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温扣好衣服,一言不发,摸黑出了房间。
那不是自己昨晚睡的客房。
所以是自己走错了房间。
春温回到昨晚睡的客房,换下打湿的内衣裤,穿上外出的衣服,脑子还在宕机。
春温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按不下来。
压下想要炸了地球的想法,冷静思考。
总不能告谢筠强煎,把他送进局子吧?
那就需要两个人坐下来聊一下了。
可是明明是我差点被睡煎了,为什么我还要考虑怎么和平处理这件事?
妈的,还是炸了地球吧。
开门,如果谢筠在外面就和他处理一下这件事,如果谢筠不在外面就直接离开。
就这么办!
春温闭眼,开门。
房门打开,四目相对。
静默良久。
谢筠轻咳一声,率先打破沉默。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那时候我不太清醒。”
……
好标准的渣男事后发言。
不过春温也不是要他负责,她只想走一下流程,然后合理地把这件事抹过去。
春温从善如流。
“我昨晚睡迷糊了,走错了房间。这件事不是任何人的主观意愿,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春温把话说的很圆满,只需要谢筠补上一句:“我也是这么想的。”
二人的关系就能重回正轨。
.
看着眼前面色淡然,声音平静的春温。
谢筠想起了高考前那个面色如常地问他吹风机在哪,脚趾却偷偷蜷起的春温。
那是一切混乱的源头。
谢筠曾花了很长时间处理梦境和现实的割裂感,他处理得很好。
春温是他很重要的朋友,他不希望任何事情影响他和春温之间的友谊。
那些幻梦不可以,这场意外也不可以。
于是,谢筠补上了那句话,让二人的友谊再度严丝合缝。
.
春温放松下来。
“那我走了。”
“好。”
大门被轻轻关上,屋内安静下来。
谢筠回到房间,拉开窗帘。
紫蓝色的曦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灰色的大床上。
谢筠盯着床看了几秒,去叠被子。
覆在床单上的手感受到残存的温度。
谢筠顿了一下,继续抚平床单。
.
春温还没洗漱,于是先把车开回家了。
试着掰了下电闸的开关,还是立马又跳了回去。
看看时间,早上七点不到。
不好一大早给房东打电话,只给房东留言让他安排人来看看。
春温的房子租得离单位不远,房租不低,房东的服务很到位,一些小毛病,一般很快就解决了。
房东那儿有钥匙,春温锁紧卧室的门就直接去上班了。
周二上午是《现场直击》栏目组开选题会的固定时间,也是栏目组人最齐的时候。
主编何新还没过来,会议室里闹哄哄的,聊什么的都有。
郭悠橙跟春温咬耳朵:“昨天晚上南市火车站的报道我看了,这么重大复杂的事件,这么短时间内挖得这么深,不说你之前做的新闻,光就这个,你今年的十佳记者应该怎么也跑不脱了!”
春温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你可别提前开香槟,今年没评上的话我找你哭去?”
郭悠橙:“就算轮也该轮到你了啊!要我说,两年前你就能拿。老张还非要压压你!”
两年前张敏刚升新闻中心副主任,栏目组里不少人觉得春温那年没评上十佳记者是因为张敏举贤避亲。
春温停下笔,看着郭悠橙,认真道:“没有这回事,以后不要再这样说了。”
郭悠橙吐吐舌头,腹诽道:“明明就是,你还维护他!”
何新揣着保温杯进来,大家也渐渐收了声。
选题会结束后,何新让春温留下。
何新看着春温,和蔼笑道:“春温呐,今年的十佳记者我给你报上去了,不出意外应该没问题,你的业务能力那是有目共睹啊。”
何新是张敏走后从另一个老牌新闻栏目调过来的,经验丰富,为人也和蔼,再过一年就要退休了,整天笑眯眯的。
“当然,我找你不是说这个。”
“再过一年我就要退了,总编的位置总要有人顶上。春温,你有没有想法?”
老何的年纪摆在这里,总编的位置,私底下大家不是没有想法。
“当然了,你是张主任的得意弟子,专业过硬,按理说我没什么好操心的。但是你毕竟还年轻,台里没有不到三十就当主编的先例,要想人心服口服,接下来一年还是得再发发力啊。”
老何的性子一贯是和稀泥,春温没想到这次直接跟她交了底。
转念一想也明白,主编这个位置最后交给老何并不关心,他在意的是他在任最后一年栏目的收视成绩。
春温诚恳道:“主编放心,不管怎么样,我的初衷一直都是认认真真做好新闻。”
何新满意地点点头,让春温出去了。
除了主编有专门的办公室外,栏目组的所有记者都在一个大办公室办公。
春温走进办公室,曹杨抬头看了她一眼,郭悠橙也冲她挤眉弄眼的。
春温回到工位坐下,郭悠橙两脚着地一蹬,人带凳子一起滑了过来。
“何老头找你,是说十佳记者的事吧?”
春温点点头,小声道:“老何说他帮我报上去了。”
.
