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家忙着收割大众，哪有心思儿女情长？
有心思的是米歇尔。
这么说也不恰当。
米歇尔是接到通知，今年的柏林和奥斯卡撞档期了。
他们那部《球场偏离》只能二选一申报。
思考再三之后，他决定再筹拍一部，用来保个险。
这边，从米歇尔那里得知，《球场》已经制作完成，并且决定放手一搏，送奥斯卡的消息之后。张妧带着疑惑来到了奉俊昊家中。
吃着师母给做的点心，满脸不解：“老师，电影不是可以同时获得很多奖项吗？”
为什么米歇尔会说只能选一个？
奉俊昊喝了口茶，雾气染上了镜片，显得捉摸不透。
半响才回答：“看水分。”
他告诉张妧，电影拍摄除掉那些水毕业、水经验的；大部分是有目的的。
就和元斌当时说的一样，要么拿钱、要么拿奖。
二者兼得当然更好。
拿钱的姑且不提，就单说拿奖的作品。
又分为国内和国际。
更权威、受到认可的自然是国际电影节。
倒也不绝对，很多在国际上不能拿奖的，反而受到大众或者是国内评委喜欢，这就是差异性。
因此放到国际上，评审是不同国家的，所以选出来的作品，大方向是更趋向于艺术性、专业性、政治性。
大众喜欢与否，反而是其次。
“可是，这和申报冲突有什么关系呢？”张妧被说的云里雾里，忍不住插嘴。
奉俊昊指了指学生，沉不住气：“就是因为这样，会有人削尖了脑袋往国际电影节挤！”
在国际上获得认可，有个名头在身上，大众哪怕看不懂作品，至少也不会骂的这么难听。
也有利于再上映谋‘财’。
而随着作品增多，电影节为了提升自己权威，就会对参赛作品做出限制。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是否首映。
简单理解就是，国际电影节都是竞争关系，会有时间先后。要想参加某个电影节，那就得专一，在该电影节首映才行。
一旦被评委看过之后，其他电影节也就不会再给这个作品参赛资格了，毕竟谁想当次要选择？
那不就是明晃晃证明，自家电影节不如别的？
“可是——”张妧顿了顿：“之前不是也有一些作品，奥斯卡和柏林之类的，同时获奖吗？”
“这就是你这次二选一的原因了。”
奉俊昊解释说，他上述所说的和奥斯卡有本质区别。
像奥斯卡、以及一些国家级电影节，要求会完全相反。
他们一般是要求公映后，才能参赛。
他们更注重的是，市场接纳度。
就是你得证明，你的作品已经完成，且获得了市场认可才行。
因此以前会有人先送欧洲电影节参赛，拿奖之后在不同国家上映，然后再去参加国家级评选。
“唔...那为什么这次《球场》不行？”
“因为奥斯卡基本要求是，公映时长达到7天，才有参选资格。”
“这样啊，老师我懂了！”张妧恍然大悟。
奉俊昊打趣她：“真懂了？”
张妧努努嘴，怎么老师和曹承佑前辈一样啊，都喜欢这样问。
“真的懂了~”不就是柏林评选完，距离奥斯卡举办，时间不够7天，来不及在美国公映嘛。
“不遗憾？”奉俊昊知道学生在某些方面，还挺贪心。
尤其是提升名气这点。
搞不懂，这个看起来‘英年早熟’的学生，怎么问他有没有片子，张口闭口就是要拿奖的那种。
张妧哪能直说啊！
难道要当着老师说：不好意思老师，我想提升名气，推广华文。目的是在国际上打脸那些偷文化的国家，其中您所在的韩国是大头，所以要拜托您好好帮忙，一起为了这项事业奋斗！
她要是这么说，后脚会被举报到电影协会，还会被韩国人吐口水。
到时候别说圆心会不会原地解散，就卢武铉都保不住她。
奉俊昊不喜欢学生什么都懂的样子，来了恶趣味：“那我考考你，为什么很多看起来还不错的电影，却不能送到国际上参赛，只能在自己国家赛道跑？”
张妧摇了摇头，这真的不懂。
莫非是钱不够？关系不够？他们不想？
正在她沉思的时候，师母带进来了一人。
来人是宋康昊，平时没事儿干，喜欢找奉俊昊聊天。
看到张妧时，他还一脸新奇：“怎么有空过来了？”
她忙放下水杯，给前辈倒茶，解释道：“关于电影节有点不明白的——”
“哪里不明白？说出来我帮你看看！”宋康昊温和开口，没看到一旁表情乱飞的好友。
挨了好友一脚，还以为是对方不小心碰到，遂挪开了一点。
张妧老老实实说了出来，忽视掉一脸郁闷的老师。
“哦~这个啊——”宋康昊喝了口茶润了下嗓子，缓缓道：“电影分为ABCD四类，知道吗？”
张妧点了点头，这个她还是做个基本功课的。
“我们常说的国际电影节，一般是限制A类电影；颗粒无收才接着往下参加B、C、D这种等级更低的。而国家级很少有这种限制。”
张妧试探道：“所以说A类电影竞争最激烈？因为参赛的作品最多？”
宋康昊一脸赞赏，对着瘪嘴的奉俊昊开玩笑：“你看这丫头，多聪明！”
夸完还接着补充：“A类对电影的限制很高，不仅是时长、还必须是首映；”
“BCD没有首映要求，只要求公映前；”
“国家级很多就要求，公映后，用市场说话。”
“还有一些管你是首映、还是公映前、公映后，都没要求，但权威性大打折扣！”
“哇，这么复杂吗？”感觉比开一家公司还麻烦。
“咳咳！”奉俊昊看不下去，再不开口，话都被好友说完了，到底是谁在教学生。
他声音放低：“那你知道，国际电影节除了权威性的要求，为什么一定要求首映吗？”
宋康昊这下看懂老友的意思了，抱着茶杯乐呵呵的看戏。
有本事以后别让他帮忙。
“老师提示一下？”
“和商业有关。”
“唔...”张妧暗忖，和商业有关，那大概率是电影节要赚钱。
为艺术发电毕竟是少数。
这样一来，和首映扯上关系的赚钱方式...
