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逸舟不是故意放洛星河鸽子,他也有心想把之前的问题都解决一下,只是收拾好东西正要出门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多多打来的电话。
他曾送给多多一块电话手表,好让小朋友方便联系自己,但因为在福利院里不好搞特殊,电话手表都放在院长那里保管,多多从来没打过,这还是第一次。
“喂?多多?”池逸舟立刻接听,“怎么了?”
电话那端传来萌娃委屈巴巴的声音,还夹杂着些许哭腔,听起来哑哑的:“逸舟哥哥,我、我好难受呀……”
池逸舟一听就急了:“出什么事了?跟哥哥说。”
“我……呜呜……你能不能来看我……”多多显然不太对劲,平时他说话逻辑清晰,很少这么词不达意。
池逸舟紧张地问:“你在哪?在福利院吗?”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杂音,接着院长的声音传了过来:“逸舟,不好意思,多多发烧了,一直念叨着想见你,你别担心,我哄哄他就好了,你这么忙,别——”
“不,我这就过去!”
池逸舟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跑出去坐车,坐上车才想起来让邓琦给姚瑶发微信,至于洛星河那边会怎么想,他完全不care。
着急忙慌赶到福利院,多多已经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了,其他小朋友还在活动室里玩,大大的宿舍房间里显得十分安静。
这里整整齐齐摆着二十多张带围栏的小床,多多那张在角落里,据说是他特意跟晚上爱起夜的小朋友换的,免得对方总尿床。
睡着了的人类高质量幼崽面色发红,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睫毛被打湿成一绺一绺的,还没有彻底干透,侧躺着的脸颊肉被挤得嘟嘟的,看上去既可怜巴巴,又可爱得爆棚。
池逸舟蹲在小床边,静静看着他的睡颜,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缓缓落回了胸腔。
“可能是受凉了,早上就开始发烧,一开始还挺乖,配合吃药,中午之后难受得厉害了些,就开始闹别扭,不吃药,也不让打针,说想爸爸妈妈。”院长在旁边小声地说,神情显然也是心疼的,“后来自己哭了好久,估计也是想明白了,又说要见你。”
“我说你工作忙,不是说来就能来的,他就偷偷让别的小朋友到我办公室抽屉里拿了电话手表过来,自己给你打了电话。唉,他平时那么听话,今天偏偏就特别犟,好在知道你要来,才打了针,刚睡着。”
池逸舟垂眸,看着小床里那小小的一团,轻声道:“再听话,他也只是个刚五岁的小孩子,他只是想要别人疼他罢了。”
院长点了点头,从墙角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别蹲着了,坐吧。”
池逸舟站起身,弯腰把多多从小床里合着被子抱起来搂在怀中,坐在了椅子里。
多多迷迷糊糊地醒了,肉乎乎的小手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喃喃地先喊了“妈妈”、“爸爸”,之后觉察到不对,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他,小声说:“逸舟哥哥。”
“嗯,我在呢。”池逸舟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抱着他,“睡吧,睡饱了病就好了。”
小朋友像是找到了依靠,放心大胆地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池逸舟在安静空旷的房间里陪着他,一直没怎么换过姿势,直到两个多钟头,多多挣扎了一下醒了过来。
量过体温,已经不怎么烧了,他的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哑着嗓子还要叽里呱啦说话。
池逸舟知道他是有些内疚,东拉西扯地想活跃气氛,弥补自己。
这孩子,还没完全适应失去一切的生活,又拼命想着要照顾别人。
“没事,我也想见你,正好工作结束了,所以就来了。”他拿着指甲剪给小朋友剪手指甲,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给你电话手表就是方便你联系我的,想打就打,我要是忙也接不到,不会打扰我。”
他其实不太会跟小朋友打交道,说话也从来不会模仿小孩的语气腔调,跟和别人说话区别不大,只是温柔了许多。
多多低下头,在他手背上轻轻亲了亲:“我知道了。”
“怎么不亲脸?”池逸舟笑了。
“我感冒了嘛,怕传染给你。”小朋友吸了吸鼻子说,“哥哥工作很忙,不能生病,会耽误事。”
一个那么小的小豆丁,自己病还没好,只是小小撒了个娇,很快又假装坚强起来,去体谅其他人。
池逸舟心里狠狠疼了一下。
只可惜自己不够资格领养他,否则一定会立刻把他从这里带走。
陪多多吃了病号饭,又给他念了绘本故事,哄着他再打了一针,池逸舟才从福利院离开。
手机全程都静音,他也没顾得上看,直到上了车他才从口袋里掏出来,看到几个未接来电,眉头立刻微微蹙起。
望着车窗外夜景,手指在手机上焦躁地敲击了一会儿,池逸舟深深叹了口气,把电话回拨过去。
不得不给厌恶的人打电话的时候,连等待音都让人窒息。
片刻后,听筒里响起了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知道回电话了?大忙人!”
“什么事?”池逸舟嘴唇动了动,艰难地吐出那个称呼,“爸。”
电话那端的池江涵声音中带了些怒意:“你有多久没回家了,心里没数吗?”
“我为什么不回去,难道你心里没数?”池逸舟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池逸舟!”