下午5点,一通电话进来,打断了春温的写稿思路。
是于虞:“温温,你家怎么没电啊?是不是没电费了?”
春温从文字中挣扎出来,想起给房东留的言,还没修好吗?
春温去看微信,两个小时前,房东给自己发了消息。
【小温,师傅上门检查说是卫生间渗水导致的断电,浴室要重新做防水层。】
【大概需要一个星期。】
……
春温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按着眉心,跟于虞说了一下情况。
于虞“啊”了一声,“我买了好多菜,本来准备给你做个晚饭的。”
“算了,我去谢筠家做吧,你下班直接去谢筠家。”
“哎——”春温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于虞风风火火地直接把电话挂了。
春温揉揉脑袋,捡起思绪,先将手头上的稿子写完。
再抬起头时已是华灯初上,窗外的高架桥,一侧奔流不息,一侧冷冷清清。
春温思绪飘荡。
今早过于混乱,有些东西不及细想。
谢筠是在做梦?
可他好像睁开了眼睛。
那……他梦到谁了?
算了,不重要。
管天管地也管不到朋友的春梦对象上去。
春温的车汇入奔流,直接开到谢筠家地下室。
高档小区里的车库也是一尘不染的,倒车的时候轮胎和地面胶皮摩擦的声音吱嘎刺耳。
春温熄火,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就见到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是熟悉的车牌号。
车灯闪烁,谢筠降下车窗,从车窗里探出头,语气自然:“等我一下,一起上去。”
春温:“好。”
谢筠把车停在春温的旁边。
电梯里。
谢筠打破沉默:“于虞跟我打电话,你家洗手间翻修要一个星期——你打算住哪?”
春温已经想好了:“找个酒店吧。”
谢筠看着楼层数字变化,停在30层。
到了。
“也行。”
谢筠按指纹进门。
厨房里,祁妙在处理虾,于虞靠在岛台一边监工一边吃草莓,手上还指挥着:“这只虾线没剃干净!”
祁妙捉起虾往于虞面前甩:“你来,你来!”
于虞才不干,逃到客厅,刚好听到开门的声音,探头招呼:“回来啦?诶——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
“停车场碰到了。”
春温一边脱外套一边答。拿着脱下的外套环顾了一圈,被谢筠接过,拿到客厅角落挂起来。
.
祁妙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于虞率先举杯:“庆祝老娘摆脱烂人。”
一改昨天的颓丧。
谢筠也举杯,矜持地透露:“《死灵》内测反馈不错。”
前几年谢筠的公司“灵筠”做出了几款盈利手游,还出了《瞭望》这样的爆款手游,让 “灵筠”蜚声业内。
两年前,“灵筠”开始筹备《死灵》项目,从手游跨到端游,不被业内看好。
这两年,不少新手游出来瓜分市场,挣得盆满钵满,“灵筠”却没有再推出新的爆款,逐渐销声。
业内认为这两年是“灵筠”走上歧路的两年,错判了市场。再高质量的端游,都比不上一款爆款手游的吸金能力。
谢筠不是不知道,但他执意要做《死灵》。
这两年,谢筠在《死灵》上投入了多少心血,三人都很清楚。
“《死灵》口碑大爆!!”祁妙跟着举杯。
“大爆!!!”四人相视一笑。
“等等等,先别动筷子,拍个照!”于虞大叫道。
酒足饭饱,没有参与做饭的春温和谢筠去洗碗,于虞和祁妙在客厅里玩游戏。
厨房收拾好,春温和谢筠回到客厅。
四人一起时气氛热闹,洗碗的时候有事可做,不怎么说话也能假装自然。
而此时——
于虞和祁妙二人沉浸在游戏里,呼和笑闹不停。
留春温和谢筠在一旁。
谢筠家的视野极好,透过客厅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霓虹如带。马路对面是本市有名的思明湖公园,夜晚平湖如渊,一派静谧。
谢筠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白色衬衫微皱。
洗碗时折到肘部的袖口没有放下来,露出结实的小臂,搭在沙发边缘。
谢筠看着屏幕上二人操纵的角色跑动。
手指随意敲击着大腿。
骨节分明,有力。
身体回忆起了今早泛起的潮湿。
春温垂眸,掏出手机。
没有新消息。
干脆顺着通知栏一个个点进APP,将所有通知消息消去。
挨过了一些时间,晚上21:23。
春温站起身来,道:“我先走了,明早约了采访。”
于虞操作不停,随口接话:“你去哪?”
春温:“回家啊。”
于虞终于抬起头:“回什么家啊,你家又不能住了。我帮你把生活用品都收拾好带过来了。”
春温:“???带哪儿来了?”
于虞:“这儿啊!”
谢筠看过来。
二人眼神撞上,谢筠顿了一会儿,语气随意道:“那就住这儿呗。”
春温看谢筠几秒。
又仔细打量谢筠家屋内的格局。
谢筠嘴角微抽。
春温看着谢筠道:“我住哪个房间?”
谢筠摸摸鼻子:“看你。”
春温选了靠近书房,和主卧隔着客厅的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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