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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玉碎金坚

老板娘在经历了由惊喜到惊吓的情绪转变后,立刻揪着厨子去灶房整治热饭热汤,而于此同时,杨骎也把顾青杳带回了房间,将那装在红木箱子里的、她的东西悉数还给她。

顾青杳看也不看杨骎一眼,径直走到炕前,打开了红木箱的箱盖,先是把最上面的三封书信拿出来揣进怀里,然后抓起那只绿色绒布面绣白兔的荷包,解开荷包口的丝绦,把里面的东西都抖落到炕面上。

杨骎在一旁站着,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有将她揽进怀中的强烈冲动,紧紧地一抱,不然不足以传达他失而复得的欣喜和感激。

顾青杳把荷包里抖落出来的东西扒拉了一下,然后抓住那块兔子玉佩,像被火炭烫了手似的使劲往墙角一丢,玉兔磕在了墙壁上,摔成了两半。

玉兔是杨骎的心意,顾青杳摔碎了玉,杨骎的心也就在同一时刻破碎了。

杨骎走到墙角去,把那碎了玉兔捡起来,托在掌心的手帕上收进袖子里。

顾青杳只当杨骎这个人并不存在,从炕上捡起那枚罗戟送给她的金戒指,用一根红色的丝绦缠绕了,非常虔诚地挂在了脖子上,小心翼翼地塞进衣服里。

金玉有别,玉碎金坚。

杨骎看在眼里,胸口怨气丛生。

然后她动作利索地把其他零碎一把搂进荷包中,系紧了带子,背起她的小包袱就往门口走。

杨骎一把捏住了顾青杳的手臂。

顾青杳低下头看了一眼握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冷冷地命令道:“撒手。”

杨骎不由分说地把顾青杳拽进了自己的怀里,她越挣扎,他越加大了勒住她的力气。

“松开我!”

“杳杳,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一定受了很多委屈,经历了很多……”杨骎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可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描述和形容顾青杳这段时间的经历,他不敢想象,“但是我向你保证,这一切都结束了!我来了,你安全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应该早就回长安了吗?怎么会在这……啊!”

顾青杳在杨骎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出了一圈冒血的牙印,杨骎吃痛,松开了抱着顾青杳的手。

“你居然问我为什么会在这?你居然敢问我为什么会在这?你竟然有脸问我为什么会在这?!”

杨骎发现顾青杳此刻看自己的目光就像在看一条癞皮狗,不,哪怕是看癞皮狗,她的目光也一定是充满同情和善意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鄙夷伴随着憎恶,冷漠中充斥着忿恨。

“对!我就是在问你……”

“啪”,杨骎话音未落,就又挨了顾青杳一巴掌。

她的力气并不算大,但是却扇出了杨骎的怒火。

“顾青杳,你可以打我,也可以骂我,但我要知道为什么,你给我把理由说明白!”

“说明白?”顾青杳想到这两个月来经历的种种,突然胃里一阵翻涌,“我跟你说不明白,你去问你兄弟吧,这不是你们俩早就商量好的吗?他能跟你说明白!”

撂下这一句,顾青杳推开杨骎就要夺门而出,又被杨骎拦下了。

“你要去哪儿!”

“我要回长安!”

“这么晚了你回什么长安!就急这一宿吗!”

杨骎一把就把顾青杳从门口拽了回来,双手插在她的腋下就把她给“端”到了炕上坐着,顾青杳力不如人,扑腾反抗了两下毫无作用,只得照着杨骎那湖色的锦袍蹬了几脚,甭管踢着哪里,哪怕在这干净而又漂亮却很碍眼的锦袍上留下几个泥脚印儿,顾青杳也觉得聊胜于无地泄了一丝忿恨,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杨骎抓过一条板凳,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顾青杳的面前。

顾青杳瞪着面前的人,呼吸短促而又急切。

“杳——”

顾青杳抬手又是一个巴掌扇在杨骎的脸上。

杨骎沉默着,顾青杳挑衅地看着他,似乎要故意激怒他似的。

顾青杳一脚踹在杨骎的膝盖上,问:“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杨骎很平静地拍了拍袍子上的尘土,然后抬起眼来,目光是从容而镇定的:“不知道。请告诉我,拜托你。”

顾青杳看着杨骎这个样子就很想再作践他一番,就像她作践魏先生那样,她心底蛰伏着的魔鬼鬼鬼祟祟地冒出犄角来,窜动着顾青杳想看看杨骎跪在她脚下痛哭流涕求饶的样子。

“不是你写信叫我来的吗?”顾青杳突然俯身凑近杨骎,然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求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顾青杳几乎和杨骎鼻尖相触,这让他不自主地心猿意马了一瞬,她细细软软的呼吸缠绕在他的脸上,让他几乎紧张得要汗毛直竖,杨骎生怕自己的呼吸会把眼前人像云一样吹散,于是屏住心神,将身体微微往后倾了倾,可这个动作被顾青杳立刻就发觉了。

她微微皱眉,然后伸手攥住了杨骎的领子,把他又拽回到和她很近的距离,然后用一种很寒凉的语气低声说:“你骗我!”

