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教授知道温泠的时候林锵还在上高中。
林锵从小就爱拍照，自家女儿也爱拍，两个小孩常常拿着相机出去遛街，回来后让他评比，谁赢了就在墙上的名字后画正字，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两人去榆杨读高中。
虽然见不到人了，照片还是会发来给他看，以前两个小孩都是互相给对方当模特，但从某一天起，林锵的镜头下换了个女孩子。那女孩在照片里或嗔或喜，或搞怪或刻意矜持……桑教授很快就发现，林锵像是忽然间打通了经脉，拍出的照片水准一张比一张高，奖也是拿完一个又一个。
也不难看出，林锵喜欢那个女孩子。那女孩子是他的缪斯。
而林锵对此也从不回避，高考结束就带她到重庆来玩，和温泠接触过后，桑教授发现她与照片里一样生动，精力旺盛，能说会道，熟悉了后，时不时还会展露些小儿女情态，和自家女儿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桑教授只桑梓一个女儿，性子内敛，撒娇是从没有的事，主意也正，什么事都自己做决定。为了买喜欢的山地车，去各个教室里捡罐子卖，去麦当劳兼职……要掏钱给她，她坚决不要，另外攒起来的钱买相机，报艺术班……也常给他买礼物，嘴上不说，只是放到他跟前，转身就回房间学习去了。
当初要去榆杨读高中是她自己拿的主意，这次她身体不舒服，要她在家休息两天再飞新疆，她也坚持要来榆杨。
温泠看出桑梓不舒服，把包厢里的冷气调高，又给她叫了碗酸枣粥。
温泠先前去重庆每回都会被桑教授请去家里吃饭，这回桑教授来，她势必要尽地主之谊，于是将人带来了调鼎集。
菜单和林锵商量过，吃过饭，她没拦着林锵去买单，等把桑教授送走，一行人开车去了林锵的住处。
房子是林锵爷爷奶奶留下来给他的，他鲜少去他爸妈那儿，多半时候跑这儿来住。
朋友来的时候都是男生一间，女生两间，剩下主卧自己用。
这回朋友们来，除了玩上两天，顺道也录一期视频。
发布视频的账号最早是林锵提议注册的，起先只是录着玩，没想到看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也就录得勤快些。
最开始录的是《月球旅行记》这类开山电影的反应视频，后来按导演或演员的作品拉片，最近他们在录《双峰》。
林锵知道温泠不怎么看得来《双峰》，想着临时录个别的，但温泠没让。
温泠在电影上跟林锵的朋友没什么共同话题，她也不强求，他们录的时候，她就坐到隔壁房间自己玩。
原本电脑都开上了，林锵又过来找她，非要她一起录，说到时候p朵花挡住她的脸，又说不需要她说话，只要坐在他旁边就可以了。
他不解释原因，温泠还是顺了他的意，往常林锵都坐中间，这回跟她一起坐到边上，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不想看了就不看，想玩手机就玩。”
温泠摇头，专心看了起来。
林锵很喜欢这位导演的作品，她先前觉得太慢热，配乐倒是很好听，一直有印象。
这回她渐渐看入了迷，每次林锵低头凑过来和她小声说话的时候都要偷亲她，她就拍开他，按住他手不让他动，他就笑着穿过她指缝将她手紧紧扣住。
两集看下来，温泠还有些意犹未尽，林锵却是不似往常那样全神贯注，又适时关了摄像机。
晚上在外头吃过饭，林锵把家里的钥匙扔给朋友，自己送温泠回去。
温泠没回家，回的是实验中学那边的住处。
这段时间她都住这儿，进门还没来得及脱鞋，林锵已经将她扳回去亲，亲着亲着两人笑起来，林锵将她拦腰抱到沙发上，拿过相机给她拍照，过两天就要去新疆，他要多拍上几张，想她的时候就翻出来看。
温泠已经习惯了被他拍，也喜欢被他拍，就故意摆出一些姿势来。
林锵尤其喜欢拍她的眼睛和背影，拍她在晦暗不明的房间里回眸时的轮廓和线条，和别有风情的笑。也喜欢拍她赤脚坐在床边，她一双脚细长，骨肉亭匀，在灯光下白得几乎有些扎眼睛。她怕热，脸颊泛着红晕，白皙的脖颈上蒙一层细汗，她擦掉，忿忿地过来咬他肩膀，相机抢过去，咔擦咔擦也拍上几张，然后压到他身上，挠他痒痒。
