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障】:甜文爽文,前几章看完再看本章效果最大化。
以下是长乐的回忆,第一人称,一共十段。
因是当局者迷,不免有些主观,江湖之争,不是修仙玄幻,内容诸君自行分辨。若有不解的地方,建议自行疏通疑惑,在下告退。
(一)
十一岁以前,我生活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父亲母亲恩爱,对我很宠溺。
家里亭台楼阁很漂亮,养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像仙境一样。
母亲经常在花丛中跳舞、
瀑布小谭,黄莺蝴蝶,仙鹤雪貂,狗狗猫猫,还有一只米米鹿。
米米鹿最通人性,只是有脚气,蹄子底下泥茧长得快,需要每日用刮刀修脚。
父亲嫌臭,但知道我喜欢,因此打了一把软筋锉刀,可以团在它脖子上当项圈。
有位林家哥哥,和伯伯娘娘,一年要来我家三四回。
父亲和伯伯关系很好,无话不谈,母亲和娘娘情同闺蜜,跳舞唱歌。
他们林家教我轻功,哥哥会带我去城里玩,据说练好轻功,一日便可以从集市到家往返。
伯伯还问,学了他家学轻功,以后能不能嫁给哥哥,我当然愿意。
有一日家里来了神秘人,拖满箱金银,又不肯自报身份。
没谈几句话,父亲把他送走了。
这件怪事发生后,林家伯伯也来了,两个人谈话不让我们听。
我和林家哥哥在房间玩,窗外,我用手中铃铛唤来各种动物给哥哥看。
哥哥却说,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女孩子。
父亲这次送走了伯伯,还送了封信出去。
某天,父亲说,外地有一只雄的米米鹿,去买回来可以生一大堆米米鹿。
我当然愿意让他去,他走时轻吻母亲一下,让我们在家等他。
一个正常早晨而已,我正在睡觉。
家里大门开了,听见有无数人进来。母亲很警觉,说一定是家里有家贼,开了机关。
她自己出去看。
猫飞狗叫之后,家里仆从死了一大半,没死的也被打的半残,把我们所有人关在了平时喂兽的圈笼里。
还好米米鹿和我呆在一起。
手持大刀的蒙面大力士,带斗篷的神秘人,头发扎得像鸟人的蒙面瘦汉子。
这三个为首的禽兽,我永远也忘不了。
还有一些黑衣打手,只是不知我家的家贼是谁。
带斗篷的神秘人抓着其他人的命,问我和母亲:
无相陵究竟有没有血晶煞。
无相陵是我们家山门外,木牌上的名字。
据说以前是爷爷的家业,爷爷爱种稀奇古怪的花草,能卖很多钱,才修出如宫殿般漂亮的房子,养得起很多人。
可是父亲继承家业,说种那些东西害人,改养一些珍奇稀兽,将养珍兽的地方圈起来,取名动物苑,自称动物苑苑长老白。把爷爷气走了,说不再和养臭烘烘掉毛的牲口的儿子一起住,要去找姑姑,从此和姑姑一起生活。
只因母亲叫未央,父亲还将整个无相陵改名未央宫。
于是我大喝道,这里不是无相陵,是未央宫。我是未央宫少宫主,你们这些杂碎敢伤我,爹爹回来把你们全部打死。
神秘人手下的大力士,狞笑着,兴奋地走过来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他力气太大了,我脑袋嗡嗡作响。
这时母亲为了保住大家的命,说确实有血晶煞。
“是什么,在哪里,背出来。”带斗篷的神秘人问。
我们确实不知道,结果小动物和仆人接连死去。
大力士说,未央果然太美了,他忍不住想要划烂她的脸。
神秘人制止了他,说,看起来这两个女子真的不知道。