杨骎的喉结动了动,尚能保持镇定:“我没有,我发誓。”

顾青杳松开杨骎的领子,在他的胸口推了一把,她的力气对杨骎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倘若不是她此刻的语气和表情,这样一个动作几乎要让杨骎觉得带上了打情骂俏的亲昵意味。

“谁稀罕你发誓,你嘴里的话现在在我这连草纸都不如。”

杨骎在面对顾青杳的时候,虽然常常生出心猿意马的缱绻心思来,但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顾青杳为什么怨恨他并且挽回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和地位,正事当头,他那脑子就条缕明细起来。

“你说是我写信叫你来的,”杨骎揪住顾青杳话中有限的信息量提问,“可我自从上次与你分别后……我没给你写过信,不是我不想写,而是我这次行动比较隐秘,而且我在的那个岛上因为风雪断了音讯往来,我……”

顾青杳不耐烦地一抬手制止了了他的话:“行了,我懒得听你废话,你不承认没关系,反正事已至此,说什么也都晚了。”

杨骎这时才微微带上了一点情绪:“顾青杳,你这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我不承认?我自问做人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我承认我对你……给你添了一些烦恼,但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一次都没有。”

顾青杳看到杨骎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几乎被气笑了,本来懒得跟他掰扯,现在她生出了一点较真的心思。

“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顾青杳跳下火炕,在屋里寻觅了一圈,找到了她前些日子做针线的笸箩,从里面拿出一把剪刀来,用刀尖指着杨骎的鼻子,“你们兄弟俩当然可以相互推脱责任了,我就防着你们这一手呢!你等我给你找证据!”

杨骎看着顾青杳挥着剪刀就对她那只绿底绒面布绣白兔的荷包动手,荷包针脚绣得细而密,她拆起来也费劲,杨骎一直想要个这样的荷包而不得,现在眼见她拆起来竟是一点爱惜的心也没有,心中难免就生出戚戚之感。

顾青杳又气又急,剪刀在手里就不那么听使唤。

杨骎看在眼里,伸出手就想拦她一下:“你慢一点,别伤着手。”

顾青杳嫌恶地甩开他的手,剪刀的刀尖锐利,一挥就划破了他的袖子,在手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血立刻就渗了出来,染在湖色的袍袖上,显出了深红色。

顾青杳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杨骎就不动了。

荷包最终还是被拆开了,顾青杳从绒布的夹层里抽出一只信封,甩到了杨骎的脸上。

“你自己看!”

杨骎从地上捡起那只信封,信封被卷成三折,被顾青杳缝进了荷包里,抽出里面的信笺,杨骎只一略一打眼就看清了里面的内容。

他抬起头看顾青杳,顾青杳也正在看着他,目光是一种令人心灰意冷的淡漠。

杨骎又低头看信,从头到尾,从尾到头,每个字,每个笔画都细细地看。

看了三遍,看了五遍,看了十遍。

杨骎再度抬起头看顾青杳。

顾青杳的情绪较刚才已经平复了些许,她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一饮而尽,然后语带讥讽地说:“我那时还真的以为你要不行了,我真的以为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

然后她侧过面孔,盯着杨骎:“可是你骗我。”

杨骎觉得喉头有什么东西哽住了,让他的肺腑之中有了清晰而又剧烈的疼痛,又有一股热意和暖流从额头和后背蒸发出来,让他在这依然寒冷的正月夜里汗意涔涔。

“这封信……”杨骎非常艰难地开了口,要说出的话比真相要更令他痛心,他看着顾青杳,目光是一种自责的黯淡,“这封信不是我写的。”

顾青杳面无表情:“不是你写的?那就是我写的,反正我会摹仿别人的笔迹,专门伪造了一封你写给我的信,万里迢迢的到辽东来找你,我纯属自作多情地犯贱,是不是?”

