,给儿子做玩具再适合不过了。
兰斯果然被吸引了,实际上他并不是执着于托宾的圣剑,他只是想要一把玩具剑,而现代巫师不配剑,自然也就没有类似的玩具了。
“什么时候去麻瓜界买的?”莉安疑惑的问。
“我自己做的,”小巴蒂说,“不费什么事,而且肯定比麻瓜的玩具安全。”
“你真——”莉安被他感动的有点语无伦次了,“巴蒂,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不会是个好父亲,我了解你…你肯定不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小巴蒂从口袋里掏出来最新款的戏法魔杖递给洛特,淡淡的说,“我不是那种自己淋了雨,就要把别人的伞撕烂的人,尤其是我的儿子,他们不能吃我吃过的苦。”
洛特拿到这根会变形成好多动物的戏法魔杖,即使紧紧的抿着嘴,仍然泄露了一丝激动的情绪,莉安看到这个鲜少说话的乖巧儿子突然使劲儿揪住他父亲的衣袖,然后仰起头,等小巴蒂朝他俯身时,洛特便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爸爸。”
“噢,谢谢爸爸。”兰斯回过神来,挥舞着那把小木剑,嘴里喋喋不休的发出各种战斗时的模拟音,把夫妻两个逗得哈哈大笑。
此时此刻,莉安环顾四周,发现客厅仍然还是原来的样子,如同十七年前他闯进来时一样,一个壁炉,一张茶几,一个酒柜,一个饱经风霜的凹陷的沙发,壁炉架上摆着一些双翼张开的昆虫标本,她和丈夫都不曾碰过,那是他们的小儿子最喜欢的东西,他们一直保证说要把它们好好珍藏,但心里很清楚,他们绝不会喜欢这些东西,一直是闪闪在妥帖照顾它们,不让灰尘落在上面。
她一直都很羡慕有父母的孩子,就像她的孩子们那般幸福,但此时此刻,她却不愿意同他们交换。
她无法想象没有遇到小巴蒂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就像她无法想象父母都还活着,她愿不愿意去交换一个拥有小巴蒂的人生那样。
最终,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的两个孩子又开始拿着各自的武器打闹,可能他们俩长大后都不会记得这是多么温馨的一刻了,但她认为自己会永远记得:她的丈夫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衬衫胸口处的纽扣敞开着,当他抬起手肘,摸摸儿子柔软的金发时,她能够顺着他脸上的雀斑一直看到他胸口处苍白的皮肤,这是克劳奇家遗传的肤色,她心想,她喜欢他闪闪发亮的手腕——无论怎么晒也不会变色,她都能预料到,之后的整个晚上,她都会一心一意的等候时机,看他下一次抬起手臂时的样子。
她发现他时不时向她投来一个温柔的眼神,似乎有所密谋,他寻找她的注意力时,目光中带着一种莫名的甜蜜,而她一直盯着他的胸部,因为胸部的轮廓很好看,引人遐想,但她更知道,每次她看向他胸口的时候他都注意得到,她喜欢这件旧旧的风衣。
最后那双金色的眉毛和狭长的浅灰色眼眸吸引了她——那双眼睛不光是盯着她看,它们分明是在向她索要什么,并且在她身上逡巡不去,仿佛真的在期待什么,而她却无言以对,一脸茫然,不知道要怎么做,不过,它们其实没有要她做什么——那双眼睛流露出一种熟悉的神情,这属于十七年前那个闯进了她房子的恶劣少年,正表明他在努力回忆他们之前的故事,而他眼的表达方式,是在嗔怪她并没有帮着他一起回忆,因为他看得出来她记得,也想他们的过去重新上演一次,但她却害羞的假装不记得。
绝大多数情况下她都能看出来,他的目光每一次落到她身上时都别有深意,就是这种目光,刚才让她差点忍不住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在那短短一瞬,他们都没有挪开凝视的目光,直到她表现出某种沉默的退缩,而后她的目光就兀自跳跃开了。
兰斯和洛特已经转移战场到厨房去了,赫洛也走过来索要莎莫,莉安只觉得怀里一空,此时这个熟悉的、古老的客厅里又只剩她和这个让她浑身颤栗的男人了。
她转过身,心里决定走到窗台下面位置上去,尽量远离这个对她充满诱惑的男人,不然她怕自己很快就会捧着他的头,亲吻他的胸口,求他,求他,求他占有自己。
但他不容置疑的凑近了些,紧紧的挨着她,把她的身体转了过来,他们沉默着,她像只想要缩进壁炉台上小小容身处的小猫,同时又生怕打破或挪动了壁炉台上的瓷器,她唯一的举动就是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丈夫,在这样做的时候,她任由他的手抚摸她的肩膀,她知道自己看起来不太自在,但她还是没有把那只手从自己肩膀上拿开。
她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想冒险又不够确定,希望得到她的暗示,可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只手吸引了,她很欣赏那种轻松应对肢体接触的态度,这种轻松来自性格当中的自信,有这种个性的人,无论在何处都能与他人快速建立良好的关系,这让她想起了他教书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最好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他现在的行为多么像他们重逢时,他每一次不经允许的跳上她的床,把她抱在怀里摆弄,他不相信她真的打心底里抗拒和他亲近,就像他毫不在乎他们初见时她微弱的反抗,他只想把她禁锢在怀里,强行给她她需要的东西。
此刻她认定,若她伸出手去触碰他,他非但不会介意,反而会非常希望她这么做,她感激他心无芥蒂的爱,因此伸出手去,触碰了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她短促而轻柔的捏了一下他的手,感谢他的主动,不然她又会缩进那个名为胆怯、回避、言不由衷的蜗牛壳子里。
她知道当她触碰他的手时,他必然会明白她的暗示,他似乎毫不意外,但马上站起身来,把她横抱着往楼梯走去,然后放在楼梯拐角的扶手上。
小巴蒂慢条斯理的走到壁炉前,把风衣脱了下来,然后大步朝着莉安走了回来。
“普威特家还有活人?我还以为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把玩偶放在这里了呢,吓我一跳。”
说完,他把莉安面对面的抱了起来,托着她的两条长腿,让它们搭在自己身侧。
“只能这么抱了,我的娃娃长大了,”他叹息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莉安·普威特,”莉安一口咬在他脸上,湿漉漉的,但并没有用力,“你这个坏人,别离开我了,因为现在我的名字是莉安·克劳奇。”
“这么说,你嫁给我了?”小巴蒂低声的问。
“演戏上瘾是不是?”莉安言不由衷的说,“如果我们能早点知道现在的事,那么当年你不会离开我,哪怕晚点知道,重逢后我也不会拒绝你。”
“我倒是真想抱着你睡觉,可惜不能了,”小巴蒂抱着她往二楼的卧室走去,“你现在可不是四岁,那时候你只能给我当抱枕,可是现在,你的用处可多着呢…”
他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莉安感觉自己的脸都烧着了,她听懂了他的暗示。
他迫不及待想要占有他,她也迫不及待想要被他占有。
她不禁有些惋惜的想,一个人走向邪恶,并不是因为向往邪恶,而是错把邪恶当成了他所追逐的幸福。
而现在的幸福,是他想要的吗?
