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亦涵路过他身边时，才主动开口，“你怎么出来了？”
“你呢，”他兀自问他的，“这是要走了？”
“不是。”
“那干嘛？”
“我去买东西。”
“买什么？”
“姨妈巾。”
“……”
亦涵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问题，她问他的，他反倒不回答。
她怼了一句，便往外走。
陈懿却抬脚跟上她。
亦涵不耐烦回头，“怎么，你也要用？要跟我一起去买？”
陈懿问，“来姨妈了还准备喝星冰乐？”
亦涵笑了，“我骗你的，我只是不想你跟着我，你听不懂人话么。”
陈懿蹙眉，“你今天吃火药了，这么爱呛人？”
“嫌呛你可以离我远点。”
“电话里不是说‘回家了’，你家换地址了？”
“嗯，是啊，我家搬到茶楼了。”
“亦涵，”陈懿终于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固定在视线内，问她，“你在生气。为什么？”
亦涵也很想控制自己，但和陈懿离得越近，她就越没办法成功。
她承认了，“我今天确实心情不太好。”
“因为我？”
亦涵没有回答。
她抬头，开始解释另一件事：“在你找我之前，我确实没有看过手机，并不知道你让我帮你占位。这点，我希望你清楚。”
“我没有怪你。”陈懿引导她继续，“但当时我还没开口，你的表情就已经不对了。我能问那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重要吗？”
“你的所有事，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亦涵听到自己笑了，可笑的那种“笑”。
“陈懿，我想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联系了，在这两个月里，你有哪怕一瞬间，想到过我，觉得我这个朋友重要吗？”
“所以，你不开心是因为我两个月没联系你。是吗？”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居然在笑。这个“笑”带着愉悦。
“你笑什么？”
亦涵很不明白，甚至有点难过。她觉得他俩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
陈懿却特别迫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他又问了一遍。
“回答我，你是因为我不联系你，才心情不好？”
这一刻亦涵觉得自己该像刚刚一样大胆承认的，可是她却退缩了，她不敢想象如果告诉陈懿：自己希望他能随时随地联系她，希望他去哪儿都能跟她报备。这算不算是变相地在跟陈懿表白？
那结果又会是什么呢？她没办法再承受一次高三那个时候的结果。
她还记得她当时的情绪，荒唐，委屈，震怒，躯体像被万千蚂蚁上身，震麻而羞愧。
所以在那之后，她毅然决然地单方面和陈懿断绝了联系，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出哪怕有一丁点的喜欢。
即使六年之后重逢、和好，她也依然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安于“朋友”的位置上，再也不去做任何逾越的行为。
于是她听到自己倔强的声音，她说，“不是因为这个。我心情不好，只是最近睡眠质量不好罢了。我惯来这样，睡不好人就不舒坦。”
“呵，就这样？”陈懿的脸色再次恢复原样，显然被她的回答创到了。
他很不满意。
“嗯，就这样。”亦涵肯定。
陈懿心里的烦躁加剧，他突然问道，“那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两个月，我不联系你？”
“因为我故意的，”他说，“我想看你会不会主动联系我。”
“现在发现，我真是太高估你了。不，应该是太高估我自己了。”
“你可以和很多人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可以对周越毫无芥蒂地释放笑和祝福，跟佰鸹她们没有顾及地聊八卦、逛街，甚至跟刚认识的人回馈友好。但你对我，从来都是，想理就理，不想理就随便扔到垃圾箱里，任我自生自灭，直到腐烂。”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亦涵是第一次听到陈懿对自己讲这样的话，“我不是这样的人，你是我的朋友，我没有这样对待过你。我关心你，真心希望你过得好，但因为我们男女有别，而且各自年龄都不小了，所以我会让自己跟你保持适当的距离。这样不管你在做什么，我希望我都不会因为朋友的身份，而影响到你。你觉得我这样做，是在让你自生自灭吗？”
他反问：“那你觉得，没有你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谁知道呢？”亦涵表现出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语气平淡，“认识新的朋友，或者谈恋爱、约会、泡吧，甚至一夜情，都有可能。凭你心情。”
“你觉得我是个会一夜情的人？”
“我只是说有可能。”
“我不是，我从来没有过，我连你说的什么约会、谈恋爱，通通，一次都没有过。”
“哦。”亦涵心里有惊讶，但她没有表现出来，所以她仅仅回了一个哦。
没想到陈懿却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但是你呢？”他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攻击性，“你才是，没有我的时候，交了很多新朋友，谈恋爱、约会，一个不落。你发展过一夜情吗，和谁有过？”
亦涵摇头，“怎么可能！我没有发展过这种东西！”
她只觉得荒谬，为什么现在话题会演变到他审问她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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