神秘人明明是个贵气的伯伯。
可惜母亲为我求饶,这个伯伯也没有放过我们。
他给我和母亲都喂了毒药。
他说,若血晶煞传闻为真,宫主会为救妻女而动用的。
我见服软娇弱的母亲,并不能换来恶人的怜悯。
可知服软无用,娇弱无用。要么强大,要么智取。
(二)
终于等到父亲回来了,他外出根本没有找到雄的米米鹿,就是一场骗局。
他靠近山庄就知道不对。
于是他在门口动了机关,木站子,银丝网,将整个山庄围起来,能抵御一时。
神秘人将我和母亲押出来,要父亲交出秘术。
父亲发疯叫嚣,若非他慌乱之下失手。
一手暗器,就差一点点,便能打穿大力士的头。
母亲之前就受了伤,又身中剧毒,奄奄一息。
她和父亲交换眼神,两人的默契,隔着天罗地网,也彼此心意相通。
她让我聚焦心神,莫听声音。给我重新戴好一串小铃铛。
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
让我活着,活着才有报仇的机会。
她用自己的大铃铛,控住了为首的人,尽管控制不了所有人,但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我手边没有武器,但我知道米米鹿的脖子上团了修脚刀。
只有修脚刀,虽然软钝,但我依旧用所有力气割了神秘人大腿。
因为我身高只到神秘人的大腿,若我再长高一些,恨不得戳进他的心脏。
于是有的人被母亲拖住,有的人去救神秘人了。
我不顾一切的向父亲跑去,父亲带我边杀边跑。
剩下的仆人,管家,纷纷用最后一丝力气拖住他们。
为我谋一丝可能没有的生路。
我最后一眼回头看那曾经美若桃源,如今却刀光血影的家。
一直在意血晶煞的只有神秘人罢了。
我确定他的大腿血脉被我用锉刀横向割断,无法起身。
他只能让鸟人抓我们,我听见这鸟人好像姓胡。
这鸟人不让大力士杀我家的鸟。
他声音尖细,嘶哑难听,我听见他说:
白家苑子里养了这么多稀奇珍兽,尤其是这些鸟,太妙了,他都要带回去。
大力士脑子不像正常的,他只管杀,有得杀便可。
我看见,他揪住我的米米鹿花花猫,用生力,将它们撕开成两半,像扔纸团似的丢开。
他把那柄半人高的大刀横劈进我母亲的肩肋,只为听我和父亲痛到极致的嘶鸣。
他是疯子。他看见血好像就兴奋得不行。
我日日将他们的模样在我脑海中碎尸万段。
(三)
父亲带我往东逃亡,无相陵是一片小山包连成的连绵大山。
我在路上毒发,父亲带着我跑得太累了。
可是他不敢停,因为那个鸟人有法子盯着我们。
一旦头顶盘旋鸟类,山雀乌鸦猫头鹰,都有可能。
那些黑衣人便总能找到我们的踪迹。
就这样跑了好久,我记不清具体时日。
只知道是冬天,南方山陵虽没有雪,但天气也冷。
白天有太阳时,是暖和的,晚上却温度很低。
父亲与我躲在山中残寺,寺中只有四五个僧人。
父亲怕僧人告密,他只敢带我藏匿在佛像背后。
要知道,父亲往日,不信道也不信佛。
他曾说,天行有常,不争是非,荣盛随缘。
父亲看我又冷又疼,他说,要不为我杀了众僧,夺来衣物食物。
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夜里他偷经书蜡烛为我取暖。
他将经书撕成一片一片,裹着他的衣服,盖在我身上。
他自己冻成一团,跪蜷叩于佛前,念佛经驱赶冷意,求菩萨护我平安。
外面的黑衣人还在搜山。
不得已,父亲摔碎发冠,取出一粒血红晶亮的丸子来。
我问他,血晶煞究竟是什么,为何我们因它家破人亡。
武林门派,又不是修仙世界。为何我们家会有秘术。
他却说,不是我们家的,我们家哪有这本事,都怪你爷爷年轻时候不听劝。
