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噔噔噔——”
一位金发碧眼的少女身披着白月的微光与黑色的连衣裙,独坐在摆放琴谱的黑色钢琴前,十根白皙的手指在那规整的钢琴琴键织成地,黑白相间的地毯上,踏着轻快的步伐,哼唱着时而悠扬如清风,时而舒缓如福音,时而激扬如惊涛的音浪。
“噔噔噔——噔噔噔——”
数十双白蜡与火焰在白指与琴键迸发地音浪中,嘶咬着对方的身躯。若隐若现地蝉鸣跳上夏日的热风,轻拂着少女的脸庞,牵动着少女的毛孔所喷涌汗液浸透了少女的裙摆。
“噔——30。”
少女的声音给予这首《致爱丽丝》一个清冷的句号,几缕汗液顺她的额头,缓慢地爬过她的面颊,滴落在脚下沾上水渍的红地毯上。她便用湿润的手臂轻轻划过湿润的额头,喘了口气。
拿起琴谱旁叠成块状的毛巾先擦了擦脸颊,随后张开右手那洁白的手掌,轮流擦遍了每一根手指。再弯下腰肢,用那块毛巾缓慢又反复地擦试着每一块琴键。
“呼——”
做完这一切的少女站起身,拿起钢琴上的琴谱与毛巾,把凳子推入钢琴底下,在烛火意犹未尽的舞姿旁没入黑暗。
“卡珊德拉~”
“哎呦?!爸爸!”
走出黑暗的卡珊德拉被一双长满臂毛的手臂举到空中,在卡珊德拉睁大的双眼中,一个肥头大耳,满脸胡喳,戴着方框眼镜的男人,将自己放在他宽大得足以放下卡珊德拉双腿的肩膀上。
“我的宝贝呦,爸爸妈妈不在还乖乖练琴!今晚上想吃点什么?”男人一边笑着扶住卡珊德拉的双腿,一边走向散漫着白光的大厅。“爸爸带你去镇上吃个够!”
“嗯~”卡珊德拉将双手伏在男人的头顶,笑着哼声道。“只要能和爸爸出去玩,我就很满足了。”
“哈哈哈哈!好啊!”男人的笑声回荡在灯火通明的客厅,接着便向客厅中央的二楼望去。“希瑞尔!希瑞尔!”
“唉!唉!山德尔?!”身着墨绿色长裙的希瑞尔一边往脸上抹着卸妆水,一边从二楼的房间里出来应道。“你要带孩子去沃雷镇?!”
“是啊是啊!你去不去?!”
“不去!不去!我才懒得和那些臭哄哄的老农民在一块吃吃喝喝!”希瑞尔一边骂一边走回了房间。
“你妈妈总是这样。”山德尔笑着和肩上低着头嘟嘴的小女孩轻声道。
“她是不是讨厌和我一起去玩啊……爸爸……”
“瞎说!”山德尔依旧笑着,带着自己的女儿走出大厅。“你妈妈从小到大都这样,讨厌外出,讨厌郊游。下来咯~”
月,将它那苍白的身躯挺立在万千纵乌云编织的帷幕后,似是在躲闪着卡珊德拉布满水光的视线。
“爸爸,那我长大了也会变成我妈妈那样的人吗?”卡珊德拉稚嫩的声音夹杂着夏夜里永不停歇的蝉鸣,乘着一抹晚风刺入山德尔耳中。
“让我想想孩子。”山德尔一边走向宅邸前的小汽车,一边回应道。
“咔——”山德尔从副驾驶的位置上爬到了主驾驶上,卡珊德拉则跟在后面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拉上了车门。
“你知道吗孩子?”山德尔一边启动汽车,一边笑道。“人只会成为自己的样子。就像我,我的爸爸不是巫师,我的妈妈不是巫师,可我就是成为了巫师。”
汽车行驶在身披黑暗的树林间,车内的黄光懒洋洋地趴在山德尔的肥脸上。
“还有啊孩子,每个人的性格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有刻着花的一面,有刻着女王的一面,可唯独没有坏的一面。”卡珊德拉冲着山德尔摇了摇头。
“可伏地魔不就是大坏蛋吗?”
