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程度的蛊术?”
“我不太清楚,她能扭曲人的认知,不过当时我和另一人都没有查觉到她是什么时候下蛊的。”
“你这么说,我也没法判断。而且能扭曲人认知的,不止是蛊术。”
“你觉得上官若英的追踪能力怎么样?”
“你问我?我也和她刚认识。”
孤雁飞偏头不看她,道,“不说就算了。”
“我得罪你了嘛?”
观云越想,这一下午,孤雁飞都对自己忽冷忽热的,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
这下好了,孤雁飞一副委屈模样倒成她的错了。
“没有。”话是这么说,可孤雁飞心里想的是,观云越简直把她得罪得死死的。
“把手上的锁给我看看?”
“不要。”孤雁飞赌气似地这么一说,眼睛一闭,靠着树干睡了。
孤雁飞闭着双眼,细想来又觉得好笑。明明是史书上搅弄风云,不可一世的狂妄之辈,居然会像刚刚这样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又委屈地质问自己吗?
观云越简直被气笑了,但孤雁飞一幅不肯多说装睡的样子,她也没办法,干脆故意靠近对方,也贴着睡了。
天光透过溪水落在她们身上。
“嘶,腰酸背痛的。”观云越抱怨道。
“谁让你昨晚非靠着我睡。”
“谁让你昨晚非要在树上装睡?”
“你平时也不怎么睡觉吧,昨晚就非得和我一起。”
“我突然想睡了,又怎样?”
两人还在说着,石门之外又出来昨日那女子,见两人斗嘴,会心一笑,道,“二位。请吧。”
两人收敛了气焰,上前施礼道,“鹿惜前辈回来了?”
“是,昨天半夜便回来了。还有这位,怎么称呼?”
“晚辈孤雁飞。”
“师尊要单独见你。”又转头对观云越道,“你等一下。”
“好。”
观云越在外面等了没多久便等不住,心里异常烦躁,干脆往院子里去了,小时候她就常来这里,此刻摸过去也是轻车熟路。
不消半个时辰,一位花白头发、精神矍铄的老者便长廊中出来。
“鹿前辈。”
那老者道,“你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哪有,我以后常来看您。”
“蔺婉怎么样?”
“一如从前。呃,孤雁飞怎么样?”见孤雁飞没有一起出来,观云越往后探头,却只能见到不动分毫的屏风。
“她在前厅。用这法宝的人不算了解我族术法,没什么大碍,解法我已经告诉她了。”
“那她的魂魄确有破损吗?续命法也在消散?”
“按她的记录和状态推算,最近一年才有变化,而且我观这术法这非人力可及,也许并非此界中人所为,未必真如那江和光所说。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观云越这才方下心来,见她眉头舒展,鹿惜道“你很在意她?”
“是。”观云越并不隐瞒。
”不好。”鹿惜摇摇头。
“什么意思?”
“我方才观她命数,于你不算良缘。”
“您想到哪里去了,没到这种程度。”
鹿惜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只是道,“我答应过你母亲要替她算一次卦,她一直没用这次机会,你用也好,省得我每天惦记。”
观云越也不客气,“那您算算孤雁飞的来历。”
鹿惜觉得不算什么大事,掐指便算,只是立马便停下了。
观云越讶异道,“算到了?”
鹿惜摇摇头,“这么一算,起码少百年修为。不划算,换一个。”
“下次吧。”观云越应道,心里想,只是来历就这么玄乎么?
鹿惜撇撇嘴,起身往另一边走去,随手拿起池边的鱼食喂着,抱怨似地说,“你们母女上哪找这么多乱七八糟来历不明的人?”
观云越赶紧跟上,“偶然碰到的。”
“又是捡的?”
当年失忆的凌霄就是被观岚捡回来的。
“不。我遇见孤雁飞时,她没有受伤更没有失忆。”
鹿惜听了没有再问。两人就这么一站一坐在池水间停驻。片刻,鹿惜忽然又道,“这些年,你杀了不少你母亲的旧部吧。”
“是。莫缘前几十年本就混乱,她们存有二心。”
“你母亲没意见吗?”
“她要是介意就会来见我了。”
“不肯见你。还是因为凌霄的事情?”
见观云越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鹿惜又道,“算了,别人的家务事,我就不掺和了。但我听说,前不久上官若英也被你扔去了思过崖,我记得那是残害同族、罪大恶极者才会去的地方。她可是和你一起长大,你当真谁都信不过吗?”
谁都信不过这话,观云越可实在冤枉,她摇头道,“她自请去的。”
“没有你的手笔?”
“您说笑了。这次我可是苦主。”
“你母亲恐怕不是这么想的。”
鹿惜余光瞥见观云越立马攥紧的手,手上的动作也一顿。
“您见过我母亲了?她在哪?”
