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
他像雨一样轰然压下来,把她淋湿浇透。
雨声在躁动的纠缠里甘愿退场,耳边只剩喘息淋漓。
两人跌跌撞撞吻进家门,凌乱动静冲破昏暗。
路航诀搂着她疯狂索吻,突然一个拥吻转身,用膝盖顶门的同时把她压在门后。
关门巨响震得她头皮发麻,不禁溢出一声低吟,零碎尾音被他大开大合地吞没。
她招架不住,拼命推他一下。成功推开,可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摁着后脑勺追吻。
惊得她心跳炸开,他手劲变本加厉,像要把她狠狠钉死在这个阔别已久的吻里。
大脑一片空白,心口喷薄的岩浆冲垮她冷静的防御塔。
路航诀身上的香味侵略她每一个毛孔,苦橘和杜松的味道浸泡在潮湿雨气里,淹没她急促的呼吸。
两人浑身湿透,嘴唇黏在一起像融化的棉花糖,她也试着去吞他,用他三年前教她的方法,试图青出于蓝胜于蓝,不料慌张得喘不过气,在他狂热的掠夺里甘拜下风。
路航诀全程低着头迁就她,可她依然要踮起脚艰难仰头,才能承住这个欲生欲死的吻。
他手掌往下游移,贴在她酸麻的颈侧,压抑又躁动地抚摸,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扒光,另手揽着她腰身往前一带,她猝不及防撞回他胸膛。
衣料湿热紧贴,他抚过她身体的动作牵出细密的摩挲声,一边绞着她的舌头,喘息逐渐加重,撩得她耳根发烫。
一时分不清过去和当下。他这几年去了哪,做了什么,她全都来不及问,荷尔蒙却先发制人。
湿润的发丝缠在他指间,他动作一急就会把她扯疼,可深吻时的悸动已经覆盖一切,除了他的体温和粗喘,她感受不到其他。
路航诀在她唇上轻咬一记,忽然托着她的臀把她抱起来。
身体一轻,她闭着眼陷在吻里,双腿不由自主缠紧他的腰。
他抱着她信步往前,突然坏心眼地往上一颠,她惊慌失措攥住他肩膀,发梢震落的雨水闯进两人紧贴的唇,他舔/弄时顺势咽下,听见他喉结涌动的轻响。
氧气消耗殆尽,两人吻得鼻尖相撞,她有些许难捱,急喘着往后退一点距离,来不及思考,路航诀已经把她压倒在沙发上,**的长发散在他臂弯。
他胸膛起伏,伴着低喘声垂眸看她,幽黑视线扫过她每一片白皙无暇。
她这才发现自己吊带歪斜,于是拱着肩膀匆忙别过脸,一手遮住凌乱的胸口。
忽然听见他嗤笑一声。
她久违的羞赧让他兴味盎然。
路忆然口干舌燥,充分吞咽一下,冷不丁抓过一个抱枕隔在两人之间,旋即借着月色看清他澄黑的双眼。
目光牵连成丝。
枕头下一秒就被他扔了。
她毫无防备,所有弱点暴露在他眼底。
急得翻过身去,又被他摁着肩膀复位。心跳过速,他手指突然伸进她口腔搅动,她呜咽一声掐住他手腕,指腹压着跳动的青筋。
窗外突然劈过一道闪电,乍亮的白光映着他深邃的眼。
直白露骨的视线几乎把她贯穿。
短短两秒,黑暗再次笼罩。
明明都沉默着,却感觉有什么声响悬吊在两人拧结的视线里,震耳欲聋。
路航诀注视着她,手里却一刻不闲。她湿漉漉的吊带从他指间滑落,松松垮垮搭在手臂上,他低头,在她颈侧吮吻轻咬。
她心跳过速,微微仰起头换气,脖子就此敞露,他顺势将呼吸拱得更深,她痒得难以招架,无处安放的手指颤抖紧绷,陷进他汗湿的短发。
两人都被雨水浸泡过。她身上的水湿了他一手。
路忆然咬着唇,粉净的指甲划在他背上。指尖在起伏的筋骨之间,终于狠狠深嵌。路航诀偏头亲吻她耳垂,舌尖轻轻舔过,像安抚又像挑弄。
她闭了闭眼,耳边,他情/动的低喘盖过雨声,凶劣而绵长,频频撞击她脆弱的耳膜。
她用力掐住他阔热的肩膀,被他横冲直撞吻了一阵,很快就晕头转向。
忍不住将呜咽声埋进他肩窝,像只瑟缩的鹌鹑。
路航诀一只手搂着她茸茸的脑袋,顺势低头咬住她耳朵,压抑又放肆地发狠。
她害怕突然有人回家,一直忍着没出声,他却突然把她翻个身摁在沙发上,逞凶时手起掌落,她出声小了要挨打,不出声也要挨打。力道没个轻重,把白皙扇得红扑扑。
她脸颊闷在枕上,喘息越来越重,窗外声势浩大的雨滴撞着玻璃。
回忆是穿行在暴雨里的列车,在她摇晃的意识里游窜。一眨眼十一年过去,他们在彼此的人生里嵌了十一年,难以割舍,无法剥离。
此刻像梦一样,她害怕雨停之后就要惊醒。
他为什么突然回来,是因为她吗,还是因为别的。
眼泪湿哒哒糊在她脸上,浸透她泛哑的嗓音:“哥,过了今晚,你还在吗......”
