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喜喜接过红色的本子。
领证的过程比想象中的顺利，出了民政局也没有预料中的粉丝记者堵门。
昨晚在天桥上，她拨通了电话，跟宋存约定了今天结婚，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不算吉日的原因，来民政局领证的新人只有几对。宋存包裹得密不透风，除了拍证件照的摄影师和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估计没人知道他今天来领证。
这样子也好，至少到目前为止，省去许多麻烦。
“你去哪？”俩人走出民政局，见张喜喜往相反的方向走，指了指路边的保姆车，“送你一程。”
张喜喜摇头，“谢谢，不用了，我回家通知一下已婚的消息。”
宋存侧身，手里把玩着红色本子，上下打量她，跟昨天土不拉几的造型不同。
换了一身休闲装，化了淡妆，头发披下来刚好到肩膀，发色偏黄，五官精致，唯有眼睛大得出神。
“我没有隐婚的打算，就算我现在不方便出现在你家人面前，我这个女婿也不能不表示吧。”
“上车，我也很忙的，在你家路口放下你就走。”
他这样包裹严实站在路边，不免有好奇的人看过来，特别是路边的那辆一层不染的黑色保姆车格外显眼。
张喜喜思忖片刻，放弃争论，跟他上了车。
“他是我的经纪人杜良，你以后会经常见到他。”
一上车，宋存就指着驾驶座的人介绍到。
杜良回头看她，俩人微笑点头打招呼。
他看了一眼坐在身后的宋存，又看向坐在宋存旁边的张喜喜，笑着问道：“张小姐，您家地址在哪里？”
张喜喜报出一个地址，然后埋头刷手机。
说是送到家路口，但保姆车停在了她家楼下。
张喜喜看了一眼外面，心跳加速，没由来的不安。
车上的人未动，她听到嗒的一声，然后宋存开口说，“后备箱是我给岳父岳母准备的见面礼，你下车自己拿吧，我，好像不太方便。”
男人脸上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绪，张喜喜依言下车。
这是她跟宋存认识的第二天，只从网上知道他是个疯批叛逆、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就结婚这件事来看，确实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个素不相识的明星找自己结婚，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在她看来极为荒唐。她也没把握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是好是坏，好在目前来说，他还算配合。
看着一地高价礼品盒高档酒，和离去的保姆车。
她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拍下来，有空再查一下价格，把钱还给人家。
微信来了消息，是宋存的。
【张喜喜，我有工作要先回海市了，这是我家地址和密码，你回了海市直接搬进去住，住客房。】
下面是一串地址。
是海市的一个高档小区。
张喜喜回了一个“好”。
保姆车里，杜良握着方向盘开出小区门口，调侃道：“哎哟，我们家的大明星宋存也有拿不出手的时候。俗话说，丑女婿还得见公婆，你这也不丑呀。”
宋存不耐烦踢了踢前座，“啧，你懂什么，单身狗。”
杜良没被他激到，反而担忧起来，“你这红色炸弹要不算个吉时再公布吧，今天周五，微博的员工也挺不容易的。”
“这由不得我。”宋存双手交叠，枕着后脑勺，“这个明显的保姆车，狗仔又不是傻子。要辛苦你打点一下，他们发就发，不要暴露张喜喜就行。”
话说着，杜良的手机响起。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瞥了一眼，大了转向灯，把车子停在路边，降了车窗，点起一根烟，拿起响个不停地手机朝后面晃了晃，“宋老板，反正今天的工作都推了不着急回海市，我先处理工作了。”
宋存颔首，看向窗外。
——
“张喜喜，你有能耐了，一个招呼也不打，擅自主张跟男人领证。”张母把结婚证扔在茶几上，用手捅了捅坐在旁边的张父，对她一阵劈头盖脸，“我就说家里养了个白眼狼，当初就不应该心软让她去念大学，女孩子念那么多书还不是白念了。毕了业家也不回，让她结婚一百个不乐意，现在又背着我们偷偷跟男人领证。”
“那男人是见不得光吗，连家门都不敢进，拿来这些破东西有什么用。”
“你们本来也不关心我跟谁结婚，这个是彩礼，密码是我的生日。”张喜喜面无表情，扔下一张银行卡，“他的工作很忙，已经离开海市了。”
张母愣了一下，瞥一眼那张银行卡，“一张银行卡就像打发我们，你是我们含辛茹苦养大的，花了家里不少钱......”