隔天又是拍了一整天。
桑梓身体好得差不多，大家便一道出门上街。
一群人早已有了默契，随便穿穿都是同色系，人手一个相机，好几个人的相机还是同款，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百。
温泠无意中给他们当了一整天的模特，几个人都来拍她，到第三天，模特多了一个，赵竞逐。
这家伙早就嚷着要拍写真，穿上他最喜欢的背带裤，系上小领带，摆着超模的姿势，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家伙的精力不容小觑，一整个上午拍完也不见他喊累，到车上还兴致高昂，捉着林锵不停地说话：“林锵dede，你拍照这么厉害，那下次我带小嘟去跳伞的时候，你帮小嘟拍，上次迦勒叔叔带我们去跳伞，我都忘了拍视频！”
单只是这个上午，林锵就听小卷毛提了不下十次“迦勒叔叔”，迦勒叔叔怎么高，迦勒叔叔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只知道这位迦勒叔叔就是周遹的哥哥——
但现在提起跳伞，林锵有些意外。
他知道温泠家里不允许她跳伞，几次她想去，他都制止了，跳伞证也是考完了才告诉他，电话里她还有些心虚，说怕告诉他他会拦着不让她去。
他拦着，是担心她出事，她有时候有些毛躁，上头了的时候更是顾不得安危，有几回看到她渴望的目光，也想过干脆带她去好了，可先前出过两次事故，他就有些犹豫，既怕再出事，也担心她家里对他的印象又要大打折扣。
犹豫的同时也暗暗下过决心，等再过几年一定带她去一次，可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他往后视镜里看一眼，还没想好怎么问，温泠先着急忙慌地解释：“是临时的决定啦，当时正好就在跳伞基地附近，你看跳完不是没出事嘛，放心啦，以后不会去了。”
温泠第一时间解释的是安危问题，反倒抚平了林锵那短暂一瞬间的无措，他也明白了她为什么先前并不提这件事。
车子停在餐厅附近，林锵没立即放温泠走。
中午他爸妈请桑教授和他那群朋友吃饭，他想让温泠一起去，可温泠没答应，她觉得这种场合不太合适，况且她也提前有约了，午饭要跟家里人一块儿。
吃过饭他就要直飞新疆，而她也要去山庄避暑。
中午这餐饭是祝无虞做东，说先前没时间，这回怎么也该庆祝她拿到夏令营优秀营员，温泠觉得这根本不值一提，祝无虞又说只是一顿饭，就当聚一聚，她也就没话说了。
已经过了约定好的时间，温泠抱着赵竞逐直往包厢里冲，门一推，里头的人纷纷朝门口看过来，她捂着胸口气喘吁吁，迅速一扫才发现来的人不少，而旁边的赵竞逐已经冲进去，高声大喊：“迦勒叔叔！你快看，这，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最喜欢的背带裤！你说，我、我可不可爱？”
包厢里的人一时都笑了。
温泠暗自扶额，就见赵竞逐已经被周迦勒抱到了腿上。她关了门过去，被祝无虞招手坐去她身边，打完一圈招呼，她看去对面，她妈还是不愿意理她，连她迟到也不开口批评两句，表情淡淡的，正跟旁边的周遹说话。
她暗暗叹口气，真是不知该怎么办了，先前为了表明自己知错的决心，她连去看翼装飞行都招了，可她妈只轻飘飘回一句：噢，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迦勒替你隐瞒了。
她只好改撒娇卖萌，没用，再去找她外婆帮忙，她外婆在她眼里从来是处变不惊，无论她做了什么，到了她外婆那儿也都是小事一桩，可这次就连外婆出马也无济于事，外婆说：你妈这回是真生气了，也不急，不出一个月，她自己就气消了。
现在已经三周了，温泠还没看到任何消气的苗头。
正焦灼着，旁边蒋漾舟揪一揪她发尾：“刚才就说到了楼下，怎么还耽误这么久？”
他一问，一屋子人都看过来，温泠脸不红心不跳：“都是赵竞逐啦，要吃冰激凌。”
