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嘴唇相贴，何春水开口问道：“你醒了？”
楚禾瞪大了双眼，推开何春水，慌忙下了床，“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怎么不是故意的？”何春水坐起身，抚摸着自己的嘴唇。
楚禾脸色绯红，不敢看她，“我，我是睡迷糊了。”
何春水伸出手，抓住楚禾的手腕将他拉回来，让他坐在床边，搂着他的腰，将他压倒在床上，“现在清醒了？”
楚禾想要挣脱何春水的手，无奈她力气非常大，楚禾偏过脑袋不去看她，“清醒了。”
何春水低头凑过去，在距离楚禾的嘴唇只有一指的距离停下，“把你刚才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
楚禾感觉到何春水的鼻息轻轻抚过他的脸，他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小姐饶过我吧，我不是有意要冒犯小姐的。”
“我不觉得冒犯，你再做一次。”何春水坚持道，她想再感受一遍刚刚那种开心的感觉。
楚禾扭了扭身子，见挣脱不了何春水的控制，索性闭上眼，抬头轻轻碰了一下何春水的嘴唇，这个吻跟刚刚非常不同，何春水觉得没什么意思，放开了楚禾。
楚禾赶紧爬下床，去穿了自己的衣服，楼梯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沈轻鸿和双儿跑进院子，闹了起来。
何春水钻进了被子继续睡，楚禾穿好衣服出了屋，两个孩子拉着他一起玩闹，一起堆雪人，他脸上红红的，和两个孩子被冻红的脸别无二致。
晚上，何春水什么都没说，只是搂着他睡觉，早上起来，也依旧什么都没说，楚禾下了床，觉得很失落，昨天早上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吗？今天小姐为什么没有亲他？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何春水都再没有亲过楚禾，楚禾有些怀疑，自己对于小姐来说，难道只是个不会冷却的汤婆子？同时，他对自己的怀疑也有些困惑，自己若不是汤婆子，还能是什么？小姐的暖床人？小姐的情郎？
想到情郎二字，楚禾的心里猛地一惊，就算小姐眼里没有主仆之分，这个想法也过于大胆了，自己可以成为小姐的情郎？小姐会喜欢自己吗？思来想去，楚禾觉得也许自己该跟小姐确认一下，小姐是个直言不讳的人，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去问个清楚。
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此时，楚禾本在扫雪，他打定了主意，将扫帚支在墙边，正要进屋去找何春水，却看见叶三娘在院门口向内张望，他连忙走了过去，“娘，你怎么来了？”
叶三娘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厨房里新做了些点心，我来送些给小姐尝尝，顺便来看看你。”
楚禾接过了点心，叶三娘径自走进了东厢房，看见光光的床板上整齐地放着叠起来的被褥，她感到奇怪，“你怎么把被褥收起来了？”
楚禾跟着进了房间，把点心放在桌上，解释道：“有了新被子，这个没在用了。”
“被子不用，也该把褥子铺好啊。”叶三娘走过去，就要帮忙铺床，“这屋里怎么这么冷，之前我来的时候，你屋里还点着炭盆，怎么现在连个炭盆都没有了？”
楚禾上前阻拦，“娘，你不用铺了，我不睡这里了。”
“不睡这里？你要搬回去了？”叶三娘停了手，“搬回去也好，你一个男人，住在小姐这里，我总感觉不踏实，这里还有什么要搬回去的？我帮你一起拿。”
“娘，我不搬回去。”楚禾有些不好意思，“娘，这件事，你不要跟外人说，我搬到小姐那里住了。”
“什么？！”叶三娘很震惊，她眉头紧锁，上前抓住了楚禾的胳膊，“你说的是真的？”
楚禾低下头，“是真的，小姐房里有很多碳，很暖和。”
“你睡在小姐房里？”叶三娘问道。
“是。”楚禾答道。
“你不会还睡在小姐床上吧？”叶三娘不敢置信地问道。
“是，但我们只是睡觉……”楚禾辩解道。
叶三娘抬手在楚禾的胳膊上打了一巴掌，“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吗？”
楚禾揉着胳膊，小声说：“是小姐让我搬过去的。”
“你还狡辩！”叶三娘又在楚禾另一边胳膊上打了一巴掌，气愤地说：“我让你小心行事，你为什么不听！”
“我很小心的，这件事别人都不知道。”楚禾委屈地说。
“现在不知道，早晚也要知道，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一个男人还好说，到时候让小姐怎么办？”叶三娘说。
苏云听到了动静，来到厢房门口，“叶妈妈，这是怎么了？”
叶三娘转过身，换上一副笑脸，将桌上的点心拿了，“今天厨房新做了点心，我那些来给小姐尝尝，烦请阿云姑娘，代我转交给小姐。”
苏云接了，笑道：“叶妈妈有心了，我代小姐先行谢过了。”
“阿云姑娘客气了，还有一件事，烦请阿云姑娘帮我转告小姐。”叶三娘说。
“什么事？”苏云问道。
“楚禾从今天起，不能再伺候小姐了，我这就将楚禾带走。”叶三娘说。
“叶妈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不太明白？”苏云说。
