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您不是反对我学艺术吗”甘惜轻声问道。
“以前是的，今天我是第1次看你表演。我觉得真的你很有天赋，或许是个好苗子。”甘纪华抿嘴笑笑。
“爸爸，我一直都想走艺考。学音乐表演”甘惜回答。
“让你走艺考，但是具体学什么我们回家再看。你先回一中去上课。”甘纪华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好”甘惜不敢奢求太多。
甘惜早上跟沈清华请了一天的假，她不着急回学校。
十二月的落日，在南桥百闻难得一见。
落日熔金，晨昏更迭。甘惜一个人在二中校园里漫无目地的逛着。甘纪华这节课有课，只要不逛到高三教学楼去就没事。
高一七班。甘惜动了心思，想从窗外走过。
她想让宋祈看见她。
甘惜从一中走的时候只带了一件白色漏肩毛衣，穿了一条黑色冬季短裙，脚上是一双黑色小皮靴。刚才盘头造型的头发散下来现在还带点卷，外加没卸妆。粉唇更加显得闭月羞花。
七班此时是自习，安以惠在讲台上守着。
甘惜装作漫不经心从七班门口走过，眼睛盯着的是天空的海市蜃楼。
看见甘惜，七班此时有男生来回蠕动。
“甘惜，美人啊”底下的声音络绎不绝。
“下课去要个微信”
“问问有没有男朋友”
……
甘惜在七班门口停留了不超过五秒钟。
“安静，都高一了还强调纪律。”安以惠拍拍讲台。
安以惠瞟了一眼窗外。
“人甘惜再漂亮也是一中的，你们喜欢就转一中去呗”安以惠的语气耐人寻味。
“你转一中去呗”祁离碰了碰宋祈的手肘。
“神经病”宋祈骂了一句。
宋祈刚才其实有一种想把自己校服给她的冲动。
十二月，这姑娘穿那么少。下个月来例假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痛苦。
甘惜逛的时候，是计算着时间的。四点，二中下课。
甘惜走到二中大门，准备回一中。
“甘惜”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宋祈”她回应着他。
“要走了吗”宋祈挑眉。
甘惜轻点了点头。
“穿上”宋祈把自己的校服递给她。
“我不冷”甘惜应着。
“穿上”宋祈又说了一遍，这次微微加重了语气。
“你怎么办”甘惜问他。
“一中发校服只发一件吗”宋祈一脸无语地盯着她。
“两件啊”甘惜揉了揉眼睛。
“那不就对了，二中还能发一件？”宋祈轻翻了个白眼。
“噢”甘惜乖乖穿上校服。
“还有，别揉眼睛，自己不知道自己眼睫毛生得长吗，到时候眼睫毛揉进眼睛里又要疼哭。”宋祈漫不经心地说。
“知道了”在这件事上甘惜有些不耐烦，因为江霓从小跟她说过很多次。读书的时候就换成了宋祈跟她唠叨。
“我怎么给你”甘惜问他。
“有空再说，没空就放你那。当作初三丝巾的交换。”宋祈背对她，挥了挥手。
“宋祈”甘惜还想叫他，但宋祈的身影随着上课铃一起淹没在了黄昏的落日当中。
“宋祈，你校服呢”祁离问他。
“给甘惜了”宋祈说着。
“我c，宋祈你恋爱脑也合适点吧，大冬天十二月你顶着个短袖过？”祁离激动得爆粗口。
“闭嘴”宋祈塞了个冬枣在他嘴里。
宋祈表面啥都不说，实则晚自习打了好几个喷嚏。
“宋祈你有病啊，大冬天穿短袖？”路引闻抱着作业走进教室。
“恋爱脑大发”祁离在旁边调侃他。
“衣服给甘惜了？”路引闻用口型问祁离。
祁离点了点头。
“你干脆直接跟甘惜表白，你俩还能混个校服到婚纱”路引闻笑着说。
“滚”宋祈擦了擦鼻子。
他跟甘惜，以后还是最好不要见面。
今天是真的没忍住。
他不愿她疼。
甘惜回家把宋祈的校服洗干净，叠的整整齐齐。她没舍得用洗衣机洗，自己手洗的。皙白粉嫩的小手被染上了薄薄一层红晕。指纹也被凉水揉得皱巴巴的。
“哟，甘小姐今天怎么有兴致自己手洗衣服”江霓打趣道。
“宋祈的？”甘纪华还没回来，江霓就肆无忌惮地调侃甘惜。
甘惜笑着点了点头。
“就只有宋祈能让你这么费心”江霓戳了戳甘惜的眉心。
甘惜笑得灿烂，往日的苍白忧虑荡然无存。