“哈哈哈哈,坏蛋是用自己的性格干坏事的人,不是性格是坏的人。”山德尔一边笑,一边从口袋里拿了块巧克力给卡珊德拉。“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很高兴,孩子。伏地魔有野心,有毅力,还有超乎寻常的胆量与领导能力,却偏偏利用这些东西去干了最坏的事。”
“嗯。”卡珊德拉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点了点头,眼睛始终盯着山德尔。
“扯远了,让我们说回你妈妈。说真的,孩子我真希望你学习你妈妈。
她也许是在家庭生活中不合格的母亲,但她绝对是一个强大的女人。她在学校中同其他人交谈从不低下自己的头颅,总是拥有自己的想法和极强的判断力。做事情也有极强的目的性和原则,是大家虽然都颇有微词,但却仍然信任的领导者。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即使是个精明的斯莱特林,即使她的性格中存在着明哲保身的部分,她依旧分得清什么是正义,并且也有勇气去捍卫自己的正义。”山德尔一边说,一边大笑着扬起了头,卡珊德拉也吃着巧克力笑了起来。
“你上次说到妈妈拿着魔杖跟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同一群食死徒和狼人大战了一个晚上。”
“哈哈哈哈!霍格沃兹大战都已经讲完了。那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好讲的?”山德尔笑完后便皱起了眉梢,盯着车前的黑暗,直至卡珊德拉吃完巧克力,将吃完的糖纸塞入口袋。
“爸爸,我想知道你和妈妈是怎么相爱的。”
“啊?孩子你想知道这个?”
山德尔挠了挠头,一抹红晕泼散在他那张肥壮的脸上。他转过头望着卡珊德拉那张泛着笑意的小脸,终归笑了出来。
“罢了罢了,宝贝想听我讲就是了。”山德尔顶着一张如同西红柿般的脸说道。“咳咳,我们的初识是在学院的第一年。那会儿你爸家里穷,白瘦白瘦的,对魔法世界一窍不通。好在碰上里格斯和波特先生那些好伙计们,才有幸立了足。
那会儿的斯莱特林们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帮没什么能力靠着祖上家业得到庇护的少爷小姐,还特别的高傲妄为。当时波特先生的死对头马尔福就经常过来欺负我,比如当众把我的裤子脱下来,骂我泥巴种,彷佛这样就能把他从波特身上受的气给堵回来一样。”
“过分!”卡珊德拉皱着眉头一巴掌砸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他们怎么能这样?自己比不过爸爸就欺负弱小的人!”
“理论上来说,他们是谁都欺负。”山德尔面带笑意的用那双带着老茧的手掌,摸了摸卡珊德拉的头,继续讲道。“他们不仅对我这样,对波特先生和其他非巫师家庭出生的巫师都这样,比如赫敏.格兰杰小姐。
但是他们之后一次霸凌我的时候,被你妈妈撞见了。你知道你妈妈怎么说的吗?”
“她说了什么?”
“她说,一帮只会欺负麻瓜的流氓不配成为贵族,只配成为一堆会说话的粪蛆。”山德尔露出了自己的白牙,那双黑色的眼晴倒映着暖黄的光芒。
“噗,妈妈嘴巴真脏。”
“哈哈哈哈哈哈——”山德尔的眼角闪过一丝泪花,她同卡珊德拉的笑声交响在暖黄四溢的车厢里。
“后来呢?”
“后来你妈妈就和马尔福他们大打出手,以一敌三啊!她一边用倒挂金钟把马尔福挂在天上,一边把马尔福两个跟班的魔杖打飞到天上,又用魔杖喷出的火焰吓跑了他们三个。”
“噗,然后爸爸就成了妈妈的小跟班?”
“差不多,但跟班也不是乱当的!一个有水平的跟班不仅可以给大小姐抄草药学,魔药学作业,还可以及时给大小姐带来她最爱看的报纸,小说。时不时还能帮大小姐出去夜游,偷吃厨房的东西,拒绝麻烦的追求者。
到了四年级,你爸爸已经在大小姐的接济下长得好看起来,然后在舞会上给你妈妈来了一场月下告白,你妈妈当时就心动地答应了。”
“噗哈哈,爸爸是妈妈之前骂骂咧咧地那种小白脸吗?”
“哈哈哈傻孩子,小白脸是吃软饭,你爸爸是一边自力更生,一边软饭硬吃!”山德尔用那只布满老茧的左手,抚摸着卡珊德拉泛滥着笑颜的面颊。
……
夏夜的热风吟唱着断断续续蝉鸣,漫游在或举着灯火嬉笑怒骂,或摆起小摊吆喝叫卖的人海之间。
“卡珊德拉,要不要再来点黑森林布丁?”