“楚禾搬进小姐的房间住，这事想必你也知道吧？”叶三娘问道。
“是，我知道。”苏云说。
“小姐年纪轻，不知道轻重，你也该劝着些，怎么能由着她胡来？”叶三娘说。
“我知道刘妈妈的意思，这事我也劝过，只是，她是主我是仆，从来都是我听小姐的，小姐怎么可能听我的。”苏云说。
“既然你劝过，那你也该知道，这事做得太荒唐，今天我就把楚禾领走了，咱们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不会说出去，楚禾也不会说出去，以后楚禾也不会再过来了，咱们各自相安无事。”叶三娘说完，去拉着楚禾的胳膊向外走。
楚禾拉着叶三娘的手，一个劲儿地向她解释，“娘，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小姐只是怕冷而已。”
叶三娘不管不顾，拉着楚禾向前走，楚禾扒着门边不肯松手，“娘，我不能走，我走了，还会有别人住进来。”
“有别人那是别人的事，反正你不行！”叶三娘打着楚禾的手，让他松手。
外面闹得厉害，何春水也走了出来，“这是怎么了？”
叶三娘松开楚禾，转身面向何春水，笑着说道：“小姐，我要带楚禾走，他以后不住这里了。”
“为什么？”何春水问道。
叶三娘赔笑道：“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楚禾一个男人住在这里，对小姐的名声不好。”
“我不在乎什么名声，他住进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今天就突然不好了？”何春水说。
“小姐不在乎，我和楚禾却不得不在乎，小姐总还要考虑以后成家的事，到时候要是翻出了现在的事，彼此都会为难，还不如尽早散了。”叶三娘说。
“我没考虑过成家的事，也不打算嫁人。”何春水说。
“哪有一辈子不嫁人的姑娘，小姐又不是信道礼佛，小姐说不嫁人，那也就是说，小姐不打算嫁给楚禾，既然小姐没有这个意思，那楚禾就更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叶三娘冷脸说道。
“我必须嫁给他，才能留他在身边吗？”何春水问道。
“只有小姐的丈夫才能住进小姐的房间里。”叶三娘说。
“原来是这样。”何春水看向楚禾，“楚禾，我以后不会嫁给你，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愿意留在小姐身边。”楚禾赶忙说道。
何春水看向叶三娘，“叶妈妈，楚禾说他愿意留下。”
“小姐，你不明白，楚禾不是问题，他是个男人，无论他怎么荒唐，攀扯上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还能结婚生子，但小姐是个女人，女人一旦跟男人纠缠不清，一辈子就完了。”叶三娘痛心疾首地说。
“我不想结婚，也不想生孩子。”何春水说。
“你现在这么随心所欲，以后后悔就晚了，我是过来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到错路上，楚禾，你跟我走！”叶三娘见说不动何春水，索性不再说了，直接拉着楚禾的胳膊就要带他走。
可楚禾并不想走，他挣脱了叶三娘的手，央求道：“娘，你让我留下吧。”
“你疯了吗？你想害死小姐是不是？你要是真为小姐着想，现在就跟我走！”叶三娘扬手，狠狠地打在楚禾背上。
何春水走过去，拉住叶三娘的手，“叶妈妈，你别打了，楚禾要是真的想走，我不会留他”
“他岁数小，不知道轻重，我不能由着他。”叶三娘说。
何春水松开叶三娘的手，看向楚禾，“楚禾，叶妈妈所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我是依照着自己的喜好，将你留下的，不过，既然叶妈妈反对，那我们也趁此机会说清楚，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不会嫁给你，也不想生孩子，如果你在意这些，就跟叶妈妈一起离开吧。”
楚禾想了想，抬眼看向何春水，坚定地说：“我不在意，只要能留在小姐身边就好。”
叶三娘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娘，我知道你对我的期许。”楚禾鼓起勇气，面对着叶三娘说道：“我喜欢小姐，从小就喜欢，现在小姐好不容易再回到何家，我不想离开她。”
叶三娘叹了口气，“你只是个下人，二爷和大爷是不会同意的。”
“小姐从不嫌弃我是个下人，只要能留在小姐身边，就算一辈子没有名分也没关系。”楚禾说。
叶三娘看楚禾态度坚决，又叹了口气，“你会后悔的。”
“要是就这么离开，我会后悔一辈子。”楚禾说。
“孩子大了不由娘，娘管不了你了。”叶三娘感叹道。
“我知道娘是为了我们好，但我觉得，能留在小姐身边更重要。”楚禾说。
“好，你都拿定主意了，我还能说什么，你们不会后悔就好。”叶三娘说。
叶三娘向何春水道了别，走了出去，苏云手捧着点心，看着何春水和楚禾，感觉有点尴尬，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那两个人还杵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弄得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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