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喜喜不认床,但是认环境。
每次回番城,面对父母有种喘不过的无形压力,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睡好觉了。按理来说,她回海市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没想到第一个晚上跑到宋存家。
陌生的环境带来的不安跟困意硬碰硬,在脑袋里打架。一直到后半夜两败俱伤,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生出看不清模样的梦魇纠纠缠缠困困扰扰。
直到一道铃声将她从无从挣扎的惶恐中清醒过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高倩。又看向右上角的时间,10:02。
“喂,倩儿。”喉咙干哑,她咽了咽口水。
“喂,喜喜姐,你在哪里?”高倩的语气焦急,“你的声音怎么了?你不在家对不对?昨晚没有回家吧?”
她越说越急,甚至有些哽咽。
清了清嗓子,张喜喜从被窝里坐起来,扫视陌生的房间,舔了舔嘴唇,说道:“我,昨晚没回家,在宋存家。”
“那就好。”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松了一口气,顿了下,吸了吸鼻子,“喜喜姐,你家好像进贼了。”
不是好像。
破损的门锁,屋内一片狼藉。
所有的证据表明确实进贼了。
高倩今天有工作要跟张喜喜讨论,发信息等了很久没有回复,出版社离张喜喜住的地方不远,她就索性打包午餐到张喜喜家里一起吃午饭再聊工作,结果看到这样的景象。
张喜喜在海市的房子是租的,六十八平的小两居室。
刚到海市的时候就看中处于一年老住宅区的这间房子,她是一个安静的人,但又向往人群,这个房子正好满足她的需求,打开窗就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喧闹以及空气里的烟火味道。
小房子没有重新装修,房东在租给她的时候房子已经翻新过,浅色瓷砖和大白墙,在这里生活的六年里她的生活痕迹早已把小房子装扮成舒适的小窝。
但是这片老房子的一个致命缺点就是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隔段时间就会听到谁谁谁家进贼了。
可能是因为她是自由职业几乎每天在家,加上装了可视门铃的原因,没有成为盗贼的目标。
后来这片居民报警的次数多了,片区警局在这边多装了几个监控,入门盗窃的案例肉眼可见的少了。
她家里被入室盗窃,确实让人想不到。
张喜喜到家里的时候,高倩已经帮忙报警了。等两位民警用专业工具在案发现场取完证之后,张喜喜才检查屋内的损失。
她全身上下最贵重的身外之物就是随身携带的电脑,因为没有离开过身边,幸免一难。放在家里的平台、旧手机等电子产品被洗劫一空。
现金、名贵首饰、名牌包包无一例外被洗劫一空,还有她用来养老的保险箱直接被搬走了,计划着每年买一根金条用来养老,那里面已经放了六根。
录笔录的民警紧皱眉头,摸了摸下巴,涉及盗窃金额已经超百万了。
另一位民警走过来,遗憾地说到:“张小姐,经过核实,10月25号那天西区小区停电接近24小时,可视门铃在没有联网的情况下只有录制视频保存本地的功能,但是您家的门铃取出来的内存卡里面,只保留了近七天的内容,也就是说10月25号已经超过这个时间范围,被自动删除了。”
“盗贼应该是踩点知道您家里没人,然后利用停电停网实施盗窃。您放心,我们会继续排查周围街道的所有录像,尽力找到盗贼。”
西区小区是楼梯房,张喜喜住在顶层6楼,巧的是一梯四户里的另外三户长期没人住,所以她家被盗了那么多天就没人发现。
“喜喜姐,要不要考虑搬家呀,这里太不安全了。”高倩陪张喜喜从派出所回来之后,俩人一起收拾屋子。这一路上见张喜喜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感觉闷得慌。她忍不住打破安静的空气。“盗贼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要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下了一个早上的雨已经停了,天空依旧阴沉沉的,有种随时下雨的感觉。
张喜喜身上仍然穿着昨天的那件风衣,里衣是薄款针织衫。她皮箱里面没有厚外套,眼见又降温了,打算今天回来拿一些厚衣服。
“换个门锁,装上监控就好了。”
高倩偏头看她。
一副淡定得不能再淡定的模样,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面如止水。
“喜喜姐,遇上这种事情怎么满不在乎的样子。”
张喜喜嘴角微扬,“事情已经发生了,气愤不能解决问题。钱财是身外之物,没有了可以再挣,只要人还活着就行。”
她蹲下身,把掉在地上的书一本本擦干净,大半个月没有打扫的地板朦了一层薄薄的灰。
长款浅色风衣耷拉在地上。
高倩盯着她的头顶,她越是不在乎,高倩心里越是不舒服。
心脏有种被人揪着的感觉,一股气堵在喉间。
这种又心疼又气愤的情绪无处宣发。
整理出一片干净的地方,张喜喜把高倩打包的午餐摆出来。
河粉已经吸饱汤汁,还没入口就断在一次性筷子上,张喜喜放下筷子到厨房拿了两个干净的不锈钢勺子,把其中一个递给高倩。“好啦,别因为这个破坏心情。收到倩儿的关心了,我会好好考虑搬家这件事情,不过不着急,这段时间我要去给宋存看家,不住这。”
这个房子被入室盗窃这么多天都没人发现,很难想象万一那天张喜喜在家跟盗窃者碰上了,发生危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会有多绝望。
听到她这么说,高倩这才放心,还好还有个宋存,不过——
“看家?意思是你们不会住在一起?你们是合法夫妻了住在一起很正常了吧。是......”