混蛋答非所问。
“怎么,舍不得我?”
她气结:“你再这样欺负人我就揍你!”
“揍我?”
来不及应声又吃了一记狠的,她差点把沙发挠破,耳边是他冷静的戏谑,“几年不见,我妹妹这么厉害了?”
混账。
路忆然抽抽噎噎被他摁趴,脸庞埋进自己交叠的臂弯:“你闭嘴,我讨厌你。”
“讨厌我还要勾/引我?”
路航诀撩开她凌乱的发丝,吻她耳后滚烫的肌肤。
“三年前是谁脱光衣服爬到我床上,还记不记得?”
“......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颤抖的声线欲盖弥彰。
路航诀覆在她背后闷声笑。时间慢下来,一切都慢下来。耍狠后的温柔像拉丝的糖浆,扯得忽轻忽重,黏黏糊糊裹住她。
他掰过她脸颊吻下来,坏心眼地堵着磨她。
撑在身旁的手颤动着,手背被他宽热的掌心覆压,他五指收拢,同她十指紧扣。
来不及拯救浑沉的意识,十一年养成的依赖已经开始叫嚣。
她踌躇不定的舌尖忽然主动缠人,化作水的柔媚完全在钓他。路航诀闷喘一声,掐住她的脖子吻得更重。
路航诀是仇人,是情人。是哥哥。
是一觉醒来就有可能消失不见的人。
她好像总是抓不住他。
心说,路航诀,你好像风筝。
如果可以,就这样留在我手里吧。断了的线,我努力系上了。你就别再飞走了。
...
深夜,路忆然倦得浑身发软,像融化的糖块,窝在他怀里沉睡。
软乎乎的脑袋压在他胸膛,路航诀低垂视线看她安静的睫毛,手指挑起她几根头发,绕在指间玩弄。
想抽烟,又怕把她吵醒。
半晌,怀里溢出一声梦呓:“哥,我不喜欢这里......我想跟你一起走,去哪里都可以......”
他沉静已久的心脏仿佛被攫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挠他,挠得他眼热心痒,细细想来不是因为烟瘾,而是妹妹柔软的呼吸。
-
下了一整夜的暴雨。
早晨,两人同时醒来。
路忆然跟做了个迷宫梦一样,在梦里跑了一场弯弯绕绕的马拉松,一觉醒来腰酸背软,浑身不自在。
她没有扭头看他,下意识拥着被子坐起来。
从窗外溢入的阳光落在她手指上。
确认了,这不是梦,是现实。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揪着被角。
唠家常似的:“那个......八点了,刘姨应该在楼下做饭了。我前几天买了两袋流沙包,冻在冰箱里的,你想吃吗?一会儿我让刘姨多蒸几个。”
余光里,路航诀一手搭额,像被阳光刺了一下,眉心动了动。
嗓音带着晨起时的倦哑,有点嫌弃:“又是那个丑不拉几的猪猪流沙包?”
“......好吃不就行了,你管它长什么样呢。”
她掀开被子,故意用了点力,被角飞到他脸上,蒙住他。
他呼吸沉了沉,风雨欲来前的平静:“路忆然,你又想被...了?”
管他的,她早就溜没影了。
...
下楼时听见饭厅里的谈话声,路忆然心虚不已,脚下差点踩空。
一分钟就能走完的楼梯,愣是磨蹭了三分钟。
空气里弥漫煎蛋的香。
定睛一看,在厨房里忙活的不是刘姨,而是林玥薇。
见鬼,她妈居然时隔多年亲自下厨了。
砰一声,林玥薇被飞溅的油花吓了一跳,一旁用平板办公的路政宏连忙跑上去。
“不会做饭非要做,自找罪受,煎个鸡蛋开这么大火干什么?”路政宏夺过她的锅铲,直接代替她上手。
路忆然默默拉开餐椅坐下。
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大清早的,竟然有一丝温馨。
前几天不还吵到差点打起来吗?