杨骎知道她在说反话,他现在开始理解她的愤怒,她的痛苦现在转嫁共担到他的身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几乎在颤抖。

“我写给你的信,封口上都盖着你送给我的印章,”杨骎立刻去腰间蹀躞带上垂挂着的荷包里摸出那枚青田石的闲章,托在掌心拿去给顾青杳看,像是凡俗在向神佛证明自己的虔诚,“红底白字的阴文,用小篆字体刻着‘慎独’二字的。”

顾青杳看到那枚印章的时候一怔。

“你亲手刻的,去年小年夜送给我,”杨骎的声音几乎有些急切,“你不记得了?”

顾青杳一眨眼睛,睫毛上抖落两滴冰凉的眼泪。

“夏天我南下的时候,每十天我都给你写一封信,每封信的封口我都盖着你送我的这枚刻章;每到一处我都买一件当地的小玩意儿托人给你带回来,因为书信里不能写我走到了哪里,我就心想着,你看见东西就知道我在哪里了,”杨骎手里拿着那封伪造的信,哀哀地问,“你都不记得了?”

顾青杳记得,不仅记得,而且记得十分清晰。

杨骎不在长安的日子里,自己时不时都能收到他的信,放在一起有厚厚一摞,她都放进信匣子里收起来了。

杨骎突然心痛而又悲哀地意识到了这悲剧的源头和不容辩解的事实。

他心如死灰地低声道:“杳杳,这信封口处没有你送给我的印章,你怎么会没发现?你怎么会这么大意?你怎么会轻信?”

这些问题,顾青杳一个都答不出口,因为答案说出来,她这两个月所有的付出、冒险、隐忍和创痛,就全都坍塌了。

杨骎说出了答案:“杳杳,我写给你的那些信,你一封都没有看过,是不是?所以你不知道这封信是假的,所以你才来了。”

顾青杳眼泪汹涌,她痛苦而无助地闭上了眼睛,哀哭现在也是失声的了。

“杳杳,你是为我来的,”杨骎相信自己的心此刻和顾青杳的是一样剧烈的疼痛,他把她拉进怀里,让她可以依靠在自己的肩头彻底痛苦释放一番,“不怕,不要难过,那些痛苦都结束了。”

杨骎的手掌捂住了顾青杳的后脑勺,让她的下巴可以搁在自己的肩头:“杳杳,你心里是有我的,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心里是有我的。我知道,我感受到了。”

顾青杳的眼泪打湿了杨骎肩头的一块,她骤然想起除夕那个夜里,当大家都捂着耳朵放鞭炮的时候,高昌济俯下身子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她当时不解其意,高昌济留下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诡异而又邪恶,但她当时忙于和魏先生周旋,并未深想。

高昌济说:“杨骎的女人都够笨的,一骗就来。你还不如真如海呢,你是自以为聪明。”

现在顾青杳明白了。

高昌济在她的身上又玩了一遍他欺骗真如海的把戏。

他冒充了杨骎的笔迹写了一封信,而顾青杳确实如他所说,一骗就来。

可惜,现在才明白有些太晚了。

杨骎也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也理清所有的真相,他那个杀千刀的异母兄弟再一次冒充自己,欺骗、伤害了一个女人。

杨骎最心爱、最珍重、最不忍心、最不舍得伤害的人。

他现在有心活剐了董骙。

顾青杳痛苦地推开了杨骎。

“杳——”

“不许你这样叫我!不许你叫我的名字!不许你碰我!”

杨骎立刻止住向她靠近的脚步,害怕自己此刻的任何举动都会刺激到她。

顾青杳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鼻涕眼泪,然后拿起自己的小包袱就往门外走。

杨骎已经不敢去冒然触碰她,只是拦在了门口。

“杳——无咎,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闪开。”

杨骎摇了摇头,安抚道:“好好休息一晚,咱们明天动身,我带你走。”

顾青杳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杨骎你让开,我没工夫再跟你浪费时间了。”

杨骎也觉得气苦:“你到底为什么急这么一时半刻的呢!你到底在急什——”

杨骎话音未落,顾青杳腹中强忍多时的翻涌冲动也终于喷薄爆发,口鼻一起喷血,全都喷到杨骎湖色的袍子前襟上。

杨骎这才慌了,忙蹲下去扶住顾青杳的肩膀。

顾青杳被血呛了,一通咳嗽不止,口鼻像两眼小小的喷泉,流血不止。

杨骎手忙脚乱地用手帕帮顾青杳擦拭,可是手帕立刻就被鲜血洇湿。

“杳——无咎,你怎么了!”杨骎失魂落魄地扶着顾青杳,“你不要吓我——”

顾青杳抬起满面血污的脸,直视杨骎失措的面孔。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急着回长安吗?”

“这就是原因。”

“杨骎,我已时日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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