“她不让我告诉你。”
观云越眼中的光暗淡下来,鹿惜叹气,又道,“还有别的事情吗,你来就是为了孤雁飞?”
“是,只是为了她。不过,您与江和光认识?”
“我不想提她,也不清楚她本来是什么人。”鹿惜皱了皱眉头,一般她这副表情就是不太高兴了。
“噢。”观云越赶紧点点头,不再追问。
“既然没别的事,那就趁早回去吧。”
啊?以前不都是会让她小住几天的吗?
鹿惜像是看出观云越所想,道,“你如今名声愈大,身份也不同,观云宗最近挺忙的吧?不便留你。”
观云越知道这是赶客,心想着以前说着最关爱自己的长辈如今也多同自己生疏了,便不再叨扰,匆匆与孤雁飞一齐出去。
刚刚说到观岚,观云越不免心情低落,可孤雁飞也是一脸沉重。
“我听鹿惜前辈说,你没什么大碍。”
“嗯,但我有一个问题。”
“你问。”
“如果是现在的你或者是上官若英的话,对上青鸾有多少胜算?”
“可能是平手吧。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你想与她为敌?”
“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她要与我为敌……”
没等她说完,观云越斩钉截铁道,“不要让这种事情发生。”
“可我怎么怎么能左右她?”
“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我看青鸾对你挺好的。”
“你觉得江和光若是和我站在对立面,青鸾会选谁?”
观云越被这话惊到,顿了顿道,“那就不要让她介入你们之间的斗争。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怀疑,用这法宝困住我的,是江和光。”
观云越一开始确实想过江和光可能会对孤雁飞不利,但后来她觉得江和光应该是有求于孤雁飞。
毕竟目前看来,江和光所为处处都在为孤雁飞着想,就算真的有什么阴谋,也断不会用自己不熟的术法打草惊蛇,做出这等愚蠢之事。
“可应该是她让你来找鹿惜的吧?既然她要害你,干嘛又要让你来。”
孤雁飞摇摇头,一言不发,半晌才道,“我也不能妄下定论。不过,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你说。”
“我怕回去以后,江和光有什么大动作,到时我联系你。”孤雁飞想,如果能从自己这里知道更多千机阁的事情,观云越不会拒绝。
“好。”
观云越果然答应。
整个对话中孤雁飞都直视着对方,观云越依旧像从前,总是一幅可靠模样。事实上也是如此,对方承诺她的事情,都会做到,哪怕是小到带一块糕点。
即使是现在,观云越的眼神也太过清白,答应得太过不假思索。
孤雁飞有点没法把观云越与面前人联系起来。
如果观云越没有骗她,或者说,如果她不是观云越就好了。
“怎么一幅不舍得的样子?要我送你回去吗?”
孤雁飞一怔,才发现自己方才的思绪完全表现在了脸上,收敛了眼神。犹疑片刻,还是把真心话说了出来,“谁要你送我回去了。虽然你快好了,但还是别到处乱跑。可不能仗着自己体质好,就不把伤放在心上。”
一直到她与对方分别,孤雁飞才从那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中脱离出来。
两人分开走后,孤雁飞并没有立刻回去,她先是去外头采了药材,送到鹿惜说的指定地点,取了丹药,才选了最近的千机阁回去。
可刚进阁中,她却没见到几个人,而且阁中人都异常沉默,做着自己的事情,对她视而不见。
此处机要地点,人怎么会这么少?带着疑窦,她施法要进入那画中,却无论如何也弄不开。
江和光外出了?
正当她想时,忽然听得一道清脆的响声,转身一看,另一边的桌子柜子都出现了一道划痕,远处的柱子、柜子都沿着这划痕平滑地分开。
刚刚那阵响声正来源于悬于上空的被切断的琉璃挂饰。
“是谁?”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发现周围的东西都多了一道裂痕。
就在此刻,画在她背后毫无征兆地断开,落到地上,然后是墙,也跟着出现一道明显的黑线。
不对。
她用不大的力道一挥袖,出现了裂痕的东西都四分五裂,转瞬之间整个千机阁毁了大半,竟然就剩下她所在的地方是好的。
地面上的木材土石都是平整的断面。
飞刃在空中斩断了几条无形之物,铮铮有声。她受伤的手臂血迹也蔓延开来,在断裂瞬间,便将那无形之物染成几道血红色的丝线。
孤雁飞伸手一抓,将面前丝线尽数染上血迹,自身与飞刃配合着,好不容易找到了控制这丝线的来源,准备一击将其斩断,丝线控制者却将其尽数收回,化作一个银色圆圈往东面而去。
大概就是控制者所在了。
一不做二不休,她仅犹疑片刻,便跟着过去,却被一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蝴蝶缠住,此刻她脚下的影子也化作了沼泽。
“同样的招数,想困住我第二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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