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的护士偷摸的过来看了看，“你们进来看一下吧，看看孙美美是不是没事。”其中一个护士进来看看本人和仪器，“哦，没事，她过一会儿应该就会醒，你们可以问问题，但是时间短一点吧。她身体还是虚弱的。”“那我现在去601看一眼可以么？”“当然可以，不过警察同志，不会还有人要对她。”护士指了指孙美美，然后又做了一个用刀划脖子的动作。
程前摆摆手，“不会了，放心吧。等会儿我们把郑宇强带回去。你这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好好给这个小姑娘照顾好就行了。啊。”护士一脸的还有话但是不好意思说的表情看着程前。“还有什么问题？”她拉着程前往边上走了两步，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量问：“警察同志，她这个费用是有人给她出么？”程前也没想到她问他这个问题。他回头看了一眼李小溪，也觉得没用，“这个情况呢，我还真没有了解。但是伤害她的人条件还是挺好的，不至于欠这个费用。”“警察同志不好意思，我听说要是欠了得我们部门自己填钱，所以我问问。”
程前看了看门口的另一个护士。“行了，我们去601了。”他伸手拽了李小溪一下，和李小溪一起去找郑宇强。601的门正开着，程前探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警察看到程前赶忙站起来。他用眼神问了下郑宇强是不是醒着。对面使劲点点头。
程前象征性的敲敲门，就直接进去了。“郑总今天怎样了？好点了？”“好了。”他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对程前说：“程队长，我跟你回去，我说实话。”“那你收拾一下，我们等你。”“这个程队长能不能多等我一会儿，我的秘书和律师马上就到，很多事我得交代他。”“没问题，我们正好要等孙美美醒过来。”
程前在门口看了看，又转身去护士站问刚刚的护士，“601的病人是不是可以出院了？”“嗯，他根本没受什么伤，就破了点皮，其实根本不用住院。”旁边的护士拍了她一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他走回李小溪身边，“哎呦，这个护士真的有点口无遮拦。”“感觉刚上班不久，还有点单纯。”“挺好玩的。不过你刚上班怎么就这么老练。”“我？老练么？”“相当可以了。”
护士去看了一眼孙美美，出来叫了一声程队长，指了指孙美美，“程队长，时间最好短一点。她现在应该很疼，我们等会儿得给她打针。”
“行，谢谢了，两个问题。”程前和李小溪进了病房，把门关上。孙美美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眼睛没有睁开，皱着眉头，眼睛有眼泪挤出来。
程前凑到她耳边，轻声的喊她，“孙美美。”孙美美睁开眼睛，看到程前，吓得赶快又闭上。
程前不明所以，转身问李小溪，“我怎么了？”“应该是她撒谎了，她有点害怕。”李小溪上前把程前拽到身后，轻声的对孙美美说：“美美，没事的，我们知道你是被骗了，所以才对我们撒谎。这件事情不太严重。只要说清楚就行了，你能不能记起来你是怎么受伤的。”
她又重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李小溪，又看了一眼程前。“他说的对，你得配合我们，把事情说清楚。”程前鼓励的对她点头。她挪了一下身体，突然又皱起眉头，看起来是扯到伤口，很疼的样子。
李小溪安抚的拍拍她肩膀，“稍稍忍受一下，等会我就让护士进来给你打针。”孙美美点点头，非常小声的说，“我和阿姨是亲戚。”程前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就先说一下你怎么受伤的吧。护士不让我们聊太久。有些事等你好了再说。”
“好，哎呦。”她又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当天晚上，郑总回来之后让我给他下面吃。我就给她下了一碗面条。我就在我房间门口等着他吃完好收拾碗。”她突然停下来，咳嗽了一声，“咳咳，哎呦。”她闭上眼睛，抿着嘴唇。忍住了咳嗽。又轻轻的喘了几下才能继续说：“没想到夫人下来了。他们讲什么我都记不起来了，就突然间夫人拿着刀朝郑总杀过去。我吓死了，低下头躲起来，没想到郑总一下就控制住了夫人。夫人拼命挣扎，两个人就开始夺刀。我就上去帮忙，但是我们两个人也争不过他一个，他把刀夺过去。我眼睁睁看着他本来想杀了夫人的，结果朝我过来，我吓的往后躲，是夫人，推了郑总一下。郑总一下把刀子扎在了我的身上。咳咳咳咳咳咳。”孙美美大声的咳嗽起来。
“怎么回事啊。”护士推开门，生气的问。“行了，行了，程队长你们快出去吧。病人要打针了。别刚刚好一点被你们给弄坏了。走走走走。”程前和李小溪被护士赶出去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郑宇强的秘书帮他把东西收好，就打算去给他办出院。
“小于，603孙美美，给她账户上多存点。”“好的，郑总。”程前听到郑宇强和他秘书的对话心里也放心了一点。
郑宇强跟着程前回警局之后，就被程前带到了审讯室。他自己阻止了律师跟着他进去。“你放心都跟我没关系，我没问题的。”
他坐到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打了个哈欠。“程队长也是一晚上没睡吧，到底是年轻。我年轻的时候也能熬，现在不行了。”“我看郑总可没有不行的样子，精神头很足。”“看起来和实际上是两回事，我现在也是身心俱疲。”
“那郑总我们就进入正题？”“行，你想问什么？”“郑总明显有想跟我们说的话，是吧。”郑宇强看向李小溪，释怀的笑了，“这个事得感谢小李医生，很厉害。”“感谢郑总赞赏。不知道我们小溪说什么了让你想和我们沟通了。”“小李医生说，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我认识的人会变，也可能是我根本就没有真的认识过她。我后来想一想，可能是我改变了她。”
