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敖尴尬地开口：“我没想到这个时候剧院里会有人。”
宋渊若看向别处：“嗯，我也没想到。”
“我们还是回房间休息吧。”郁敖这下也不敢带宋渊若去其他地方瞎逛了。
“不用了，”宋渊若现在非常清醒，“我们去图书馆看会儿书，到时间了再过来看演出。”
两人到了图书馆，各拿了一本薄薄的《仲夏夜之梦》打发时间，也算是提前过一遍戏剧内容，了解主要人物。
看书的时候，郁敖喝水喝得太频繁，以致于戏剧刚开演不到二十分钟，他就想上厕所。
宋渊若数落他：“叫你别喝太多水，你不听。快去吧，动作放轻些，别影响到其他人。”
郁敖讪讪地出了正厅，往厕所走。
这艘船是著名的豪华邮轮，即使是男厕，小便池也有单独的隔间。郁敖解决完个人问题，正要开门去洗手，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似乎在洗手池前停下，接着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
“以后不许在外面乱来！”
“当时剧场里没开灯，那个人应该看不见我们。”
“反正你以后在外面别想碰我。”
“是你叫得太大声，才会被人听到。你以后控制一下。”低沉的笑声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郁敖觉得这两道声音有些耳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直到他们说起“剧场”，郁敖的记忆才跳出来：是那两个在剧场里亲热的男人！
“啧，说了在外面别碰我，手拿开！”
“手拿开！嗯……别！”
再不出去，这两人不知道还会在厕所里干些什么事。郁敖故意又冲了一次水，才把门打开走出去洗手。
来剧院看演出的观众，基本上都是入场前或者休息时间才会到外面上厕所，那两人显然是没想到有人在，看到郁敖出来，不免有一瞬的惊愕。
镜子里，两个男人在打量郁敖，郁敖也在打量他们。
两人一高一矮，矮的那个穿着休闲，皮肤很白，脸颊有些肉肉的，看起来像稚气未脱的大学生。高的穿一身质地高级的西装，额角有一个伤疤，看轮廓像枪伤，他紧挨着矮的站着，仿佛是他的保镖。
郁敖默默洗完手回到剧场里，刚坐下没多久，有两个人顺着过道蹑过来，在他旁边的空位落座。剧场里只有舞台上打着灯，观众席光线很暗，他没看清这两人的脸。
“……爱情的判断全然没有理性，光有翅膀，不生眼睛，一味表现出鲁莽的急躁……”舞台上的演员声情并茂地演绎故事，郁敖看得专注，旁边的人拍拍他的胳膊：“不好意思，我的房卡掉到你的座位下面了，你能不能帮我捡一下？”说着就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往地上照。
又是这耳熟的声音，是那个矮个子男生。
郁敖微怔，没有动作。
那个男生以为郁敖是外国人，听不懂他的话，就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郁敖俯身捡起房卡还给男生，手机的光线映出郁敖的五官。郁敖感觉到那个男生抬起的手顿了顿，才慢吞吞地接过房卡，说了一句“谢谢”。
“什么东西掉了？”宋渊若看到他们的动作，但听不到他们交谈的内容。
“他的房卡。”郁敖扣着宋渊若的手，犹豫了一会儿，附在宋渊若耳畔说，“是那两个人。”
“什么两个人？”宋渊若茫然不解。
“中午在剧场里……”郁敖低声说，“我刚才在厕所又碰见他们了，现在坐我旁边。”
宋渊若想起中午听到的那几句对话，还是有些羞，他压着声儿“哦”了一下，没说什么。等散场的时候，吊灯一排排亮起来，宋渊若才看清那两人的模样。
四人面面相觑，又不自然地避开目光，匆匆往出口走。
船上有五千多名游客和两千多名船员，到了饭点，人潮像江河分流一样涌入不同的餐厅、饭馆。宋渊若懒得在闹哄哄的环境中跟人挤，就拉着郁敖去超市买菜：“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郁敖趁宋渊若不注意，在他脸颊上偷偷亲了一下：“都行。”
宋渊若慌慌张张地捂着脸，瞪他：“被人看见！”
郁敖笑得更放肆：“看见就看见，我男朋友不亲我，我还不能亲我男朋友吗？”
宋渊若随手拿起一把四季豆扔进购物车里，转身走了。
郁敖跟在后面，恨不能长出一条尾巴来摇一摇。
套房在17、18楼，即使搭乘电梯一来一回也要费不少时间，宋渊若买了许多食材，打算搁在冰箱里，等他们不想吃餐厅饭菜的时候就自己做，不用再往超市跑了。