小巴蒂把她放在床上时,莉安握住了那只解她纽扣的手,摩挲着她最喜欢的,他的手腕。
“亲爱的,你对现在的一切满意吗?”
“若是以前,我不把爱情当回事,但现在,我很满意,有人这么爱我。”
他忽然间那么坦率,那么真诚,这让她深信不疑,她很高兴他愿意为爱而改变,回归正途,她并没有爱错人,哪怕他的确是个坏蛋。
于是,他再一次解开她的纽扣时,她没有阻止他,他是在表达爱,此刻她就是见证,他心甘情愿的为她改变,那些年令她心碎的是,在长大后的某一天,她忽然间明白了,她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是对他的爱,而他并不知道,他至死都不知道有人爱着他,因为她一开始也不知道她爱他,等她意识到这些年她深重的依恋和悲伤是因为爱,她甚至无法与他告别,因为他已死去多年,最糟糕的是,她完全确定,他们从此再也不会相见,这让她痛彻心扉,他所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的是,就是那一次初见,他离开的那个女孩儿已经再也无法离开他了,而后,他永远都只能做先转身离开的那一个。
“你还会离开吗?”
她问那个早已离开了她,却奇迹般的出现,仍在她心中的少年。
“不会。”
“你知道,你肯定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苦苦挣扎。”
“我知道,可我也一样。”
“你曾经抱着我的手腕是多么可爱啊。”
“我仍想抱着你。”
“所以你没有忘记。”
“我当然没有忘记。”
小巴蒂欺身而上时,莉安仍然盯着他的脸,她无法不注视他灰色的眼睛,他回望着她,深情款款,眼眸中是毫无防备的柔情,直抵她的内心深处。
她知道,在描述属于他的、她的人生时,一定会用到某些晦涩而诱人的词语,过去如此,现在将来依旧如此,但也可能永远不会再用到那些词语,选择权就在她自己身上,她也曾摇摆不定,想过放弃,但她仍然选择了他。
他又怎么可能知晓她的人生呢?可是,只通过那张贴在床头的他的照片,聪明的他显然已经知晓了——她也渴望他知晓。
在他对她做这种事的时候,他对她人生的改变显得无比清晰,而且她也已然感受到,当年尚且年幼的她无法理解的这种感情,它们已经永远与他绑在一起,和英国的一个雷雨的夜晚绑在一起,在那个夜晚,一个少年将成为孤儿之后从未有过陪伴的女孩儿变成了他的幼鸟,而现在,她希望自己能一直和他在一起。
他能让她余生的每个雷雨夜晚变得明媚,能让这间空荡荡的房子里,她失去的种种被他重新填满,她本就很喜欢他,后来因为不由分说的强势占有,把他的一切交给她,她变得更加喜欢他了,他让她的生命变得更易感知,变得更加真实——或者更不真实——因为生命的褶皱之中嵌入了他的爱与咒语。
其实只是他的脸庞,只是他低下头看着她,她便愿意了,如果他想要的话,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任何事,她的一切都任由他取。
说点什么,莉安看着汗水划过他英俊的脸颊,落在她眼睛里,她想拜托他告诉她更多东西,她想这样说。
她想放任自己,用谨慎的言语接近他,迈出羞怯的步伐,一点点伸出手去,今晚她已然神志不清,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坚信除了他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听到他的声音,这想法让她兴奋,他的行为让她兴奋,她想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
她看着他,用浅蓝色的眼睛无声祈求:每次都是你先开口,这次也请你主动吧,和我说些什么吧,对我来说,你只需要三言两语,所有人便黯然失色,退居其次,包括我自己,我的人生,我的房子,我的原则,我的底线,甚至我的生命,所有一切都变成了某种静止不动的画面,直到生命本身成为一种怪诞的疯狂。
所有一切都是你。
我唯一所想的只有你。
“你现在在想我吗?”小巴蒂停顿了片刻,摸了摸她的眼睛上的皮肤。
“在想,在想。”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