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雨夜是夹杂着青涩的潮湿,轻轻将指尖抵在起雾的玻璃,朦胧间化开一片无言又难言的心事。
雨水也像是并不成熟,淅淅沥沥地润在马路上,大树上,打湿上学的裤脚。它并不滂沱,也并不醒目,像试卷被摊开的墨香,在回想时总能从脑袋里钻出来,萦绕你鼻尖。所以你出神地望着窗外,思绪也被迁回了原点。
弥散在湿润的空气,越来越模糊,流着泪,在斑驳的雨水绽放在土地的瞬间,又像看到了很多以前。所以沉默把一些东西寄托在雨夜,温和地放开手,看着无言心事,实则漫成暴雨。
木千凝走在上学的路上,雨在脚下肆意妄为,不少溅的裤腿湿漉漉,可木千凝不在意,就这样一路走到了教室,裤腿湿了大半,身上也未能幸免。
随意的放下书包,把长发随意的别在耳后。
“班长,这是昨天我们组的作业,已经清好了。”
“哦,好。”
木千凝也没来得及坐下休息,从书包里抽出自己的作业放在其中便朝办公室走去。
交完了作业,木千凝也并未回到教室,而是在教学楼的转角处,掏出了烟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在她指节分明,白皙又带着些许早已暗淡的伤疤的手里熠熠生辉,整个人好似一幅画。
鞋底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渐渐逼近。
“木千凝!又在这里抽烟!这都上课了!”
木千凝深吸一口,吐出烟雾
“着什么急,抽完回去”
木千凝玩味的笑着,对面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头发整洁的盘在脑后,小小的脸上带着圆框的眼镜,一点威风都没有。
“你裤腿怎么湿啦,路上怎么不知道打个车”
木千凝把手里的烟头对准扶手按灭,看了看自己的裤腿,又看了看对面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的很好的饭团塞到对面人手中。
“喏,绕路买的,不谢,进去了,语文老师”
所有人都觉得木千凝是最让人头疼的学生,成绩拔尖,可是学校不允许的样样沾,也不听安排。
但是周雨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小孩。
昨晚赶画稿赶到半夜,今天的木千凝那叫一个困的不行,眼皮都快打架分出胜负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午餐时间,眼看着窗外,阳光从外面投射进来,早晨的阴雨已不复存在。
临近五月的江城,早晚还是有一些冷,木千凝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半袖和工装裤,抽烟走出校门,路上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她,她在女生里一七五的身高和颇为精致英气的脸十分引人注目,当然,最主要还是打架斗殴以及年年第一更刻入人心。
路过一家门面很小的花店,花店的布置以纯木色调为主的低调风格,五颜六色的花在这里点缀着,带来一些视觉上的不同感受。
木千凝今天饶有兴趣的在花店门口停下,把手里的烟掐灭丢掉,进店而去。
花店挂着的风铃在微风轻轻的拂过下发出好听的声音,看着有人进来了店里,店里的主人便是停下了手里正在修剪花枝的动作。
“你好,需要什么样的花呀?”
木千凝的目光在这几秒完完全全的有一些震惊,花店的老板留着一头木棕色的长发刚到胸口,穿着白色的棉质开衫系着扣子,而再往下只看到她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正对着木千凝笑着。
木千凝才发现,她的手好像并不好用,甚至有些奇怪的拿着剪刀和花枝,以很笨拙的方式在修剪着。
“啊,我.....我要一个玫瑰吧。”
木千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些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对面的这个人笑的软绵绵的。
“好,就一个包起来吗?”
对面的人用手掌根笨拙的将包装的牛皮纸压平,右手拿着一枝玫瑰放入包装纸中,两只手并用,把牛皮纸渐渐合上,右手又拿了一根粗礼绳,左手只虚虚的压了压,助成最后漂亮蝴蝶结的完成。
木千凝发现,她的左手好像使不上什么力气,但却熟练又笨拙的操作着。待稍微整理的更漂亮,她把花递给木千凝,木千凝接过花的时候触碰到了她的手指,冰凉。
“五块对吧?”
