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鸣鹤此番在音乐节上的表演,以另类摇滚为主。
在这个世界和他最初所在的那个平行世界,音乐界在不同时间,由不同的人推动,相同的是都发生了“古典乐中诞生极简主义,并被引入摇滚乐”的过程,按照这个世界的另类摇滚先驱地下丝绒(名字和很多作品内容都少儿不宜,许鸣鹤犹豫后没有在团综里讲另类摇滚时直接提他们)的名言:一个和弦就很好,两个和弦有点多,三个和弦……你在写爵士吗?
许鸣鹤没有极简到从头到尾一个和弦的程度,但总体上走了简约的路线,伴奏以吉他贝斯鼓这三大件为主,编曲简洁,难度不高,人声也少有炫技,听来发自肺腑,情感满溢。
——技术肯定是用了的,许鸣鹤用26岁的生理年龄,126都不止的心理年龄,让站在青春尾声的年轻人的感伤冲击了不同种族、不同经历的,来科切拉凑音乐节热闹的年轻人们。
“如果我说的荒谬,你又是如何整夜听我倾诉。”
“而在我离开后它又会算什么,你根本没听进去这些破事。”
伴随着加快的鼓点,向上提了一度的吉他与贝斯和弦,许鸣鹤唱起了副歌:
“你的人生也只是一首空洞的悲歌,终其一生等着躺在医院。”
“即使你认为我大错特错,这不意味着与你无关。”
流行乐偏向于具体的故事,摇滚不排斥抽象的内容,许鸣鹤整体上偏向流行,叙事性,画面感,但在活得越来越久之后,他越来越深地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深刻鸿沟,偶尔也写一点稍微不那么具体,可以让人结合自身的经历加以理解的东西。
——当然,太抽象还做不到。
而台下在经历了“这个歌手是什么来头”“纯韩国人?不是亚裔歌手?”“Kpop idol?”“新歌,没识别出来”“说了什么时候上架吗”“谁在唱”“又不是听不清不要往前挤”的一阵低沉的喧闹后,在许鸣鹤于间奏期间弹吉他的时候归于寂静,一双双眼睛和一排排手机镜头,都对准了台上的人。
许鸣鹤安静地弹完了吉他,将它摘下来,抓着带子轻轻地将它放在台上。
减少了负重后,许鸣鹤的发声更为灵活自如。他走到乐队的电吉他手身边,示意电吉他加入,同时闭目仰头:“所以尽管走开吧,跑远点。”
接着又如同腹部受到一记撞击,身体弓了起来,低头握着手麦,用带有一点撕裂感的声音唱:“你又能去哪里,你又能躲哪里,所以还是想个别的法子吧。”
最后一遍副歌,许鸣鹤抬起右臂,示意那些举着手机的人跟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
台下并不都是为许鸣鹤而来的粉丝,所以他采取了保守一点的方案,用相对简单的互动方式尽可能地调动更多的人,让那些被他的歌声唤起的、各不相同的回忆与感悟,伴随着正在看到与听到的一切,驱动着手臂的挥动,也驱动着人们将专注更深地投向舞台上的黑发青年。
“我是ateez的许鸣鹤,crane,”许鸣鹤含笑道,“对现在的我有点陌生,或者……非常陌生的朋友们。”
冲着许鸣鹤来,并看到了许鸣鹤解锁新画风的粉丝:哈哈哈。
不认识许鸣鹤的路人:哈哈哈。
“我的本职工作是唱跳歌手,根据兴趣爱好的变化写一些歌,前段时间朋友们说,crane,你最近写的那些等三十岁以后再唱感觉就不对了,赶快找个场合把它们唱了吧,于是我来到了这里。”许鸣鹤用英语开着玩笑,一边重新抱起了吉他。
“到了三十岁,可能就不太适合再唱——我那忧愁的思绪,和不安的自尊相辅相成,棒极了,棒极了。”
许鸣鹤的歌声与手下弹出的吉他和弦在空气中飘散,将适才的玩笑引起的愉快与躁动转换成了一种被调动的兴奋——对接下来要听到的音乐的。
“你永远不会理解我们,所以不要管我。我说了我会安然无恙,直到送进医院或者大使馆。”
歌词微妙地承接了上一首歌,让沉醉于音乐的人感受到了突然袭来的一丝别样的才气。
许鸣鹤自弹自唱了第一段,停下,用他那原声吉他一样清越而带着回声的音色说:“鼓,贝斯,不要让我一个人。”
乐队的伴奏加入,许鸣鹤再度唱起了“我那忧愁的思绪,和不安的自尊相辅相成”。
“棒极了,棒极了——”
“我能想的只是我可以,成为另一个人的依恋,谁对你放弃了希望,谁对你放弃了希望。”
纤细哀婉的假声在唱副歌时将那忧愁的思绪具象化,之后也有“他们说船长会和船一起下沉,那么当世界终结,上帝也会随之消失吗”的低沉絮语,许鸣鹤运用了丰富的人声处理技巧,却没有带来繁杂的感受,甚至没有让人觉得“这个人唱功真好”,只感到一切都是有感而发,如此细腻婉转,又如此真挚,仿佛那些迷茫与忧虑的情感就是那样百转千回,让歌声也攀附着它们上下变化。
听众的心亦然。
“感觉怎样?”
