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说完，看着宋泽僵住的脸，纪书鱼“噗嗤”一声笑了。
不仅笑，她还故意学导演说话：“小纪啊，你怎么回事，吻戏都不会拍吗？噗哈哈哈！”
这就像是学霸和学渣同场考试，同一道题目学霸不会而学渣答出来了，要不是顾虑着现场百十来号人，纪书鱼还能更猖狂。
导演的语气是匪夷所思，是生气，纪书鱼则是有点搞怪意味的嘲笑。
现场不少人被纪书鱼的笑声传染，跟着笑起来。
导演面露无奈，宣布休息十分钟。
宋泽从地上爬起来，化了战损妆的脸颊微微发热。
导演走到两人面前，重点关注宋泽，“纪老师，刚刚怎么回事？”
这么生疏不应该啊。
真正的纪书鱼站在一旁，抱着看好戏的念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宋泽。
宋泽眼神微闪，“抱歉导演，这次是我失误，下次不会了。”
以往他没拍过这么激烈的吻戏，骤然成了被动的一方，才发现会不适应。
导演“唔”了声，态度缓和了些，“那正好，趁着休息你俩提前排练下动作吧。我想要的画面，是类似舌吻但又不真的舌吻的那种，你俩接吻的动作要灵活，要唯美，能懂吗两位老师？”
导演刚刚情绪上头喊了声“小纪”，这会儿冷静了，想起纪书鱼背后的靠山，又麻溜地改回了“纪老师”。
宋泽想了想，对纪书鱼说：“我们试试？”
“行啊。”纪书鱼格外自然地和宋泽面对面，抬起下巴贴近他的脸，一手托在宋泽颈后，引导着他先从左转到右，再翻面，从右转到左。
宋泽配合地很好。
两圈转完，纪书鱼退开来，问导演：“是这样吗？”
“大体是这样，”导演语气纠结，“就是细节上……一会儿直接拍行吗？”
“行，肯定行，”纪书鱼向导演打包票，“我手机里存了好多吻戏合集，看上一两个就会了。一会儿正式开拍，需要什么动作导演你指挥一声，绝对一遍过。”
导演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揶揄道：“宋老师这习惯挺好。”
纪书鱼一愣，随即懊恼。糟糕，这破嘴，都怪她说太快。
宋泽看她一眼，没当着导演的面拆台，“那就麻烦你了。”
纪书鱼偷偷瞄宋泽，心想宋泽嘴上说“麻烦”，心里指不定怎么骂她呢。
小李给宋泽递手机。
宋泽没接，“给她。”
小李手肘一转，不假思索地把套着blingbling闪瞎眼的星空手机壳手机递给纪书鱼。
纪书鱼紧张地往四周看了看，硬着头皮接过来。
不接不行啊，吻戏合集都在她手机上呢。
转念一想，宋泽都不怕被人看，她替正主操闲心干嘛。于是放松地，娴熟地手动输入密码解锁，直奔app收藏夹里的吻戏合集。
纪书鱼上下滑动屏幕，专挑标注了“唯美”“自然”“情到深处”之类的标题。
宋泽不知何时靠过来，和她肩挨着肩，因为歪头看手机，高马尾大半倾落在她的肩窝，痒得纪书鱼直缩脑袋。
小李露出姨母笑。怎么办，她又磕到了！
小李掏出手机，连着拍了好几张live图。
小王在旁边看得咋舌，“这有什么好拍的啊，没必要这么卷吧？”
小李嗤之以鼻：“你懂什么？”
她不是在工作，她是在带薪磕cp！
小王不懂，但不影响他有样学样，“那我也拍。”
说不定纪书鱼看到他拍的照片，一高兴又给他发红包呢？
纪书鱼和宋泽连着看了两个吻戏视频，看得纪书鱼全程脚趾疯狂扣地。
“你有想法了吗？”她问宋泽。
宋泽“嗯”了声，“我会配合你，别紧张。”
纪书鱼将信将疑，忍不住追问：“你私下里真没练过？女朋友什么的……”
她默默止住话题。
昨天和今天的亲身体验让纪书鱼直觉宋泽的吻戏经验没她丰富。
这合理吗？