见鬼。太见鬼。
林玥薇盯着路政宏的侧脸足足十秒,仿佛被他中年犹存的风度俊朗反复迷惑。
路忆然皱起眉头。
母亲从中回过神,半晌才回头望她:“然然,你哥呢?”
她兀自倒了杯温水,在簌簌落落的水流声里说:“我哥他......在他房间里呢。”
略显怪异的回答。
幸好没有引起怀疑。
林玥薇认真摆好餐具。
“那你叫他下来吃饭吧。”
正说着,路航诀已经神清气爽地下楼。
路忆然安静喝水,心跳却莫名加快。
他坐在她旁边,瞥她一眼。
伸手在她发顶揉了一把,原本翘起的一根呆毛变成三根。
她气鼓鼓拍开他的手,勾起腕上的发圈,给自己扎一个低马尾。
无声的打打闹闹,像他俩高中那会儿。
唯一不一样的,是路航诀的手臂横着搭在她椅背上,在父母看不见的地方,他用中指轻轻点她后背。
一个斑驳浓重的吻痕,就藏在衣料之下。
她浑身发麻,忍不住在桌下碰了碰他的腿。
他顺势勾住她脚踝,像格斗赛的惯用招数,她被勾得保不住平衡,身子一倾差点倒进他怀里。抓着桌沿堪堪扶稳。
混账东西。
“阿宏。”林玥薇回头喊,“航诀已经下来了,可以吃饭啦。”
咳。阿宏。
真肉麻。
“正好,一家人都在。”路政宏坐下说,“宣布个事儿。过段时间,我会跟玥薇复婚。”
世界倏然安静。
路忆然手里的杯子贴在唇上,要喝不喝的,就这么悬在半空。
“恭喜。”路航诀波澜不惊地祝贺。
她却如鲠在喉。
“你们......认真的吗?”
“嗯。”林玥薇在对面坐下来,满面春风,“当然是认真的。”
路忆然有种掉进蚂蚁堆的错觉,一路从头顶麻到了脚尖。
根本吃不下饭。
长辈要是复婚了,那她跟路航诀算什么?
她心烦意乱地拿起手机,点进微博公开发送一条:[世界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精神病院。]
随后啪一声倒扣在桌上。
潦草解决完早餐,路忆然直接回卧室换衣服。
下楼时路航诀已经不在了,她欲盖弥彰地环顾一圈,最后拎包出门。
“我去拍摄了。”
声音明显无精打采,还有点烦躁。
路政宏帮忙收拾碗筷,问林玥薇:“小然怎么了?”
林玥薇干笑一声:“不知道,可能心情不太好吧,晚点我问问她。”
...
路忆然想回学校把自行车取回来,再去换个新的车座。
半路,她失去了前行动力,郁闷地坐在别墅区的长椅上。
思来想去,还是打了个电话。
接通时直接开口。
“你们之间谁妥协了?不会是你吧?”她气不打一处来,“你不知道他在外面养女人吗?”
林玥薇沉默片刻,转移话题说:“然然,今后不要去兼职了,好辛苦的,辞了吧,我让你路叔叔多给你一点零花钱,你安心学习就好,不要太累。”
路忆然攥着拳头,咬咬牙:“不用,我可以自己挣钱。”
林玥薇叹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最近心情不好?”
“一直都不好。”
“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跟妈妈说呀。”
“没什么。”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路忆然顿时沉默,林玥薇见缝插针:“我早上就看见了,你脖子上有印子。”
“......蚊子咬的。”
拙劣的借口。
林玥薇是过来人,当然不信。
“那个男生对你好不好啊?你不要被骗了。”
“我还想对你说呢,你不要被路叔叔骗了。”
“然然,别说这些,妈都是为你好。只有跟他复婚,日后分财产的时候才有你的份。否则全是路航诀的,你什么都没有。对了,你哥回来这段时间,你们关系怎么样?”
