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以比斯塔被打的落花流水为结局落幕。
实话实说，比斯塔觉得自己的见闻色跟摆设一样。
直觉？预见？那又怎样。
太快了啊，直觉告诉他刀要从哪来，预见了刀路走向，都没用啊。
乌鸦领主的用刀路数和红发不一样，和鹰眼也大相径庭。
她的首选不是一力降十会，而是以巧破力、唯快不破。
刁钻、诡谲、无孔不入。
跟不上她的节奏，就是注定败退。
快剑？在她面前慢得像老奶奶拄拐过马路。
虽然说剑术和见闻色都最顶尖的强者可以做到集万千招数于一式，看破本质挡住她的刀——但问题就在，比斯塔虽然也很不错，可却没顶尖到那份儿上。
“还得练。”布兰尔微刀尖指在比斯塔喉咙处，然后笑眯眯的擦刀收鞘，如此评价着。
比斯塔打得憋屈死了，成名以后就没一架打得这么窝火的。
一种有本事使不出来的无力感。
他刀刚抬起来，对面反手转刀把他刀背压偏，没有一刀出的顺手的。
比斯塔萎靡且怨气很重的撤了。
他以为布兰尔微刀路就这个风格，但香克斯知道得更多一点。
布兰的刀确实神出鬼没，但那种大开大合的打法她不是没有，甚至用的还很多，交错起来使用时，和她对战简直就是享受。
节奏变幻莫测，攻防转换迅猛如雷，手起刀落都是力量和技巧并重的爽感。
对手切磋问候嘛，剑招都是相互喂的。
……这是记着比斯塔说她「阴阳怪气」呢，故意不让他打爽，出刀也出得一样阴阳怪气的。
可怜。
不过谁管比斯塔那个家伙啊，布兰看起来恢复得很完全，这才是重点，别的都不重要。
“你打不打？”
香克斯一晃神，布兰尔微已经扛着寒鸦，冷漠看他。
“我、我也打？”香克斯指着自己的鼻子诧异问。
布兰尔微冷笑，“刚才你说我脾气很差，我不得赶紧坐实了？”话音未落，刀芒已经砍到了香克斯脸上。
“对不起哇！”红发抱头鼠窜。
但死活不拔刀。
不远处的艾斯小同志跟比斯塔比比划划：“怎么他俩反而打更狠了啊？！”
红发海贼团的人都一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样子，白胡子海贼团剩下的几位队长也心照不宣猛撇嘴。
比斯塔：“……别跟我说话，我想静静。”
马尔科过来把艾斯揪走，“你别添乱了行不行，人家情侣谈个恋爱你掺和什么，赶紧过来选你自己的墓碑。”
“啥？！！”艾斯浑身僵直着被拖走。
选自己的墓碑，可以理解。
但是，马尔科，刚刚，说了什么？
……情侣谈恋爱？！
那个菠萝头嘴里怎么能吐出这么恐怖的文字？
“就是说啊，报纸上的情感版块少看，都是瞎写的。”
马尔科拎着艾斯到了一堆小石料前，“你小子也没真死，选个小的吧，给船上省点钱。再把帽子和你的小刀挂上去凑一□□量。”
“就这个吧，给自己选墓碑还挺带感的，回头记得把帽子和刀还我……”艾斯感叹，又猛地甩了甩头，“不对，等等，刚才的事你还没说清楚啊！”
“有什么可说的？”马尔科幽幽看他，“你看不出来他俩属于热恋期呢吗？”
艾斯宕机了，任由马尔科扒了他的帽子和小刀。
马尔科摇头叹息，显然是很理解艾斯受了什么冲击，默默走开忙别的事去了。
只留下艾斯在原地发呆。
布兰尔微已经追着香克斯打到了没人的山崖上。
寒鸦早就收起来了，毕竟红发不拔刀，她拿着刀追也没什么意思。
山崖上没地方跑了，香克斯终于停止逃窜，转身把扑过来的人抱了个满怀。
布兰尔微一点不闪躲的撞进他怀里，任香克斯把手搭在她的腰间，然后恶狠狠的捏上他的脸，“你接着跑啊？”
“不敢跑了，领主大人。”香克斯神色服软，低头在她额头蹭了蹭。
“不接招是什么意思？”
见他这样，布兰尔微也没心软，神色愠怒，紧接着就逼问。
要是他嘴里敢吐出什么「不打女人」、「怕你身体没恢复」的，哪怕是半个字，身后山崖下的海面就是香克斯下一秒的归宿。