因为什么顾虑?
张喜喜手里的勺子顿住。
这又是一个她没有想好的问题,准确地说,是没有跟宋存讨论过。
宋存只跟她说要偶尔出现在他家,让狗仔拍到他的已婚证据。
至于这个偶尔的频率和持续的时间段是怎么样的,她不好把握,也不知道宋存怎么界定。
就像宋存说今天开始进组会有一段时间不在家,这一段时间是多少天?她也不知道。
想了想,她又编了个理由:“因为我俩的工作原因,他一忙就几天不见人,我要是写稿出新书也要日夜颠倒作息不规律,总不能因为结了婚就为对方改变吧。”
也对。
高倩点点头,眼珠子提溜转一圈,看向张喜喜。
喜喜姐完全没有新婚的喜悦,就是因为宋存太忙了,没有空陪她,连遇到盗窃这种糟心事也不能陪在身边。
要是她的对象成天忙得不见人,她肯定是要闹脾气的。唉,人人都羡慕大明星宋存的老婆,只有她看到其中的心酸。
“噢,对了,喜喜姐。”提到工作,她想起来今天过来的目的,“咱们出版社决定在元旦举办作者见面会,我知道你一向不参加这样的活动。但是这次活动因为拉到赞助,给每个作者的出场费有这个数,想着还是跟你说一声。”
张喜喜看了一眼她的手指,没有说话。
高倩收起手继续吃饭:“我就知道你没有兴趣参加需要露脸的活动,老板还一直让我问你,他挺想你参加的。”
月光出版社签约的儿童文学作家不多,其中小有名气能作为月光出版社儿童文学类的代表性的作家只有“小嘻流”一个。
张喜喜:“参加。”
高倩:“啊?见面会是需要露脸的哦。”
张喜喜:“嗯,我知道。对了,我的休息时间结束了,要开始写稿了。”
高倩:“啊!这么快!”
张喜喜吃了半饱,放下勺子,看向窗外,外面又开始下起下雨。
给了一大笔彩礼,又被盗了养老金条。
她要重新努力挣钱了。
——
上午的广告拍摄很顺利,乔如霜没有出现,除了想星光集团的员工异样的眼神可以忽略不计,紧绷的弦可以放松了。
杜良跟在宋存身后走出电梯,才发现是一楼,叫住走在前面的人,“走错了,小唐在停车场等我们。”
宋存没有回头,只摆了摆,“让小唐把车开到门口,我出去吹风提神,昨晚没睡好。”
“哟呵,昨晚为啥没睡好。”跟在他身后调侃着,不忘掏出手机给小唐发信息。“得,正好我抽根烟。”
俩人前后走出旋转门,杜良低头打火的瞬间,突然涌出一批人把他挤到一边,火苗差点烧到他的眉头。
靠,很危险的!
“宋存,可以说一下你突然结婚的原因吗?据说是跟星光集团的大小姐有关?”
“宋存,请问你官宣结婚之后,你跟星光集团的合作是否还愉快?”
“宋存,为什么不想外界透露你的新婚妻子,是因为见不得人吗?”
这种场面宋存遇见多了,淡定站在人群中,平静地扫视蜂拥而上的娱乐记者。
突然,眼神变得锐利,盯着其中一个男记者问道:“你是哪家媒体?”
“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请问不向外界透露你的新婚妻子,是因为见不得人吗?”男记者像是有备而来,周围人见宋存变脸渐渐收了收音话筒的距离后退,只有他迎难而上,声音有些颤抖地重复一遍刚刚的问题。
半小时后,“宋存婚后首露面,因新婚妻子当街暴打记者”登上热搜。
除了被暴打的那家娱记,其他家娱记满载而归。
果然宋存天生就是个生产话题的流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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