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参加完艺术展,隋绛满脑子都是谢桥对着赵漠言笑晏晏的样子,赵漠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跟着这种人只会被骗身骗心。他忿忿地想,谢桥太天真,随便给两颗糖就被骗走了。
还带他骑马,全是泡妞的小把戏,隋绛非常不屑,心里又泛起酸来,骑马的时候谢桥肯定在那个人怀里窝着,胆子那么点,敢一个人骑吗?
他在家里坐立难安,想把谢桥救出火坑,又不想打破自己表白被拒后的高冷形象,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行动。
秦放的电话打来,他接起:“喂——有屁快放。”
“怎么对人家这个态度,”秦放阴阳怪气道:“我好怕怕。”
“烦着呢,”隋绛抓了把头发,秦放哪壶不开提哪壶:“昨晚不是刚见了你初恋未遂的白月光吗?心情不好啊?白月光有人了?”
隋绛沉默不语,秦放笑道:“出来喝酒呗,兄弟陪你。”
隋绛裹着大衣开车去找秦放,几人先一起吃饭,隋绛不说话,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把其他几人吓坏了,纷纷道:“把酒留着一会儿喝啊,秦放,他到底怎么了?”
秦放摇头道:“为情所困,这种治好了也是流口水,你们让他喝吧。”
隋绛把杯子“啪”的一声放下,问道:“赵漠是谁?”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猜赵漠是他的情敌,有人拿出手机开始问朋友,哄他道:“绛绛,哪个‘漠’啊?”
“不知道,”隋绛轻哼,有人说:“姓赵的人太多了,他是干嘛的?”
“华大的,”隋绛补充道:“老牛吃嫩草。”
“该不会是这个人吧,”一人伸出手机,给隋绛看,正是赵漠参加华大座谈会的照片,隋绛“嗯”了一声。几人纷纷凑到跟前,一时间包厢里十分安静。
“他的白月光不是——”一人欲言又止,小声问秦放:“怎么会和赵漠认识啊?”
赵漠公开的资料已经在群里传开了,传媒大亨儿子这个身份,即使在他们这群自诩二代的人中,也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印象里,隋绛喜欢的人家里条件并不好,怎么会和赵漠玩到一块?
“到底怎么回事啊?”众人议论纷纷,有人猜测道:“一个学校的,认识也不奇怪吧。秦放不是说谢桥长得很好看吗?”
“那得好看成什么样啊,”有人好奇道,不仅让隋绛念念不忘,还能和赵漠那样的人勾搭在一起,不过想必那两人也不是正经谈恋爱,昔日的白月光变成这样,难怪赵漠心里不痛快。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值得更好的。”隋绛的兄弟纷纷安慰他,只有秦放怡然自得地夹菜吃菜,一副不管隋绛死活的模样。
隋绛横竖不听,自顾自喝酒,其他人冲秦放喊道:“你劝劝他啊。”
“我说了,恋爱脑,没法治。”秦放叹气,几人笑起来,把隋绛手里的杯子夺下,叫服务员来把酒全撤下去。
谢桥和傅承宇吃完晚饭,坐车回公馆,准备继续回去拆他的礼物。傅承宇在头天晚上叫人在客厅装点了一大棵圣诞树,堆放在树下的礼品盒足有半人高,每个盒子里都有东西。
谢桥好不容易顺利挺过艺术展结束,回卧室洗漱完倒头就睡,愣是没听见一点声音。第二天早上打着哈欠去餐厅吃早饭,路过客厅震惊得合不拢下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站在树下,抬头地看树上可爱的装饰,忍不住用手去点。
“拆开看看。”傅承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谢桥转过头,惊道:“哥!这是你弄的吗?好像凭空出现一样,这也太神奇了!”
