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楚鹿还在想着这件事。
他将【01】说的最后几句话，分享给了领导，想问问领导的意见。
“领导，你是不是也觉得哪里怪怪的？”楚鹿漂亮的眼眸眨啊眨，一蓝一绿的瞳孔直勾勾锁定机器人领导的显示屏。
自从楚鹿将刘海掀上去，领导的显示屏总是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晕，原本初始的机械音都莫名其妙开始夹了起来。最初它只是陪着楚鹿吃饭，自己并不上桌，现在却也站到餐桌前，跟楚鹿面对面，用显示屏吃虚拟菜品，给出的理由是不想让鹿鹿一个人孤单进餐。
楚鹿已经习惯领导的粉红屏幕了，他觉得挺好看。他以为这只不过是领导自己选择主题皮肤。就跟手机屏幕一样，什么颜色的主题都有，可以自由切换。
领导听完却有些不高兴了：o(*≧д≦)o!!
领导：鹿鹿，他这是在调戏你啊！
楚鹿拿勺子的动作一顿：“啊？”
调戏？有调戏吗？
领导：鹿鹿，你说你不是小猫，说了身高后，他一直强调自己一米九，你一米八，就是隐喻表示跟他比，你还是只小猫。
领导：他在阳奉阴违哦，真的坏！
领导：鹿鹿你要保护自己！
领导：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信息，只能靠你。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我们都无法证实。
楚鹿恍然大悟，弯了一下眸：“怪不得我觉得有点怪，领导你这样说，原来是因为他说的是真话，他没有在阴阳怪气，而是诚实评价了自己，是真的有点坏啊。”
现在换领导有些懵，他转了下圆滚滚的脑袋，想不通楚鹿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难道不该是对【01】起了警戒之心吗？或者是恼怒被调戏吗？他一个机器人都受不了【01】的调戏行为，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领导：鹿鹿你不生气吗？
之前【01】毁了露骨照，鹿鹿可是跟他杠了三天之久啊！
现在他的文件系统里，还储存着五十几张没有用的露骨照。
楚鹿解开了疑惑，就要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他在意的仅仅是——找不到原因的怪异感觉。
“不生气呀。”楚鹿用清甜的汤润了润嗓子，口腔满是椰子的味道，语气有种漫不经意的天真无邪：“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朋友总是会有些特权。”不然为什么有朋友这个称呼呢。
从朋友的角度看，【01】说的话并不过分。无调戏是平常，有调戏是整活。看看网上，朋友能玩的抽象超乎机器的想象。
楚鹿的接受度是跟随对方的定位的改变而改变。
领导：Σ(°△°|||)︴
领导：怎么成朋友了？
“就在中午下班前，他想我兼职做他的骷髅小猫，我拒绝了。”楚鹿抿唇，神色严肃当着领导的面表了忠心，接着道：“最后我选择免费扮演小猫，做他的朋友，就当做慈善，积累功德啦。”
领导沉默了一瞬。
领导：鹿鹿，你还记得工作待遇吗？
领导：提成算你个人所得，兼职在提成里。只要你愿意，【01】给你的钱，都是被允许的，属于你的个人所得。
楚鹿突然没胃口，吃不下去了。提成原来是这个意思吗？他根本没想到，忘记了。
“以后吃饭的时候，我还是不要提跟工作有关的内容了。”楚鹿现在有种丢钱的感觉，真没有胃口了。好在已经吃的八分饱了，不吃也不会饿着。
领导：鹿鹿，这个朋友也不是非做不可。
他对鹿鹿没有要求。
并不是因为要跟【01】等人聊天，就要做朋友。只要天能聊上，什么身份都可以，并不重要。
楚鹿摇摇头：“是我先提的。而且已经是朋友了，就算想反悔，也不能立即过河拆桥，只能慢慢等着，直到死列表。”
P软件的匹配功能，自从匹配到【01】后，就关闭了。到现在都没有重新开启，死列表是不可能了。
领导觉得是自己多嘴了，他连忙动起来，去冰箱里拿出事先冰冻好的草莓冰沙。
果然，楚鹿吃完冰沙，就忘记了刚才的郁闷惆怅，满血复活，做电梯，到三楼楼顶晒太阳了。
三楼有个很大的室外泳池，水蓝蓝的，水面上还漂浮着领导准备的各种水上小玩具。
可是楚鹿只喜欢躺在躺椅上懒洋洋的晒太阳，不喜欢下水。就算是晒出一身薄汗，需要洗澡，他也要自己哄自己很久。
他真的很不喜欢水将头发跟皮肤打湿的感觉，总觉得湿漉漉的，很难受。
躺在躺椅上，楚鹿修长漂亮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玩着手机挂坠上的毛线小球，不知不觉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很快楚鹿做了一个无厘头的梦。
梦里他似乎变成了一只飞鸟，正在白色的天空下面飞翔。突然，可能是因为飞翔技术不好，与另一只有翅膀的飞鸟撞头了，下一秒，变成了一颗蛋，从天空落下，咯吱一声落在地地面上。
虽然裂开，流出来了蛋黄，但是一点也不痛。因为地面是用毛线编织的毛毯，很柔软。
