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过后，莉娜笑眯眯地拎起购物袋，冲埃米尔眨了眨眼：“我去给你买些日用品。”
埃米尔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塞德里克。
“妈妈要给你买东西。”
塞德里克用简单的词汇解释，同时比划着：“你，睡觉，新的。”
埃米尔恍然大悟，立刻对莉娜露出灿烂的笑容：“Thank...you！”
他发音有些生涩，但眼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阿莫斯放下报纸，对塞德里克说：“我今天要去魔法部，你们有什么计划？”
塞德里克看了一眼埃米尔：“我们想回昨天那个湖边看看，也许能找到他回家的线索。”
埃米尔虽然听不懂对话内容，但听到“lake”这个词时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塞德里克。
森林的小径铺满落叶，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地上。
埃米尔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像刚学会走路的小鹿。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塞德里克的衣袖，时不时因为踩到不平的地面而踉跄。
“小心，”塞德里克及时扶住他的腰，“这里路不好走。”
埃米尔整个人扑在塞德里克怀里，额头差点撞上对方的下巴。
他抬起头，蓝绿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点委屈和窘迫，小声嘟囔了一句人鱼语，大概是在抱怨这双新腿不听话。
塞德里克忍不住笑了：“要不……我背你？”
他半蹲下来，示意埃米尔趴到自己背上。
埃米尔歪头看了看，虽然不太明白“背”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信任地靠了过去，手臂环住塞德里克的脖子。
塞德里克稳稳地托住他，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暖。
埃米尔的下巴轻轻搁在他肩上，呼吸拂过他的耳畔，带着淡淡的海洋气息。
平静的湖面倒映着蓝天白云，微风拂过，泛起细小的波纹。
塞德里克小心地把埃米尔放在岸边，看着他迫不及待地把双脚浸入水中。
“等等，先别急——”
塞德里克刚想提醒他小心，下一秒却愣住了。
埃米尔的脚踝浸入水中的瞬间，皮肤上忽然浮现出细密的银色鳞纹。
随后，修长的双腿在微光中逐渐融合、延伸，最终化作了一条流光溢彩的鱼尾。
塞德里克瞪大了眼睛。
他想起母亲收藏的那本麻瓜童话书——里面画着的美人鱼有着宝石般的眼睛和月光般的鱼尾。
当时他觉得那不过是麻瓜的想象，毕竟霍格沃茨黑湖里的人鱼长得更像有鳞片和尾巴的秃鹫。
可现在……
原来麻瓜的童话是真的。
如果说人类形态的埃米尔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那么人鱼形态的他简直像是被施了某种视觉魔法。
银蓝色的鱼尾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发梢沾了水珠，衬得他的皮肤近乎透明，眼睫下那双蓝绿色的眸子像是深海里的宝石。
埃米尔却顾不上塞德里克的震惊，他急切地滑入水中，鱼尾轻轻一摆便游到了湖心。
塞德里克坐在岸边，看着水面泛起涟漪。
忽然，一阵空灵的歌声从水下传来——那声音像是月光凝成的丝线，又像是海浪轻抚沙滩的私语。
塞德里克从未听过这样的歌声，它让他的心跳不自觉地与波浪同步，仿佛整个人都被温柔的潮水包裹。
这就是……人鱼的歌声吗？
可过了不久，歌声渐渐变得急切，音调起伏，像是在呼唤、在询问。
环顾四周，期待着某种回应——一道光芒、一阵波动，或者哪怕是一丝熟悉的魔力。
可是什么都没有。
湖水依旧平静，阳光依旧温柔地洒在水面上，这是一片普通的湖泊，没有任何通往人鱼世界的痕迹。
埃米尔的歌声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浮出水面，湿漉漉的金发贴在脸颊边，蓝绿色的眼睛里盛满失落。
塞德里克快步走到水边，蹲下身：“埃米尔？”
埃米尔游过来，轻轻抓住塞德里克的手腕，手指了指湖底，又摇了摇头。
塞德里克握紧他的手：“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埃米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用力眨了眨眼，像是要把某种情绪压下去。
然后，他抬起头，对塞德里克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塞德里克胸口发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先回去。”
埃米尔点点头，鱼尾轻轻摆动。
当他的身体离开水面时，银蓝色的鳞片渐渐褪去，重新化作修长的双腿。
回程时，埃米尔由于体力消耗，走路更加不稳。
塞德里克再次把他背了起来。
走到半路时，埃米尔突然拍了拍塞德里克的肩膀，示意他停下。
他从塞德里克背上滑下来，踉踉跄跄地走到路边，摘下一朵淡蓝色的花。
塞德里克正想扶他，却见埃米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把花递给了他。
“谢…谢你。”
塞德里克看着埃米尔那双蓝绿色眼睛里明明盛满了失落，却还强撑着对他露出笑容。
“埃米尔...”
他轻声唤道，声音比平时更加柔软。
埃米尔歪着头，还在努力维持着笑容。
但下一秒，塞德里克突然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这个拥抱来得太突然，埃米尔整个人都僵住了。
塞德里克温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埃米尔能闻到他身上阳光的气息。
这个拥抱持续了整整三秒，然后——
“呜......”
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埃米尔把脸埋进塞德里克的肩膀，身躯剧烈颤抖起来。
他听到人鱼少年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声，夹杂着几句哽咽。
塞德里克轻轻拍着埃米尔的后背，就像母亲安慰做噩梦时的自己那样。
“没关系的...”
塞德里克用最轻柔的声音说：“哭出来会好受些。”
埃米尔虽然没听懂，但确实哭得更凶了。
泪水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嗒嗒”声，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塞德里克从未见过这样的眼泪——
每一滴泪珠在离开眼眶的瞬间都会凝结成细小的珍珠，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这些珍珠只有米粒大小，在草丛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埃米尔的抽泣声渐渐平息。
他不好意思地从塞德里克怀里抬起头，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脸上还挂着几颗未落下的珍珠泪。
“对、对不起...”
他用生涩的英语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塞德里克的衣角。
塞德里克摇摇头，伸手擦掉他脸上残留的泪珠：“不用道歉。”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回家吧？”
埃米尔点点头，却在试图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刚才的情绪爆发耗尽了他最后的体力。
塞德里克二话不说，再次蹲下身把他背了起来。
回程的路上，埃米尔安静地趴在塞德里克背上。
塞德里克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抓着衣襟的手指也慢慢放松下来。
走到半路时，一阵轻柔的鼻息拂过他的耳畔——埃米尔睡着了。
塞德里克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背上的少年睡得更安稳些。
森林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塞德里克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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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找不到回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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