傅承宇笑笑,走到他身后,说道:“你的生日礼物也在里面。”
“这些——全是吗?”谢桥不敢相信,用手掂礼盒,每一个都沉甸甸的。
“嗯。”傅承宇脸上并无得意之色,仿佛连夜搬进一棵三米高的圣诞树,并在树下放满礼物不值一提。
谢桥兴冲冲地趴坐在地毯上,拿起上面一个较小的盒子,仔仔细细沿着胶带撕下来,将包装纸叠好放在一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傅承宇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谢桥难掩雀跃和期待,便拆礼物,还会边回头看傅承宇,好像在问:“这个里面又是什么?是生日礼物吗?”然后嘴里小声嘀咕道:“这也太多了吧——”
傅承宇对拆礼物这种事早就提不起兴趣,却愿意在清晨不厌其烦地看谢桥拆开一件又一件礼物。厅里一时间只有包装纸摩擦的声音,礼物堆拆到一半,谢桥的肚子叫唤起来,清晰地传到傅承宇耳里。
谢桥的耳朵立马红了,他放下礼物,揉揉肚子道:“哎呀,光顾着拆礼物,忘吃早饭了。”
傅承宇笑着将谢桥从地上拉起来,两人扔下礼物去吃餐厅吃饭。谢桥将已经拆开的礼物整理好,又花了小半天时间,他嫌坐久了腿酸,决定晚上回来再战,毕竟还没找到生日礼物。
回去的路上有些堵车,车跟随车流缓缓开着,突然“砰”的一声,谢桥感觉车被撞了一下,但撞击力度不大,因此并无太大影响。谢桥向后望去,只见后车司机慌忙下了车,来到他们车前,打着手势道歉,傅承宇的司机按下车窗道:“会有人联系你处理的。”
在车流的嘈杂声中,身穿马甲的司机不停道歉,说自己只是一个代驾,赔不起,希望能再商量商量。谢桥觉得那人十分可怜,他看向傅承宇,轻声问道:“没多大事吧?”
傅承宇捏他的手心,示意他别说话。
见代驾司机迟迟没有解决,后车的几人也下了车,是几个年轻人,谢桥眼尖,看到其中一人是隋绛。
“隋绛!”谢桥喜道,“哥,那是我朋友!”他想打开车门,发现车门上了锁,只好按下车窗,喊隋绛的名字。
隋绛喝多了酒,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他定睛一看,车里那张脸,确实是谢桥。
“哥,我能下去吗?”谢桥巴巴地看着傅承宇,直到傅承宇点头,司机说道:“您稍等,我把车开到路边,您再下去。”
谢桥跳下车,司机也跟着下车,眼神戒备地站在不远处。谢桥朝隋绛招手,示意他过来。
秦放小声吐了脏字,跟其余几人说:“这也太巧了吧,诺,那个就是谢桥。”
隋绛以为谢桥坐的那辆车是赵漠的,不免觉得出了口恶气,对代驾说:“没事,我赔。”
“不用呀,”谢桥连忙道,“没事。”他发现隋绛喝了酒,关心道:“你们去哪?”
隋绛不说话,觉得赵漠正在车里看自己,他算什么男人,让谢桥一人下来处理事故,随即问道:“你去哪?”
“我回家。”谢桥如实回答。
“家?”隋绛冷笑,“哪个家?”
“就是——”谢桥不知要如何跟隋绛解释自己的身世,站在大马路上,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见谢桥犹豫,隋绛向前一步,逼问道:“谁的家?”
谢桥怔怔看着隋绛,退后一步,这时身边的车窗降下来,傅承宇的脸出现在两人视线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隋绛,眼神十分不耐烦。
出乎隋绛的意料,车里的人并不是赵漠,而是另一个男人,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谢桥在不同男人身下讨好承欢的模样,心中顿时腾起一股火,回头怒视谢桥道:“他又是谁?!”
“你到底跟了多少人?”隋绛双眼通红,痛心疾首道:“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是错看你了!”
谢桥被隋绛吓得不轻,惊愕不已,“什么意思?我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隋绛呵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得起当年用功的读书吗?短短两年,你还知不知道廉耻怎么写?”
“你在说什么!”谢桥厉声道,“你从来都看不起我!”
谢桥想到两年前隋绛对他的恶语相向,他以为时间冲淡了抚平了,两人也就此和好了,可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就用更恶劣的话刺向他。他不明白,只是重复道:“你从来都看不起我。”
谢桥看向隋绛身后的秦放,以及隋绛的朋友们,他们的眼中都是打量和鄙夷,谢桥叹了口气,准备上车离开这里。谁知隋绛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捏住他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傅承宇的大保镖兼司机反应很快,立马大步上前,企图拦住隋绛,可隋绛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上去。
傅承宇的大保镖大小场面见过不少,都能冷静应对,可在这一刻也拉下脸来,掐住隋绛的脖子,将人掼在地上按住,对谢桥说:“上车!”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谢桥还处于被隋绛轻薄的震惊之中,可看见被摁在地上的隋绛,他表情痛苦,额头似乎蹭破了一块,终究于心不忍道:“你别弄伤他…”
隋绛的朋友看到他被人如此对待,纷纷破口大骂上前搭救。喝了酒的年轻人,即便没有什么功夫,下手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张牙舞爪地冲大保镖抡拳头。
“上来,”傅承宇打开车门,拉住想劝架的谢桥,谢桥看向乱作一团的几人,急道:“可是——可是——”
能做傅承宇贴身大保镖的,怎会被几个毛小子制住,他动作利索,三两下将几人撂倒在地。好在此时路上并无什么人,只有路过的车缓缓开过,好奇的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见哥们东倒西歪,捂着胳膊肚子在地上喘气,隋绛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眼睁睁看着谢桥被那个男人护住后腰,两人就要上车,大吼道:“谢桥!站住!”