一只绿眼睛的小鹿出现，一点一点靠近诱人的蛋黄。小鹿低头，正想把蛋花吃了，蛋花却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把小鹿吞进了残破了蛋壳里。
小鹿发出痛苦的哀嚎，天空下雨了，有人似乎一直在叫他。
好吵啊。
突然有了手，突然扇了一个巴掌，最后突然惊醒！
楚鹿猛然睁开眼睛，呼出了一口长气。
又是一个差不多的无厘头噩梦。
楚鹿已经习惯了，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不停的带他看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这是因为他潜意识记着被亲生父母抛弃的痛苦，所以才会经常性做噩梦。
其实楚鹿一直不理解，至今为止也不理解。为什么他没有一点有关亲生父母的记忆，脑子却仍然记住那些遗忘的痛苦。
记忆不在，恨却仍在吗？
可楚鹿真的觉得他不恨将他丢弃在清山的亲生父母。
如果没有间接性的噩梦提醒，他早就遗忘了他们。
他用的是薄荷味的洗发水，温柔的阳光将头发晒的香香的。
楚鹿抬手看了一下时间，睡了半小时。他起身，伸了个懒腰下楼，就把刚才的噩梦忘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领导过来说了一件事。
领导：鹿鹿，等等，长孙部长要跟你见一面。
领导：他有话对你说。
同一时间，不同平行世界。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你才是疯子。”
“我只恨以前我疯的不够狠，不然怎么会有人还敢惹我这个疯子？”
同一时间，不同平行世界。
“你真是个魔鬼，你怎么敢选择堕落成为吸血鬼！！！你让我们家族蒙羞！让我从此再也无法在家族生存下去！！！”
“父亲。”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生锈的锁链在碰撞。
沙哑的童声响起，异常瘆人。
看不清的男孩小小的一团，像狗一样被锁住阴暗潮湿的角落。姿势趴着，脖子微微上扬，身下是看不清颜色的旧毛毯。
他平静的说：“我已经十年，没有照过太阳了。”
“那又怎么样？！被锁在这里，未来你还有可能照到太阳！你成了吸血鬼，是永远都照不了太阳了！”
“母亲答应过我，十年后会接我出去。”
“你已经待了十年，难道还不习惯吗？你要是真的念着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妹妹，想要保护她们，做个好哥哥，就给我变回去，继续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然，我不知道会对她们做出什么事情，你也知道，家族从来不承认你母亲是我的妻子！”
“查理幻，今天的事情是个秘密！我知道你还能变回「天使」，不要再任性了。你真的不管你的母亲跟妹妹，也想让你的亲生父亲，想让我无脸见人，愧对家族，让这十年的经营毁于一旦吗？”
小男孩沉默很久，正当男人以为自己说服了儿子时，查理幻开口却给予了他致命一击。
查理幻：“我不姓查理，姓柳。”
查理幻：“父亲，我跟你姓柳。”
男人暴力呵斥，直接甩出去一巴掌：“闭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母亲是骗子，父亲是小偷。”
“妹妹是弟弟。”
“弟弟说的对。”
“天使不会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只有魔鬼吸血鬼才会。”
查理幻慢慢爬着站了起来，他剥开糟乱打结的长发，露出了一双猩红的眼眸跟带新鲜血液的锋利尖牙。
男人震惊的瞪大眼睛，他看着尖牙上的鲜血，突然双手颤抖指着查理幻，失声质问：”是不是阮宝偷偷来看你了？你把他怎么了？你到底干了什么？！你怎么敢？！！”
“他拿刀割我的肉放血，问我索要天使幻泪的原浆。”
“你们不是说，我要爱护妹妹吗？”
“所以，我赐予他永恒的时间与不朽的生命。”
“……他在这里。”
查理幻站起来后，男人身体一晃，差点晕倒。
他看见了什么？查理幻身下趴着的居然不是破旧湿透了的毛毯，而是小儿子的被吸干后剩下的人皮！
“那是你亲弟弟，你这个魔鬼，你怎么敢！！！魔鬼！！！我当初就该直接掐死你——”
男人瞪大眼睛，他惊恐的看着一瞬间就窜到自己眼前的魔鬼儿子。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堕落成吸血鬼的大儿子，已经变成了没有任何人性的危险怪物了。
“父亲，你身上有很浓的天使幻泪的味道，是过来的时候，刚喝了一剂吗？”查理幻轻声问，男人却根本不敢回答。
干瘪的人皮死气沉沉趴在角落，被锁链压着，就像曾经的查理幻。
父亲也许会成为第二个。
查理幻没有继续询问。
他又问：“父亲，你也想要永恒的生命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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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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