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她遇见了他。
有如飞鸟,掠过湖面。
0.1
金允知好像很少讲起自己的过往。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要讲给谁听,也或许是因为觉得本身就不值得提及。
如大家所料,她在一个金钱极度富足的家庭长大。还额外附赠了一大群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和一位十分优秀的兄长。
或者可以说得更直白一点。
——她生于财阀。
0.2
有时候权志龙忙于写歌,又或者翘着个呆毛趴在桌子上认真涂鸦,她就会在一边安静看书。
“这本你都看了多少遍了?”
他忙里偷闲总会瞄她两眼,确认她还在不在,偶尔视线停留在她捧着书脊的手上,然后又上移到书名,就会露出一种意料之中的表情撅嘴吐槽。
然后金允知就会伸手捏住他的嘴巴。
“不许打扰我。”
但其实等到他愤懑的重新开始忙碌,她的眼神又会悄悄越过那些烂熟于心的文字,转而盯着他发呆。
她时常会想起他们的初遇。
权志龙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对于16岁的金允知来说,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0.3
那是一个很俗气的故事。
无论是她这短暂经历的人生还是她父母的爱情故事,都俗气的像晚间八点档准时上演的狗血剧。
二十多年前,一个标准的韩国男人,一个强硬的掌权者,机缘巧合下对小他近十岁的异国女孩一见钟情了。
他当然会得偿所愿。
不是因为他拥有金钱、权势,也不是因为他的学识阅历,而是因为一位年长者最擅长的伪装。
于是金允知就这样诞生。
她出生时,天上飘起了小雪,那个虚弱的女人遥望着,弯起唇角,对男人说,“我们允知是被上天祝福的。”
听起来很幸福对不对?
但幼时第一次听说的金允知只觉得,或许那场雪,不过是在预示她一生,都会在这凛凛寒冬中度过。
0.4
她的母亲死了。
那个真正温柔的女人,死在了病床上,死在了爱人的疑心里。
曾经的美好如同虚幻的泡沫,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亲手将其戳破,露出里面埋藏已久的锋芒,在他畅快的眼神里,她痛苦的发现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多可笑。
三头身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明白。
她扒着门缝,睁大圆溜溜的眼睛,往里面看。
清瘦的少年就站在她的身后。
“苏阿姨是病死的。”
她听见哥哥说。
“你不要恨爸爸。”
“我为什么要恨爸爸?”
女孩攥紧了手里的小狗玩偶,仰起头看向少年,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懂。
“是因为明明是爸爸骗了人,却在怀疑妈妈骗了他么?”
金东玟低下头,看着她。
“不,是因为爸爸的爱,让苏阿姨很痛苦。”
0.5
她没资格恨他。
后来十几岁的女孩很清楚这一点。
母亲确实是病死的,男人只是在她临终前,把一切自以为的“真相”告诉了她。
可她同时也永远无法原谅他。
她不懂爱情。
但妈妈曾经告诉她,爱是神圣的。
那好,她就痛恨这神圣爱情里的欺骗。
更恨疑心。
0.6
她是在父权的重压下长大的。
长到哥哥已经快有了和那个男人对垒的资格,16岁的金允知早就被规训成了一汪温柔又死寂的湖水。
然后,有鸟掠过了湖面。
漾起的波纹,却像是要引发一场海啸。
她错愕的注视着这一切,然后被扬着笑的少年握住了手腕。
“跟我走吧,允知。”
那天她认识了新朋友,吃到了一家好吃的巧克力熔岩蛋糕,还记住了他提起出道时,那闪闪发光的眼。
回到升高中后自己要求搬进的房子里,她在日记本写下——
2006年3月15日,我遇到了一个男孩,我想我会永远铭记这一天。
金允知是个很重承诺的人。
于是在往后的岁月里,无论近在咫尺还是天各一方,她真的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0.7
她曾经想成为一名作家。
因为这是妈妈过去的职业。
可是哥哥摇摇头,告诉她“苏阿姨不会希望你是因为她才选择了这个行业。”
于是她放弃了。
后来,她遇见了权志龙。
一向乖巧的女孩,忽然对那个不曾了解过的世界产生了好奇。
17岁的时候,她站在打歌舞台下面,仰头看着那个男孩和他的队友。
那时候的bigbang舞还跳的很齐。
那时候的他们,都很年轻。
她站在人群中,看着他肆意的笑,也听着身边fans们激动的尖叫。
金允知忽然觉得他们的距离好远。
可是心跳的却很快。
她想,有一天,她也要站在舞台上。
不是优雅的小提琴演奏,而是像现在一样,用鼓点,用音乐,燃起全身的血液。
——是对生命的憧憬。
还没卸妆的男孩狂奔到楼梯间来见她,露出她熟悉的傻笑,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她怎么忽然来了。
金允知递给他一节纸巾擦汗,然后把剩下的那半句话在心底说给自己听。
——也是,离他近一点。
0.8
“那么拥有最高才气的我们志龙,觉得爱情是什么颜色的呢?”
黑色V领西装上别着花样繁复的胸针,乖乖的黑色顺毛,总是轻易的能让人想起几年前的样子。
权志龙偏了偏头,好像是在认真思索。
“粉色?”
他被逗笑,但是又很快变得害羞回答“我觉得爱情是荧光色的。”
“为什么觉得是荧光色呢?”
“因为自己所爱的人,就算和别人混在一起,在自己眼中,也只有那一个人特殊不是么?”
他断断续续的讲着。
电视机屏幕被关掉,21岁的金允知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和他的对话。
那是他的第一场演唱会,她恰好有考试。
虽然遗憾,但是他还是表示理解,只是闹着要她以后补偿他,请他吃冰淇淋。
可是那天她坐在考场上,提起笔的瞬间,忽然浮现出他失落的眼。
然后一向遵规守纪的好学生翘了考试,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的,在演唱会开场5分钟前握着拖哥哥拿的票坐在了场馆内。
她想着,等结束后,要去后台给他一个惊喜。
却在抬头的瞬间,对上了他发亮的眼。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啊?”
他殷勤的帮她解着围巾,闻言愣了愣。
然后笑着对她说。
“因为允知是荧光色的啊。”
“那么多人里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她那时只觉得好笑,睨他“大家都举着牌子和应援棒,就算我真的是荧光色也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易找到。”
明明已经长成了男人,却还是一副少年模样,那时候他只是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说她不懂。
她或许也是真的不懂。
0.9
金允知一直觉得权志龙的真实身份是一名男巫。
因为他掌握着这世界上最精妙的魔法。
她20岁那年成人礼极具意义,当天就没有任何预告的发售了一张专辑。
主打曲叫做《lonely》,是一首全英文单曲。
也是金允知和权志龙合作的第一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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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命与成长注定伴随着疼痛,那金允知的生长痛,是由屋内昏黄压抑的光线和屋外大雪纷飞的寒冷组成。
即便有一天,房门被推开,那个小女孩得以走出,大概也永远无法彻底逃离阴影。
她拥有着看似完美的一切,却只有自己知道,这是何种的泥沼。
可是有一个人,步履匆匆的闯了进来,准确的抓起她的手,说她“是荧光色的”。
她并不相信。
于是男巫挥舞起魔杖,默念咒语。
“砰——”
烟花在眼前炸开,河流重新涌动,石塑被赋予生命,世界也变得鲜活。
金允知真的变成了荧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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