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越扭了一堆胡言乱语的逻辑,却又好像能串到一处,秦轻寒想要反驳,一语还未到口中,方觉严越故意与他胡言乱语,一面早已熟门熟路解了他的衣带,秦轻寒登时警醒,慌乱无措问:“严越,你要做什么?”
严越笑吟吟答:“先生昨夜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秦轻寒猛地忆起昨夜之事,手忙脚乱想要去按住严越的手,可昨夜他便已试过了,他与严越气力悬殊,严越想要做什么,他根本阻止不了。
他只能憋着心中的愠怒,正想斥上一句,余光却瞥见严越身后床幔微晃,有个庞大身影在外晃过,秦轻寒不由一怔,目光跟着床幔转去,下一刻便见一个巨大的白色脑袋顶开床幔,吐出一截鲜红带了倒刺的长舌,朝他看了过来。
这是……白虎?
秦轻寒只在字画中见过这种猛兽。
他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往床内一侧蜷缩自己的身体,又攥着严越的手,试图将严越也拉得离那猛兽远一些。
严越见秦轻寒露出这幅神色,总算有些惊讶,问:“先生,你这是——”
秦轻寒连声音都在打颤:“虎……你……你身后……”
严越不解回首,他身后那猛兽正也跟着抬首看向他,微微躬起了身子,像是要朝他扑去一般,将勾着近三寸长利爪的虎掌踩在了锦被之上。
秦轻寒听见严越抽了口气,心中惊惧猛攥紧,可下一刻,白虎抬头用力朝严越身上顶过去,严越则一把握住了白虎的大爪子,掰着它的利爪便往下推。
“不许上床!”严越皱起眉头,“这么脏的爪子,绝不可以上床。”
白虎发出一声低吼,像是对严越话语的不满回应。
严越:“你怎么偷偷过来了?我不是让你跟着卫衍吗?”
白虎高高抬头:“——吼!”
严越一巴掌拍上了它的脑袋。
“收声。”严越说道,“吓着先生怎么办?”
白虎:“呜……”
严越又在它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我看你已经吓着先生了。”
秦轻寒:“……”
秦轻寒低下头,看着锦被上多出的那个巨大的泥爪印,再抬起头,看了看满眼委屈收拢虎爪乖巧坐好的大白虎。
这白虎一点也不凶恶,倒有些……有些像是他父君养的那只雪白的狮子猫。
当然,它这体型是略大了一些,长相似乎也有些凶恶了,可这拿脑袋顶人的模样,与猫儿分明也没有什么区别。
严越瞥着秦轻寒神色,小心翼翼为他解释:“先生,这白虎是我养大的,您别害怕,它不伤人。”
秦轻寒未曾回应,只是盯着那白虎,目光中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惊惧。
“我就担心它会吓着先生,才让卫衍这几日带着它,过几日我再带您去见它。”严越甚是懊恼嘟囔,小声说,“卫衍那小子连只大猫都看不住——”
秦轻寒有些惊讶:“你说它是……猫?”
“它与猫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个头大了一些,每日吃得多了一些。”严越见秦轻寒态度颇为和缓,急忙继续往下解释,“先生,这白虎,是西域一国的王子送给我的,我那时真以为它是猫。”
秦轻寒果真被他引起了注意:“西域?”
反正暧昧气氛全无,严越干脆起了身,扶起秦轻寒,又舍不得从秦轻寒身边退开,磨磨蹭蹭半晌,还是伸手搂着了秦轻寒的腰,换回秦轻寒一声极无奈的叹息,他方道:“我与西域之国沙塔的王子伊刹尔相识,他不会说汉话,那时营中也无沙塔译官,他说要送我一物,我听了半晌,还以为他要送我一只早产的小猫儿。”
秦轻寒又看了一眼乖巧端坐的白虎:“就是这只?”
严越点了点头:“方送来时,不过巴掌大小,与普通猫儿虽有不同,可差距也不算大——”
秦轻寒越发无奈:“怎么可能不大?”
严越还在为自己辩解:“只是看起来虎头虎脑了一些,爪子也比寻常猫儿要大一些嘛。”
秦轻寒:“……”
“谁知道后来越来越能吃,还长了这么大的个头,根本不是什么虎纹小白猫,分明就是只白虎。”严越叹了口气,“现在一日要吃二十斤肉,我这么点俸禄,大半都搭在它身上了。”
秦轻寒还是没有回应。
严越道:“这些年我一穷二白,两袖清风——”
严越猛地一顿,自觉失言,急忙回眸去看秦轻寒面上神色。
他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希望哄得秦轻寒开心一些,毕竟养虎之事,他可没写信同秦轻寒说过。
这事败家,以往倒还无所谓,可今日他已与秦轻寒成婚,他的俸禄,自然该收为家用,他怕秦轻寒反对,匆忙再补一句:“先生放心,养家的钱还是有的,您若是看上了什么东西,放心去买。”
秦轻寒仍未言语。
严越心中不安更甚,颇为紧张道:“若……若还不够,我这就写信回京,同府上要一些,毕竟这么多年积蓄,总不至于连这点钱都没有……”
他终于注意到,秦轻寒似乎并未在听他说话,那目光始终停留在白虎身上,过了好一会儿,秦轻寒才转回目光看向了他,颇不好意思极小声问:“……我可以摸摸它吗?”
