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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5章:插曲

昏抱着书匆匆走过走廊,对几个和她打招呼的人笑着点点头,毫不在意周边吵吵闹闹的闲言碎语,迈着轻快的步伐向上走去。

“嘿!昏!”

“嗨!忒休斯!”

忒休斯戴着眼镜从一旁的教室走出,身旁的几个朋友彼此间会心一笑,借故先行告辞。

于是教室外只剩下昏和忒休斯两人。

“你们下节课要迟到了?”

昏瞅着忒休斯几个嘻嘻哈哈远去的朋友的背影不解的问

“那倒没有。”

忒休斯取下黑框眼镜擦了擦别在领口,俯首对着昏玩笑道

“可能是看见你害羞了呢?”

“但愿每个人都能如此!”

两个人默契的一同笑起来

“你现在去哪?”

忒休斯将手插进口袋很和善的问,虽然比昏高了近乎两个头但一点也没带来压迫感

“唔……魔咒课教室?”

“别吧,你下节可不是魔咒课。”

“好吧好吧~真是骗不过你”

昏笑眯眯的背着手踮了踮脚

忒休斯随之俯下了身

“不能告诉我?”

“不能告诉你!”

“偷偷的也不行?”

“是秘密!”

“好吧”

忒休斯揉揉昏的头,直起身

“我尊重你的秘密,但我希望你最好不是和人商量晚上宵禁后怎么溜出城堡干危险的事,我相信你有能力可以保护好自己,可万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是不是?”

昏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对着忒休斯可怜巴巴的眨巴眨巴眼睛,以示歉意

忒休斯叹了口气

“你还真是坦诚……好吧”

忒休斯正了正神色,俊毅的脸上出现一种兄长般的亲切的严肃

“你三天前和格兰芬多的女生在走廊上用魔法互相攻击被关了禁闭?”

“嗯……”

“有没有受伤?”

“嗯?”

“你有没有被伤到哪儿了?”

“没有……”

忒休斯一笑

“你以为我要批评你?”

“你是学生会主席和级长嘛……”

昏低着头心虚的揪揪巫师袍

“学生会主席和级长就不能关心你了?”

忒休斯玩笑道

“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原因,别让自己受伤了就好……第一次关禁闭的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

昏放松下来,对着忒休斯笑道

“那我以后如果有关禁闭的一天可得向你请教一下经验了。”

“想必我们的学生会主席和级长大人在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借你吉言!”

忒休斯朝昏笑笑,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要上课了?”

“是的。”

忒休斯重新抬头笑着对昏道

“别太善良了昏,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拯救的,嗯?”

“我知道。”

昏朝忒休斯一笑,很浅很浅的绿眼睛碧波荡漾,沁人心脾

“保护好自己最重要,好吗?”

忒休斯忍俊不禁,又揉了揉昏的头

“再见啦!麻烦你代我向我的弟弟问好。”

忒休斯潇洒的朝昏挥挥手,健步如飞的踏着钟声离开了

昏也笑盈盈的朝他挥挥手,继续向上走。

真是的

怎么他和她讲话每句最后总是哼哼嗯嗯的……

像哄小孩似的

她有那么小吗?

明明是他年少老成吧?一副熟练的长辈做派……

她噗嗤一笑

而且……

他明明知道她要去找谁嘛。

……

推开有求必应屋的门,被阳光熏黄的破旧阁楼吱嘎吱嘎乱响,两个人对坐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昏顿了顿,将书轻轻放在门边破破烂烂积满灰尘的木桌上,“扑”一声,古老的空气发出沉重的叹息,渡鸦随之唱歌似的鸣叫。

“昏!”

两个身影中较高的那一个闻声立刻回过头,纽特溢满欣喜浅色眼睛透过了满室昏黄,闪闪发亮。

“怎么来的这么晚?”