“我我我没有！”赵竞逐一听急了，今天的冰激凌份额怎么就平白无故没有了，他大声伸冤，“明明是小嘟跟林锵dede一直在亲亲！不舍得分开！”
话落，屋里乍然间变得静悄悄，几乎是落针可听。
其他人的反应五花八门，温泠则是又羞又恼，气得脸上都能煎出两只荷包蛋来，她呆呆愣了两秒，就下意识躲去祝无虞怀里，可完全不顶用，只想找根地缝钻进去，她手足无措地拿拳头用力捶两下祝无虞，咬牙切齿道：“讨厌死赵竞逐了！”
说完椅子一推，转身就往包厢外跑。
她一跑，赵竞逐又急了，挣扎着从周迦勒腿上下来，追出去：“小嘟小嘟，你别生气呀！”
温泠到了门外，一气之下想要走人，可见后头赵竞逐追出来，又怕他跟丢了，只好站在原地等他，等他一过来，她抱起他就作势要把他往窗子外丢，明明是想吓他一吓，他却是高兴得直尖叫。
温泠一时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刚坐到旁边椅子上，就见祝无虞跟了过来。
祝无虞知道这会儿温泠肯定不好意思进包厢，让里面人先开席。
她先安抚了温泠几句，又转移话题，从包里拿出一张票夹给温泠，温泠打开一看，里头厚厚一叠全是电影票。
“这么多？！”
“分一分也就不多了，我看跟林锵一起录视频的同学就有不少，你们一起去看，好几个不同影展呢。”
好巧不巧，林锵发布视频的软件就是无限科技开发的，而无限科技是祝无虞家的公司。不过也不算太奇怪了，享乐视频APP本就是近几年最被常用的视频软件。
早在林锵发布第一期视频的时候，温泠就转发给家里人看过，祝无虞对这些感兴趣，而林锵的内容做得不赖，她有时间就会看上几期。
“等从山庄回来，影展也就开始了，正好能赶上。”
温泠知道无虞姐是在礼尚往来，上回林锵送来两张汇演票，现在她又送回来，很是有心了。
温泠刚想仔细看一看，手里的票夹冷不丁被抽走，抬头一看，是幽灵一样出现的蒋漾舟。
蒋漾舟优哉游哉靠到墙上，一张张票看过去，开玩笑说：“无虞姐，怎么没我的份？”
祝无虞好笑道：“你要想看，还需要我给你票？”
“怎么就不需要了，这票不是还得抢么？”
温泠哼一声，“抢了你也看不来！”
蒋漾舟凝起眉，呵笑一声：“不就是艺术电影么？瞧不起谁呢，就你那小男朋友看得懂？噢，他的那群朋友也看得懂，那澄澄你是得去看看这些电影，不然你那男朋友还得继续被人说跟别的女孩子多配，多有共鸣，评论里连灵魂伴侣都说好多回了，你应该也看见了吧？”
“舟舟！”祝无虞制止道。
温泠腾地站起来，脸色严肃，伸手就要去抢票夹，蒋漾舟却不给。
他对那劳什子视频一点兴趣也没有，可点开看过一回，那APP就总把更新的节目推到首页来，为此他还找过赵延愈，问他这APP是不是做得太霸道了点，不想看的节目总往面前跑，赵延愈却说，你点不感兴趣就是了，他到底是没点，偶尔误触进去，那些让人看了就火大的评论倒是没了，大抵是被删了，但被删了还有新的评论跑出来。
蒋漾舟将票夹高高举起，还想要继续往下说，膝盖上却忽然一疼，低头一看，是小卷毛抱住他腿在咬，还两手并用在捶他，嘴里含糊嚷着：“舟舟叔叔坏！不准欺负小嘟！”
他一愣，手里的票夹就被温泠给拿走了。
“不懂就不要乱说！”
温泠吼完就跑，大步去了停车场，刚上车，赵竞逐就跟着他妈一道追了过来，温泠只是木木坐着，冷着脸不说话。
赵竞逐爬到他小姑怀里，抱着她亲，说：“小嘟，我把舟舟叔叔揍了一顿，他不会再欺负你了。”
温泠配合着笑了，笑完停顿两秒，再笑的时候就成了真心，捏捏赵竞逐的脸：“还说呢，你也欺负小姑了。”
“我我我，我错了！小嘟不要生我的气了，我现在就把我自己揍一顿！”
温泠一听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一会儿缓过来，把赵竞逐亲一顿，再看向祝无虞，笑容淡下来，正经道：“无虞姐，舟舟哥说得不对。”
祝无虞握一握温泠的手，“他也就是话赶话说了，不是有意的。”
温泠不置可否，说：“还有人说我跟李戡是灵魂伴侣呢，还有陶翛师姐，别人说我们是三剑客，不都是好话么？”