路忆然心里咯噔一下,轻咳说:“不怎么样,我们都没怎么说话。”
林玥薇沉吟片刻。
“妈知道,你们三年没见了,是有点生疏。但还是早点处理好关系吧,别闹得太僵,都是一家人,相亲相爱嘛。”
差点被一个爱字吓一激灵。
路忆然越说越心虚,索性搪塞两句就挂了电话。
没过几秒,又一个电话接踵而至。
组长通知她,今天的摄影模特被换了。
她愣了愣。
兼职模特没有正式签约,保底工资很低,薪酬都是按绩效累计的,拍多少算多少。
这下又少挣几千。
“为什么,那组图不是早就定好了由我出镜吗?”
“是那样没错。”组长语气为难,“但是,你知道你最近上微博热门了吗?”
“我知道。”
“既然知道,怎么不抓住这个机会,认真维持一下人设呢?你自己看看你发了什么?”
......世界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精神病院。
这也不能发吗?
“林姐,我在记录心情。”
“可是网友不信啊,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发这种东西,明显是在阴阳怪气含沙射影。我们当季新品就要上架了,万一大家一怒之下联合抵制怎么办?销量还要不要了?”
路忆然沉下心,垂眸说:“对不起,我会删掉那条的。”
“嗯,删完最好再认真解释一下。我把公司的道歉模版发你了,你直接复制吧,别再说错话了。就这样,你今天休息吧,有事再通知你。”
电话挂断。
路忆然仰头看太阳,被越来越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
横竖都是她的错。难道网暴她的那些人就一点错也没有吗。
原来长大后的世界没有道理可言。她像一艘小船飘泊在海面上,越是往前航行,眼前的路就越暗。
失神时,有车辆远远驶来。
她抬眸,一辆黑色越野停在对面。
车窗降下,里面一车的活物。
男男女女,一共五个人,都是路航诀之前在车队的朋友。
三个女生在后座补妆,扑闪着太阳花睫毛,齐刷刷瞥她一眼,笑着对她挥挥手。
其中一个还是暗恋路航诀的。
路忆然动了动嘴角,干巴巴回一个笑。
陈焕的脑袋探出驾驶座,热情洋溢地喊她:“小然!”
这群人又要干嘛,大早上的。
她现在没心思应付这些,只想找个蜗牛壳钻进去清净清净。
陈焕兴致勃勃下了车,大跨步走过来,作势要摸她的头。
最讨厌被人摸头,她像只毛茸茸仓鼠一样抱着脑袋躲闪。
“不许摸我头!”
陈焕扬起眉毛:“嚯!只许阿诀摸,不许你焕哥哥摸?”
“都不许摸!”
说曹操曹操到。路航诀的车停在两米开外,玻璃降下,他一条松懒的手臂搭在车窗边沿,朝她勾勾手。
“上车,带你去海边。”
路忆然怔了怔,混乱起伏的心境稍微平息。
“我们......一起吗?这么多人?”
陈焕插嘴:“人多才好玩嘛,阿诀说你心情不好,今天专门带你去玩,快走啦!”
心头一颤。路忆然不自然地站起身,朝路航诀的车走去,绕到副驾打开车门。
钻进座椅,冷气迎头而来。
她规规矩矩系好安全带,路航诀扫她一眼,伸手帮她撩起被安全带卡住的长发。
谁也没有提起早餐时发生的事。什么突如其来的复婚,什么兄妹身份,像某种禁忌,谁都只字不提。
路航诀不动声色看她一会儿,手掌没有拿开,直接搭在她后颈,倾身吻过来。
她呼吸一滞,缩着肩膀往后挪,路航诀步步紧逼,舌头在她口腔里追逐挑衅。
他一如既往地恶劣,磨了她一阵才开口说话。
“跟别的男人接过吻吗。”
嗓音是染着**的哑,尾音轻佻下曳。
他占有欲膨胀的时候才会这样说话。她了解他。
路忆然贴着他的唇,颤着眼睫囫囵回应:“这话应该我问你......你跟别的女人接过吻上过床吗?”
“没有。”
他脱口而出。
她不甘下风,突发兴起想骗骗他。
“如果我说,我有呢?”
“我杀了他。”
她惊得失语。
双手推开他,别过脸支支吾吾说:“那、那我报警捉你。”
他低笑一声,单手掰过她脸颊逼她直视。
“你舍得?”
她猝不及防撞进他清冷含欲的眼,吞咽一下说:“舍得。我不仅要抓你,还要给你上电刑,我要电死你。”
路航诀意味深长的目光黏在她身上,后面的越野车已经按喇叭催促,他无动于衷,掐着她后颈往怀里一摁。
她撞到他肩膀,惊魂未定时,他灼热气息已经缠咬到耳边——
“你不如做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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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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