另一个软绵绵的声音紧接上纽特的话,尾音拉的长长的,流露出一股不大自然的故作捻熟。

昏强行遏止住自己迫不及待想皱起的眉头,提起一如既往的微笑

“对不起,我路上和朋友聊了几句来晚了,让你……你们久等真不好意思。”

“没……”

纽特侧低下的双眼紧盯着昏,克制着自己忍不住一直上扬的微笑

“什么朋友?”

纽特未尽的话被另一个甜腻腻的声音打断了

莉塔眨着她无辜的大眼睛微微嘟着唇,用她那拉的长长的尾音娇滴滴的责怪道

“我和纽特等了你好久啊,是吗纽特?”

她抬起一只手搭在纽特的肩上

纽特当即浑身一僵

“不,也没有很久……”

他生硬的答道,默默往另一边挪了挪

“不,纽特,你太好了,明明就是等了很久呢!呀!看来你与你的那位朋友很投缘”

莉塔对昏笑嘻嘻的眨眨眼睛,一副对朋友情感方面好奇的样子,八卦道

“是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呀?”

昏从没发现自己的耐心竟可以如此之差,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又挤出笑容

按她往日的作风,面对这么不识相的人她定要暗暗怼上两句,直到对方哑口无言为止

可莉塔是纽特的朋友……

而且,她知道,莉塔并不是真的想让她难堪

昏静了静,让自己沉下一口气去注视莉塔那双颤动的眼睛

外表的忸怩也好,夸张也罢,那不是莉塔

那藏在那双颤抖的瞳孔中惴惴不安,一直以来只能自己抱住自己,面对友情之手想向前又不知该如何前进,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那才是莉塔。

从她与莉塔为数不多的相处来看,莉塔不坏,并没有表面展现的那么顽劣、夸张,莉塔也有一颗敏感的心,只是因为长期被忽略,所以总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去关注自己

莉塔并不完全知道自己随口说出的话会对别人产生怎样的困扰,造成怎样的影响,只是想将在场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就像莉塔上个学期四处散播狼人出禁林伤人的传闻,导致整个霍格沃茨谣言满天飞并且越传越离谱搞的人心惶惶

那时她和纽特还曾在月圆时的午夜进过禁林寻找受伤的小渡鸦,虽然只是外围,但并没有见到狼人的踪影。

莉塔只是太渴望自己能受到重视了,她理解——

但,这并不是让她可以一昧的容忍莉塔言语暧昧,以性缘关系为主要内容在毫无根据下主观臆想、解读她与朋友正常交往的理由

……特别是在她喜欢的人面前。

她理解莉塔,愿意更加深入的了解莉塔,帮助莉塔,陪伴莉塔变得更好,可友谊不能是一方的一直让步,如果莉塔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仍要反击

可是——

昏朝纽特的方向望了望,在彼此追随的目光相接的前一刻垂下了眼帘

——虽然真的很难以忍受……但,好吧……就这一次,至少不能让纽特尴尬,他为这次三人的会面可是安排期待了好些时候呢……

毕竟莉塔是纽特第一个主动结交的朋友嘛……

哼!

鼻腔发酸,微微泛苦的味道开始弥漫

真是的……刚开始纽特还不愿意相信她想和他做朋友呢!

昏缓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回答莉塔时的语气自然

不能提起她走廊上的对决和被关禁闭的事

纽特会内疚的

她不想让他难过。

“很抱歉,我遇到的是纽特的哥哥,他和我讨论了一下最近魔咒课的内容,还有关于高年级决斗竞赛的事。”

“噢~”