观众们欢呼。
“是不是觉得crane是个很‘down’的人?”听到不含恶意的哄笑声后,许鸣鹤也笑了,“不是的哦,只是在年纪小的时候,‘我那忧愁的思绪,和不安的自尊相辅相成’~”
他即兴唱了一句,听到了更大的欢呼声和笑声。
“想听积极些的内容,让我用年纪大一点的声音,乐队,please give me all I want。”
许鸣鹤转换唱法,用更坚硬厚重的声线,带来了一首流行朋克加情绪硬核的《all I want》。“我恒久不变如四季,我永远不会被忘记”“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地方来召唤自我,和平复每一颗孤独的心”这些歌词,搭配强烈的古典与电吉他,不足以使人陷入疯狂,但足以在心中鼓起熊熊烈焰。
前三首歌风格各有侧重,总体上都是千禧年间大流行,又在近年复兴的流行朋克与情绪摇滚的结合体,总体上更偏向流行的风格,而第四首《sunny》相对而言艺术得多,许鸣鹤抹去技巧的外在痕迹,在重复的原声吉他构建的午后骄阳般的氛围中,仿佛发自内心一般唱着:
阳光,你是阳光
如此幽默,无价之宝
如此明媚,谁在意钱呢
你就像夏天——
短音节的和弦,短句构成的唱段,略显意识流的歌词,清晰又略带沙哑质感,仿佛温热粗糙的手掌抚过脸颊般的歌声,sunny、funny、money的押韵,一同构成了强大的感染力。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明天我还会继续行走
如果你也喜欢这种感觉
无论对错都很美好的感觉
无论是和弦还是每一小节人声的前三句,都充满了极简主义音乐重复渐变的特点,但音符用得精准到位,就能够高效地将人的情感牢牢抓住。
但许鸣鹤只这样唱了半首歌。
后半段他一边轻声吟唱,一边在已有的氛围上延伸,用吉他弹奏出一个个优美精巧的riff,鼓点、贝斯乃至键盘各司其职,总体和弦简单,中间又各有变化,组成了半分钟的层次丰富却又不显繁杂的器乐演奏时间。
冲着入耳的旋律和演唱者极具吸引力的人声而在台下凝望着许鸣鹤的观众们看到许鸣鹤低头抱着吉他开始做乐器solo,先是短暂错愕了几秒,又发出了一阵铺天盖地、席卷整个撒哈拉会场的欢呼声。
靠演唱实力和流行化的旋律控住了场中观众的歌手,突然来了一段听感极好的乐器solo,这形成了一种直接而强大的冲击。哪怕是冲着许鸣鹤而来、对他的才能和会唱新歌这件事都有心理准备的粉丝,也不曾想到许鸣鹤会做到这个程度,激动,喜悦,加上Kpop粉丝在live时普遍偏外放的表现让她们之中的不少人兴奋地尖叫。对许鸣鹤没有那么强烈的爱意的路人观众们见状,也不再克制自己与惊喜迎头相撞的兴奋心情,一起热烈应援。
许鸣鹤:?
串场时间,他临场发挥微调了台词:“wow——我以为现在没人爱听歌手在台上弹乐器了。”
台下回以欢呼。
许鸣鹤的话没说错,且不说摇滚式微多年,如今成绩较好的乐队如image dragons,one republic,Maroon 5,Coldplay走的都是流行路线,即使是还在做摇滚的,也不会像五十年前那样一首歌的时间半首歌的乐器演奏了。
“因为害怕被嘘声赶下台,只有写出了非常、非常满意的乐器部分,我才敢站在这里弹。”许鸣鹤用心虚的口吻说。
欢呼声更热烈了。
“OK,看来结束以后不会听到‘在直播里弹都没人听的东西,crane居然敢拿来收门票钱’。”
一声声“crane”包围了他。
许鸣鹤の科切拉歌单前半部分:
《disenchanted》my chemical romance
《What a Catch》fall out boy
《all I want》a day to remember
《sunny》Stereophonics
上章没说是因为歌没唱完
许鸣鹤最开始设定的是做流行乐队,不过曲风这事也不是泾渭分明的,流行和“比较流行的摇滚”之间距离不远,但许鸣鹤要到AC/DC那种硬摇滚或者pink floyd那种前卫摇滚,就远了。顶多薅点riff的写法给自己的歌优化编曲,要真拿器乐演奏作为舞台的核心还是做不到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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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ateez·一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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