这话听起来有自我安慰和自我说服的成分，祝无虞却说：“当然是好话，能在喜欢的事情上找到说得来的人，分享彼此的思想，在我看来是很难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林锵跟我说过的，在我看见之前就跟我说过了，我知道你们都看见了……”
祝无虞确实看见了，她也知道，赵延愈看过之后少见地皱了眉，也知道，温浸浓对这件事很不满，只是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在温泠面前提过。
“都说旁观者清，可我觉得不是这样，旁观者都带着偏见，到底是什么样只有自己才知道，你自己怎么想的，才是最重要的。”祝无虞说道，她原本还想说，即便真的是当局者迷，那也是自己做的选择，别人看得再清楚也没有置喙的立场，真到了那个位置，不一定就不会迷失。
温泠不习惯跟人聊这样深的话题，有些不自在地说：“舟舟哥真讨厌！”
赵竞逐立即附和：“舟舟叔叔最讨厌！”
温泠笑起来。
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她刻意不去细想，重新翻开票夹，认真看下来：“这是日本影展啊，《未麻的部屋》《楢山节考》《入殓师》……《情书》？怎么混进来一部《情书》？”
祝无虞见她脸色好起来，故意顺着她的话问：“写过情书？”
温泠微微一笑：“写过，给林锵写过，不过第一封不是写给他的，你不知道？”
祝无虞好奇，“不是么？没听你说过。”
“哥都知道呀，还以为你知道呢，不过——”温泠故意卖起关子，“我要吊你胃口，就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赵竞逐眨着眼重复，又说：“妈妈！我们待会儿去问爸爸！”
温泠轻哼一声，“问去吧，他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她说着乐了起来，“不过都写情书了，就不是暗恋了，这电影讲的是个暗恋的故事，无虞姐，在认识哥之前，你有没有暗恋过谁？”
祝无虞沉思了片刻，说：“没有。”
“是吧？暗恋多没意思，喜欢就要讲出来呀！”
“那要是不敢呢？”小卷毛又多事地插进来。
“有什么不敢的？”
“嗯……我我……”赵竞逐想不出来，他刚才也就是随便问问而已，立即跟他妈求助：“妈妈，为什么不敢？！”
“嗯……那你为什么不敢吃海鲜？”
“因为我过敏！”
“没错，就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想的也更不一样了。”
温泠听得笑起来，无虞姐这样说也很有道理。
笑着笑着，看见远处蒋漾舟站在屋檐下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她就笑不出来了。
祝无虞跟着看过去一眼，无声叹了口气，刚想说点别的，却听温泠问：“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我不知道呀？”
“怎么这么问？”
“刚才进屋的时候听见一两句，没怎么听清，哥收购哪家公司了？”
祝无虞笑了，“耳朵这么尖呢？”
事实上温泠还听见了公司名，要是平常她也不会上心，只是那公司名她有印象，所以格外听进了耳朵。
“是哪家公司？”
祝无虞说了一个名字，温泠听得一愣，惊讶于自己没有听错。她分不清具体是哪家了，但总归是生日那天讨论她那颗痣的其中一位。
她记得周迦勒说过她哥有数……
她顿时有些哑然，隔会儿又问起另一家，这回轮到祝无虞惊讶：“这家公司你也知道？本来你哥也是有想法的，不过现在最大股东是迦勒，你哥是第二股东……”
温泠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照无虞姐的话，她哥或许是早有计划，但周迦勒肯定是临时掺和进来的，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原来的股东给炒了？！