莉塔意味深长的感叹一声,一副“我懂”的模样,用肘戳了戳一旁的纽特

救命……要窒息了——

昏微微阖上眼缓和着呼吸,感到自己今天的耐心真是出奇的捉襟见肘

再度调整好情绪睁开双眼

她实在没忍住,终于还是皱起了眉头

纽特和莉塔靠的太近了。

一高一低的身影几乎是肩膀靠着肩膀挨在一起,昏黄的光模糊了两人身影的边界,使两人融为一体。

她与他们间像隔了重重朦胧的纱,他们俩被笼在一块,而她,独自被隔开,困在另一边。

以前只有她和纽特才会挨的这么近的……

昏扁扁嘴,感到了委屈。

她深吸一口气,缓解胃部腾起的灼烧感,也憋住了眼眶里滚烫的、想流泪的酸涩。

她眨眨眼确认眼泪不会流出来,撑着一如既往的模样笑盈盈的抬起头——

——纽特在看她。

纽特如同往常般抬起眼很快的看了昏一眼

可这次,他突然停下了

他没有如同往常般再低头,浅色的眼睛眨了眨,刺破了万重世界的纱帐,望向她,注视她,然后凝视她的眼睛

他歪了歪头,用口型无声的问

“你还好吗?”

她本已死死控制住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

第一颗划过脸颊,砸入衣领中;第二颗紧随其后,挂在下巴上;第三颗偏离轨道,融进鬓发里,接下来的所有都浇灌成花,绽放在她的脸颊

纽特起身,想朝她走来,她连忙摆摆手,摇摇头,让他坐下

但他不坐下,他微笑着伸出手,注视着她,等待她的到来

还等什么呢,昏?

他在那边等着她呢!

就是现在,冲破这层层叠叠的纱帐,握住他的手吧!

“快来!”

纽特微笑着,轻轻对她说道

“我来了!”

她也微笑着轻轻回道,向前,再向前,迈过那层光作的纱,握住了纽特的手

关切的目光与重新含笑的目光摩擦过彼此,追寻着对方,同时降落

“谢啦!”

昏一撩被纽特缝起的过长的袍摆,在中间纽特让出的位置坐下

“你不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吧?”

昏扭头对莉塔也友好的笑笑

“噢……不介意……”

莉塔僵硬的扯出一抹笑,也许是因为昏灿烂的笑容太过真诚,对视没过两秒莉塔就游移了目光,尴尬的向侧边低下了头。

昏和纽特三年级时救回的小渡鸦经过半年多的良好照顾黝黑的羽毛覆着层亮膜般的七彩的光,美丽非常

看到昏的靠近,他发出一声悦耳的鸣叫愉悦的拍拍翅膀,骄傲的向昏展示着他漂亮的羽毛

“好了好了,我们的宝宝最漂亮了。”

昏摸摸渡鸦梗着脖子伸出来老长的头,笑眯眯的真诚赞赏道,渡鸦心满意足的抖起他引以为傲的羽毛,摇晃着脑袋,踱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开始在他被悉心布置的应有尽有的小家中像巡游领地的帝王般绕圈游行。

真是只臭美的鸟。

昏和纽特默契的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明白了对方在暗笑什么。

纽特微微歪着头,注视着眉眼弯弯的昏,只是笑,不语,却再次肯定了使嘴角忍不住一直上扬的另一层含义——这只骄傲的小渡鸦真是像极了它的妈妈

纽特很早就发现,昏是个有点骄傲的女孩子,这种骄傲来自她对自己相当认可的态度,每当她亲近的人夸奖她时她就会变得相当快乐,抬起下巴难得的透露出一些幼稚的孩子气,像一只傲娇的猫咪眯起笑弯弯的眼睛点点头,表达对这个人对她赞赏的认可

“你可真有品味”,她那上扬的嘴角大概是在这么得意洋洋的说。

这点小小的骄傲为她增添了别样的可爱,但因为只在亲近的人面前展露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了纽特的专属——她对外永远是表现的优秀而谦逊的。

昏也歪了歪头,察觉出了纽特的笑意中似乎别有深意

纽特抿起笑,低头,与昏那双正追循着他眼中忍俊不禁的踪迹闪闪发光的、处于好奇中的浅绿色眼睛捉起迷藏来

“真是只可爱的乌鸦!”