纪书鱼现生没谈男朋友是因为她事业脑，没时间经营亲密关系，追她的人她看不上，她想追的人还没出现，久而久之就单到了现在。
不过她在戏里怎么也谈过五六七八段恋爱，吻戏更是数不清拍了多少条，能有目前的吻戏经验全靠努力工作。
而宋泽嘛，作品产量低到纪书鱼侧目，本人更是不思进取，工作三个月休息大半年。这么多空闲时间，他就真的没找过女朋友，没谈过恋爱？
宋泽侧了侧头，似笑非笑地和纪书鱼对视，“这个问题，我以为你早该从我的手机里得到答案了。”
纪书鱼起先没听懂，问了句“什么”，话出口再一回味，懂了。
宋泽是说，他所有的人际关系都在手机通讯录和社交软件里，手机在纪书鱼手，要是有秘密她早该发现了。
纪书鱼无言以对，呵呵两声，“当我没说。”
休息时间结束。
导演一声“Action”，纪书鱼毫不迟疑地低头吻上去。
宋泽配合地张开唇瓣，用带血的手捧住纪书鱼的脸，望向她的眼神让她心悸，他用爱意织成网，将她牢牢裹挟。这一刻，他就是她生死相依的爱恋。
戏中人吻地缠绵忘我，戏外。
导演贴在监视器前，眼中满是惊叹。
没错，这就是他想要的画面！
“宋泽”做得好不意外，他惊的是“纪书鱼”的表现。
这才第二遍，“她”还真做到“下次不会了。”
导演之前还以为“纪书鱼”是自大，是被他当众训了句不服气，谁知人家是真有实力，也是真自信啊。
男女主角第一场吻戏，火花如此强烈，他有预感，这部剧一定会爆，还会大爆特爆！
导演热血沸腾地喊了声“卡”，站起身，手持喇叭，中气十足地喊： “很棒！这场过了！”
工作人员立马忙着收拾道具，准备下一场的威亚打戏。
小李和小王忙围上去给俩人递水递衣服。
披好羽绒服，就着助理的手喝上两口水，化妆师和梳头老师又忙不迭地围住两人。
负责女主妆容的化妆师是个跟宋泽本人差不多高的男生，负责男主妆容的化妆师却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
在化妆间坐着的时候无所谓，一到现场站着补妆环节，纪书鱼必须岔开双腿，以与肩平行的姿势半蹲着配合妹子，而宋泽不得不努力仰起头配合男化妆师。
四人化妆组合，两两都很辛苦。
妹子拿起卸妆棉在纪书鱼下巴擦了两下，纪书鱼余光看到宋泽那边的情形，顿时破功大笑。
她伸手拿过卸妆棉，对妹子说：“口红我自己擦，你先歇歇。”
妹子努力垫脚抬头，她半蹲也累，还是不要互相折磨了。
宋泽用手臂挡住男化妆师想要帮他擦嘴的手，“我自己来。”
以往他拍电影能不化妆就不化妆，突然要开始持妆几个月忍忍也就过去了，但他不习惯被化妆师碰嘴。
宋泽对着手机屏幕努力擦拭晕花的口红，却因为不熟练越擦越乱，越擦越红，急得一旁的男化妆师恨不得化身他手指下的化妆棉自动帮他擦。
纪书鱼看不下去了，走过来一把抽走宋泽手上皱成一团的卸妆棉， “嘴唇周边的皮肤非常脆弱，拜托你爱护一下好吗？”
纪书鱼瞪他一眼，眼神充满嫌弃。
男化妆师呆呆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宋泽”手里拿过一张新卸妆棉，恶狠狠地抬起“纪书鱼”下巴，然后……动作轻柔地帮“她”擦拭干净。
啊这，这就是所谓的嘴嫌体正直吗？
不是，现场好几百号人呢，你们这样旁若无人合适吗，我想请问呢，合适吗？
男化妆师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他不该在这里，他该在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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