他们住的是1706，和1707的房门离得很近。两人刚出电梯就看到1707门口蹲着一个人，走近看，那人休闲的穿着打扮很是眼熟。
听到动静，那人把头抬起来，看见是他们，立即窘迫地站起身。
“你们好。”他微笑着说。
“你好。”宋渊若礼貌地回应，看他背后紧紧贴着1707的房门，不禁感到好奇，“你住这里吗？”
“嗯！”男生重重地点头，眼中一派天真，看见郁敖打开了1706的房门，又问，“你们住1706呀？我们是邻居耶！”
郁敖放好食材，走出来问：“那你为什么不进房间？”
男生扁了扁嘴，委委屈屈地说：“我把房卡放进我男朋友的裤兜里，忘记拿出来了。他在会议室跟人谈生意，我不想打扰他。”
“你要不要进来坐？”宋渊若问。
“可以吗？”男生脸上闪过一丝欢欣。
郁敖把宋渊若拉到一边，小声说：“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可是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啊，”宋渊若往门外瞟了一眼，“就算他是坏人，打架也打不过我们吧？”
郁敖一听，也觉得有点道理，就同意宋渊若邀请他进来坐了。
“这间套房的装修跟我们住的不一样诶，你们这里比较漂亮。”男生坐在沙发上，四处张望。
“是他选的。”宋渊若指着郁敖，轻轻笑了一下，“你吃过晚餐了吗？”
“没有，”男生走到厨房，围观宋渊若和郁敖处理食材，“你们会做菜呀？好厉害。对了，我叫封云初，二十一岁，在C国上学，明年就大学毕业了。你们呢？”他这一趟就是从本国A市回C国上学的。
“我叫宋渊若，他叫郁敖，我们俩都是十九岁，今年刚高考完。”
封云初一听他说十九岁，就有些闷闷不乐了：“我年纪比你们大，却比你们矮。”
“重新洗，”宋渊若拿起一片郁敖洗过的菜叶让他仔细看，“算了，我来洗，你陪客人聊天吧。”
“好。”郁敖没走开，他撑着流理台，一边看宋渊若洗菜，一边跟封云初聊天，“我不会做菜，他会。你能吃辣吗？我们俩平时做菜会放一些辣椒。”
“以前吃，现在不吃。”封云初说。
“那我今晚做菜不放辣。”宋渊若抽空回了一句。
“你做的菜，不放辣也好吃。”郁敖想伸手搂宋渊若的腰，被他躲开了。
封云初笑眯眯地看他们闹：“你们俩是一对吧？”
宋渊若僵了一下，郁敖趁机搂住宋渊若的腰，大声说：“是啊，我们俩是一对。”表情骄傲得不得了。
“在剧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封云初扶着吧台坐到了高脚椅上。
说到剧院，宋渊若和郁敖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没想到封云初看着单纯，竟然会和男朋友在外面做那种事。
两人正想着要另外起一个话题，门铃就响了起来。封云初小跑着过去开门。
“老公！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封云初抱住来人，在他下巴亲了一口。
“前台员工说的，他们看见你进了这间房。”男人揉了揉封云初的脑袋，“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嗯嗯！”封云初把男人拉进房间，介绍说，“我男朋友，庄承修，他是商人。”又向庄承修介绍郁敖和宋渊若。
“你们好，谢谢你们愿意收留他。”庄承修让封云初也给他们道谢。封云初听他的意思就知道他是要自己回房间，他乖乖地道了谢，跟着庄承修离开。
郁敖搂着宋渊若撒娇：“我也想要亲亲。”
宋渊若被他闹得烦了，索性放下手里的菜，转身环着郁敖的脖子，把自己的唇印在他的唇上。
郁敖嘴角上扬，托着宋渊若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被撬开，不属于自己的那一条湿湿滑滑的舌头闯了进来。
第一次唇舌交缠，宋渊若很快就喘不上气了，他推着郁敖的胸口，“呜呜”地控诉。
郁敖最后舔了舔宋渊若的下唇，又在他的嘴角用力地“啵”了一下，才松开对宋渊若的禁锢。
由于刚才的呼吸不畅，宋渊若此刻脸颊布满潮红，眼中氤氲着湿润的水雾，嫣红的嘴唇微微张开，急促地喘息。
这一幕看得郁敖心荡神摇、浮想联翩，险些动了别的念头。
宋渊若想打郁敖，又舍不得，只能用眼神埋怨他。
又湿又软的眼神，让郁敖酥了半边骨头，他往后退了几步，跟宋渊若拉开距离：“我、我先去洗澡，不干扰你做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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