“电影节进场，要票吗？”张妧突然问了一句。
奉俊昊和喝茶的好友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
但是张妧多聪明，一下子就知道，自己问到点子上了。
“所以是为了吸引力，更好卖门票哦？”她想了一下，如果她是电影节幕后人，光靠卖票肯定赚的不多，还得有其他办法，恩，“该不会还有赞助商吧？”
宋康昊摇了摇头，吹了口茶，感叹：“资本的模样，真是大同小异啊~”
张妧知道，自己猜对了。
吐了吐舌头，给两位长辈添茶，不说话了。
奉俊昊这时候又护犊子了，这么乖，哪有资本家的铜臭味，净瞎说。
“那你赶不上柏林——”
“有兴趣到片场学习吗？”
他想找个快拍完的电影，把她塞进去。
电影最快也要明年二月份才公映，他觉得自己学生，电视剧出道，还是有点埋汰。
“...好的呀~”自家老师看不上电视圈，想给她走后门，她老实接着呗，反正是为了她好。
奉俊昊左思右想，觉得赶不及：“你还是把电视剧推了——”
“差不多行了，你这样，让孩子以后怎么在圈内做人。”宋康昊白了好友一眼，这话也就自己人面前说说得了，传出去，好友还混不混了？
关心则乱。
演技不行的话，通过什么方式出道，不行就是不行；
演技好，才是演员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事儿随缘嘛，回头我看看CJ那边，有没有还不错的本子——”张妧好歹是CJ的股东，进去打个酱油，还是没问题的。
指不定导演还会因为她进去，开心呢，毕竟不会被公司卡脖子。
回公寓之后，元斌已经回来了。
二人谈起了这事儿。
达成了共识，电影出道、还是电视剧出道，随缘。
偶尔小情侣又都挺佛系，偶尔两人又挺较真，奇奇怪怪。
“对了，哥这两天老出门，都是找李秉现前辈吗？”躺在男朋友怀里看漫画，突然想起这事儿，直接问出了声。
“恩。那哥——”元斌不知道该怎么说，怕女朋友觉得自己八卦。
他这两天找那哥都是在车里，避着人的。
主要是那事儿真不光彩。
“他私生活这块儿，有点...”他双手胡乱的拨了几下。
张妧懂了：“闹起来了？”
“非得找哥帮忙？”
要不说李秉现左右逢源、脑子灵活呢？
在酒吧和一些女生不清不楚，被女朋友撞了个正着。反而拉元斌出去顶包，这就算了，还让元斌亲自解释。
“那，李珉廷忍了？”张妧有点气，那哥也太不要脸了。
“阿尼，分手了。”元斌也挺想爆粗口的。
合着他在圈内不好的名声，全是这位哥给整出来的。
他还以为烤肉那天，金廷蒽姐姐是瞎说。
好悬没把他气个仰倒。
和李秉现那哥再三声明，这是最后一次。
再有兄弟没得做。
李秉现确实理亏，也重视这个相识于微末的弟弟。
举手发誓，没有下次，此事才算作罢。
“那哥是说，不会再往你身上推吧？”张妧速来喜欢玩文字游戏，一下子就听出了李秉现未尽之语。
脚踏两只船这种，估计还有下次。
“哥要是还有下次，那我也得去帮姐姐们处理这种问题~”
元斌一下捂住了张妧嘴巴：“不行！”
他不能想象，听到女朋友和谁有染，自己得有多难过。
想到这儿，深觉伤害了女朋友的元斌，内疚的心酸的不行。
好不容易从有力的手掌下挣扎逃出，还嫌不够，张妧火上浇油道：“到时候给哥送一顶绿帽子。”
韩国人不知道绿帽子的含义，但是跟着张妧学习中国文化的元斌，了解得很。
“不行！”元斌认真的看着张妧，沉声道：“没有下次了。”
“拉钩？”
“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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