香克斯搂在那劲瘦腰身上的手又收了两分，脸上是厚脸皮的笑，可嘴上说得话却最清楚。
“我知道你介意什么，布兰。你讨厌别人因为你是女人而对你有另一套标准，不管是宽松了、还是严苛了，这都不是你想要的。”
“这些我都清楚，怎么可能明知故犯呢——不接招只是因为贝克说……”
布兰尔微歪头：“说？”
“说「老婆想揍人就要老老实实挨揍，要不然老婆会去揍别人」什么的。”
红发理直气壮。
布兰尔微目瞪口呆，眨了眨眼睛，为难地说，“……我敢保证他不是这么说的。”
“明明就是这个意思。”香克斯梗着脖子嘴硬。
“那原话是什么？”
布兰尔微那叫一个好奇。
她打死都想不出来贝克曼能说出这种话。
虽然贝克曼绝对是那种会任由他交往着的——或者交往过的女人扇巴掌的类型，但这不代表他的出发点是怕别人挨这巴掌。
更多是一种满不在乎的纵容。
香克斯回忆了一下贝克曼的原话，努力重复出来，“好像是「你不入地狱，难道等着别人入」？”
语境限定：香克斯惹了布兰尔微生气，贝克曼怕他牵连一船人，于是劝他去哄人道歉。
布兰尔微：“……？”
她虽然没听明白这其中关联，但秉着尊重理解的心情，她还是点点头，抬手在香克斯脑门上轻飘飘一敲，“那这样？这样我就不去揍别人了。”
香克斯突然贼兮兮的笑了，狡黠爬上他的眼角，“布兰，其实刚才那句话重点不是你揍谁。”
“那是什么？”布兰尔微更迷惑了。
难道「揍」才是重点？红发嫌她打轻了？
于是她想都没想，也不等香克斯回答，直接就是一巴掌糊上他脑袋。
香克斯脑子里嗡嗡的，惊愕看她，发现布兰尔微神色无辜而迷茫。
颇有一种「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要求」的意味。
“是这样吗？”布兰尔微把头往另一边歪，“你皮痒可以直说啊，我肯定帮你。”
“不是啊！不是这样啊！”香克斯崩溃，“重点是「老婆」啊！”
……很烂的梗。
他开动脑筋努力研究出来的氛围情话，被布兰尔微刚才那一巴掌扇出去十万八千里。
“……”
布兰尔微看他的眼神像看神经病。
“香克斯，你有病就治……”
红发相当自觉的满脸生无可恋接上了她后半句，“——没病就死。布兰你上次就这么骂过我了。”
“我给你提供个死法，我那有颗卖不出去的恶魔果实，你拿着吃了然后跳海吧。”布兰尔微诚恳建议。
这引起了红发莫大的好奇，“什么恶魔果实卖不出去啊？”
“动物系蜣螂。”
“…………”
看他像吃了蜣螂本螂的表情，布兰尔微忍不住笑出声，“别伤心，至少你的心意我领了。”
她一副哄小孩儿的样子摸了摸红毛脑袋。
香克斯眼睛亮了亮，得寸进尺往她手心蹭，“「老婆」，所以你不生我气了吗？”
“不生气。”布兰尔微默认。
香克斯的眼神更明亮了，“老婆你脾气超好，我是忽悠比斯塔的，没有诋毁你的意思！”
“我知道了。”布兰尔微叹气。
“老婆你好好看。”
“嗯。”
“老婆你……”
“你还叫起来没完了？用不用我把你嘴缝上？”布兰尔微怒道。
这家伙为了喊句「老婆」，纯属没话找话。
但很明显惹她生气就是香克斯的目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努力犯贱就是为了这一刻，被打一下、骂两句才心满意足。
简单来说就是被骂爽了。
香克斯的嬉皮笑脸在得偿所愿后缓缓收敛，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抱得再紧，也觉得咫尺天涯。
「老婆」叫了再多声，也没有一点实际用处。
“布兰，带我去你的家乡吧。”他盯着那双像深潭的金眸。
“我想再了解你多一点，再和你近一点。”
“不管我们还有多少时日。”
布兰尔微眼神退缩了半寸，就被寸寸侵略进了她自以为的社交安全距离。