“68万。”张喜喜看着自己的母亲，口头清晰地说出数字。
果然，张母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嘴巴，机械式地转头看向张父，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然后佯装不情不愿拿起桌上的银行卡，“还算他懂事。”
一直没说话的张父站了起来，表情诧异，问道：“这是，他给的？”
番城的彩礼在全国来说是倒数的，大多数人家嫁娶彩礼有10万就已经很多了。
这68万，是张喜喜这些年的一部分积蓄。
“这彩礼是他给的。”
袖口下的手紧紧握着，克制情绪让自己平静。
跟家里的关系僵持了这么多年，她知道父母想在自己身上索求什么，所以知道什么样的方式能让她从这个家体面离开。
这个“封口费”唤醒了张母的母爱，来到房间门口，看着她收拾东西的身影，示弱说道：“喜喜呀，你也别怪妈，女孩子长大了都要嫁人的，你看要不是我让你回家相亲，怎么会碰上这么帅气又有钱的对象。”
“他忙就让他忙吧，忙点也好，能挣钱给你花就行。你就好了，以后过上好日子，你妈我跟你爸苦了一辈子，你可得体谅我们。”
“你看你弟结婚我们也掏不出首付给他们买婚房，你要是没嫁出去，将来你弟有了小孩就不够房间住了。”
离家这几年，她留在家里的东西不多，大多数都搬到海市了。
这次回来，表面是顺从在番城成家立业，实际上是打算找一个能将就结婚的人，完成结婚的任务之后就找借口回到海市。
带回来的换洗衣物已经全部打包好，检查这个房间还有没有自己的痕迹。
“妈，您放心，我也没有什么时间回家住，还有他的工作收入不稳定，这些彩礼是他所有积蓄了，以后我跟他也要过苦日子了。”
张母：“谁家不是这样过来了，先苦后甜。你们趁年轻好好奋斗，这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张喜喜佯装一副受教的样子，点头，“好。”
张母：“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张喜喜：“应该不办了，他的积蓄都在彩礼那张卡里。”
“哦，不办也行，我听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兴办婚礼，等你们挣了钱再补办也行。”张母摸了摸口袋，讪讪笑道。
门口传来声响，张母看向刚进门的儿子和未来儿媳妇，笑得合不拢嘴，“进宝和小语回来啦。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你姐今天领证了，今晚又要去海市工作。”
张进宝听到这个消息既意外又惊喜，“姐，你结婚了？姐夫呢？”
张喜喜心里堵得慌，看向弟弟的样子，眼神复杂，敷衍道：“他工作忙，领了证就去工作了。”
张进宝一脸失望：“啊，结婚可是大事，姐你就这么......”
张母捅了捅儿子的手，用眼使示意他不要多问，“你这姐夫对你姐挺好的，工作忙代表有上进心，你学着点。”
转了一圈，确认没有落下东西，拉着皮箱走出房间，迎面碰上张进宝的女朋友小语，笑语嫣然对她撒娇，“姐姐，你跟姐夫的结婚证能不能给我们看看呀，好奇姐夫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呀？”
张进宝走过来也好奇：“对呀，我们都没见上面。”
张喜喜提起帆布包，没有回答。
张父从厨房探出头，说道：“我跟你妈看过了，人长得挺帅的，叫做，宋存。”
“宋存？”小语一脸诧异，声音不自觉拔高，“那不是明星吗，怎么可能！”
是她的偶像，这两天她在慢慢消化她的偶像想要结婚的想法。
难道......
“世界上又不止一个叫宋存的，我们都看过照片了，不是他。”张母在一旁解释，“她怎么可能让明星给看上呀。”
宋存演过不少正剧，相貌是老少通吃的那种，年过五十的张父张母认得知道那个明星。
“哦，我就说嘛。”小语挽起张进宝的手臂，“姐姐，我和进宝祝你和姐夫新婚快乐，永结同心。”
张喜喜皮笑肉不笑看着他们：“我先走了，不然等下错过高铁。”
几人侧身让了位置，张进宝看向厨房脸上纳闷，“姐，饭菜马上就好，不吃了再走吗？”
张喜喜换下拖鞋，拉开门，摇摇头，“赶不及了，路上吃。”
关上门之后，她站在门口，像泄了气的皮球，良久，挺直身子，露出卸下担子的轻松。
门内，张母拿起茶几上的户口本，张进宝问她：“妈，看什么呢？”
张母：“我看看你姐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张父端出最后一碟青菜，扫视一圈，问到：“喜喜人呢？吃饭了。”
小语接话道：“姐姐赶车已经走了。”
愣了好一回来，张父才合起嘴巴，嘟囔道：“怎么每次都这么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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