莉塔语气夸张的赞叹如她所愿的拉走了两人的目光

“那个……”

昏想要更正一下这位动物朋友的身份

他是渡鸦。

虽然乌鸦和渡鸦在不了解动物的人看来的确很相似,认错十分正常

但这位骄傲的渡鸦先生不会管这些

他一向不大乐意有人将他贵为智慧化身的渡鸦身份与代表死亡、厄运和灾难的乌鸦相混淆

昏紧张的瞥了一眼小渡鸦

——这只自我认同感极强、爱憎分明的小渡鸦可是有前科的。

小渡鸦停下了踱步,歪着头,一副相当疑惑的样子

他自出生、受伤被抛弃在禁林开始,最常接触到的人类是纽特和昏

他的爸爸和妈妈可从未认错过他身为渡鸦这一令鸟自豪的身份

除此之外,偶尔会来的那个人也很礼貌、谦逊——

特里同眯起眼睛,发出一声不满的鸣叫

昏摸了摸渡鸦的小脑袋,边抚慰着小孩急躁起来的情绪,边企图继续解释下去,遏止住这暗流涌动、蓄势待发的局面

“他是——”

——可惜莉塔没有给昏解释的机会,她飞快的翘起双手 捂着嘴感叹道

“你把它养的真好纽特……”

“其实……”

是昏和我一起照顾的——

纽特低垂的目光顺着莉塔的话礼貌的在莉塔的脸上一转立刻又回到了昏的侧颜

昏微微低着头,半垂的眼帘下很浅很浅的绿眼睛熠熠生辉,她专心致志的注视着说话的莉塔,一心一意的倾听,睫毛浸在昏黄的光中溶成了油画中正化羽的蝶,唇一如既往的带有温柔的弧度,即使才被打断也没有丝毫不满

纽特突然感到心里有些酸涩

她总是对谁都这么友善包容

她怎么对谁都这么好呢……

不管是对他,对其他人,还是对刚刚认识不久的莉塔。

他在昏的心中……是怎么样的呢?

是和其他人一样的吗?

可是她和他在一起共同经历的比谁都多,彼此共处的时间比谁都长——包括这只他们三年级时一起救回来的渡鸦

她也曾亲口说过,他们是小渡鸦的爸爸妈妈

他在她的心中,会是特别的吗?

纽特才出口的话 又被莉塔打断了

“它有名字吗?”

仅仅是一霎那,快的让纽特和昏都猝不及防,莉塔的手风驰电掣的闪过,目的明确,是想像昏一样,摸摸这只令她赞不绝口的“乌鸦”

“等等——”

昏漂亮的浅绿色眼睛猛然抻大了,纤细的手朝一旁的莉塔挥去,企图阻止莉塔这一出乎意料的吸睛行为

“你要经过……”

他的同意——

话音未落,莉塔的手被因突如其来窜出的手 吓的花容失色的渡鸦惊恐的狠狠啄了一口

惨叫声与渡鸦呱呱呱的乱叫响彻破旧的阁楼——昏是从这一人一鸟都扯起喉咙张大嘴巴的动作中看出的——她相信纽特也只能“看”出来

因为他们在这爆炸般的瞬间同时捂住了对方的耳朵

两人本该对视一个无奈的眼神,可惜手下的耳朵都开始发烫,彼此低垂着眼眸没能看到对方羞红的脸

真是一个漫长的下午

纽特安抚着呱呱乱叫无需听懂就知道是在破口大骂的渡鸦,昏挥舞着魔杖给眼泪汪汪的莉塔治疗着手上的伤

“我不怪它……真的”

莉塔抽抽噎噎的说

“都是我的不好……它只是不懂事,你们别怪它……”

昏瞥了眼莉塔手上已经几乎连痕迹都看不见的伤,怀疑的用更轻的力度又施了个愈合咒

她近期因为禁闭特地进修过的治愈魔法应该还没差到不能镇痛吧?

魔咒的颜色和形状都堪称完美,莉塔的手光滑的像从没受过伤

“呱!”

原本已经在纽特手里平静下来的渡鸦 又远远开始激动的哇哇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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