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危在车上开完越洋会议时,已经20:40。
他一边启动车子离开老宅,一边戴上蓝牙耳机,拨了陆铭沉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三叔。”耳机里传来陆铭沉恭敬的声音。
陆时危打着方向盘:“到家了吗?”
陆铭沉:“刚到家。您呢?听说爷爷又把您叫过去了?”
陆时危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照片。
“嗯,刚从老宅出来,在回公司的路上。”
“这么晚了还要回公司?出什么事了?”
陆时危收回思绪。
“海外项目出了点问题,你也来公司加个班。”
陆铭沉刚开进别墅的车子,立马一个急转弯开出来,“好。”
“你晚上是不是有约会?”陆时危想起他中午跟自己说的烛光晚餐。
陆铭沉一脚油门,笑着道,“没事儿,他不重要。”
陆时危不知道陆铭沉跟谁吃烛光晚餐,可能是最近泡上的那个大学生,也可能是照片里那位不知姓名的漂亮管家。
他没再细问,挂了电话。
毕竟早在陆铭沉进入公司的那天起,他就给他立下了规矩。
陆铭沉也做到了,不论发生什么事,工作永远第一位。
所以,他那些风花雪月,陆时危从不过问。
*
23:30,陆铭沉还没回来。
知道他今晚临时加班,苏临溪没有丝毫怨言。
而且温怀意也给他解释了,别墅靠近郊区,离公司较远,不堵车的情况下需要一小时车程,堵车的话往往需要两小时以上。
他是很理解的。
但这么晚了,应该不会堵车了吧?
苏临溪开始忍不住频繁拿出手机看时间,看的次数多了,脑子里不免乱想。
“温管家,你说铭沉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温怀意正站在宿舍阳台,根据苏临溪发的养护方法,指尖拨开丽格海棠的盆土表面,查看土壤的湿润度。
“放心吧,他出不了事。”温怀意随口道。
这漫不经心又十分笃定的语气,反而让苏临溪疑惑又担忧,“温管家怎么这么肯定?”
他眼中闪着焦急,急需听到能让他心安的答案。
温怀意指尖捻了捻松散的盆土,“因为他是个变……”态!只有他让别人出事的份儿!
苏临溪望着他的背影,巴巴等着下文:“变什么?”
温怀意笑了下,拍拍手上的泥土,话音一转,“少爷他是个处变不惊的人,就算遇上事儿了,也一定会迎刃而解的。”
“所以苏先生不用担心,”他转过身来,朝苏临溪道,“太晚了,要不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陆铭沉之前回来了又急急忙忙走了,路上给苏临溪打来电话说加班。
到底是不是加班都还两说呢。
毕竟原文里陆铭沉经常背着苏临溪跑出去和外面的小妖精云啊雨的搞一晚上,第二天回来也说的是加班。
这小可怜与其在这儿担惊受怕干等着,还不如去睡觉养精神呢。
可苏临溪虽然觉得温怀意说得有道理,稍稍松了口气,但他实在做不到就这样去休息。
“不了,我想等他回来。不然我也睡不着的。”他趴在阳台伸着脖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外面漆黑宁静的夜。
……这望夫石,算了。
温怀意放下助人情节,拿起喷壶去卫生间灌了水,开始优哉游哉地浇花。
这丽格海棠确实如苏临溪所说,特娇贵。跟养玫瑰完全是两回事。
夏日里,玫瑰一周只用浇水一两次。
而这娇花从昏暗的老破小换到光照充足的宿舍,仅半天就叶子发软,花朵也很快变得焉头巴脑的。
傍晚温怀意回来换衣服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但那个时间点不论是温度、湿度,还是光照条件都不合适,便等到这时才浇水。
澜城的夏天,白天燥热,夜里寒凉,昼夜温差大。
能把这盆娇花养得这么红艳,想来苏临溪费了很多心思和精力。
他一定很喜欢这盆丽格海棠。
就像自己养在湖景云庭的那一屋子红玫瑰一样。
别墅外终于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苏临溪激动地喊了声“他回来了”,就跑出佣人宿舍。
温怀意搁下喷壶,跟在他身后,也大步朝外走去。
两人到达庭院时,陆铭沉已经从车上下来,正往别墅里走。
见到温怀意便脱了外套随手一扔。
……又来。
温怀意接住衣服,微笑跟在两人身后,保持安全距离。
苏临溪一边和陆铭沉并肩走着,一边紧张地打量他,“铭沉,你没事吧?”
天知道这几个小时他脑海里上演了多少遍小说里的车祸桥段。
陆铭沉搂上苏临溪的肩膀,回头瞥了一眼温怀意,嘴角上扬,“小溪这是在担心我?”
