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澜着急忙慌往集合的地点赶，留下申白黎在房门口站着，思考了一会儿，也往海边去，打算看看热闹。
集合点已经站了很多人了，楚澜的一个舍友也在，看见楚澜过来，连忙招呼她。
“楚澜，这儿！话说你昨晚住在哪儿啊，怎么没和大家住一起？”
广申集团包机票包食宿，还给加综测，所以很多学生都愿意来，就当是旅游了。
楚澜虽然和舍友关系不错，但她也想低调一点，自然不会说自己就是组织者：“我在卫城有朋友，就住朋友家了，晚上还可以和他聊会儿天。”
这是真话，申白黎很爱在七点到八点的时候来找她聊天唠嗑，雷打不动，有些时候她没空，他就去找自己秘书聊，秘书先生也是不胜其扰。
芙罗拉这些天为了省钱都住在海里，所以逃过一劫。
楚澜倒也想省钱去海里住着，免得还要和申白黎平摊房租，但是那样不方便她和专家团队商议事情，所以只能勉为其难地和申白黎住在同一间房子里。
项目虽然是楚澜组织的，但带队的负责人却不是她，是从申白黎的手下抽调的。
他嘴上说着自己已经退休了，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属下。
楚澜之前还很好奇另一件事，申白黎发得起属下的工资吗？
结果昨天晚上申白黎说漏嘴，她才知道，申白黎嘴上老喊没钱，但实际上还是个亿万富翁。
负责人点名签到以后，讲清楚每人的任务指标和额外奖励标准，就给他们发了装备，挥手解散。
这一片海滩由五个学生负责，这个项目先在卫城试水，卫城里大大小小的海滩都有学生捡垃圾的身影，主要地点还是非旅游景区，因为旅游景区有自己的清洁工。
但也有部分旅游景区参与了这个项目，楚澜被分配到的地点就在旅游景区内。
其实捡垃圾这个事，还是有些技术含量的。
虽然项目组为每个同学都准备了垃圾钳，没有让他们直接用手捡，但是这些学生大多数都没捡过垃圾，很难长时间维持弓着腰的姿势。
而且他们的注意力还很容易被一些奇形怪状的贝壳吸引。
楚澜的舍友已经往兜里塞了五六个贝壳了。
但是没关系，这本来就是一个公益活动，并不需要大学生捡垃圾捡得多好，而是起到一个宣传的作用，同时也希望这些年轻人能够产生保护海洋的意识。
只靠楚澜砸钱是无法彻底改变海洋现状的，要真正实现保护海洋，还是需要改变人们的观念。
楚澜跟申白黎说这些话的时候，申白黎还满脸不解：“你这话好老气横秋啊，是你活了几百岁了还是我活了几百岁？”
楚澜就咬牙切齿地回击：“这不是和你在一起呆久了吗？心态和你一样老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
上午的时候大家捡垃圾还挺认真，吃过午饭回来以后，就有人开始耍小聪明了。
一个男生盯上了一直在旁边站着看的申白黎，偷偷摸摸凑上去，本来想搭住他的肩膀，但又被申白黎的眼神吓退，悻悻收回手，做贼一样小声说：“嘿哥们儿，你想不想赚点零花钱？”
申白黎虽然是几百岁的老腊肠，但架不住脸长得嫩，穿休闲服的时候被认成过来玩的学生也不奇怪。
申白黎一听有钱赚，立马就笑眯眯地追问：“想啊，怎么做？”
“你就在这里，帮我捡垃圾，等我五点的时候过来，你把你捡到的垃圾都交给我，我给你一百块，怎么样？”
申白黎这人还是有点道德的，主要是这算是他自己组织的活动，他不想坏了规矩。
于是他答应了这个男生，打算拿了钱，等活动结束之后就去把他给举报了。
“可以啊，明天还有这种事，你还找我。”
楚澜负责的区域正好和这个男生毗邻，她捡垃圾捡到自己区域的边界，正撞上拿着垃圾钳的申白黎，两个人差点儿碰到头。
“你怎么也来捡垃圾啊？”她举着钳子，口袋放在地上，单手叉腰。
申白黎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收了一个男生的钱，他怕楚澜明天会和他抢生意：“你都能来，我难道不行吗？”
“不是吧不是吧？怎么还会有亿万富翁屈尊降贵亲自来捡垃圾啊？”楚澜刺他。
昨天晚上聊天的时候，申白黎一时嘴快，让楚澜知道了广申集团每年还要给他分红，楚澜现在被仇富的心理蒙蔽了双眼、露出嫉妒的嘴脸。
楚澜就不明白了，这么有钱的人了，怎么会这么抠，连请人吃饭都要唧唧歪歪好久。
难不成她没有成为有钱人，是因为她还不够抠？
申白黎也不甘示弱：“您不也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吗？我都没念过大学呢，哪里比得上您屈尊降贵。”
“哪里哪里？一年有那么多人能上京城大学，但全国比您有钱的能有多少啊？”
他们阴阳怪气起来，就有点收不住声音，暑假的海滩景区还是有不少游客的，已经有好事者一边笑一边录视频了。
当代网友嘛，什么事情都要往网上发一下。
楚澜才不想被人发到网上做笑柄，她瞟了拍视频的游客一眼，见好就收：“我热爱海洋嘛。”