她勉强微勾唇角，“没什么好看的啊，就是普通的岛。”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感到害怕。
但比起瓷岛被毫无恶意的外来者登陆，更令人恐惧得是她的过去袒露人前。
因为那伤害的不是她，而是那些由于爱她而选择探究的亲朋好友。
妮诺卡当初三天没缓过神，一看见她就开始眼圈泛红，搞得那好几天布兰尔微只敢躲着她走。
连阿列克斯那个家伙，在离开瓷岛前也数次避开她的目光。
她懂，烈火里烧尽的绝望让他们变得小心翼翼。
大概两个多月这帮人才回归正常。
所以后来的斯里昂和司尔，她尽量不往岛上带，就算带也是挑非年非节的日子，以免看到瓷岛的传颂表演。
“布兰的家乡，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地方啊。”香克斯笑着拱她额头，语气都是抚慰和溺爱。
布兰尔微却没像往常那样展露笑容。
她的眼睛毫无波澜，唇角微勾，语气平淡的令人毛骨悚然，“香克斯，如果真去了以后你发现：我其实视杀人若艾草菅然，漠视性命如视蝼蚁蚍蜉。”
说到这，布兰尔微抬眼，平静注视那双猎人。
她没有心情关照香克斯的讶异，只是问出后半句，“就算这样，你还想了解？”
“你要想好，我们现在糊里糊涂相处，还能相安无事，要是把水抽干净了，可只剩一滩烂泥。”
面对她的「警告」，香克斯愣了愣，半晌只能叹了口气。
“…………真是的。”
“有人说过，「只信证据，不信耳朵」。”
“布兰，你不会忘了，这话是谁说的了吧？”
说完，他贴近布兰尔微耳边，轻笑一声，“……更何况某人前科犹在，你说的话，我这次可不信。”
布兰尔微默然。
没吓唬住，有些人头是真铁。
关于去不去瓷岛这件事，以布兰尔微沉默败退结束，她最后沉着脸跟在香克斯身后回了驻扎营地。
营地里有个雕像十分醒目。
雕像净高一八五，健硕精壮，身姿挺拔。
“……你干嘛呢？”布兰尔微伸手在艾斯眼前晃了晃，“你挡我回船了。”
艾斯回神，神情复杂，又看了看自己站的地方，确实在雷德号的登船板前。
……但是什么叫做「回」船啊。
那是你家船吗你就「回」！
布兰温和红发……行，真行……
所以，他之前到底干了什么啊……
找红发表示要保持距离以免恩人误会。
找布兰温问他跟红发到底在抢什么女人。
找比斯塔阻拦这俩人谈恋爱。
……这么说来，之前他主动帮红发和布兰温解释「玛奇诺和红发没关系」。
——从行为来讲，那也就不是什么「怕布兰温寻仇而采取紧急避险」，反而有一种他急着替红发遮掩的「越描越黑」的效果。
……
艾斯对着布兰尔微深深一鞠躬，大声喊，“对不起！！之前说玛奇诺结婚了是乱说的，只是怕你牵连她！其实我不知道她和红发有没有关系！”
艾斯小同志内心：不能让恩人以为我在替别人遮掩，更不能让恩人觉得我没站在他那一边。
——至于红发会怎么样，随便吧！
风吹过人员三五成群忙活着的寂静营地，卷起几片花瓣和草屑，细细簌簌的植物摩擦声一时不绝于耳。
布兰尔微吓了一跳，后退半步：“玛……谁？”
香克斯如遭雷劈：“？？？”
别描了别描了……
再描，他连去天堂找罗杰船长告状的心都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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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只信证据，不信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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