苏临溪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陆铭沉毫不在意他的反应,眼含宠溺,揉揉他的肩,“没事儿,就是回公司加了个班。宝贝儿等急了吧?都是我的错,一会儿好好补偿你,好吗?”
yue~
可真能装。
那语调黏黏糊糊,一开口都能做一盘拔丝地瓜了。
陆铭沉自以为这样可以虐到“企图上位”的温怀意。
可惜温怀意一路垂着眼眸,压根儿没看他。
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该有的情绪。
从庭院走到别墅大厅,短短几分钟,即使隔着衣料,苏临溪还是条件反射地有些不适。
最终小心翼翼地拂掉了陆铭沉的手。
陆铭沉笑了下,没生气。
没得手之前,他都会是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
毕竟苏临溪和夏绯太像了,特别是换了衣服,做了造型。
经过这样一番精致的打扮,陆铭沉竟生出一种夏绯就在眼前的错觉。
欧式烛台上的香薰蜡烛被点燃。
长形餐桌上,透过摇曳的烛火,在忽明忽暗的暖光里,陆铭沉看了苏临溪好久。
看得入了迷。
无数久远的记忆涌现眼前,不模糊,反而异常清晰。
清晰到他仍记得夏绯发丝的温度,嘴角上扬的弧度,和沉睡时呼吸的频率。
那个精致贵气,又爱红眼睛的娇弱小少爷,只有在睡着时,陆铭沉才敢偷偷抚摸他额发。
“夏绯……”陆铭沉呢喃一声。
餐桌太长,相对而坐的苏临溪什么也没听见。
“少爷,可以上菜了吗?”温怀意倾身在陆铭沉身侧询问,随即又退回安全距离。
温柔嗓音如一阵暖风拂过,把陆铭沉从甜蜜又心酸的回忆里拽了出来。
他收敛视线,敷衍般嗯了一声。
温怀意无声打了个手势,佣人们端着开胃酒和开胃品上桌。
他正要上前为陆铭沉铺口布,陆铭沉却自己拿了口布铺在大腿上,头也没抬,“温管家,小溪刚刚换了环境,难免不适应,以后就由你照顾他。过去侍餐吧。”
或许是之前二叔送来的那些男人肤浅又愚蠢,为陆铭沉争风吃醋惯了,给了他什么错觉。
才让陆铭沉认为刻意推开温怀意,是给他最大的惩罚。
可温怀意丝毫不care。
比起伺候变态,他更乐意伺候娇弱乖巧的小可怜。
温怀意微笑:“好的,少爷。”
转身走到餐桌另一边。
见他过来,苏临溪小声道,“不用了温管家,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正要伸手去拿口布,温怀意却先他一步,快速而精准地将口布对折,开口朝内轻柔地铺在了苏临溪的大腿上。
太近了——
淡淡草木花香萦绕鼻尖,苏临溪有一瞬间呼吸凝滞。
温怀意动作流畅,只一秒就直起身子站回他身侧。
苏临溪这才恢复呼吸,悄悄吐了几口气。
温管家也太香了吧……
例汤,红酒,主菜依次上桌。
温怀意戴着微笑假面专心侍餐,心无旁骛倒红酒切牛排,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装个瞎子聋子。
不然他实在受不了陆铭沉那个装货,会yue出隔夜饭的。
用餐接近尾声,佣人开始上甜点。
银罩揭开,拿掉透明围边,铺满薄脆的奶酱如岩浆一般倾泻而下,包裹住心形的蛋糕胚。
香甜奶香溢出来,看上去可口极了。
苏临溪眼睛都亮了起来,拿起甜点叉,将一大口.爆浆榴莲蛋糕送进嘴里。
还没等他吃到藏在心形蛋糕中的爆浆榴莲,就听到餐桌那头“哇”地一声——
陆铭沉吐了。
侯在餐厅外的佣人们听到动静,纷纷望进来,但都知道陆铭沉有洁癖,且时常根据心情选择性发作,谁也不敢进来扶人。
温怀意眼尾上翘看着他。
很快又换了副担忧的神色掩去笑意,快步走向陆铭沉,“少爷,您怎么了?”
他话音未落,装了蛋糕的餐盘便在呕吐声中猛地飞了过来,温怀意侧身一躲。
餐盘砸在了苏临溪背后的墙上。
猛烈的撞击声和尖锐刺耳的瓷器碎裂声在苏临溪耳畔炸开,过往那些激烈可怕的暴力场景瞬间浮现眼前,他吓得抱头惊声尖叫,本能地蹲到桌子底下。
陆铭沉胃里翻江倒海,整个人恶心爆了,仿佛吃了屎一般,压根懒得管苏临溪,恶狠狠剜了一眼温怀意,捂着嘴冲进了餐厅洗手间。
“别打我,别打我,求求你们……求求……”苏临溪语无伦次,瑟缩在长桌下,带着於伤的双手紧紧护着头,“别打我……别……求求了……”
他似乎陷入了可怕的噩梦,整个人抖成了筛子,不断重复着那些话。
直到温怀意蹲下身,双手捧住苏临溪惊慌无神的脸,草木花香将他完全包裹,柔和的嗓音一遍遍说着,“没事了苏先生,是我。”
他才慢慢清醒过来,对上了那双温柔漂亮的眼眸。
打破幻想是痛苦的。
温怀意心疼这孩子。
但这只是第一步。
抱歉抱歉,因为节奏问题,修了一下文。
主要改的是攻出场方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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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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