那边传来了女人轻声细语的哄劝声:“父子俩好好说话,别上来就呛呛。”
池逸舟简直快要把手机捏碎——不想听自己父亲和别的女人琴瑟和鸣。
片刻后,池江涵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就算不想看见我,也回来看看你妹妹,她很想你。”
“我最近有点忙。”提到妹妹,池逸舟的语气也不再强硬,但仍是敷衍。
“忙?有时间去看福利院的小孩,没时间回家看你自己的亲妹妹?!你那个娱乐圈的破事有什么好忙的?放着正经事不做——”
每次打电话都是差不多的内容,池逸舟已经没有耐心再跟他说下去:“转告池逸舢,想要什么东西给我发微信就行,我会看着办,时间不早了我还没吃饭,挂了。”
他干脆利落地挂上电话,把手机锁屏静音塞进口袋,烦躁地叹了口气。
被放鸽子之后,洛星河暴跳如雷地去了最近一家开封菜,让姚瑶买了个全家桶,在车上风卷残云。
节食及控糖太让人暴躁,垃圾食品才是永远的神。
先吃高兴了,回去再加练就是了。
得知饶立还在工作室,他们也去了一趟,把白天这件小插曲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经纪人。
尽管他们相信小姐姐们的人品,但还是得给经纪人报备一下。
饶立听后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朕已阅”,腥风血雨的娱乐圈厮杀里,这点小意外着实不算什么。
他坐在洛星河对面,把几个打印出来的PPT摆在桌上:“我看过这几个筹备中的综艺,都挺不错的,他们邀请你做常驻嘉宾,你挑一个喜欢的签吧。”
上次就说要他录综艺,被他拒绝了,怎么又来?
洛星河望着饶立略显严肃的表情,探究地问:“立哥,是不是《入梦》定了别人?”
饶立先是一怔,立刻否认:“没有,怎么会呢,这才过了几天。”
“那你干嘛非让我去录综艺?”洛星河松了一口气,把那些花花绿绿的PPT往外推了推,“我不想录,我想进组,不进组心里慌,找个客串演一演就行。”
不等到出结果他不死心,空出档期也是诚意的一种体验。
我洛星河戏好事少价不贵,金主爸爸多看看我吧!
饶立简直无奈:“我这不是心疼你吗?拍戏压力多大,录个综艺不是能轻松点?你说你怎么这么犟呢。”
“你的好意我懂,可我现在哪敢歇着,本来就不是科班,还不得多学多练。”
其实还有个理由,就是他i人装e也挺辛苦,拍戏还好说,按剧本走就行,要是上了综艺,就真得靠自己了,那种环境会让他压力更大。
洛星河不是故意装e,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强迫症,要是身处的状况比较尴尬,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承担起调动气氛的责任,期望每一个人都能舒服,最后却苦了他自己。
有的人啊,表面上看起来游刃有余,实际上精神比谁都紧绷,脑细胞一死一大片。
“行吧,最近有公司递过来一些本子,我先替你挑一挑。”饶立摇了摇头,“你可快点爆吧,不爆真是天理不容。”
洛星河“嘿嘿”直乐:“借立哥吉言。”
正事儿说完了,他划开手机上微博溜达了一圈,见没有关于他和池逸舟那个意外的相关热搜,稍稍安了心,但想到这事儿,他跟饶立说:“哥,以后要是什么公开活动啥的,能不能尽量别安排我跟池逸舟碰面?”
“怎么,上次推搡,这次泼饮料,下次怕打起来?”饶立也在看手机,这会儿撩起眼皮瞅他,“你俩进展够快的,就那么克制不住?”
洛星河:“……”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怪?!
他烦躁地说:“就能免则免吧,你也不想我住在热搜上吧?从上次的事儿就能看出来,只要我俩同时上热搜,肯定我被骂得多,这不是送他上青云吗?”
“你说得对。”饶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成,我尽量。”
这事儿说定,洛星河就彻底没了心思,毕竟之前撞见池逸舟的几率也不是很高,只不过这阵子不知道撞了什么邪才会这样,想来只要有意避免碰面,之后俩人就不太有可能见面了。
接下来的日子该干嘛干嘛,看剧本、配合代言的品牌活动、跟粉丝直播、上表演课,他的日子充实而快乐,直到一个星期之后的某天,饶立一大清早冲进他的卧室,把他从睡梦里摇醒。
讨厌没有边界感的经纪人!
“干什么啊……”洛星河痛苦哀嚎,看了眼床头电子钟,才六点多,“哥,今天不是没安排行程吗?你要再这样,门禁卡我可没收了啊!”
饶立面色凝重地看着他:“星儿,哥是为你好,这次你听话啊,乖。”
“什么事?”洛星河看着他的表情,隐隐觉得不妙,把小被子裹紧,往后躲远了些,“我的肉.体和精神都不能出卖,要是走这条路,我早就爆火了!”
饶立连连摆手:“不是那个,你想得美,我是说,有个新综艺,你必须上,不能任性——”
“为啥啊!哥!这是为啥啊?!”洛星河困得要死,现在一听“综艺”两个字头就大,“第三次了!我、不、上、综、艺!”
向来好说话的饶立霍地站了起来,拿过他挂在床边的皮带,当鞭子似地那么挽了几圈攥在手里,在空气里抽得“啪”地一声响,神色严厉:“这次你不仅得上,还得跟池逸舟一起上!”
池逸舟:老婆,我在娃综等你。
洛星河:来了来了。
几个月后,饶立:“你俩进展够快的,就那么克制不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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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9 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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