“郑总过于哲学了。”“不是我想哲学，是这些年我真的累。”
“给我口水呗。”“好的。”程前出去接了一杯温水，递给郑宇强。
郑宇强喝了一口，很放松的靠到椅背上。“我确实一直活在过去，我和潇潇。我和孙潇潇从小就认识，我们是一个院的。不是那种大院，就是城市里面普通的楼房，我爸爸工作单位分的。我们家住六楼，她们家住四楼。我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两家条件其实差不太多，我爸爸和她爸爸都是司机，我妈妈和她妈妈都是工人。区别就是我们家三个孩子，我下面有弟弟妹妹。她是独生子女。还有就是她爸爸，这也是我大了之后感受到的，她爸爸很能忙叨，人缘不错，愿意帮别人干点私活，所以总能拿回家点吃的。我爸爸就比较木讷。差点意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比我大两个月，女孩就是怎么说呢，早熟？反正她一直对我挺好的，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就会分给我两口。我从小就喜欢她。”
他抬眼看看李小溪，“小李医生说的对，我的滤镜太厚了。我们两个确实算青梅竹马。要是一直一起长大，可能我们之间还没那么，呃，怎么说，我对她可能还没那么好的印象。问题就在于我考上了高中，她没考上，而且当时她父亲换了个工作。我们两个就算彻底分开了。我
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没再找到她。我一直想着她。”
“大学期间完全没谈恋爱？”“也不能算一直想着她吧。你这个小医生，拆我台。”他指了指李小溪。“我想着她，但是还是要正常生活的。其实后来如果没遇上，也就这样了。如果我结婚生孩子了，就算帮她可能也就这样了。都是命。结果是我爸爸和她爸爸遇上了，回来说她已经结婚生孩子了。我爸爸回来目的是为了骂我。让我快点结婚生孩子。结果我听了很伤心，哎呀，我当时就觉得，怎么不早点让他们两个遇上，就是有男朋友的时候也可以。这不是就联系上了么。这个人就很怪，没有联系的时候就遇不上，联系上了之后总能遇上。他们一家四口吃饭，我们也一家四口出来吃饭。就这么巧遇上了，我就强烈要求请他们吃饭。”
郑宇强摆手又摇头，“这个饭吃的不好，这个饭吃的我知道了她丈夫死了。她当时挺难的。哎呦，我现在回忆起来她当时苍白的小脸，勉强的笑容。我真的扛不住。我本来就是想帮她，我爸说了老邻居了有什么事可以帮忙的地方，搭把手是正常的。我第二天就去找她，本意就是想去帮她的忙。但是我真的心疼了。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眼泪。我是真喜欢她，我看她哭，哎呦我心疼。”
“她说她丈夫生病了太久，花了所有的钱，家里还欠着外债，她丈夫还有个弟弟，父母不可能掏心掏肺，她父母的积蓄本来就没有多少，能给她的都给了，总不能卖房子吧。我想想也是。然后我就说那你欠多少外债，我帮你还了。然后她一抬头我永远忘不了，她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我，我真的。我都。不能说，难听。”
程前尴尬的挠挠头。看了李小溪一眼，李小溪也一脸无语的样子。
“反正我就动心思了，她是不同意我帮忙的。说这么一大笔钱，就是老邻居，她怎么好意思。我反倒觉得她的话给了我机会。我当时没有顺坡就驴，也没说什么。我回家就琢磨她这个话什么意思。我后来想管他妈什么意思，我有意思就行了。我就想追她，她拒绝了我三次。第四次我说到底你在顾忌什么，她说孩子呀，反正就说了一堆。我就跟她也说了一堆，说一直爱她，从小就爱她。因为她所以我一直没谈过恋爱。当然我胡扯了。如果她不同意和我在一起，我会孤独终老。我看出来她犹豫了。所以我就使出来了追求的非常强烈的攻势。送花，送吃的，买礼物。天天下班去见她。给她女儿买电脑，买书包。花样多，主要就是花钱。展示实力。”
他得意的笑了一下，“事实证明有用。不过她也和我说了，说自己只有苗苗这一个孩子，她不会再生了。说如果我想要孩子，可以和别人生。我当即就同意了。我想着，她这个时候这么说，那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要是苗苗再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是不是。”
“我天真了，我们结婚了之后，孙潇潇就跟我说要给苗苗改姓。我从心里不同意。我也不是个傻子，她改姓的意思我不知道么，而且这一改姓，这我的孩子这就没了呀。她又和我说不介意我在外面生孩子。我说你这干什么呢。我说只要苗苗愿意，我当然愿意她跟我姓。我也没想到这个事不是个好事，本来我和这个孩子的关系就是很普通。她不太爱理我，我也理解。我说真心话，我也不在乎。我上次跟你们说了，她对我来说好我给她多点，不好我保证她生活就行了。都是小事。没想到改姓了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恶化了。不过我还是不在乎，我反正也没时间讨好她。”
“结果等到她上了初三，孙潇潇和我说她变好了点，说可能是因为来了一个好的班主任。然后我就找我的助理联系了这个班主任，让他帮苗苗补课吧。没想到苗苗愿意，还挺高兴。我肯定不能让他来家里，年轻的男老师。我就琢磨去老师家里，我想想又觉得不太妥当。就折中找了个酒店，酒店是朋友的，能看住。然后我就和这个老师联系了一下，也警告他一下。然后给点鼓励。我当时还觉得，总算有点戏了，我还挺有办法的。没想到就他妈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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