谢桥回过头,眼里全是慌张无措,他身边的男人侧过脸,看向隋绛的眼神仿佛冰冷的利刃,隋绛不甘示弱,怒目而视。接着,那个男人低头和谢桥耳语,谢桥不再看他,上车的动作更加坚决。
“你想好了,你现在跟他走,会有什么后果。”隋绛知道自己这么一闹,谢桥的日子不会好过,说不定过几天就被抛弃,不如早点了断,跟着他。他实在想不明白,谢桥心性单纯,为何会堕落至此,难道是因为喜欢谢炀的事受了刺激?
谢桥哪里明白,跟着这些看重年轻皮囊的男人,虽然能轻易得到物质上的好处,被抛弃却是朝夕之间,最后被吃抹干净,什么也不剩下。跟着他,尽管未必有现在这样光鲜亮丽、豪车傍身,但也不会差到哪去,并且他有一颗真心,比那些玩咖好太多。
他一厢情愿地这么想着,没注意自己的手也破了,血正在往下滴。风很大,隋绛隐约听见谢桥开口说了什么,然后义无反顾上车,直到车门砰的一声,隋绛才反应过来谢桥说了什么。
他说,“你喝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车上,谢桥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回神,刚刚一幕司机和傅承宇都看到了,不由尴尬,时不时用手背擦一把嘴唇。回到公馆,谢桥跟在傅承宇身后进门,圣诞树杵在客厅里,顶上的星星还在发光。他无心再看礼物,绕过傅承宇就往自己的卧室里冲,被傅承宇拉住胳膊。
“那是你朋友?”傅承宇问道。
“嗯,”谢桥声音如蚊子,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哥,他喝多了,你别和他计较。”
“我计较什么?”傅承宇反问,他用手揉搓谢桥的嘴唇,谢桥吃痛,摇头躲开。
傅承宇隐隐压着怒气,不知心里在想什么,谢桥以为他听信了隋绛说的污言秽语,甩开傅承宇的手委屈道:“我没想到他会发疯,为什么好像是我错了一样!”
“他以为我是谁?”傅承宇一步一步逼近谢桥,问道:“还有谁?”
谢桥被傅承宇的架势震慑住,害怕道:“我不知道!他喝多了!”
此时屋内昏暗,傅承宇双眼如同黑夜里盯紧猎物的豹子,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谢桥在这样的目光下,羞耻心爆发:“你之前喝多了,不也——”话音落下,他颤抖着看向傅承宇,死咬嘴唇没了下文。
他的脑袋如同一团乱麻,哀求道:“哥,你别听他的,我有点累,能不能让我去休息?”
傅承宇不说话,谢桥不敢走开,两人僵持一会儿,傅承宇终于开口道:“你知道,我总会弄清楚。”
谢桥不可置信地看着傅承宇,“什么?”他想说自己问心无愧,隋绛今天的一番话让他感到莫名其妙,可是一个人的名字在脑海里闪过,让他惊恐万分——谢炀!
隋绛知道他喜欢谢炀的事,将这件事说出口,仍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他心虚不已,眼神飘忽不定,而他此刻的神情全落在傅承宇眼里。
“自己说,还是我去查?”傅承宇沉声道。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谢桥崩溃道,眼泪淌下来:“你去查好了!他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谢桥闭眼大哭,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公馆。圣诞树和没拆的礼物就在不远处,明明早上还觉得自己不能更幸福,期待傅承宇精心准备的礼物,晚上两人就因为莫须有的事站在旁边对峙。
“我要回香山,”谢桥一边抽泣一边赌气道:“我不要住在你这了。”
谢桥的泪眼攻势很有用,傅承宇轻笑一声,将他搂进怀里。
“总是这样,心疼别人,朝我撒气。”傅承宇轻抚谢桥的后脑勺,指尖触摸谢桥藏在头发里的疤。谢桥头皮酥得发麻,恨道:“你冤枉我!”
“到底是谁冤枉你?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傅承宇问道。
“我不想知道,我不在乎。”谢桥嘴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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