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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艺晚会前一周江屿终于烙完了给骆明野画的大饼——一件十分酷帅的皮夹克。
很基础的款式但藏了他不少巧思。
江屿原本只是想正正经经给骆明野送一件日常能穿的衣服,但是制作的时候总忍不住加上自己的个性符号。
比如拉链上刻着的简笔画小鱼图案,比如银色扣子背后是山与河,再比如他某次发呆在袖口内侧印下的“屿”字。
这些太过私人并意义很强的符号导致这件衣服江屿不大送得出手了。
做好那天他一个人纠结了很久,这件衣服送出去就跟彻底改变两人的关系没什么两样,可是他真的做好恋爱的准备了吗?他真的可以接受分手的痛苦吗?
直到夜里十点,骆明野在微信上发了江屿一张从他办公室拍出去的照片,上半部分是浩瀚夜空,下半部分是万家灯火,而骆明野的身形影影绰绰映在玻璃窗上,他站在红尘里给江屿送去一夜好梦。
试一次吧,人生那么长,一辈子那么长,就算分开了也有无尽的回忆能够拥有。他可以想通去接受安棠,为什么不能接受骆明野呢?
江屿第二天照常给骆明野打电话叫他起床,然后约了骆明野的空闲时间在学校设计室里碰面。
江屿把皮衣用防尘罩套起来挂好后便去给四位模特的衣服改细节。
距离艺术节只有一周了,不光骆明野,江屿还约了四位模特来试衣服,以便有什么问题能够有时间修改。
临近年末,骆明野公司繁忙起来,比起几个月前他的时间变得十分有限,两三天才能找到空闲来看江屿。
他们虽然见面的时间没有以前多,中间也经历过互换但都是内觉、温觉这样影响不大的感觉,两人甚至不需要时刻通话,只在寒冷时提醒一下加衣,饥饿时不要忘记吃饭。
江屿今天打定主意要把衣服送出去,骆明野恰巧午饭后能抽出一个小时空闲,不然他本不想把骆明野和四个模特撞在一起的。
不过骆明野本人倒是不介意,江屿跟他商量时间的时候还是他特意要求跟上次那个纯情男大一起的,说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和情敌雄竞的机会。
“……”
中午的时候骆明野被部门经理绊住了脚,没能赶在四个模特之前到,他开门时各有特色的“侠客”同时扭头看他。
“嚯,各位看起来都好厉害的样子,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劫富济贫了。”骆明野开了个玩笑,把带来的一些小吃放到桌上,“各位大侠先来吃点东西,绕我一命吧。”
穿新中式虹蓝袍的长发女生嘻嘻哈哈应了好,跑过去扒拉袋子,发出一声声感叹,十分捧场。
另一个带着抹额的一身红男孩跟骆明野搭话,问他是不是来慰问的辅导员。
还有一个穿着缃色的短发姑娘跟骆明野点头打了招呼,凑到长发女生那边去看吃的。
只有寸头小伙盯着骆明野踌躇沉思,两道眉拧在一起,纠结全都写脸上了。
骆明野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无非是自己对江屿的态度和跟江屿的关系。
骆明野不会好心到跟对方说我跟江屿没有在一起,我们现在是平等的追求关系。
他先是跟□□说自己不是辅导员,是江屿的朋友,随后朝寸头点点头以示礼貌。
江屿在窗边调整寸头的衣服,只抬眼瞟了他一下便转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随口问道:“你吃饭了吗?”
骆明野走到江屿身边,很顺手为他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等你一起吧,还要多久?”
“我把手上的弄好就可以了,不会太久。今天不忙?”
骆明野懒懒靠在窗户上,噙着笑看江屿:“当然忙,所以一会儿吃好饭陪我去公司?”
江屿不解地看他一眼,不明白骆明野为什么有这个提议,他摇摇头:“不了,我回家。”
开玩笑,他今天把衣服送了就要完全跟骆明野断联,不然也太羞耻了。
骆明野余光看到寸头有些失落的表情,嘴角扬得更高:“那我下班去找你?”
“出什么事了?”江屿放下手上的活,认真看着骆明野,怕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骆明野安抚一般拍拍江屿的肩膀,说:“没什么事,晚上再说吧。”
可江屿却以为是这里人太多,便拉上骆明野的手跟其他四人说:“我先离开一下,你们三个的都没问题了,衣服换下来放这里就好。章东宇你的我还要改一下,不然你给我一个地址,改完我去找你。”
章东宇有些惊喜,正要说不用麻烦江屿他可以自己来呢,骆明野赶忙插话:“我就五分钟,章同学能不能多等一会儿?那边买了挺多吃的你尝尝,我保证最多五分钟!”
章东宇还能说什么呢,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江屿把骆明野拉到门外,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骆明野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没出什么事,你别担心。”
他撒起娇来完全不害臊,耳朵说耷拉就耷拉:“就是想你了。”
“可不可以抱抱你?”