“对,扫那个就好了”
木千凝看着背后台子上小木板上的二维码,小木板是一个木头小狗的造型,十分乖巧。
付了钱,木千凝拿着花走出店里,手机界面还显示付款界面的名称:卫念178xxxxxxxx
卫念她叫卫念么念念不忘的念
又是如此过了一周,熬到了周末,木千凝的心里都是那个叫卫念的人,自己怎么会如此奇怪,以至于还记得看到她的时候心跳好像都停了几拍,是因为漂亮么
周六的晚上木千凝想着随意溜达一下,让自己的思绪不要停留在卫念身上,可谁想,溜达着溜达着便又到了花店,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街道的店面基本都关上了门,花店在夜晚暖黄的灯光给木千凝的心底带来一阵温暖,不知为何。
可店里传来一些奇怪的吵闹声,木千凝加快脚步往前跑,跑到店面前才看到店里有一个醉酒汉正掐着卫念的脖子,卫念的轮椅翻倒在地面上,腿正以一种奇怪别扭的方式搭在地上,就这样被迫被半拎着,卫念的脸色差极了,止不住的咳嗽着,嘴里念叨着一些话,左手想去扒拉醉酒大汉的手,可都是徒劳。
木千凝哪能看的下去这种场面,进去就是一脚在男人的脸上,男人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的吃痛,立马松了手,倒向一边,卫念根本就坐不住,也跌在了地上,痛苦的咳嗽起来,白皙的脸上咳的泛红,男人吃痛又害怕极了,连滚带爬的跑出店面。
木千凝本来想去追,看到跌在地上的卫念,把她扶进自己怀里,缓缓的拍了拍她的背,轻的不能再轻,生怕把怀里这小小薄薄的人儿拍碎了,凑近的时候才发现比木千凝想象的还要瘦小,身上有一股好闻的药香参杂木质香,怎么会有人是这种味道。
“谢........谢谢..咳咳..你...你没有受..咳咳..伤...吧”
顺了好一会儿,卫念才稍稍好一些,连忙想说点什么,可是一开口就是咳嗽,好不容易把一句话完整的说完,嘴角的晶莹也往下掉,木千凝看着卫念的衣服领子里有口水巾的边边,便是拉出来擦了擦卫念的嘴角,卫念红着眼睛,漂亮的眼睛睫毛扑闪,就这样戴着口水巾望着与自己不到10cm的木千凝
“平...咳平时...都是戴着...咳着...怕别人..咳咳...看到...都是...塞在衣领..咳咳咳”
“好啦,你先别说话”
眼前的卫念戴着的围嘴都被木千凝扯出来,围嘴上还有小鸭子的图案,木千凝差点儿扑哧笑出来。
卫念忙拿手想把围嘴塞回衣领里,却被木千凝打断
检查了卫念脖子上没有问题,便把轮椅扶起,把卫念抱了上去,然后蹲下把卫念软绵绵的脚放到踏板上。刚放上去,卫念的腿好一阵痉挛,卫念闭着眼压着腿,木千凝也学着压好,一会儿待卫念好些,看到卫念额前的细汗。
“谢谢,谢谢你”
“那个男人和你认识吗?有纠纷吗?你怎么一个人那么晚还在这里”
“不认识,他喝酒莫名的这样,我本来不会那么晚还在店里,今天有点事耽搁了,谢谢你今天的帮忙,我请你吃个饭吧,我身体不适没办法一起,吃饭的钱我转给你,好吗”
木千凝看到卫念说了一长段话有点喘气,忙给她顺顺背示意她慢点,一直觉得卫念这个人很好说话,应该比较容易亲近的,可现在木千凝看来,都只是卖花的时候表现的亲近而已,毕竟不亲近的老板娘,谁会喜欢上她店里。
话就好像隔段一样,想把人和人之间隔的干干净净。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你衣服我帮你理一下..还是你...”
卫念的外套有两颗扣子开了歪歪扭扭的有一边都滑到肩膀下了,露出的里面奶白色棉质打底,打底的领口还戴着小鸭子围嘴,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帮她理一下,木千凝知道卫念的手扣扣子应该很不好用
卫念听罢,自己低头拿着双手扣着扣子,扣了几次都扣不进扣眼,看着她那基本使不上力的左手,木千凝看不下去了,直接上手给她扣上,然后转身离开了店里
她不想亲近的话,自己为什么还要想那么多
木千凝走着走着有些下雨了,冒着小雨,木千凝终于是回到了家里,江城不错的小区,木千凝搬来两年了,自高中自己的漫画作品爆红,有了可观的经济收入,她首先就给自己了一个家,一个没有酒气冲天,砸东西,被打的家。
回想自己的童年,爸爸酗酒无度,赌/博成瘾,总是不回家,回家就是打人,砸东西,小小的木千凝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乱糟糟的头发贴在脸上,吓得呼吸都不敢出声,生怕爸爸再打自己。
那个叫妈妈的女人,木千凝甚至没见过,什么叫妈妈呢
“滴”指纹锁打开,印入眼帘的是原木色的地板,简单的家具装饰,开了灯,才渐渐让这个家有了些许温暖,木千凝一头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为什么思绪总被卫念拉走为什么那么想卫念说点什么一点都不想她说给钱打发自己
木千凝又一根一根的抽着烟,心中的冲动逐渐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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