甘惜把校服晒在自己房间的窗外，以往江霓就是晒条毛巾在她窗外，甘惜都能扯下来甩九霄云外去。因为甘惜喜欢亮堂的窗外，方便她看书写作业之类的。给人的感觉也不压抑。
“甘惜，你手臂上是什么”江霓皱了皱眉头。
甘惜极快地速度把袖子放下来，还是被江霓看见了。
“妈妈”甘惜声音软绵绵的。
数不清的红色伤痕印入眼帘，触目惊心。
“你在自残？”江霓捏着她手。
“妈妈，对不起。八班我真的呆不下去。”甘惜眼眶湿润，声音充斥着眼泪的预告。
“甘惜，人生了嘴是用来讲道理的。”江霓语气有些凝重。
“妈妈”甘惜轻轻叫她，江霓没应。
“拿什么割的”江霓表情严肃问她。
“口罩铁丝”甘惜老实交代。她不敢用刀，怕割破了就真的没命了。偶然一天口罩上的铁丝掉了，甘惜试了试，她好像爱上用这个方式来发泄。也能折磨自己。
“甘惜，你最好别让我发现第2次”江霓警告她。
“知道了妈妈”甘惜呜咽着声音。
晚饭过后，江霓先是跟甘纪华谈了一个小时。又把甘惜单独叫到房间里说。
“甘惜，我跟你爸爸商量好了。还有十几天寒假，你就不去学校了。在家里自己学习，我们会给你请老师。你也好好调理一下你的身心和身体状况。我也会尽量把工作重心搬到家里来，可以看着你，照顾你。”江霓轻声对她说。
“妈妈，对不起。”甘惜抽了抽鼻子。
“傻姑娘，没什么对不起的。你爸可能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看。你要有点心理准备。”江霓揉了揉她的头发。
甘惜轻轻地点了点头。
江霓没有问甘惜为什么觉得八班不好，她只是觉得。在有限的时间里，她就是要让甘惜做公主。
“爸爸”甘惜推开门轻轻叫了一声。
“甘惜，你要干什么你说”甘纪华面色凝重。
“8班是你自己选的，要学艺术也是你自己说的。为什么现在还给我搞出一个自残的幺蛾子。我是没想到我那么自爱的一个女儿。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甘惜，你要抑郁我也没办法。你如果要抑郁，那你的艺考也别学了。”甘纪华一顿输出甘惜更想流泪了。
“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甘纪华一脸愁心望向她。
“少说点，你刚刚在屋里怎么说的”江霓温声斥责。
“行了甘惜，最后一次。你好自为之”甘纪华拿起钥匙。
“你去哪”江霓语气开始有些偏激。
“这十几天我就在学校宿舍睡，看见她拿愁容的病态我就烦。”甘纪华重重地摔了下门。
整个过程，他们没让甘惜说一句话。家里就是这样的，时好时坏。甘惜有抑郁的倾向也是正常的。
“妈妈，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甘惜的清泪又挂在了脸颊上。
“惜惜最棒了”江霓眼眶开始泛红，但依旧安慰着她。
这剩下的十几天，甘惜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每天11点睡，4点起。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所幸的是理科成绩确实进步的很快，来补习的老师都很喜欢甘惜的干劲。
江霓端来什么菜，甘惜就吃。吃完就吐。整个人不知不觉又瘦下了一些。
1月底，高一上册全市联考成绩出炉。
甘惜选考了理综。并且拿下了全市第二。她的历史最高成绩。
这半个月，甘惜没碰过一次手机。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写卷子，看书。
甘惜：语文149 数学126 英语150 理综280 总分705
这个分延续到高三，华大清大都没问题。
这次全市第一还是宋祈，总分706。
“甘惜”甘纪华回家了。
甘惜没应，如同一具尸体一样盯着窗外。面上毫无血色可言。
“惜惜”江霓唤了唤她。端着一杯卡布奇诺走进来。
“你最喜欢的卡布奇诺，甜的”江霓把杯子推到她面前。
“惜惜”江霓又推了她。