“当然可以!”严越几乎压不住笑意,“先生放心,有我在,它不会伤人的。”
可这猛兽毕竟是虎,秦轻寒伸手朝它探出,可不过至半途,与这白虎对上目光,他不由顿住动作,往回缩了缩。
严越却握住了他的手,从掌后与他交扣十指,引着他轻轻触了触白虎的耳尖,一面低声说:“先生,没关系的。”
秦轻寒:“……”
白虎的耳上有一簇雪白的绒毛,秦轻寒一触着它耳尖,它那耳朵便也同猫儿一般,微微下压,再用力抖了抖。
严越笑了一声,又握着秦轻寒的手,与秦轻寒一道摸了摸白虎的脑袋,而后他松开了手,自己挠了挠白虎的下巴。
这白虎的毛总算与猫儿不同,有些刺手,并不怎么柔软,可被人摸到脑袋时,它竟然还竖起了尾巴,高抬着脑袋去蹭两人的手,这撒娇的模样,看起来可与猫差不了多少。
严越道:“它好像很喜欢先生。”
秦轻寒有些犹豫,他没有缩回手,而是再小心翼翼试探着摸了摸白虎的脑袋。
白虎没有任何不快与反抗,它显然是很会得寸进尺的性格,见秦轻寒喜欢它,它立即便来了精神,又伸了爪子搭上床榻,铆足了劲想要往床上爬。
严越倒抽了口气,匆匆握住白虎的爪子,大声道:“不许上床!”
白虎委屈叫了一声,顶着严越的手,努力往床上拱。
秦轻寒不由微微弯唇:“看来将军以往总让它上床,今日它才如此不依不饶。”
严越还按着白虎,一面试图辩解:“此事可与我无关,怪它太过狡猾,每日夜中都要想办法爬上来。”
“若只是爪子太脏,给他擦一擦便好。”秦轻寒稍稍一停,道,“我去打些水吧。”
此处毕竟已不是秦府,没有那么多下人照看,秦轻寒便要起身穿鞋,去给白虎弄些洗爪子的水来。
严越只得无奈拦住他,道:“先生,昨夜又下了大雪,外头太冷,您留在帐中,我去外头打些水。”
秦轻寒瞥了眼白虎,想着严越若离开,这么大只猛兽想要上床,他可阻拦不住。
严越显然误会了他这眼神的含义:“先生,您放心,我将它也带走,它不会攻击您的。”
说完这话,严越拍了拍白虎的脑袋,道:“你跟我出来。”
白虎像是听懂了,它见严越起身,立即便开心跟了上去,将自己整个身躯都贴上了严越的腿,特意绕着他走路,跟着他出了帐外。
严越很快便打回了水来,白虎屁颠颠跟在他身后,乖乖进了帐中,又自觉坐下乖乖抬起了爪子,等着严越为它清理。
秦轻寒已换了白日的衣物,坐在一旁,看着严越翻开白虎的爪掌,沾湿巾帕,细心为白虎清理爪缝中的污泥。
白虎的爪子与秦轻寒父君养的那只猫的猫爪很相似,却不知在哪儿踩了一爪子的污泥,看起来脏兮兮的,几乎完全盖过了肉垫原本的肉粉色。
这虎爪的掌球,比猫儿的似乎要拥挤一些,缝隙间也没有那么多绒毛,可却显得肉感十足,让人很想要上手去摸一摸它。
清理的时间有些长,秦轻寒不知该与严越说些什么,他总觉得两人相处,若一言不发,似乎……也不好。
可在京中与严越相处时,他二人本是先生与弟子的关系,他又比严越虚长几岁,自己便觉自己与严越总有隔阂,他只能盯着白虎的爪子,勉强寻些话题,问:“胡族……很经常送东西吗?”
“这些西域小国依附我朝而存,的确会寻借口往营中送些礼物。”严越不知秦轻寒为何要问此事,下意识作答,“先生放心,我绝无私用,这些东西可都登记在册,每月要往朝中承报,皇上允了的,才能够留下来。”
语毕,严越举起白虎的爪子,轻轻捏了一捏,道:“它也是得了皇命,方才能留在营中的。”
秦轻寒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对话生疏,不像是亲近之人之间的交谈,他便又为难停了一会儿,问:“那它……叫什么名字?”
严越擦拭白虎爪子的手微微一停。
“这……我没……还没想过名字。”严越有些紧张地笑了笑,“反正营中就这一只白虎,平常一叫便过来了,当然也不会给它起名字——”
他话音还未落,帐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压了些声音的喊叫。
“咪咪!你在哪儿啊咪咪!”
“方才还在此处的,怎么一转眼便没了,它不会又偷偷跑去找将军了吧?”
“小声点。”卫衍的声音也跟着在帐外出现了,“先生昨晚来营,将军今日小别胜新婚,这点小事,别去叨唠将军。”
另一人紧张问:“啊?我方才喊得那么大声,将军不会听见了吧?”
“不会,都说了是小别胜新婚,总得日上三竿才能起。”卫衍道,“寻咪咪宝贝的时候小声一些,莫要惊扰到将军了。”
于是营外几人又压低了声音,极小声地在外四下呼唤。
“咪!”
“咪咪——”
“开饭啦!快来啊~咪~咪咪咪咪!”
秦轻寒:“……”
秦轻寒终于忍不住抬眼,看向了严越。
“……严越。”秦轻寒说,“你方才,说它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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