江屿被骆明野两句话撩得面红耳赤,这么直白的表达和请求,江屿受不了。虽然还没明白骆明野在搞什么幺蛾子,但仍旧主动上前揽住骆明野的肩。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骆明野把自身大半重量全压在江屿身上,“就是单纯的想你。”
“我知道了。”
江屿侧过头去看骆明野,新奇地发现他的耳尖有一点点泛粉,这简直是堪比新大陆的伟大发现。
他收紧了一点手臂的力道,说:“我给你的衣服做好了,一会儿把它带回去吧。”
“还有,文艺晚会那天你有时间吗?”江屿声音轻轻,有些不好意思,“每个参与人员都有一张票可以邀请朋友。”
其实原话说的是亲属票,江屿没好意思。
但骆明野从他的语气里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嗓子压着沉沉的笑意,故意问他:“是亲属票吗?我是你的什么亲属?”
江屿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不过没有用力:“不要逼我喊你儿子。”
“好嘞江爸爸,一定把时间空出来。”
江屿呼吸急了些许,推开骆明野先他一步转身回去:“中午自己吃去吧你!”
“别呀,我不说了,我错啦。”
·
文艺晚会当天,骆明野穿着江屿给他设计的皮夹克坐在了观众席上。他给江屿拍了一张自己视角的舞台照片表示期待,没有去后台打扰他。
这是一场十分成功的表演,作为大学的文艺晚会已经十分的突出了,不仅兼备各式各样的表演类型,而且质量都还不错。
骆明野全程没有走神,警院的走秀出来以后他还拿手机把江屿设计的那四套服装拍了个遍,寸头小伙子也没落下。
晚会结束江屿拒绝了小组的聚餐邀请,到观众席去找骆明野。
他一眼在人群中看见身穿黑夹克的骆明野,心脏砰砰跳了两下,笑着朝对方跑去。
“恭喜,很完美的演出,设计特别出彩。”骆明野把怀里的一大束粉蔷薇递给江屿,惹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江屿接过花说了谢谢,拉上骆明野往外走,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我们去吃宵夜吧,我晚上没有吃饱,现在好饿啊。”
骆明野回握住他,说:“好啊。”
然后拉上江屿从侧门跑出去,七拐八拐进了一家烧烤摊。
“庆功就该来撸串,选吧,烧烤管饱!”
江屿还是那个样子,眼睛大肚子小,看到什么都想尝试一下,不一会儿就把小框给堆满了。
骆明野拉江屿找了个室外的位置,自觉付钱去了。
冒着热气的烤串端上来,洒满了葱花和白芝麻,油亮亮辣乎乎的看起来特别有食欲。
江屿首先挑了一串年糕,外脆里糯的口感幸福得他眯起眼睛。
骆明野看江屿吃得开心,自己也跟着乐,招手朝老板要了两瓶啤酒。
他直接在桌角磕开瓶盖,问江屿:“要不要来一点?”
江屿不怎么喜欢酒的味道,但是撸串配啤酒主打一个氛围感,不喜欢也能来一点。
骆明野拿了个一次性的杯子倒酒,白色泡泡呼噜噜一下子涌上来,江屿没由来地开心。
他还没喝,但精神已经跟那些白泡泡一样汹涌,醉了一样。
两人碰杯,江屿被骆明野变着法儿地夸,红着脸喝了一大口。
原本的设想里是很豪迈地一口闷,结果喝进泡沫,包在嘴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骆明野在一旁看得发笑,给他找了个空杯子让他吐里面,并偷偷摸出手机来想给江屿录像,结果被抓包让人瞪回去了。
酒足饭饱,江屿晕晕乎乎站起来,走出两步又退回去抱自己的花,然后拽上骆明野往家晃荡。
他今天的情绪高涨的不可思议,江屿得过很多奖,有设计方面的也有其他方面的,照理说不应该参加一次文艺晚会就高兴成这样。
他看骆明野 ,看他穿着皮夹克的样子,看他拉链上的小鱼,看他不为人知的袖口。
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吧。
江屿被酒精侵蚀的大脑转得很慢,但也少很多束缚,想不明白的就不想,不愿意想的也不想。
怪不得很多人喜欢喝酒,这种微醺的感觉真还挺快乐的。
他罕见地活泼起来,走路也没有平常的稳重样子,蹦蹦跳跳去踩地砖的缝隙。
不光自己踩,还要拉着骆明野跟他一起,偏要每一步都落在线上,不然就会“死掉”。
骆明野很少看到江屿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他跟着江屿闹,两人就这么小学生一样一路嘻嘻哈哈你追我赶到了江屿小区门口。
这时他们反而慢下来,吵闹的气氛也一下子静了,两人没再说话,各自走各自的。
丝丝缕缕的暧昧悄无声息缠上来。
“江屿。”
“骆明野。”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江屿愣了一下,被这种奇异默契鼓励到,一下子凑到骆明野面前,垫着脚跟骆明野眼睛平齐,眼神却落在他的唇上。
蔷薇花在两人中间被挤瘪,散出一阵一阵幽香。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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