温泠消化着这个信息，脑袋里浮现出那张时而亲和时而疏离的脸来，谁知一侧头，就见那人正从对面走出来。
“迦勒叔叔！”赵竞逐边看就边喊了出来。
那头周迦勒听见声音往这边看，旁边蒋漾舟不知跟他说了句什么，就见他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赵竞逐忙爬起身，扒拉到窗户边，捧着自己的脸问：“迦勒叔叔，你是不是在找我？”
“嗯，我怕又有‘啊呜’一口吃掉卷毛小朋友的大水怪跑出来。”他语调轻松，又拿出那副跟小朋友说话的方式来。
赵竞逐捂着嘴笑起来，“那叔叔你要保护我！”
他看起来很为难，“那谁保护我呢？”
他一边问着，一边托住赵竞逐，直接就从窗口把赵竞逐给抱了出去。
赵竞逐惊叫连连，笑得脸上开出一朵向日葵，紧紧揽住他脖子：“你，你保护我，我保护小嘟，小嘟保护你！就像上次坐缆车的时候呀！”
“谁要你保护……”温泠嘀咕。
祝无虞也佯装不高兴：“我呢我呢……”
赵竞逐一听反应过来：“妈妈有爸爸保护！我也会保护妈妈！”
祝无虞忍着笑：“你不是要保护小姑么？”
“小嘟，小嘟……”赵竞逐皱起脸，“叔叔，你帮我保护小嘟好不好？”
周迦勒沉吟着，垂下视线往里看，刚才蒋漾舟说把人给惹生气了，现在看一眼脸色倒是还好，表情和先前一样生动，说话的语调也没有什么不同：“哎……我自己会保护自己啦！”
温泠知道再不阻止，这家伙还要越说越离谱，探出窗子要把他给接回来，周迦勒却忽然将赵竞逐往上举了一举，看起来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让温泠扑了空。
“哎！”温泠不满。
赵竞逐却高兴地大笑起来，“小嘟你抓不到我！”
温泠不服气，再次探身出去，刚碰到赵竞逐的背带，周迦勒又极其自然地侧过身，温泠再次抓了个空，再抓，周迦勒直接背过身去，不知跟赵竞逐说了什么悄悄话，赵竞逐就越过周迦勒的肩说：“小嘟，你不吃饭才抓不到我的！”
“……”温泠一时无言。
隔会儿又听他喊：“小嘟不吃饭没有力气抓我，下午去了山庄也没有力气骑马！”
温泠一愣，赵竞逐继续当着传声筒：“小嘟不吃饭，奶奶又要担心小嘟了！”
温泠又是一愣，旁边祝无虞趁势劝道：“就是，进去吧，你要还生竞逐的气，去打你哥几下。”
“谁要打他……”温泠嘟囔着。
祝无虞在旁又劝说几句，她到底还是推门下了车。
到了台阶下，蒋漾舟还站在旁边，他绷着脸不开口，温泠也目不斜视地走上去，前头赵竞逐喊：“舟舟叔叔快来！吃完饭我们赛车去山庄呀！”
说着看回抱着他的周迦勒：“叔叔，我坐你的车好不好？我们和小嘟比赛，小嘟开车可厉害了，输的人要请吃冰激凌！”
祝无虞在后头失笑道：“下次吧，迦勒叔叔有事，今天不去山庄。”
赵竞逐一听垮了脸，“叔叔，叔叔不去吗？”
周迦勒笑道：“嗯，你要留下来陪叔叔么？”
“……”赵竞逐苦起脸，信誓旦旦说道：“我，我要是不去，小嘟会不高兴的！”
周迦勒笑起来，回头问温泠：“会不高兴么？”
他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温泠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见赵竞逐委屈巴巴喊她：“小嘟……”
她当然不会错过逗赵竞逐的机会：“怎么会？小姑有很多人陪，你就留下来吧。”
赵竞逐嘴一撇，马上就要哭出来，他挣扎着下了地，要往他妈怀里扑，可他妈也开他玩笑，他只好转身去包厢里找他爸，边跑边哭。
他一哭，温泠进去的时候就没人往她身上看，都一门心思哄赵竞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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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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