“唔……唔……”卡珊德拉的腮帮子鼓着包,吱吱唔唔的单词从小仓鼠似的面颊上喷出,她只得摇了摇头,怀里还捧着一个装满零食的袋子。
“慢一点,慢一点。”那只暗黄的肥手,又带着粗糙的老茧拍了拍卡珊德拉的背,在轻缓又带着些许节奏地拍打中,卡珊德拉渐渐把食物吞了下去。
“爸爸,我们去划船吧~”咽下食物的卡珊德拉望向村间小道旁散漫着银光的湖泊,笑着提议道。
“当然,对了宝贝,你想看看飞鱼游吗?”山德尔一边笑,一边蹲下肉乎乎的身子,把后背放给卡珊德拉。“先上来,乱石滩上的石子扎脚,别把你妈妈买给你的新鞋扎烂了。”
“好~嗝——”卡珊德拉一边笑着跨上父亲的后背,她的双脚被那双长满臂毛的,胖乎乎的肉手夹在腋下。“爸爸,什么是飞鱼游啊?”
“飞鱼游啊,就是那片湖泊中散发着红绿光芒的飞鱼聚到一起,然后在湖泊中成长条状,犹如一条镶嵌着红绿宝石的丝绸。”
“听着好梦幻~”
“嗯,音从盒来。”
“噔噔噔——”
钢琴低沉的呜鸣乘上了夹杂着微热的风,在卡珊德拉金色的发梢上掀起一阵波澜,吞没了村庄淡淡的人声。
“噔噔噔——咔嚓——哗啦啦——”
钢琴低沉传向亢奋的嚎叫夹杂着一丝乱石的哀鸣,万千缕银光牵动着水波,伴随着钢琴与乱石奏响地音浪轻歌漫舞。
“噔噔噔噔噔——哗啦啦——噔噔噔噔——”
“爸爸,这首钢琴曲的名字叫什么?真的好华丽啊!”卡珊德拉骑在父亲又软又宽的背上,顶着发梢上金色的波澜享受着微风的爱抚。凝视着湖泊中数百道水浪身披银白的丝绸,在自然与钢琴共同爆裂的音浪里,踏着响彻天空的步伐舞动着身姿。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嘎!嘎!”
“《匈牙利狂想曲》,演奏这首曲子是你爸爸最喜欢的作曲家,李斯特。”
几声响亮的鸟鸣从远边的芦苇荡中,混杂着父亲的声音刺进卡珊德拉的耳朵。父亲稳健的步伐停在几夜洒满月光的孤舟上,伴随着父亲下蹲的身姿,乱石夹杂着炽热灼烧着卡珊德拉的双脚。
“噔噔噔——噔噔噔——”
“嘶~好烫!”卡珊德拉逃也似的在父亲的笑颜中,跳进乱石滩上的孤舟,父亲又一次伸出那双长满了臂毛的肉手与布满老茧的手掌,推动着乱石滩上孤舟向着散漫着银光的湖泊走去。
“嘎——嘎——”
“坐稳了小公主!我们要起——航——了!”
“噔噔噔——噔噔噔——”
聒噪的鸟鸣混杂着父亲激昂的号子萦绕在卡珊德拉耳畔,卡珊德拉稚嫩的脸上洋溢着笑意,可那双墨绿的眼眸却倒映着几只黑色的大鸟——是渡鸦。
“哗——”
“钻心刺骨!”
“噔——”
钢琴在转入低沉的乐章中,发出一声高亢的奸笑。一道苍绿的闪电伴随着清冷的女声,迸射在父亲肥胖的身躯上。
“爸爸!爸爸!”
“呃啊啊——”
“噔噔噔——噔噔噔——”
父亲的咆哮就如同歌剧同中的男高声一般,在钢琴极快的低语中,演唱着父亲的痛苦。那道苍绿的闪电在父亲的痛苦所编织成的歌剧中,愈发的欢快,愈发粗壮,可那双棕黑的眼睛始终在自己的咆哮中,凝视着那双迸发着泪泉的绿瞳。
“咔嚓——咔嚓——”卡珊德拉身躯下的孤舟,正在被一双爬满青筋的肉手,推动着涌入银白的湖泊。
“爸!爸!”
“噔噔——噔噔——”
孤舟在父亲倒下的身躯中,漫游于万千缕浪花舞动的身姿之上。钢琴在发出几个如同干呕一般的音符后,便同卡珊德拉的父亲一般不再回应自己了。
“喂!纯血的贱骨头!”一道亢奋的女声在卡珊德拉的泪花中,响彻在渐行渐远的乱石滩上。“记住我的名字!我叫休.恩雅米娜!是个跟你爹一样的泥巴种!等你长大一些,这个躺在地上的就是你呦!哈哈哈……”
在模糊的泪花与爽朗的笑声中,唯一清晰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眸。
“不是所有的畜生都配得到拯救,不是所有的硬币都是完好无损的两面,小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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