“妈妈，你说，死亡是什么感觉啊”甘惜桌上摆着一瓶安眠药。瓶子不算小，大概有55片。她全吞了。
江霓怔住了，但很快恢复过来。
“甘惜，你吞药了”江霓声音充满了恐慌。
“妈妈”甘惜轻轻叫了叫。最后整个人瘫倒在江霓怀里。
“甘纪华！打120”江霓喊着。泪水如泉涌版倒流。
甘惜被送进了医院洗胃。
“没什么大问题了，60片就是致死量。她刚好差5片，洗完胃住院观察几天就没事了。”白大褂医生拿着文件夹交代着。
“谢谢医生”江霓鞠躬感谢。
“她个神经病，吞什么药啊，又要花多少钱”甘纪华依旧不为所动，担心他的钱。
“甘纪华，够了。我们离婚吧。”江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江霓，为了这么个丫头片子，你要跟我离婚？”甘纪华不可置信的看向江霓。
“要不是你三番五次的挖苦她，逼她，说她花钱。她能吞药吗？甘纪华。”江霓此刻就是为母则刚。
“甘纪华，我平时怎么忍你都行。惜惜她才十五岁。我不能让她，过上我这种生活。”江霓语态缓缓变得平静。
“你要是再动甘惜一根汗毛，我绝对用命对你不客气”江霓警告他。
“惜惜，你睁开眼看看妈妈”江霓声音中的破碎感充满了整个身体。
“妈妈”甘惜压着声音叫她。
“惜惜，以后妈妈不会再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等你出院了，我们就搬家。妈妈会跟爸爸离婚。”江霓泪眼婆娑的安慰着甘惜。
“妈妈，我跟你”甘惜轻轻应了应。
“我知道”江霓哭得梨花带雨。
江霓和甘纪华的离婚程序走得很快，江霓自己是世界500强公司的英语翻译。还有一个不错的原生家庭。想拿捏甘纪华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惜惜，以后就住这里了”江霓温声道。
江霓买下了一套100平离一中很近的学区房，平时甘惜上学去学校走路也就两三分钟的事情。
“妈妈”甘惜抱住江霓的腰。
“惜惜，你会完成梦想的，妈妈永远支持你。”江霓回抱住她。
甘惜有个梦想是做艺人，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
甘惜乖乖地嗯了一声。
一中这个学期考完了有重新分班的权力，甘惜在理科班文科班之间犯了难。
“妈，我不知道选啥”甘惜揉揉太阳穴。
“想选什么选什么，妈妈永远支持你”江霓笑了笑。
甘惜最终选了理科班物化生。刚好分到了阮路西以前的班主任。也是之前甘惜在十二班的英语老师司清雨。
高一下甘惜正式开始专业课文化课两头跑。司清雨也知道甘惜的情况，所以甘惜翘课上专业课也没说什么。
一直都没有再去二中的机会，宋祈的校服也一直躺在甘惜的衣柜里。
四月，在南桥又该穿短袖了。
甘惜被司清雨叫去办公室。
“甘惜，你太棒了。”司清雨拿出半期考试成绩单。
甘惜再次突破自己，拿下南桥市第一。总分703
宋祈第二，702。
“甘惜，你现在这个状况就不用艺考了吧，已经可以载入一中校史的成绩了。”司清雨拿着成绩单笑开了花。
“不，我还是会艺考的”甘惜态度很决绝。
甘惜没等司清雨开口，接着说。
“清姐，成绩我会继续保持，艺考也会继续进行”随后跑出了办公室。
“简直跟阮路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司清雨无可奈何自言自语道。
二中。
“宋祈，你到底在干嘛，全市第一竟然又被甘惜拿去了。”安以惠把成绩单甩在办公桌上。
“一分而已”宋祈吊儿郎当毫不在乎。
其实宋祈不是不在乎，是因为第一名是甘惜。
是她的话，宋祈怎么样都无所谓。
“一分就是一操场的人”安以惠语气激动。
“知道了”宋祈挖了挖耳朵。
“下次考试拿不回来我就叫你妈来喝茶”安以惠气红温了。
“您随便叫”宋祈小声说。
她叫宋沅来也无济于事，宋沅喜欢甘惜喜欢得不得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