申白黎于是也露出虚假的微笑：“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楚澜去找那个拍视频的游客沟通：“你好，我们是在这里做公益活动的学生。那个视频请问你可以删除吗？”
游客这个时候还在笑，一边笑一边回答她：“你们说话好有趣，关系真好啊。”
楚澜和申白黎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嫌弃。
“你们看这样，我发视频的时候给你们打码可以吗？”
楚澜本来想拒绝的，但转念一想，这其实也不失为一种宣传方式，拍点搞笑视频吸引观众注意力，再让官方发公告背书。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和申白黎的对话有什么好笑的。
楚澜戳了戳申白黎，悄无声息地询问他的意见。
申白黎居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摆摆手：“随便你喽。”
他本来也算是公众人物，经常出现在各种慈善晚宴上，只不过比较低调，不常暴露身份罢了。
而且暴露在网上对他的生活影响其实不大，毕竟他马上就要冬眠了。
楚澜于是同意了。
她倒也不指望这个视频能给环保项目带来多少关注，心里一直想着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给项目引流。
申白黎见她苦恼，提出建议：“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做，不如找专门的策划公司。”
“唉，有钱真是好啊。”楚澜一边叹息，一边联系申白黎的秘书找策划公司。
和策划公司约了时间见面之后，楚澜心情一下子又轻松了，拉着申白黎唠嗑：“刚才见到有人拍我们的时候，我还以为会有保镖突然出现，拦住她删除视频呢。”
申白黎瞥她一眼，实话实说：“我没有保镖。”
“你当总裁的，怎么能没有保镖呢？”
“养保镖多贵啊，这钱不如给我自己，我自己保护自己。”
他说得好有道理，楚澜心悦诚服。
……
就在楚澜和策划公司见面的时候，她并不放在心上的视频却为她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流量。
网友们并不把楚澜和申白黎说的话当真，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海边一拍，就能拍到京城大学的学霸和亿万富翁吵架？
更何况这两人还是自己把身份说出来的，很明显就是炒作。
但是这不妨碍他们玩“京大学霸又怎样？还不是要捡垃圾”、“亿万富翁又怎样？还不是要捡垃圾”的梗，做了好多表情包。
还有人模仿楚澜和申白黎阴阳怪气时的语气，传到网上就是大把的流量。
当今社会，黑红也是红，虽然原视频下面很多人嘲讽他们“做作”、“凡尔赛”，但是毫无疑问，楚澜目前非常的受关注。
只要她愿意，这种关注度随时可以变现。
楚澜约的策划公司专攻网络营销，自然随时关注着网络风向。
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网络上对于楚澜和申白黎的戏谑，将之告诉楚澜。
楚澜孤儿一个，这些年什么嘲讽没受过？对网上的评价并不在意。
不过她还是打电话给申白黎，担心他因此受到什么妨害。
申白黎当时正在出租屋里睡觉，他倒也不是楚澜干什么都要跟着，楚澜最近和人打交道越来越熟练了，他就更爱呆在房间里躺尸了。
“我无所谓，我又不爱上网，管他们怎么说我。”申白黎刚刚被电话吵醒，话语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真没事？”楚澜再次确认。
“真不碍事。”
“那我和你说一声，我打算利用一下这波流量，具体什么方式还不确定。”楚澜做事之前还是要和他报备一下。
“随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申白黎挂断电话，倒进被子里继续睡。
楚澜就和策划公司商议怎么让公众的注意力由楚澜和申白黎两个人身上转移到环境保护上。
“能洗白最好，我希望能让公众对嘲讽我们的兴趣消减，最主要的还是给环保项目引流。”楚澜自己是真无所谓，但她可不敢保证申白黎的心理状况如何。
视频是她同意那个游客放网上的，万一网友嘴太毒把申白黎说抑郁了，楚澜心里可过意不去。
策划公司在这方面是专业的，经过半天的沟通之后，很快就拿出来楚澜满意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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