但你不必知道。
因为知道了,还有无尽孽海,贪婪信徒永不会放弃追赶。
他安慰我,吃吧,吃了便不疼了。
他骗我。
这红豆大小般血红晶透的药丸,像在我体内种了蛊毒。
大蛊吞噬小毒,疼入骨血心髓,比我之前中的毒要疼万倍。
迷糊痛苦之间,我做着繁花般多样的恐怖噩梦。
有一个梦中,我是这世界上最贪婪的蟾蜍,距离万千金银就差一步,唾手可得,却愤恨与我争抢的小青蛙们,他们根本无力守护宝物,却还痴心说梦,我要杀了它们,我能杀了它们。
直到我听见僧人撞钟。
钟经颂钵从怖忧中渡我。
原来是疼痛令我梦中嚎呼惊叫,尖恐之声引来众僧。
高傲的父亲愿意为我下跪,僧人愿意救我。
僧人为我抱来棉被,端来清粥,破戒寻肉,热水沐浴。
可惜我已经不惧寒热,也没有味觉了。
冰水如沁泉,沸焰如浅温。
菜味似嚼蜡,肉味似铁锈。
七天后,血煞初成,我脱离了生命危险。
好歹是江湖门派,不是修仙宗门,
我也没有变成什么狰狞魔物,看起来与寻常无异。
但爹爹说,其实只成了一半,还有一半,书太厚了他记不住。
爹爹还说,这一半已经够了,我已是百毒难侵之身。
不要再贪心另一半。
另一半是什么,我也很想知道。
(四)
爹爹说,只要他们知道我们还活着,便会一直找,所以要假装我们都死了。
爹爹在悬崖布置机关,好像快要布置好了,我不疼时也要帮他搭把手。
我们至今未搞懂灭门的仇人是谁。
爹爹说,可恨自己常年待在谷中,不认识他们,猜不出门派。
但无妨,一个身高九丈,另一个被我伤了瘸了,还有一个形如鸟人。
总会知道。
这些日子他猜测,林伯伯是隐藏坏蛋。
但是他总不肯信,各种说服自己,不是,不会,不应该。
但这世界上好像只有自己和林伯伯,知道血晶煞在无相陵,越想越恐怖。
爹爹说,以后不要轻信任何人,除了他永远爱我。
那是我一生最后几天,拥有爹爹的日子。
这次黑衣人到时,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众僧还未晨起。
他们像安了天眼似的,每次天上有鸟盘旋一会儿的时候,就会来。
为我熬过热粥的小沙弥死得突然,安慰我道,
“尘世不过一座铁牢笼,幻化的安乐巢罢了。”
“他们身中五毒心,贪嗔痴慢疑,蒙蔽本心,甘愿为奴隶。”
“你别哭,今日只当我抽身出泥壳,去十方世界蓬岛扫花,行善之人,来世自有相见之机。”
爹爹又为我杀上一遭,他武艺实在不算精绝,没有大侠客以一顶百的内力,不过是一手暗器使得还算出神入化,能伏击二三来人罢了。
我见这庙顶殿眉名曰“慈航”。
此刻被砸得只剩半角断檐牙,佛像残身立。
可惜慈航不可渡我命,万卷妙法不可渡我命。
渡我的是母亲,父亲,与善良众人的肉身而已。
父亲跟他们拼到最后一丝力气,带我到那早布机关的崖边。
说要跳崖的时候,他却没跳。
他把我独自推下去了。
纵是有准备,父亲那双只会轻抚我头的手,重重一推的感觉,还是很残忍。
父亲给的最后一句话是,
他们,我能杀几个便算几个。
婳儿,我要去找你母亲了。
你是我们拼尽力气保出来的,你要好好活着。
我冲爹大喊:别留我一个人。
只觉身子下坠。
父亲所设的假障机关,藤蔓绵延,三十丈一段。
只要我每段都抓住,便不会粉身碎骨。
我会一点点林家教的轻功,更是不难。
毕竟重山万里,悬崖千丈,也不及恶人之心般陡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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